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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夏·哥哥的饭馆
　　文/弓厮帏
　　2006年的这个夏天对哥哥来说异常重要。哥哥终于有了一家属于自己的饭馆。
　　哥哥一直在给我发短信通告他的情况：弟，我已经决定了放弃城里的，在镇
上开一家自己的（饭馆）；弟，房子已经找好，虽然不招摇，但租金也比较合适；
弟，我把朋友的装修队找来了，并约请他们来吃开业饭，省下了不少的装修费用；
弟，房子装修完了，我在北环市场治办饭馆里用的家具，你说棕色和白色，哪一
个更好呢？…… 弟，饭馆今天开业了，好多人来贺喜……我在2000公里以外的
地方摇看哥哥的悲欢，我在悲欢之外享受沉沉的思念。
　　少年时代的哥哥不喜欢读书，还老是逃课在街上混，无论父亲怎样施压，哥
哥都没能坚持到初中毕业，并自此与父亲总有些不合。在年轻人外出打工并未风
行的时候，哥哥在未满十六岁的年纪便出外打拼，在东北的一座城市一边打工一
边学到了一门厨艺和一套餐厅经营的理念。四年时间他不曾问家里开口要过一分
钱，也不曾回家吃过一顿饭。当时我在读初中，哥哥给我的信中总说自己很好，
不要父母担心，但是他从来不曾给父亲写信，也不在给我的信中给父亲说什么，
只是每次都要告诫我父亲一辈子吃了太多苦，一定不能惹父亲生气。哎，我当时
哪里懂得，我哪里懂得。
　　后来祖母病重，哥哥还是回到了家乡。我四年不曾见到我的哥哥，四年后的
哥哥已经不再是那个留着分头的街头不良少年，我当时的感觉，哥哥越来越像父
亲，真的很像。那时候也开始懂一些哥哥在信中对我所说的话。
　　那年夏天，无论父亲怎样努力，也没能阻止祖母的离去。丧事办完，父亲一
下子老了许多，还得了一场痢疾的病，身子也变得虚弱。我想父亲终于支持不住
了，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哥哥与父亲很少说话，但从祖母病重住进医院，哥哥
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此时哥哥更是寸不离父亲左右，帮父亲打点一切，处理家
里的事情。自此哥哥留在了家中，与家族联姻的、哥哥并不喜欢的嫂子结婚，后
来与人一起承包了父亲所在单位的食堂，补贴家用并供我读书，再没有提过要回
到他打拼四年的城市，也从来没有向人提起过那四年，他是怎样的一种生活。
　　然而事情总不能如人所愿。父亲的单位原是一家国营企业，领导都是一些能
力及人品双双低下的虫子，哥哥每年辛苦所赚的钱有很大一部分钱都要被这些虫
子吃掉，还要受虫子的气。父亲工资的相对值越来越低，我读了大学，母亲的身
体不好，哥哥的小女儿思齐出世，家中的花销越来越大。虽然受尽虫子气，但家
中也实在经不起大的变故。哥哥始终不敢惘自放弃这样一份产业和工作，多年来
奋力经营，独立支持，也把要开一家自己的、不受制于人的饭馆的理想深埋于心。
这样，家中的难关一个个过去。2006年的夏天，也终于挨到了我的大学毕业，哥
哥意气风发地（我的猜想）回到了我家乡的小镇。
　　然而,多年来家中并无存款，单位食堂的股份因为受虫子的把持，一旦出手，
必然被盘剥得所剩无几。而且并无兄弟扶持，一切都要靠哥哥一个人。在哥哥的
饭馆开业庆祝的鞭炮声中，我不知道会有多少我亲爱的哥哥的，创业的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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