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一日之回国经历   Gordon   士兵,   我想把我回来的过程详细向你描述一番,所以用了汉语,希望你能看到。   你离开之后,我走到检票厅尽头,也没看见东航的牌子,就在那坐下,吃了 你建议买的面包(挺好吃:)),坐了会,又走向另一个尽头(通过问询)找到 饮水处,喝了水,又返回原来的地方(因为人少),躺下睡觉(脚搭在置于手推 车上的两个大的行李箱,头压着背包,一只手按着电脑包)。一会被惊动,原来 东航就在这端头开始检票。因为我想把捆绑大箱子的带子紧一下,就让后面的人 排第一去了,我紧好后反而到了后头。和排在我后面,最后位置的一个女孩聊了 聊,原来她在伦敦附近(属于大伦敦)读了两年A-levels(相当于高中),现在刚 考取布里斯托大学,在开学前的一个月回中国。她说如果在中国,想也不要想能 考上北大,我说北大也没什么,把最好的学生招进去摧残而已:)   但是一会又说不在那里检票了,一个中国人(至少讲有北京口音的普通话) 把我们带到检票主大厅。那里也已经排了好多人,但是那个领路人告诉我说,因 为我们已经在先前的地方排过队了,所以我们排到了人数较少的一列队伍。犹豫 了一会,又终于和在我后面的一个女的搭上话了(她也在端头排队了,而且她告 诉我,那个领路的中国男的就是把她们从主大厅带到端头的,说是那里人少。但 是最终又回到主大厅,而且我发现我在端头检票处让到最前面的一对男孩女孩, 又排在了另一列的后面的位置,如此看来,端头那边根本一个人也没检票)。她 说她刚读完博士,研究中国唐代服装,在英国呆了七年。我就问她是否到过西安 (唐朝的都城,我的家乡啊。她说她很惭愧,没去过。),是否读过《中国服装 史》,并问她是否知道作者是谁(倒不是我有意考她,只是沈从文的名字当时一 下反映不上来)。她说有好几个作者,并提到沈从文(我那时沈从文的名字已经 想起来了)。她说她是英国研究唐代服装而获博士学位的第一个或第二个人(呵 呵,你要是研究英国的警犬,会不会成为此方面位列一二的人物?)。她应该是 台湾人,因为虽然有亲人在台湾香港上海都做生意,但是她在台湾辅仁大学教过 服装设计。后来她告诉我,她的教授的太太的叔叔(英国人)的墓地应该在上海 一个地方(是从日记之类的出处获知的),看我能不能帮忙找到。我说这种可能 性太小了。城市里面房地产开发如火如荼,岂能让死人的墓地存在?不像英国, 即使市中心,教堂后面也可能是一片墓地,一块一块破旧的墓碑阴森森地散发着 寒气:)况且,还有文革破四旧呢。最根本的,地解放后都是国家的了(她对那 位死者的年代也不清楚,好像是二战后),墓碑还能保存下来吗?可是她似乎要 给她的教授一个交待,我就答应帮她打听一下。后来在飞机上互相留了通信地址。   接下来的事,就好玩了。排队前就在检票大厅的信息显示屏幕看到一人只允 许一件手提行李,排在前面的人也有因为行李超重而重新包装的。我想我是40公 斤额度,应该没有问题。大箱子不超过40公斤,小拉杆箱我可以提到飞机上(出 来时就是这么干的。但是我还有背包,电脑包,一个塑料袋,要是严格执行一件 手提行李的规定,肯定很多人过不了关,所以我想不会这么较真的)。可是我紧 前面的人的手提行李也被过秤,只允许8公斤!轮到我了,果然,大箱子34点几 公斤,而允许最大重量是32,人家让我去掉一些东西。而我的小拉杆箱也有18公 斤多(检票大厅有称,可以自己称)。我没法,只好灰溜溜地充满着愤懑:)走 出队伍。碰到之前领路的中国男孩,问他是不是这么严,并问他超重怎么办?他 说隐瞒手提行李可能有危险,安检的时候也有称(后来证实没有!),能不能过 很难说。要不扔掉东西,要不邮寄,要不认罚,一公斤25镑!没办法了,我只有 走到电子称前,把两个箱子都打开,开始选择抛弃。嗬嗬,筷子、勺子、叉子、 纸巾、洗发液,从国内带去的,没用,又往回带,这回顺理成章成了垃圾。没用 完的摩丝(其实在英国从来没用过)、衣架(都是配西服、大衣还有行李箱用 的),扔;两双从国内带去在英国穿的皮鞋,扔;衣服可穿可不穿的,扔;英国 买的巧克力,姿色平庸的,扔;最可惜的,我打包前一页一页选出来的英国的博 物馆、风景名胜的介绍性的brochure,全部扔了。经过三四次称量,大箱子达到 32.3公斤,小箱子达到8.3公斤,可以去面对法航(东航的检票由法航员工在做) 的African employees(呵呵,我第一回碰到两,第二回碰到其中之一,其实其他 白人雇员似乎也都是一点不通融)。但是我的背包、电脑包、塑料袋加起来仍然 远远超过8公斤。我不甘心,决定还是全部带上(巧克力是我给同事朋友的礼物 啊),到时不给他们看这些就行了。   就是这样处于忐忑不安的时候,我注意到第三位排在我后面的人了。一位中 年男子,戴着眼镜,很明显是出公差的,因为手里就拉着一只大拉杆箱。我开始 跟他聊了。原来他是一位私营企业主,去英国三天,马不停蹄在伦敦、诺丁汉、 曼彻斯特见客户。当然,也是请客吃饭,但是带回一笔17万英镑的合同!我都觉 得把我的装巧克力的破塑料到拿到他手上,他有失身份啊!可那时带巧克力给亲 友的念头太过强烈(我其他什么也没买,谁让伯明翰产巧克力呢),也顾不了那 么多,就给他说了,让他帮我带。他很爽快就同意了,并且说:中国人玩老外还 不容易:)恰在这时,一个男孩跑过来,要把他的一个手提包放在我的手推车上, 让我照看一下,等他前面办完行李托运手续再去取(后来知道就是在尽头最开始 排队我让到前面的男孩);紧接着,一个女孩跑过来:“叔叔,帮我看一下包, 我呆会来取,谢谢你了”。嗬嗬,是我面善还是怎么着,怎么都找我,不找别人 呢?还叫我叔叔,可真有点不敢当:)   在队伍缓慢前进的时候(东航的班机从四点多开始办票,一直办到九点钟飞 机要起飞;最后大厅里七十几个办票处,只有我们那有四列长队),又看到有人 把箱子打开往外拿东西,竟然有一格一格的巧克力蛋!天津的商人说话了:巧克 力有什么带的,就不怕飞机掉下去?他不是针对我,可能是一见之下,有感而发, 脱口就出来了。我赶紧说惭愧。确实,昨天飞机满员,要是每个人都超重,也许 会真有麻烦。   接下来的办票就顺利了,竟然没有要求称我的两件手提行李的重量(巧克力 我已经放到天津商人的箱子里了,我当时确信我两件行李也就8公斤左右,后来 想到好玩,上称一称,还是超过了8公斤)。我们两人的座位被排在了一起。但 是这时我发现把包寄存我处的女孩找不到了。队伍已经不长了,但是4列队里都 没有她的身影(我其实也没记准是什么样子,还跑去问另一个女孩是不是她的 包)。大厅里也找不到。我喝了口水,缓了缓神,时间已经比较紧张了。我就上 楼通过安检,一边搜寻她的身影,一边担心我拿着3个包,会不会有问题。面对 工作人员的时候,我赶紧说:这是电脑;这几乎是个空包(接近现实:))。但 是别人根本不在意,很顺利就过了。我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还是不严:)   安检过后是移民局检查护照。但是在上飞机前,还有一处,两个人,第一个 人又检查一遍护照和登机牌,第二个人收掉登机牌主联。在这两个工作人面前, 我都无意识地快步上前,其实旁边有人先到,只是在一边等着之前的人彻底办完。 说实话,我又感到惭愧了,看来排队意识还是不强。   飞机上就没什么说的了,无非是吃饭睡觉。两餐饭吃了三盒面条,呵呵。   下飞机到家这段过程太值得一说了。上海机场的设施没得说,伦敦相形之下 就差多了。尤其我们坐地铁转车,没有自动扶梯,甚至连可以推拉箱子的斜坡都 没有,我提的是小拉杆箱,现在手臂都痛,你提着70斤重的大箱子来回上下楼 梯,现在肯定胳膊酸痛。其实浦东机场给人的感觉还好,虽然因为人多,入境检 查和提取行李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好玩的是,我这次符合重量规定的小拉杆箱 又被撞得瘪进去一块。上次去英国,到达住地后才发现大箱子的一个角被撞进去 了,而且恢复不了。我想肯定是在伦敦机场落下的,因为我亲眼看到一个个箱子 从一台皮带输送机落到另一台上时重重的撞击。本来我就想问问东航,我刚买的 箱子被撞成那样怎么办,没想到小拉杆箱又被击伤。好在行李处的小女孩问了我 箱子的价格后,说给我补偿300块钱,是最高标准。我应该满意了吧?:)   出了机场就不那么美妙了。机场5线倒是马上来了,人也不多(肯定前面也 有车刚走),但是司机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把行李箱门一带开,就让乘客自 己把箱子放进去,而且还反复要求放到最里面。我在终点站火车站下,所以只得 爬到里面去。Megabus的司机,负责查验票、放置行李,外面套着黄色的工作服, 多么不同。在英国从没给过那些给我搬运行李的人小费,现在倒希望还能碰到他 们。   车子5点过出发,还没出浦东就一个小时过去了,后来越来越慢,堵塞越来 越厉害。我后排一女孩,欲乘7点20的长途汽车去盐城。越临近终点越着急, 最后车子终于7点20过一点到达终点站火车站南广场了,但是她要去北广场乘 车。不知道她通过打电话联系司机最终乘上了没有。   刚一下巴士,甚至还没下去,那些吆喝“去宁波、杭州、温州、义乌”的就 围了上来。行李箱门一打开,那些要帮你拉行李送你去这里那里的人把门都堵上 了,更外围是许多吆喝“住酒店”的。也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不知道他为什么能 停在那,当他知道我只是近途乘客时,扭头就走了。我开始还不清楚打车要到地 下广场,后面背着背包,肩上挂着电脑包,左右手各拉一只箱子。然后成了各种 以火车站谋生的掮客或者苦力的目标。“住店不,打五折。对面的远东大酒店, 你看原价480,现在240,三星级;贵了?二星级的,150,去不去?”。 “你到哪?上海大学啊?坐58路,我送你去。”我都气愤了:你看我这么多行 李能坐公交吗?“打车要到地下,上上下下的,很不方便,我送你去,5块钱。” 呵呵,入口就是咫尺之遥。我还是自己辛苦吧。所幸,有自动扶梯下去,虽然窄 得只能站一个人,大箱子只能竖跨几个台阶。下去后,人真多,两边两列长队等 车。有大屏幕,我以为是像英国一样无处不在的摄像画面,正好看到一个美女坐 在男孩司机旁,不知道对男孩说了什么,司机拽住了在车门外面的男子。我还真 以为是有了争执,四处搜寻。原来是Polo的广告!其实并没有摄像头,所以有司 机在下客后,问询欲上车的人去哪的(不应该在那个位置上车),不合意就开走 了。有管理员让人在不该上车的地方上车的,有寻租、以权谋私的嫌疑。我就奇 怪,这样一个所谓“窗口”的地方,怎么就没摄像头呢?是不是有了摄像头及显 示屏,就断了一些人的财路呢?上海30度,我拖着箱子,已经汗流浃背了。但 是后来的人,故意不排队,能插到前面就决不犹豫,让我很恼火。对一个光头的 胖小伙嚷了句“一点规矩都没有”,回敬一个努力插到我前面的老头“都一把年 纪了”。把箱子拖到边上,就不让一位中年男士挤上去和他老婆孩子团聚,最后 是他小心翼翼把我拉杆箱上的电脑包移了移,侧身上去了。   终于轮到了,司机问我去哪,我说了地址,他说不知道怎么走,让我告诉他。 操,还强生公司的,年纪也不小了,看来真得跟伦敦的出租车司机好好学学。终 于到家了,从下飞机已经4.5个小时了,从登上机场巴士3个半小时了。   洗完澡,给老婆打完电话(呵呵,其实是老婆给俺打)后,揣了40大元, 穿着短裤拖鞋出门了。呵呵,好又多卖场还在营业(到10点,英国鬼佬大多数 店5点就关门了),买了洗发水、牙膏牙刷后,还剩9块6,跑到以前常去的烤 肉店,要一瓶啤酒,3块,13串羊肉串,6块5。美滋滋地享受完后,揣着剩 余的一毛钱回家了。这是发生在写作之前的事。   我要结束这封信了,郑重感谢你兄弟般的友情,祝你在英国开心!   Gordon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