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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一组

 赵天一

《三年》 
  
 三年可以喂肥一匹好马 
 可以杀死千只蟑螂 
  
 三年来我都为这些事情奔忙 
 消灭蟑螂 
 却无暇顾及喂马 
  
 现在马儿跑了 
 蟑螂成千上万的蔓延 
  
 我变成了一个职业杀手 
 每天的工作就是 
 杀死蟑螂 
 杀死蟑螂 
  

 《出生纪念日》 
  
   
  
 人不可能两次出生 
  
 就像竹子不可能第二次开花 
  
 母亲那个温暖的洞穴 
  
 你再也回不去 
  
   
  
 而死亡每天都在发生 
  
 所以人们忙着纪念 
  
 纪念死去的自己 
  
 为活着的自己庆幸 
  
  
 那插满蜡烛的蛋糕 
  
 是否喻示着另一种形式的祭奠？ 
  
  
 《大树》 
  

  
 大树大树大树 
 大树的复数 
 就是森林 
  
  
 一棵一棵大树 
 没有多大关系 
  
  
 你们的大树果实丰满 
 收获着肯定 
  
 我的大树抖动着叶子 
 沉默不语 
 停不住鸟鸣 
  
   
  
   
  
 《阅读：比喻》 
  
  
 刀锋变硬 
  
 目光勃起 
  
   
 相互拥抱 
  
 相互厮杀 
  
   
 流了一地的血 
  
 出了一身的汗 
  

 在进入和抽出之间 
  
 完成叙述的转换 
  
   
  
   
  
 《毕业》 
  
   
  
 公鸡母鸡一群鸡 
  
 正在练习下蛋 
  
   
  
 吃下的是报纸新闻 
  
 拉出的是国家大事爱国主义 
  
 吃下的是生冷的油墨 
  
 拉出来的是下一代的粮食 
  
   
  
 事实并不那么简单 
  
 他们的要求是： 
  
 处女必须生过孩子 
  
 而老太只能年芳二八 
  
   
  《受伤》 
   
  
 我撕裂了伤口 
 你准备好了受伤的盐 
  
 我在深夜中守护着镜子的碎片 
 你拿黏合剂把追忆的巨石封存 
  
 那畸形的石头在你记忆的深渊中 
 坠落、下沉 
 不见了踪影 
 却把我的心底击穿 
   
  
  
 《逃离》 
  
 蜗牛厌倦了大树的形而上学 
 他选择逃离 
 做为一个守望者 
 在大树上凝望远方的日子里 
 他是寂寞的 
  
 做为同样的逃离者 
 蜗牛邀我同行 
 "我的体内有一条长长的跑道 
 已经足够我们流浪" 
  
 我坐在大树下面等待蜗牛 
 而我的蜗牛啊 
 他正跋涉在通往大地的路上 
  
  
 《耳鸣》 
  
 漏网之鱼被晾在河滩上 
 这样的生活被理解为安闲 
 没有人看见鱼喉咙那一团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火焰 
  
 成功逃离了人群 
 却摆脱不了人群的慢性病 
 于是每到夜晚 
 就有一个人在你的脑子里 
 持续的尖叫 
  
 "这是一种孤独的疾病 
 "容易扩散 
 "应该关好门窗 
 "防止疾病的进一步蔓延" 
  
 呵，在那些黑暗的门窗后面 
 在那些孤独者的体内 
 那些持续尖叫的人开始 
 在深夜里合唱 
  
 多么美妙的小夜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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