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http://www.samharris.org/site/full_text/the-science-of-good-and-ev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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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cience of Good and Evil
善与恶的科学
October 2, 2010

By Sam Harris
ax 译

阿尔巴尼亚人有个神圣的家族仇杀的传统叫做“Kanun”：如果一个人杀了人，受害者的家族可以去杀那个人的任何一个男性亲属作为报复。如果一个男孩不幸是杀人者的儿子或兄弟，他就必须日夜隐藏，放弃正规的教育和适当的健康，和正常生活的快乐。甚至到现在，仍有数不清的阿尔巴尼亚男人和男孩像囚徒一样生活。我们能说阿尔巴尼亚人这样构建社会在道德上是错的吗？他们的族仇传统是邪恶的形式吗？他们的价值标准次于我们吗？

很多人猜想科学不会提出这类问题，更不用说回答了。从科学事实上看，我们如何能说一种生活方式要比另一种更好更道德？我们该用谁定义的“更好”或“道德”？科学家通常认为要回答有关人的价值的问题会远远超出我们的能力，这不但因为人的主观性太难理解，或人脑太过复杂，而且因为在广泛的意义上讲，对与错和善与恶没有理智的公正解释。虽然许多科学家现在在研究道德的进化和深层的神经生物学，但他们研究的目的仅仅是描述人类如何思考和行为。没人会期望科学能告诉我们该如何思考和行为。关于人的价值的辩论是科学也没有主见的辩论。

这基本上就使得科学从人类生活中最重要的问题脱离了。很多受过教育的人都承认科学方法在事实上已经给了宗教几个世纪的难堪，但现在不论在科学领域内还是科学领域外，几乎可以毫无疑问地肯定，科学对好生活是由什么构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同信仰的宗教思想家和不同的政治派系在这点上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对人们常说的相信上帝的辩解，并不是说有上帝存在的令人信服的证据，而是对他的信仰是唯一的含意和道德指导的可靠来源。互不相容的宗教传统，在相同的不符合逻辑的推论下逃避困境。

就像在我的新书《道德景观》里提出的，关于含义、道德和生活大目标的价值的问题其实就是有意识的生物的安康问题。我的整本书都在谈论一个假设的空间，我称之为“道德景观”，这个空间有现实和潜在的高峰和低谷，高峰代表潜在安康的最高点，低谷代表最深可能的不幸。不同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不同的文化习俗，不同的道德准则，不同的统治方式）会转化成这个景观里的点的移动，也对应了人类不同程度的繁荣。对每一个道德问题，或仅仅人类生活的最好方式，我不会说我们必定会发现一个正确的答案。一些问题会有很多答案，每个答案都会差不多等价。然而，道德景观里有多个峰值并不代表不现实或不值得去发现。也不会使处在顶峰和处在低谷在清白和重要性上什么不同。

很多人似乎认为把善良和“安康”等同看待是有哲学上的问题的，就如同只提倡享乐主义一样。但是，当在给定的事例中，要想弄明白最大化快乐是否是“善的”是说得通的，而询问最大化安康是否是“善的”则是说不通的。要想弄明白某一状态的快乐是否是“善的”时，似乎很清楚我们实际上想要去问的是，是否有助于（或阻碍）某些更深层的安康状态。这个问题是完全前后一致的；它确实有一个答案（不管我们是否有机会去回答）；它把善良的概念固定在有意识生物的经验上。

在道德景观的结构里，很多人有错误的道德概念，就像很多人有错误的物理学概念一样。细想一下天主教堂：这个组织声称具有最大的善良的力量，也是宇宙间抗击邪恶的唯一可信的堡垒。甚至在非天主教人群中，它的教条也被广泛地与“道德”和“人的价值”概念联系在一起。但是，教会却是这样的一个组织，它把想要成为牧师的妇女逐出教会，而不会把强奸儿童的男牧师逐出教会。一些医生被逐出教会，只是因为为了挽救母亲的生命而为其堕胎，甚至不管这只是一个9岁的女孩被其继父强奸并怀了双胞胎；但是，一个犯有种族灭绝罪的第三帝国成员却不会被逐出教会。（Joseph Goebbels被逐出教会，只是因为犯了和新教教徒结婚的重罪。）就是这样一个组织，它更关注阻止避孕，而不是阻止种族灭绝。它更担心同性恋婚姻，而不是核扩散。我们真的需要把这种残忍的优先权的倒置作为一种可选择的“道德”架构的根据吗？不。我认为这是非常清楚的，关于避孕的“道德”危害，教会是在用错误的思想来引导我们，就像他们谈论圣餐变体的“物理学”一样。在这两个领域里，可以确信地说，对于这个世界上哪些事应值得关注，教会是荒唐的困惑的。教会不是在提供一个可选择的道德框架，而是提供一个错误的东西。

很多人担心对于价值判断会有一些不科学的东西。但要把事实和价值分开是错误的观念。科学一直在处理价值的问题。真正的科学不是科学家避免做价值判断；真正的科学应该是，科学家通过可靠的证据链和论据，对连接信仰和现实的理性的价值准则去奋力工作。“客观的”知识（就是通过谨慎的观察和真诚的理性而获得的知识）会有价值加在其中，因为我们在每一次讨论事实的时候都要遵循首先估价的原则（比如，罗辑兼容，对证据的依赖，简约，等等）。这就是理性思维的准则如何起作用的。只要我们去了解这个世界，就没有不具价值的事实。

就像评估人类健康和对它的探索认识（这是医学科学）不存在什么非理性一样，对于评估人类安康和对它的探索认识也不存在什么非理性。但道德是否能成为科学的一个分支并不是个要点。经济学现在是真正的科学吗？从过去几年的情况看，它似乎不是。对经济学的深入认识总会给我们带来迷惑。但是有谁会怀疑构建一个经济体制会有较好的和较差的方法吗？受过教育的人会认为批评另一个社会对银行业危机的反应是偏执行为吗？试想一下这是个多么庞大的事情：无数的聪明人都坚信避免全球性金融危机的所有努力（有着多种文化产物），必须要基本上均等有效，否则就是均等荒谬。大多数知识分子恰恰也是这样看待人类生活最重要的问题的。

如果安康依赖于我们脑中的事件和现实世界中的事件相互作用，它肯定是这样，那么就会有较好的和较差的方法获得它。一些文化会倾向于创造更有价值的生活；一些政治观点会更开明；一些看法会是错误的从而导致人类不必要的不幸。不管在实践中我们对于含义、道德和价值是否可曾理解，我认为一定会有一些法则去认识它们。而且我坚信这样做会改变我们对科学的边界和科学在社会中的角色的思考，也会改变我们对个人幸福和公益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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