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   心剑无敌   杨剑   断刀张林从好友青星剑马刚那里回来的这几天,就一直心神不宁,他时时摸 着腰上的断刀,以备稍有响动,便好还击。   他知道,令江湖同道中人丧胆的青星剑马刚,一定会来找他。因为,这一切 都是他惹的祸。   三天前,张林到这么多年的好友马星那去玩,想切磋一下他这段时间独自悟 出的一路新刀法。马星不在,出去已经几天了,只有马刚的妻子,江湖上人称三 大美人之一的花夫人柳一飘在家。因为他们是好朋友,柳一飘便留下他盛情地招 待了他。   那是一个空气中溢着暗香的月夜,柳一飘在院中陪张林饮酒。面对着花夫人 的莺语笑脸,波光杏眼,张林止不住心猿意马,他觉得花夫人今晚对他好像有意。 色是随着酒窜的,酒至半醉的时候,张林便把握不住,用语言撩她,她不语。张 林几撩之下,见她不语,便以为她有意了,便大胆地出了手--趁她给他倒酒的 时候,他摸了一下她的下身。   她没有倒向他的身体,而是将酒壶打向他的头,一阵痛骂。   张林不知自己是如何抱头回家的。   事情的恶果是在后边,他知道马刚一定会找来的。一场生与死的较量,会在 他们俩个人当中产生。   张林正在烦恼的时候,他突然一阵凉风从后边飘来。他本能地闪在一边,抬 头一看,果然,青星剑马刚已经站在他的前边了。马刚青着脸,一言不发地看着 他。   张林长叹一声道,我已经没有什么话说的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动手吧。   马刚道,何不如你自己了断?   张林道,也得鱼死网破。   马刚道,玷污了好友的女人,还要想杀死好友,假如江湖上人知道了阁下的 行为,你自己就是活着,还有什么脸面?况且,我来之前,我的女人是当着好几 个江湖同道讲了这事的。事实上,你向我的女人的下身一出手,就意味着你的生 命已经没有价值了。你与我动手,到底还有什么意义?苟且偷生的活,还不如轰 轰烈烈地死。   这席软刀,果然让张林已经没有了动手的力气。他知道即使自己胜了,生命 本身也已经没有了意义。何况,在历次的比武中,他从来都处于马刚的下风。想 到这里,张林抻出刀来,往脖子上一抹,一个英雄,命归黄泉。   马刚只是摇了摇头,将他拖入房子,然后一把大火,算是为不义的好友作了 安葬。   马刚是在下午天黑的时候逼死了张林的。本来,他是应该在小镇上安宿一夜, 然后再回家,但是,他想急切地见到花夫人,想对她说他逼死恶棍张林的事,于 是,他顾不得天黑,连夜赶了回去。他想,在午夜的时候,是能回到家的。   午夜,马刚终于又饥又渴地回到了自已的家。   他照例不走前门,而是先施展自己的轻功,飞到后边的一棵树上,先听听里 面有什么动静没有。树的前面是个小窗,小窗后是他和花夫人的床。他想听一听, 有没有男人在他的床上喘着粗气,而花夫人也在快活地呻吟。   这是他这么多年的心病。   尽管他确实没看出花夫人对他在任何时候对他有任何一点不忠,但是,每当 他从外边当来时,特别是晚上,他一定先是要在这树上听一听的。他有时也觉得 自己由于对花夫人的不信任而显得自己猪狗不如,他相信自己的夫人绝对对他不 会做什么事,他不应该在这树上来听,但是事实上他每次都是在树上听了的。   然而,今天晚上,他的心痛了:他的确听到了里面有男人的急促的喘息声, 心及花夫人从没有过的快活的叫床声!   他咬了咬唇,痛,的确不是做梦。   无法忍耐自己的马刚一下拉开了小窗,从中跳了进去。他闪电般地打亮火石 点亮油灯,只见一个一身白胖的男人,一下从花夫人的裸体上弹了起来。他在慌 忙拿衣服穿的时候,拿不动了,马刚那万分寒冷的青星剑,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于是,两个男女裸体的人儿,被迫一动不动地坐在了床上。   马刚问,你是谁?   那人道,我我我我是李显。   马刚道,李显?我们不是认识了二十年的好友了?从小长大的兄弟,是不是?   他道,是是。   马刚道,可是,你怎么睡到我夫人身体上来了?好像我记得,花夫人讲张林 的事的时候,你也在那里听的呀!你不是最气愤的吗?不是要和我连手一起去取 张林的命的吗?   李显道,兄弟,对不起。   马刚道,好轻松的话。你睡了我的女人,说声对不起说行了?你得有个说法 才行。   他道,我没有什么好说的,那么说痛快点,一剑穿心吧。   马刚道,我无意取你的命。   他一下狂喜起来。这当儿,只要不要命,什么都好说,于是,这个从鬼门关 走回来的人对马刚说,好吧,我愿意把祖上传给自己的家业,所有的良田,全部 交给你,以抵我占朋友妻的罪过。   马刚听了,一下狂笑起来,他的声音好像整全房子震垮。笑毕,马刚道,我 不要。   李显道,那么,我只有陪人了,我将我的妹妹嫁给你作小。   马刚道,我也不要。   李显已经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他了,于是他问他,那么,你要什么?   马刚道,我要你猜猜我这时我的心里在想什么。   李显心中暗笑。这时你心里想什么?还不痛死?一向说非常爱他的女人,突 然邀请其他的男人享用她,你说这男人还不痛死?于是他道,兄弟,我想你一定 很痛苦。   马刚哈哈大笑道,痛苦?不,我这时的心里,为你们俩人的快活而真心高兴 呢。   李显大惊,如果他没听错的话,他真的是大惊。他非常不解地问,为什么为 我们高兴?   马刚道,相爱的人才会走到一起。并且我相信你们的偷情一定是非常刺激非 常疯狂的。这样的偷情给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带来的幸福我懂得。你能说,你今天 不是你这几年来最快活的一天?   李显道,今天的确幸福,花夫人真......,他想说花夫人真棒的,但知道绝 不能说出来。   马刚用剑拍拍花夫人,问,你呢?   花夫人只缩了一下身子,没吱声。   马刚道,那么李显兄弟,你今天做了多少次?传说中俩人第一次偷情会做七 次的。   李显低了头道,才做了四次,如果到天亮的话,也许能做七次。   马刚心中差点要吐出一大口血来,也真恨不得一剑穿了他,但是,他还是说, 所以呀,你一时还不能走。   李显道,兄弟,别杀我,你让我走,你放我一马,我今后做牛做马报答你。   马刚道,杀你?你说到哪去了。你和花夫人已经做了四次,我想你体力已经 透支了。我是说,我那里有一棵千年人参,我将我家那只红公鸡杀了,和人参炖 了,你吃了补一下身子再走。   李显几乎上跳起来道,那就太客气了,也不必了。   马刚道,是真的。我马上去拿人参给你看。   李显知道马刚已经不会杀他了,人说出这句话,基本上是疯了,已经成了马 牛一样的兽类。此时不溜,等他清醒过来,就走不掉了。于是,一边说着客气的 话,一边闪电般溜了。   马刚拿出人参的时候,不见了李显,这事让他有点失望。   花夫人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等他发落。这时,一个被奸在床的女人, 的确没有任何话说。   李显走了进来,狠狠地面对着她,一言不发。花夫人不敢正面看他的眼睛, 她低了头,在想着马刚将会对她怎么发落。   她记得马刚多次问过她的一些话。马刚问她,夫人,你最怕什么?她说,最 怕毛毛虫呀,见了各种各样的毛毛虫,特别是身上好像长了好多眼睛的那种毛毛 虫,她就不由自主地在心中尖叫。马刚于是真的去捉了这样的毛毛虫回家,吓得 花夫人几天也在心跳。马刚笑着对她说,你今后如果对我不忠,我就用它们收拾 你。她不怕他打她,不怕他一剑结果了她,但就怕他用这种办法收拾她。如果真 按马刚过去说的,如果她对他不忠,他就剥光了她,将一堆长了眼睛的毛毛虫放 在她胸上吓死她的话,那么,她将是天下死得最惨的人。   马刚问她,夫人,你说,我将如何惩罚你?一个男人,对她不忠的女人,到 底有什么权力对她进行惩罚?难道说,仅仅是死就够了么?   花夫人道,我已经没有任何话说了。我对不起你,我也不后悔。   马刚又差点吐出血来,为这个不后悔。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徐徐 地道,夫人,想听我的真心话么?   她道,你说。   他道,我不会弄死你的。其实,今天你与李显偷情,我不但不能怪你,我反 而要怪我自己呢。是我逼得你偷情的。   这下该她大惊了。她道,不,是我先勾引他的。你有什么错?你没有逼我偷 他。   他道,就是你自己不由自主地先勾引他,是我的错呵,这是因为责任在我呵。   她不明白。她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她听不懂他的话了。于是她道,我不明白, 那你说说这是为什么?   他道,我说出来,你就会明白了。首先我觉得我们是真心相爱才结婚的。我 们不是在嵩山那场武林罕见的比武大会上认识的?那天,我们都在台下看南拳王 张大时与黄河金刚手宋一呆的内力比拚,我突然看见了你,或者说是你也突然看 见了我。我觉得我们的眼光中立即都变得波光四射了,变得好像有太阳光在闪烁, 我一身都兴奋了起来,所以才有我那天时时的跟着你,才有那晚上我请有意识地 走到你的桌前来,请你喝酒的事。于是才有了我们的婚姻。因此,我们是那种有 爱才走到一起的人。我们的结合绝对不是因为一个男从必须要有一个女人或者一 个女人必须要有一个男人。你说是不是?   花夫人点点头,她的眼中,闪烁着一点异样的星光。   他又道,我们的婚姻可以说是我这一生最感幸福与成功的东西。婚后我好幸 福呵。婚后,我几乎拒绝了每一趟报酬都不小的武林正当生意,为什么?不想离 开你。每一天,当我看见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就格外兴奋,因为我想到,我吃了 你为我准备的晚餐后,天黑后我们就可以早睡了,我又可以和你做那个事了。想 在晚上和你做那个事,成为我那段时间中生命的惟一目的,也是最大的幸福。我 一生都感谢你那时带给我的快活。   花夫人差点就想扑上来抱着他哭,想请他原谅她,希望一切从头来,但是, 那是在心里,理智上让她一动也没法动。   马刚又在往下讲了,他道,我非常爱孩子,我巴不得有一百个孩子。所以, 当你生下小龙的时候,我和你那么高兴。小龙一到七岁的时候,我觉得我们的印 象中最深的不是我们的爱,而是我们如何在带小龙长大。当小龙七岁了上了学堂 跟先生们读书之后,仅在一两年的时间,我就发现,你变了。   花夫人道,我有什么变化?我没变呵。我只有今天这个错,那时我可以说我 是绝对还只有你一个人的。   他道,我知道你那时还没人。但是,那时,我已经感到,我的悲剧已经在开 始上演了。   她道,我不明白。   他说,也许归根结蒂,是我没有像一个铁血男子那样成为一个英雄。我的想 在武林成为一霸的雄心壮志因为有了你而夭折,我不想当一个英雄,只想当一个 俗人,这样我就不会因为场场血腥的屠杀而时时让自己处在危险中。我是想让你 过安静的生活,谁知你得到的却是了然无趣的生活。   她说,我真的有点听不明白你说的话。   他呵呵一笑道,我没有去江湖上拚命搏杀,在你的身边养得白白胖胖的,在 孩子八到九岁的时候,我看你对我失去了兴趣。   她道,没有。   他道,没有?当我津津有味地给你讲一些市井传说的时候,这家老人公撮媳 妇的灰,那家小叔子上了嫂子的床的时候,你并不困,可是你却打着长长的呵欠。   她不吱声。   他道,当我和你走在大街上时,我常用我眼睛的余光看你,我看见你对走过 我们身边的每一个俊美男子你都眼露波光的看他们,有的还一再回头去年他们。   花夫人陷入了深思。   他道,这时你在心中对异性有了一种特别的兴趣与渴望。你没有错。也许我 也没有错,是不是人类到了这个地步本身就会有这些问题产生?我之所以对别的 女人没有你那种行为,那是因为我的花夫人的确实长得太美了,其他的女人没法 比。不然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对其他的女人频频回头。   花夫人把头向天看了一下,轻叹了一声。   他道,这些年,你对我完全失去了兴趣。   她马上回道,没有。   他道,许多事已经发生,怎能否认?你真的对我失去了兴趣。在我们的房事 上看得最为明显。在结婚那时,我是主动的;后来,你主动一些;再后来,我们 一人有一半的主动;再后来,变成我全部主动了,你基本上没有一次主动的了; 到了现在,是不是我要你的时候你时时都说太累了不给我了呢?有时我做你的时 候你像一根木头那样没有反应,这不能说你对我失去了兴趣?   花夫人摇摇头。他是什么都说到了。   他道,你对我的感觉像一杯白开水,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在实现自己的 雄心,如果我带着一帮兄弟在江湖上打天下,如果我们天天都在躲着别人的追杀 或者我们追杀别人,我想,你的生活再不像白开水了。也许夜夜,我们都紧紧地 拥在一起,疯狂并且快乐,因为我们都害怕我们在明天失去对方。   花夫人抬起头,无言地看着他。   他道,但是我只能在平静的生活中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因此,我是没法 让你过那种亡命也很快乐的日子。难道任生活像白开水一样吗?所以,我对你偷 情很理解,也真为你的开心而高兴。这一切,看似你的错,其实是我的错。   花夫人道,不,是我的错。   他道,不,是我的错。   她道,那么,今天这个事,你如何惩罚我?   他道,今天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我还要为你们做大量的工作。   她道,以后?还要做什么工作?要杀的话,现在,马上,痛快点。   他笑道,夫人呵,你想到哪去了。我是说,要相信你和李显是有真激情的, 记住,是有真激情,而不是真感情。真激情让人很刺激很愉快,所以,我今后准 备给你们提供各种方便,让你们激情,让你们的快乐像洪水一样渲泄,让你们这 对相爱的人儿,爱得死去活来。   她冷笑道,你这是什么用心?我看不出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到底想干什 么?   他笑道,对我是有好处的,你以后就知道了。好吧,休息吧,鸡快叫了。   以后的日子,他们俩人分开睡了。   以后的日子,花夫人非常忧郁。她天天都没有味口,吃不进东西。她的憔悴 非常明显。女人主要的是要开心,要睡好,要吃好,才有精神才美丽。花夫人的 忧郁,让她几乎变成鬼的样子了。   马刚对她的鬼样子,非常痛心。他一直在叹息着是自己的错。他在想尽一切 办法给她弄好吃的。花夫人爱吃一种叫山厥的野菜,那是一种非常少见的山珍, 现在已经过了季节,不好找的。马刚上了老山,费了很大的力气买了一些回来, 和着鸡肉猪肉,或炖或炒,让花夫人吃。花夫人虽然心里矜持,但是抵挡不了那 香,只得吃,一吃就胃口大开。花夫人想,管他娘的是个什么结局,先吃了再说。   马刚见她吃得开心,自己心里非常开心。他喜欢看见花夫人长得像羊脂一样 白的脸,和红润迷人的小巧的嘴。这张脸也许六十岁了还是好看的,这张脸现在 有三十多了可是比小龙的脸还白嫩,这张脸是老天爷给他的最大的财富,这张脸 会让他痴迷一生。   他看见她吃着,道,不管怎样,你不能自残自己的美丽。你不美丽了,你或 许还爱李显,但是李显不一定爱你了。   花夫人听了,恨不得把所有的山厥吐出来,又吐不出来。   以后的日子,马刚总是一早地将他们的孩子小龙带出去玩了。并且他对她说, 要两三个时辰才回来。他每次回来的时间只有往后,从不提前。花夫人明白,他 的潜台词是,你有足够的时间去与任何一位男士约会,还包括李显以外的人。   但是,花夫人却是夜夜呆在家里,没有出去。   马刚是真心想给花夫人机会,让他出去与李显激情的。但是,花夫人不但没 去出去和李显激情追求人生最大的快活,忧郁与憔悴反而是越来越深了。   马刚自己心里明白,花夫人必须自己与李显去了断一切,其他任何人都帮不 了忙。因此,他决定出去走一趟镖,给她足够的时间。   他终于接了一单大生意,时间要一个月。   马刚出去走镖的那天早晨,他不要花夫人送的,但是花夫人还是站在门边憔 悴地看着他远去。   马刚在走镖的时候,心中想得最多的,是花夫人在夜中偷偷钻了出去,去找 李显。他想到花夫人与李显相见后那种疯狂的拥吻,以及接下来的什么。他心很 痛,他无法容忍花夫人,这美丽的女人还能为其他的男人拥有。可是,事实上她 已经有了其他的男人,这个事实无法改变。他不知道花夫人会和李显要做多少次 爱俩人的激情才能消失。花夫人的激情不在花夫人心中消失,她对李显还有激情, 那么,他马刚也许就永远地失去了花夫人了。   因此,他不能阻止花夫人的再次偷情。   并且,花夫人在他出去后的偷情,也许才正是他所需要的。   他的心很痛,想吐血。   男人是什么?男人在爱情之前,不知道几千年来做出了多少屈辱。   镖过黄河的时候,一队响马冲了出来,只有一只眼的头目坦言放下东西便可 饶他们一死。马刚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剑上。他率着人马冲了过去,与响马砍 杀。他觉得这一生出的剑也没有今天这样有力,剑术那么精湛。他很快就杀到了 头目的面前。他使出平生最大本事与头目砍杀,他想,被砍死或者他砍死人都是 一种愉快。终于,他看准了一个机会,大吼一声,李显,去死吧。言毕,响马的 头目已经在地上变成了两截。   花夫人在家里的前十几天,基本是足不出户,晚上也常常是把照顾小龙的保 姆留在房间里过。不知怎的,她没一点想见李显的念头。尽管她是那么喜欢李显。   李显是马刚的朋友,过去她一点也不喜欢他。   但是李显上她家的时间太多了。太多了就容易熟,熟了就渐渐地知道了另外 一个男人的优点。李显爱说笑话,生性乐观,并且,好像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并且不讲一点报酬。   那次,小龙得了重病,要北方大同最好的一个医生才能治好。李显来去近一 个月,走了几千里路,终于把医生请来治好了小龙的病。就这一次,花夫人在内 心深处一声轻响,就无阻地爱上了李显。   她由见不着李显想李显,从想李显变成去找李显,彼此心中早已经深深相爱, 那要发生的,是什么力量也阻止不住的。   现在,她还是想李显。   她不出门只是表明她觉得她对不起马刚,但是她心中还是想李显。   她知道,她现在有足够的时间和李显在一起,没有担心,哪怕那夜已经把世 界爱穿。因为马刚在几千里以外。   她想李显,她想,哪怕他们再爱一次,深深地爱一次,然后死了都可以。   但是,她还是无法叫自己走出去。   她要寻找一个她能去见李显的理由。   一个理由终于让她觉得她必须要去找李显了。现在,两个男人摆在她的面前, 很明显,马刚让她不是好冲动,但是她一想起李显她就觉得冲动。她与李显与马 刚的事必须要有一个了结,如果她现在不去找李显说个透,马刚回来了,她又如 何叫自己出去?   因此,她觉得她今晚上必须去找李显。   她一边往李显那走一边想,我找他说什么?私奔?了断?今晚还做不做爱? 她今后是与李显还是与马刚或者什么人也不跟?她不知道,心乱如麻。在爱上出 了问题的人没有一个不心乱如麻的。   她走了五六里路了,前边就是李显的家了。李显还是一个人在过。   突然,一声鸟的怪叫从夜空中长长地划过,花夫人为此心中一惊,急行的脚 止住了步。   她觉得她不能再见李显了。   为什么?她想,如果她跟了李显,李显回来,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做什 么,那么,李显会不会像马刚一样,还会给她弄她心爱的山厥吃?会不会给她机 会让她出来与情人再续前缘?   李显在花夫人心中突然一下变得很轻了。爱情、欲望、情义,原来只是一种 思想或者感觉,她可以一下变得不可想象的重,也可以变得一下不可想象的轻。   她一身轻松地走了回去。   马刚走镖回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花夫人在窗后看见马刚的脸好像变得 有些沧桑之后,心中不觉得一痛。   令马刚没想到的,他最喜欢吃的大雁,花夫人不知道在哪去弄了只回来。酒 已经煮热。   马刚吃了一块肉,喝了一大杯酒后,从身心里发出一阵长叹。如此的温馨, 已经好久没有享受过了。一种花季好像要来了的感觉,弥漫着他的身心。他说, 谢谢花夫人。   她道,马刚,我们分手吧。   他道,真的要跟李显走?   她道,不,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已经在我的心中把他剔得没一点踪影了。   他笑道,这让人难以相信。   她道,真的,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他已经不在我的心里了。   他道,既然你不跟李显走,为什么又要分手?   我在你的面前现在是什么?她道,说是妻子吧,我已经是被别人玷污了的女 人。说是另外的女人吧,大家又知道我现在还是你的妻子。分手是我们最好的选 择。   他说,分手以后你怎么办?   她道,一切还不知道。活不活下去都没有关系。   他道,既然你心中没有其他人了,我不与你分手,我要你重新作我的新娘。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从没有的惊喜,道,为什么?对于我们俩人来讲,我,对 于你,已经没有意思了。   他道,不,不但有意思,还有意思得很。   她说,为什么?   他道,难道你忘记了你是小龙的妈吗?   花夫人眼中一下滴出一串泪。   他道,不管你有多少男人,我有多少女人,但是,属于小龙的父母,则只有 我们俩人。我们三人的关系,是几辈子也没法分割的。   她点点头。   他道,我看了那么多的家庭,父母或者早说没有爱情了,他们也在外边有自 己的情人,甚至十年二十年有许多的情人,但是他们一直不说分手,他们给孩子 的始终是完整的父母之爱。这完整的父母之爱,你知道对于孩子来说是多么重要 吗?   花夫人迷惘地看着他。   他道,等于塑造了一个人或者等于毁了一个人。所以,我建议我们不分手。   她道,但是在你的内心,我永远是一个脏女人,这对于你我,还有什么意思?   他道,谁说你在我的心中是一个脏女人了?我觉得,一个女人越了一次轨, 对于她的男人来讲,不但没有损失什么,反而是得到更多了。   她道,请教怪论。   他道,让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一头公狮有两头母狮,一头母狮被另一头公 狮拐走了,不久她又回到公狮的身边。公狮对这个已经被另一个公狮玷污了的母 狮时时愤怒,但是,这头犯过大错的母狮,却心甘情愿地为公狮猎食,她总是将 最好的动物肉交给公狮吃;她把公狮的公子也弄得干干净净的,让公狮心中大快; 它还主动在家中心甘情愿为公狮做一切活。而另一头在公狮看来纯洁的母狮呢, 不想给公狮老爷猎食,即或猎了,动物的好肉总是她先吃,给公狮老爷咬回去的 肉不是骨头就是肥肉,让公狮的公子天天身上肮脏无比,公狮老爷再骂她她也不 听,反而与公狮公开叫板,因为她是纯洁的。纯洁的母狮让伟大的公狮老爷烦恼 不堪,心中巴不得她再被哪头公狮拐走一次呢。   花夫人一下扑到了马刚的身上道,老爷!   马刚抱住她道,夫人。   马刚的眼中,溢出许多泪花。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dyndns.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