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Y的故事   thinkfish   一   我在14岁的时候搬来这个城市,变换一次生活环境就象格式化硬盘,重装一 次机器。那时候我的生活是一个DOS系统,简单稳定、黑白分明,我心无杂念, 不谙事事。   我说:I love you.   它告诉我:Bad command or file name 。   按斯宾诺莎所描述,世间一切都希望保存自己的本质,石头希望永远是石头, 老虎永远希望是老虎。   尽管在14岁以后的13年中,我生长变化,以求生存,但确乎顽强保存了某些 固恋。   这些痕迹在我现在和今后的生活中随处可见,   3岁-10岁,我一直坚持坐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吃饭,那个位置的桌面有一个刷 漆留下的瑕疵。那个凳子我被我称作大木凳。以枪托木制成,粗大拙朴。   22岁-现在,我已随意变换位置吃饭,但坚持使用一个钵状的双层不锈钢大 碗。精钢打造,致善致美。   过去的日子,悠远绵长,让人想说。但我不是G,缺少G对记忆碎片的整理能 力。   二   G是我14岁后认识的朋友。我认识G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丈夫事业轩昂,孔 武有力,对G更是宠爱有嘉。事实只能表明G的婚姻牢不可摧。   我在27岁的时候对婚姻产生过怀疑,婚姻背离我的想象,尽管到现在我也不 知道我想象的婚姻是什么   G比我大4岁,比S大10岁。但S在看到G后的第三眼爱上了G。   S也是我14岁后的一个朋友,我洞悉一切。   在一次酒后,我制止了S对G的畅想,我说:G只能是个朋友。   无论S是否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在吐了我一身消化过的酒饭后,远走澳洲。 终日与袋鼠做伴。你们可以揣测他心中深藏苦楚,有如华山的劳德诺,但凭我对 S的撅屁股知拉屎的掌握,S的爱情过期作废,S不是金成武,不吃过期的罐头。 我要说我是金成武,你们信不信?信吧。   三   我和S的相识和屎有关。   高中的某一天饭后,我在这个学校最令人回忆的厕所里淋漓畅致的拉屎。同 时认真阅读当天的《参考消息》。   余光告诉我下列事实:   一个发育不平衡的少年,在我前面的尿池撒尿一分半钟,嘴中哼下流小调。   发出两次尿颤。   一声拉锁合闭声。   接着看我脸上的报纸,直到我把报纸拿开。   四   这是一个肉质多油的脸,看上去很老,有点象秋天的庄园。   “嘿嘿”   “几班的你”   “我初二二的”   我撕了一版给他。   这意味着我放弃了一半的纸,在厕所,纸很重要,甚至庄严。只有伙计间才 能得到纸的馈赠。   后来,他成了我的伙计。   五   A是一个女性,和我同在一所学校。A长的很漂亮,容貌酷似我以前的美女同 学老骆驼。令人不解的是,我特不喜欢A,她的端庄雌化了我的欲望。她家里有 些书香气,所以附庸风雅的让她学钢琴。老实女孩特令人烦感。总觉得你爱她已 经爱的难以自拔了,她要特小心,特谨慎才能处理好她自己的玉女之身和你的感 情。弄的我天天跟揣着色胆的狼一样,还要装着特高雅,特喜欢艺术那种。   其实我压根不想动她。我虽然是水瓶座不假,但天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善良。   我特希望我是花心大萝卜,寻个花问个柳什么的,最好再弄大几个肚子。   接近A是为了看她家那套书。   我把的邮票卖了,买了一个手风琴。每天下午腻到她们音乐班的教室里。支 扭支扭的拉。开始特腻外,后来发现到上了路,常常小漏一手,拉一曲《送别》, 或者《凤求凰》什么的。   不过到底没学完,她的唐寅画本《十八春》春宫画到底也没骗到。   琴换了药费给毛孩了。   其实他那脸烂比不烂还好看,起码生动点。   六   打架这事,是14岁以前练成的。我们那边很多人是东北搬过来的,所以尚武 好胜。加之那时代霍元甲、少林寺风靡。学校有如江湖,盛传红花会,青龙帮。 一个武斗的场面可简要描述如下:   两帮人马,先由匪首相互说明事由,就是让各自明白今天的打斗是为何事。   有时候也会通过一个更牛X的人相互达成谅解的。   兵器最常用的是红卫兵小将发明的武装带,约四指宽,电镀的钢插扣。双手 一拉,发出趴趴的响声,有如双拳捏出的骨响。颇为震慑。还有些用三棱锉刀打 磨成的匕首,或用精钢车出九节钢鞭,但后两种因为过于凶狠和不便使用,而比 较不常用。   话亮完了之后,两帮人马蜂拥在一起,象一群狗一样撕咬起来。   当大家觉得激情得到发泄之后,战斗即告结束。   七   毛孩的脸后来就是被我用一条经历实战的武装带抽烂了半张脸。   八   那次战斗由Q所引起,最后的获利者是S。Q是钢琴班唯一不砸琴键的人,人 看上去孤傲且美丽,这主要是因为她分的过开的眼睛,我要是黄蜀琴的话,一定 会让她演孙柔嘉,每次我一说这个她就高兴。好象真成了名一样。   S说Q充满了时尚,她说蓝山咖啡,数落范思哲的83道工序。我刚觉得ZIPPO 是最牛X的打火机,她就会说杜朋的打火机才够经典。我知道我跟不上。   九   世界上我最不能懂的东西就是女人,说女人是被爱的不是被理解的其实特残 忍。她们有一种古怪而封闭的思考方式,往往让你觉得生不如死,死不如猴。比 如Q,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精心照料毛孩的烂脸,日久生情,竟然爱了一 把。当然,我们或许也可以认为Q是为了报复S的薄情寡意。因为S在得到Q之后, 因为无法走出对G的困惑,而远走澳洲。最终Q也到了澳洲,将S从横陈玉体中解 放出来,把爱进行到了婚姻的地步,鞋子和脚的关系当然只有其自己才知道。我 们只能从Q3个肥白的儿子身上预测他们经历感情的西天路,成就了正果。   十   只有相爱的人才会觉得他们的相遇充满巧合。因此,我不能说认识G是个巧 合。我记忆中的过程是这样的。   一次听力课间的时候,在《昨日重现》的曲调中,G在我面前轻盈踱步。   我当时做在前面,因为我那时候想努力学好英语,以便走遍美国。   G穿红色紧身毛衣,胸部大小适中,波涛汹涌不惊,让人想家。我的确不是 俗物,因为我能穿越双峰的诱惑,看到了她的挂饰。一块古朴的楔型玉。   “老师,你的这个玉以前没有眼吧。”   她面漏惊异之色,点头称是。   我缓缓继续。   “这个玉是汉代古玉不假,但是以前的用途却有些蹊跷。”   话藏悬念,她当然无法抗拒,双乳携玉,直送我法眼。   “古人下葬,讲究七窍不通。用玉石雕刻,分鼻、口、耳、肛塞入。您的这 个玉就是肛塞。”   谜底昭然,G老师一脸羞色。举手已将美玉从脖中撕下。大概是因为价格不 菲,所以放入了口袋。   这显然影响了G的情绪,接下来的课中,她屡屡把AS念成ASS。   下课后,我诚恳道歉,事后更是以一真正商代跪俑玉饰相赠。深刻友谊就此 展开并一发不可收拾。   十一   不是我,是风。   这句话来自一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私奔者。D-H劳伦斯携带劳伦斯夫人私奔, 一生曼妙,颇成佳话。后来我打动W的那首《是风》正是来自于此的灵感。W性格 象她的歌声一样如火如荼。关于这个词,虽然责编曹亚德说不合适,但我坚持不 改掉,因为这个是第一感觉,必须忠实保留。就象我对于S,Q,G,K,W的感觉 分别是橘黄色救生衣,亮白色烤瓷牙,棕色小板凳,浅兰色招贴广告,红色血浆 300CC。一直不变。我至今没见过W,歌声来自中国电信的NO.7信令规则出的音频 信号,哦,也就是电话。   歌声是在第二次电话中传过来的,因为第一次的时候我还没写出《是风》, 能写出《是风》也是因为听到了她哭般嗓音。笑着哭,睡着哭,说话哭,吃饭哭, 做爱完了也哭。从海上刮来内地的风一般是37度,6级,这样的风就是哭。W是毛 孩的妹妹。这点特遗憾,我有些责怪W的妈妈,为什么既生W,又生毛孩。   十二   情况比较复杂,有些令人生厌,我总结如下:   毛孩要骚扰Q,Q告诉了我,我去殴打毛孩,带S去了现场。S泡上了Q。   毛孩脸被打烂,W打电话象风一样哭给我听,我把琴卖了给他的脸。   S送钱给W,W爱上了S。   我因为肛门玉石和G建立友谊,关系平淡如水,疏离状如钻石老情人。后来 又一脚油门送我上了西天路,并将汉代轶名墓主肛玉还塞入我肛门。祸从口出, 福自肛入。   S看上了人民女教师G,被迫出国。   Q伤心,和毛孩建立感情。后去澳洲与S结合。W伤心,经常哭泣,最后答应 和我私奔,但我已经死于非命。   综上所述,我似乎是个皮条客,或者说是个线人,本身是没有价值的,但我 穿起了这些本来零散的珠子。   十三   我分别和Q,G,W也就是说文中提到的所有女性进行过一次旅行。   和Q是去泰山,和G是去泰安的泰山,和W去的是中国泰安的泰山,当然了, 如你所知,这是一座山,也就是说我分别和三个不同的女性在不同的时间里去了 同一座山。到这里,我14岁以前的那种固恋又清晰的得到了揭示。   三次都是连夜爬山,看日出,然后坐夜车回家。极其合理和经济。   十四   第一次是高中,也就是打了毛孩之后的第3天,我把钱给了S,然后和Q私奔 至泰山。这是第一次旅游,并且带着一个姑娘。从我安排的行程你就可以看出我 的高尚,因为我放弃了住店这个环节,这意味着我没想上Q。野合是不可能的, 因为泰山的人很多,有可能你和A调好了情,但脱了B的衣服,最后射到了C的身 上。   不过,Q光滑的头发有一个夜晚是枕在了我的膝盖上,我慢慢抚顺,微起色 澜。那次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下车后,我买了烟和地图,并请Q吃了饭。Q象只小猫一样怯怯的在我身边, 心中的恐惧写在脸上,我咬着烟卷,在地图上勘察上山路线,并老练的询问店老 板回程车次。异地他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身体是相互熟悉的,冷冷的夜幕,两 颗惶惶跳跃的心。其中一颗搏动的更沉重和坚定一些,因为他要担负另一颗。   Q困的要死,到玉皇顶终于卷裹在我的大衣中登临梦境。   夜色稀郎,晨雾蒙蒙,近处流水清琮,远处经声悠长。   我想吻大衣里潮露中疲惫中酣睡中微微噏合着Q的唇,我说,日出的时候吧。   我们没有看到日出。   十五   第二次是大学二年级。运动会我身穿生猛火红运动装,等待G检录。   G问我能跑第几。我说第一也许大概可能。   G不屑。我说我如果能,你就和我去泰山。   我体育自古很差,短跑更是弱项。次此参赛,完全是因为本来的健将房事不 得要领,拉伤了大腿韧带。临危授命,重在参与。   但因为G的激将,我暗箱操作,在10分钟内,或贿赂菜票,或老拳威胁终于 将竞技结束在起跑线上,我破了校记录。学校震惊,为什么这次的百米如此之差。   当我沾着唾沫点数奖金的时候,G盛装出现在我面前。   相距高中,我年龄稍长,但依然稚气难脱。虽然极力强装老成,但在G面前 仍然胆怯恐慌。毕竟她经历丰富,见识广博。   与上次相比,这次先到了兖州,做汽车至曲阜。看孔庙,孔林,孔府。   在兖州是凌晨3点,我躺在G腿上,主次已经无法分明,她头垂下来的时候, 我在她廉幕般黑发里吻了她。大概有什么东西融化了吧,G有些疑惑或者彳亍, 她起来说:我去晨练一下晨练一下。我站在候车厅门口,看着G在广场上屁颠屁 颠的跑动,一股微笑从心地浮出。   几年后,我会写一句歌词:   “如果我在你怀中,是我,不是风”   泰山G来过,轻车熟路,导游一番。G遗留了婚后女人的特质,走一路吃一路。 山越来越高,东西越来越贵,撒尿也得付费。我一直劝她路边小泻,G宁缺毋滥。 最后到南天门才一泻如注。   天气不好,而且日观峰几乎无法下足。因此,我们就在南天门休息,面前是 紧紧慢慢的十八盘,背后是如梦如幻的南天门。   我不禁调笑说:我有点只羡鸳鸯,不羡仙了啊呵。   G笑道:想娶我了,现在?来不急了呵呵。   我顺势把G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舒一口华阳真气,G身体一抖。   “冷?”   “冷.....”   旅游增进感情,而且速度傻快,这是真理。   如果你们有机会去泰山,请注意泰安车站广场上有个雷峰的胸像,胸像的左 前方有个电线秆,电线杆底下埋着一粒橘核。那是G送到我嘴里的一瓣橘子中留 下的。   另有一张存留于脑中的图象,雷峰微笑,前面一个圆面少年笑容惬意,一浓 浓姑娘,弯头倚其肩,拦腰抱其腰。   十六   最后一次去和W,但如你所知,我们没见面。我们买同一次车,在同一个饭 馆吃饭,同一个时间上山,同一个时间下山。但我们决不互相去辨认,也无法辨 认。可能她是我在中天门买黄瓜时看到的那个女孩,也可能是在凤来仪餐馆吃饭 时一根根吃土豆丝的那个女孩。她可能就在我身边左右,我不知道。到死也不知 道。   我只知道,在同一个时间段内,我和她共同拥有过一座山,一朵云,一阵风, 一丝牵挂,一点畅想,一份柔肠。   十七   这些是我的记忆,关于Q,G,W的记忆,它象烟盒中的香烟,点燃的时候变 明灭闪现,更多的时候它们储存在我身体里。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于他们的记 忆中,我是不知道的。我抚摩过Q,亲吻过G,牵挂过W。   十八   Q静静的去澳洲,走时候说:我走了,哥。   G淡淡的教英语。来吃饭的时候说:你最近见K没。   W忧伤快乐的活,想我的时候说:我真想和你去澳洲私奔。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十九   K是W的哲学老师。经常借W的书,W的书是借S的,S的书是我的。因此,有一 天我看到一个柏拉图式的男人拿着一本《中国奇技淫巧》的时候,我就叫, “K”。   他并不奇怪,说,“Y”。大概S或者W已经多次把我进行了描述。   我跟K一见如故,如同左手和右手,相互印证,也因此相当有距离。距离产 生美。   K是一个踟躇于行动的人,过多的用脑子用思考代替本应该用身体去实践的 事情,象一个在书房中用词句描绘春天的诗人,其实真正的春天只是在一步之遥 的窗外。我一直觉得这是K最大的失败。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书蛀坏了脑子,K的 这种脑行为越来越严重。暑假S回来的时候,一起去歌厅唱歌。闲的无聊,叫了 几个小姐。当我、S、X已经渐入佳境的时候。   K正认真的教育小姐。   “你让不让我摸你”   “人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我最崇拜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李叔同,知道吧,就是写《送别》歌词的那个人,长亭外,谷道旁那个。 他就是做什么都做到最好的人,做公子哥,可以入柳穿花,做学问,诗、书、画、 音乐、金石、都是一流的,最厉害的是51岁的时候抛下一切,成了律宗的高僧了。 所以,就是这样,你可以选择不做小姐,但是做了就要做最浪的,你没有理由不 让别人摸你。”   “是不是?”   “如果我要带你出台要多少钱”   “你到底是不是处女”   “你以后准备怎么做”   “家里有没有地,还有什么人”   最后,小姐连钱都没要就走了。我想我要是小姐,一定上去把K给操了,没 人能受到了这个。   二十   最后一次见G,她开着白色别克,加速而来。在那一瞬间,我飞了起来,高 高的high。象一顶草帽,象我一直喜欢的《草帽歌》,   Ma-Ma, do you remember ,   the old straw hat you gave me.   i lost the hat long ago,   flew to the foggy canyon.   Yeah, Ma-Ma,   I wonder what''s happen to that old staw hat   falling down the mountain side   out of my reach like your heart.   Suddenly that wind came up   stealing my hat from me, Yeah.   Swirling whirling gusts of wind   blowing it higher away.   Ma-Ma, that old straw hat hat was the only one i really love   but we lost it ,none could bring it back like the life you gave me.   妈妈!那顶草帽我真爱它,   可是它就象你给我的生命一样从此一去回不来。   二十一   脑子中最后的凝固竟然是一张发黄的照片,我、S、Q、G、K、W、P站在军区 礼堂的前面,阳光灿烂照耀大地,我们眼睛细迷,笑容纯真。我穿着流行的海魂 小背心,头微微伸向前方(那是我一贯的照相),那年我6岁。   我们从不同的大地上生长起来,相聚、分离。或许是因为我一直希望看到你 们纯而不杂的童年时代,希望我们有一张合影的发黄照片。   二十二   真想再次抱抱你们,朋友!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