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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感与生命

　　王宏志

　　这么多年来，心中的很多东西一直在退退缩缩和涨涨落落中前行；很多时候，
我是悲观的，尤其夜阑人静时。只是，心中常有股潜流在奔涌、有股熔岩在奔突；
因而，悲壮地一路走来。很多时候，更不愿描述内心，我的文字或许只是内心深
处的一个折影，——内心常常是无法斥诸文字的。但我依旧要感激文字，让我的
内心的诸多触角得以延伸，让我心底的流火得以宣泄。
　　在匆促的时光里，其实很多东西不由人意，文字究竟有多少力量，我常是怀
疑的，所以心底常常会泛起悲观的情绪。但是，悲伤过后，依旧要收拾心情上路。
　　因此，文字在更大意义上，只是一种自我表述，我不期待结果。或许激情在
岁月的流逝中渐渐平息。很多东西真的只是一个过程，真的。于是，很多东西或
许渐渐变得不那么重要，很多东西在渐渐退缩，很多痛感已渐渐迟钝。然而，在
经历过很多个空洞荒芜的日子，这于我更是一种荒凉的痛苦，仿佛坠身在无尽虚
空里——落寞、悲怆、苍凉。佛说，人人求空，空若来时，却又惧空。——凡夫
俗子的境界！总是要抓着一样东西心里才踏实。原来，痛苦是我前行的拐杖!原
来，生命需要痛感！
　　经受痛苦时，常想着远离；可一旦远离了，平息的不仅仅是痛苦，或许还有
激情、锐气。世事总要这样，在过往之后才知道回味，原来痛苦也曾给予我那么
多；而我当初在痛苦中徘徊，如此地憎恶那些阻止自己前行和束缚自己自由的东
西，连带痛苦的感受。终于在经历艰辛隐忍后仓皇挣脱生活里的囚笼，——以为
可以振翅高飞、可以心情舒畅。于是，肆意撕碎破茧而出后的茧壳；在时间的快
意里，呼啸着奔行。当初，当初以为从此会是坦然通达；只是身安处，心却有所
失。
　　当初所有抵抗痛感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弹铗高歌振衣离坐的锐气在失去对
手后的内心深处落寞空荡，那些空荡的回响浸满了荒凉。当初，心底总有万马奔
腾，总有长剑在手，总有对月当歌。只是，只是现在，一切似乎在渐渐平息、安
宁；然而细细体味却只是慵懒——疲惫着我曾经仿佛躁动的心。那匹常在我梦境
里奔驰的白马似乎只在远方，偶尔模糊地一回眸，眸子里迷离的光印着我苍凉的
胸怀。
　　生命就是这样以一种悸动、彷徨无奈的姿态在心底最深处挣扎呐喊，卑微而
而嘹亮，让人不可忽视，不可停息，久久驻足……绝望、希望都是生命里的一种
姿态、一种境界、一种对生命自身的体察。“相由心生”，我们其实活在自己创
造的世界里，在这些虚无里挣扎，莫可名状…… 

　　佛云，“烦恼即菩提。”原来，当我抵制了痛苦，也即远离了智慧！原来，
生命是需要痛感的磨砺的。没有痛感的砥砺，便没有珍珠的璀璨。痛感于生命，
是一种养分，它让我们的心灵更纯粹、更圆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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