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犬儒主义者的慢走 陈捷 仔细想来,大师们的文字确实读了不少。也很深刻地明白了“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的老话,真是不假。单凭时下肚子里的这若干下水所容,仿佛 也好,依稀也罢。好像真的有种可以独步天下而无需君知的至情。但你也切记不 能一味笑我之痴傻呆笨,如何?   数数这些已历经过的风尘,抛却卑微,放下懦弱,残留的竟是最可称道的优 雅,这个词语有些过于给人一种熨贴的感觉,谢谢那个把我一锤定音的著名的同 道,我已经习惯了听他将人夸得如云里雾里一般,这时候我通常会感到脸红,准 确地说是在替他脸红。可是,天可怜见的,我竟然被他冠以“优雅”一词,众所 周知,虽然我的确看起来不是你所在大街上看到的那等俗物,但也不至于风流倜 傥到这种境界吧?顺手拈来的花,就这么插在了我的头上。从此以后,我便成了 那个头戴紧箍咒的小圣人……但凡做什么,第一件事所想到的,就是它是否符合 我优雅的身份。想着想着,腰板就挺得笔直了起来。至于走路,那一定是史上最 酸腐的文人一路晃着八字施施然而行,只恨没有云靴可挂……是为败笔。   果真是天下之大,容我的可笑之人也是不在话下,其实我可能不是想这么一 副面孔示人的。我曾经一度想做一个平淡无趣的小人,在合适的时间或者不合适 的时间随便遇上一个什么异类,与其苟合交欢,做些卑贱的形而下的造物运动, 冒充一次伪上帝,管它什么歪瓜裂枣,我且就这么灾梨祸枣一番又如何?乐趣就 是这么多,一切从最初的需要出发:饿了就吃,吃了就饱,饱了暖了就思思淫 欲……人世间,除了空气和水,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挺好的一个构想在公元前 的某一天坏在了孔夫子的身上,他的一句话就把还是一颗若有似无的尘埃的我给 钉在了十字架上,要读书啊,可是要好好读书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 书有多高呢?读了书就能有胆量上房揭瓦了么?就能随便嚷嚷东家长西家短了么? 才不是。   出入无鸿儒,往来皆白丁。我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所谓的鸿儒都钻进了故纸堆 里,于是凑上前去一看,都在跟不可靠的历史打着交道。好吧,不说了,心如刀 绞的时候就去去洗手间,那是释放双重压力的好地方,感谢上帝让我有着最后的 一点羞耻感。在那个地方,想怎么龌龊就怎么龌龊,为所欲为好了,我是我自己 的。   这个观点一度打动过我,我激情澎湃地四处张望,同类不是很多。那我就再 试着做个好人,怎么突然发现也已经失去了成为一个好人的资本?在《无极》里, 娘娘腔的谢某人声嘶力竭地喊着:你毁了我当一个好人的机会!当时笑得差点背 过气的我,究竟在内心深处还有多大程度上的厚道?我怎么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 这么不宽容?事实上他并没有招惹我,但我怎么就那么群情激愤地像是眼睛里坚 决揉不进沙子的单纯?愧对天籁之音发出的赞美,我想起我自己的时候,开始汗 颜得无所适从。   于是,就这么想着,再也不做对不起别人的事了。作为一个超级自恋主义者, 我也不能对不起我自己。恍惚之间就放纵了起来,不肯把人话当作人话来听,又 或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时间竟练得口吐莲花的本事。可怜我这么一个 自闭的人,已经再也无法为自己正名了,为之一哭。忘记不做正人君子有多久了, 也许从来就没有过,也未必。   好像不记得上次脸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的确使我感到焦虑。偶有斯文扫 地的时候,那是关于我的私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我的私生活总是显 得可有可无,趣味总是使得事实违背了它所应该行走的轨道,我热爱着那个行走 的过程,但我对于一路上不能预期的灾难或多舛,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准备,它在 与我的灵魂抗争并完成它自己的胜利,我是一个意外事件中的唯一输家,我可能 最终只是输给了我自己。   游走在众多的人群之中,我竭力地维护着我所谓的优雅,不可否认的,这仅 仅是我的白天,剔除了所有的杂质,透明的澄澈的一个人,如释重负地戴着面具, 面具背后的那个人是谁?   我又是那么强烈地热爱着夜晚,它如一袭平缓顺滑的绸缎,抚慰着我洗去铅 华的容颜,我安全地过着我的夜生活,一个人的夜生活,奢侈又富丽堂皇地享用 着一切。感谢弗洛伊德教会我该怎样分析我的每一个日常情节,我为我自己寻找 着最可靠的生存依据,无缘无故地,就是那么美好,美好地有时让我惊呼着发出 一些奇怪的声音。不消说的完美,走在黑夜的尽头,我爱。   万事万物都在宠辱不惊地存在着,我也会故意的小小不然地颠倒一下黑白, 借此获取更多的幸福感,传说中的自娱自乐,阙如也。   关上一扇门,找寻一些不可或缺的安全感。褪去那一层优雅的外衣,或者干 脆来一次不至于引起恐慌的小范围的裸奔,身体最终是自己的,引导了欲望的, 是撒旦。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那一点点轻。它合计成重量就是21克,它是我全部 的灵魂所在。假如我不可避免地制造出什么一起见不得人的悲剧,所能够戕害到 的,只有这重之又重的21克。弃绝了厚重的外壳,包裹着的虚伪们纷纷脱落,我 的轻松有些令我自己产生怀疑。我没有难受过,我说的是假话,也许你根本就不 该信的,如果你从来就没有准备信任过我,这该多好。糟糕的只是信任这个行为 本身,它看起来是那么过于的不可靠。   镜子是透明的,人也就是透明的,透明的像玻璃,就是那么薄薄的一层。人 自然的就会很微薄起来,一声轻叹,就足以打败所有的羞耻感了。不如什么声音 也没有,什么评价也不给出来,什么可耻的动作都不能发生,没有任何假装的必 要了。   看一本口袋书里最惊心动魄的高潮情节起伏,没什么了不起的。直到最终衔 来一摞有害身心健康的《男人帮》,可叹……是哪个坚强的人在研究多P的N种玩 法,又是谁在嘲弄那个有着三年AV经验的女生与400匹男人的斗争?一匹男人就 是一匹不被放在眼里的驽马,上帝一时糊涂,造了他们,于是有了这些令人作呕 的事情发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它们显得无力并且乏味。   关在房间背后的是无所事事的丑陋行径,我那么认真地观察一个人已经有多 久了?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时间,只为这一刻的被诅咒。快感们,收藏起自身的不 幸,如果真的将要有什么意外发生,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暴露出最原始的丑,我转过脸去,看见了我自己。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