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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质的多元性：八十年代出生的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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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11日 15:50 “关爱未来传播行动”组委会
作者：沈杰
如果问：我们的时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一种回答：这是一个“代”的时代。今天，划分代的标准，已不仅停留在纯年代意义上，更重要的是，需要从社会、经济、文化和青年文化的变迁节律来加以界说。
由于经济增长、社会转型、文化更替的节律加快，尤其是青年文化周期的缩短，出现一个代的时间跨度似乎正变得越来越短。
20世纪80年代生人，是极富标志意义的一代。他们出生于中国社会从传统向现代转型之始的80年代，成长于国家全面建立市场经济体系的90年代，成熟于我国加入WTO的21世纪。从历史角度比较，他们是最具有改革开放特征的一代，由于出生、成长在一种全新的时空状态下，他们在价值观念、行为准则、生活方式、社会参与等方面都形成了与前数代人极具区别性的特征。可以说，正是从他们开始，我们的社会在许多方面出现了“前喻文化”的特征，青年文化对社会的“反哺”功能增强了，社会青年化的步伐大大加速。
80年代出生的一代，常被从不同角度来加以解读，因而出现了一些不同的标定符号，如“新生代”、“新人类”、“e人类”、“酷的一代”、“飘的一代”、“小资”，等等。应该说，最具实证分析力的说明还在于对他们社会特征的把握。它成为认识这一代人的一种重要基础。
有的学者将新中国的人口划分为五代人：第一代人，出生于20世纪10—20年代，是缔造新中国的一代；第二代人，出生于30—40年代，是迎接解放的一代；第三代人，出生于50年代，是“红卫兵的一代”；第四代人，出生于60—70年代，是成长于改革开放环境中的一代；第五代人，出生于70—80年代，是具有全新特质的一代。因此，80年代生人必然成为了第五代人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另一视角来看，70年代我国就开始提倡并制定计划生育基本国策。随着“独生子女”政策在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得到更广泛的落实，因此，80年代在城市中出生的孩子差不多都是独生子女了。80年代生人，成为“独生子女”一代中的首批人。
不论称为第五代人或称独生子女一代，80年代出生一代正以一个群体的身姿进入中国社会结构之中，在扮演时代和社会赋予的角色时，又表现出他们这一代的独有特质。
80年代出生一代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他们内在与外在特质的多元性。首先因为他们置身于一个“时空交错”时代。今天的时代背景、国际环境显得非常特殊，虽然我们社会发展的总趋势是从传统向着现代转型，但是，在当今整个国际社会的时空结构中，性质有别、特征各异的诸种结构因素和文化因素共时态地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念和行为规范，其中既有传统的成分，又有现代的成分，还有后现代的成分。这一情势无疑地增加了时代精神中的多样性、异质性和复杂性。从而使一个社会在文化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存在各种张力。
在具体环境方面，80年代生人成长之时，社会开始了全面的世俗化进程。世俗化是现代化的一种文化逻辑。根据国际社会现代化的历史经验，世俗化代表了现代化起飞阶段文化变迁的最主要特征。世俗化的核心内涵是要证明现世关怀的意义和世俗生活的合理性。世俗化对现代化的积极效应主要表现在：它促进了社会价值观对于现世生活层面的强烈关怀，唤起了不同社会群体对于自身物质利益的合理追求，激发了社会成员实现自我潜能与价值的成就动机。它促进了公民意识的生长和个性解放，它确立的个体本位观念在肯定个体自主权利的基础上，以统一的理性对社会关系作出规范，成为独立的法人地位、契约关系等市场经济基础得以形成的社会前提；凡此种种，世俗化为市场经济、民主政治、国家法制、社会参与等方面的现代化发展趋势进行了心理上的准备并提供了行动上的动力。
世俗化逻辑上要求人们在一切社会生活领域全面地理性化。由于个性的解放和主体性的张扬，人们的自我意识、实用观念和利益动机日益获得了合法性并表现出进一步强化的趋势。从而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取向出现了这样的变化：从过去仅强调集体到现在开始强调个人，从过去仅重视理想到现在开始重视实际，从过去仅注重义务到现在开始注重利益。可以说，这种变化典型地表现出了理性化的特征。
出生在80年代的人们在价值观念和社会心态上，表现出了比前几代人较为鲜明的世俗化倾向，以及一些崭新取向，在他们身上：呈现出比较开放、透明的心态，具有接受新事物的较强能力；强调个性、平等意识和权利观念；具有普遍主义精神，尊重事实，注重规则；热心公益事业，具有更自觉的环保意识；表现出积极的休闲态度和广泛的兴趣爱好；喜欢直率的情感表露，不愿扭曲个性，厌恶形式主义，等等。但是，与成长在富裕境况中和优越条件下有关，他们身上也表现出特有的弱势，如心理承受力不强，不愿过分克制自己，缺乏历史感，等等。
80年代出生的一代扮演着流行文化的积极创造者与享用者的角色。世俗化在文化领域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就是流行文化的勃兴。流行文化可以理解为：作为现代工业社会的产物，主要起源于城市、以现代科学技术、尤其是大众传媒为进行大规模生产和传播的主要手段、按商品规律和市场机制运行、旨在使一般社会大众获得感性愉悦的日常文化形态。就其外延而言，包括电视剧、流行音乐、CD或MTV、电子游戏、畅销书、休闲报刊、商业电视、室内装修、时装模特表演、选美比赛、营利性体育比赛和形形色色的广告等形式或样态。
首先，80年代出生一代极其热衷于对时髦现象或流行事物的追逐。青年期
的特性和社会文化变迁的急剧性，使他们对时髦现象或流行事物的追逐成为了一种常态。他们迷恋新潮，追逐时尚，却讲究情调，注重品位。“追星”热是他们中最常见的现象之一。在80年代生人身上，偶像崇拜已经全面地走向世俗化：与原来社会崇拜政治型偶像、道德型偶像、神圣型偶像的情形相比，他们所崇拜的则属于成就型偶像、生活型偶像、个性化偶像。
其次，80年代出生一代更注重文化形式的愉悦性、感受性、消费性。比以往任何一代人更重的学习、生活压力需要释放，而生活质量的提高所带来的休闲心态，导致了他们对于愉悦、享受的更加重视。甚至阅读习惯都出现了不同于传统的做法。于是，有了“卡通一代”、“读图一代”之称。
作为文化心态的符号表征，流行语成为他们表达社会情绪的一种最独特方式。“酷毙了”、“帅呆了”、“哇噻”、“美眉”、“闪客”、“小资”、“飘的一代”等等，既是他们发明、使用的词语，又是指称他们自身的词语。
在80年代出生一代中，青年文化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变成流行文化的先锋形式，各种“酷文化”的层出不穷正是其典型表现。从机制上看，“酷文化”以及一切流行文化之所以能大行其道，往往得益于消费主义这一“天然燃料”的助推。而消费主义又借助了流行文化之翼而风靡，从而构成了流行文化的一个显著特征：享乐文化的彰显。
第三，80年代出生一代的文化活动经常随着对高科技产品的愉快占用。他
们是高科技时代的宠儿。尤其是在网络时代，他们又加上“一网情深”。尽管他们之中属于“网络英雄”和“IT一代”的人物还只是少数，然而，更多的人已属于“e人类”，他们用鼠标、键盘和网线建构了一个新奇的世界。Email、聊天室、BBS、OICQ则成为他们在这个世界中纵横驰骋的“交通工具”。在一个似乎虚拟的空间中，他们进行着最为真切的沟通、表达和宣泄。
应该说，80年代出生一代，是两大类特质交织成的产物：一是，新时代、新境况、新信息塑造了他们心理层面与行动层面上新质的生长；二是，转型期的过度性以及现代化的悖论性对他们所形成的摆脱不了的影响。
我们的社会处在转型时期，文化处在更新时期，民族性格处在变革时期。在这种情况下，就其自身特质而言，80年代出生一代有其独特的、完整的一面。然而，从社会变迁角度来看，这一代人也是处在社会发展前后两个阶段之间的“中间人”。以往社会发展的历史经验显示，现代化从一开始就蕴含着一些难以求解的悖论特征，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之间，科技化与人本化之间，大众文化与精英文化、感性文化与理性文化、通俗文化与高雅文化之间都存在着难以超越的张力。
这些复合性情境作用于80年代出生一代，必然使他们的人格中既包含着未来取向的崭新层面，同时又包含着不可避免的矛盾因素。于是，这一代人：崇尚自由，又尊重规则；自我中心，又关怀他人；追求自然质朴的生活状态，又热衷于高科技产品的使用；喜欢随意而安、本性的自然流露，又乐于尝试新奇刺激、挑战自我局限；追求独特的个性，又热衷于大众的潮流；既注重理想，又看重实际。总之，80年代出生一代，是更加务实的一代，又是更加人本的一代。
正是由于心态与行为多重维度与层面的交叠，展现出了时代赋予这一代人的最凸显之点，即特质的多元性，而这种特质的多元性则预示了这一代人身上的一种基本取向：寻求丰富并感受高质量的存在。
载《美术观察》2003年第2期
http://baby.sina.com.cn/news/2004-10-11/13817.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