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在幸运时流泪——“PSI-新语丝”文学奖获奖感言 章治萍   人常说:“欢笑连着幸运,悲伤连着泪水”,当猛地从一位挚友于遥远的一 端通过电话线得知获得这个奖项时,我竟然为幸运而流泪了。   前几天,内人还问我:“借你大妹的钱啥时还呢?她最近装修新居,正是用 钱的时候。 ” 我缄默无语。我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了却我的心病,怎么讲才能 抚慰内人的焦虑。   记得1998年我回青海,“折腾”到连回家的路费都不够了。我死要面子,不 向岳父、堂姐伸手,更没有打电话向内人告急,而是想到了大妹,她听后二话没 说,马上给我汇来了救命的银子。我回到梓里的这几年,手头上刚有所宽裕,却 鬼使神差般地办起了诗歌网站,出版诗歌民刊,赞助诗歌丛书,短短不到二年便 开销了七、八万。特别是去年年底失去高薪职位后,手头一下子又紧张了,这不, 前些天为印刷最近一期诗刊,竟不得不再次向大妹伸出了手。   我小妹曾在我们全家会餐时问过我大妹:“你咋借钱给咱哥这么爽快呢?” 大妹回答说:“我上大学时,咱哥给我寄过钱呀!”说起来寒伧,那时我寄大妹 的钱不过每次二、三十元罢了,虽说八十年代中期这点钱对大学生来说还能管些 用,但毕竟不是须回报的事。我想,可能是当时我的父亲总是寄她刚够用的“学 费”,而刚工作一、二年的我额外寄她的“小钱”就能解决她一些“急”的缘故 吧,她却至今仍刻骨铭心。我当时之所以给大妹寄些钱,是知道父亲只会寄她刚 刚好的费用。我上学时便是这样,万一有“急”是没有额外的钱的。我一个男生 能咬咬牙过,一个女生远离家人可怎么办?   但不管怎么说,我做哥哥的向妹妹伸手,总是十分刺痛自己的事!而此时我 流泪,便为这种痛,以及为这还未拿到手的500美元的奖金早早确定其最终的 “主人”而伤感……   是的,我不是一个有名气的诗人。甚至,完全可以说我是一个在弱势阶层生 存的弱势诗人,迄今少有作品公开叩世。但我绝对是一个十分自信的诗人,我对 自己作品的与众不同的“含金量”不曾有过太大的怀疑。所以,无论在青海还是 在南方,无论是毫无资历的过去还是有了些资历的现在,我在别的“大诗人”面 前都不曾自卑过,我都不曾小看过自己的诗歌。坦率地说,在我参加这个征文活 动时,我起先只抱着与大家(海外)交流的目的,到最后竟然深深地感觉到我的 参征作品绝对是诗歌里最好的,是应该获奖的。一位同样是诗人的挚友曾对我说: “获一等奖也不会感到‘意外’吧!”我说:“一定不会的。是否暗箱操作且不 说,只说那奖历来就对诗歌低半等看的,这次能与其它体裁平等一些就很公平 了。”因为我注意到在前三届中,似乎只有一个人的三首诗获得了一个三等奖。 所以,那次偶然的聊天后我对这奖也没有再放在心上,有许多天有意无意地也不 浏览新语丝网了。说是无意,是说最近确实忙些,一套十种丛书的事弄得我焦头 烂额,也确无时间关心别的事。说有意,确有一点点得知万一被这奖“湮灭”, 我是否在心情上能接受而平静呢?   但幸运还是来了,虽然是一个与其它奖相比很小的“幸运”,却仍使我流泪, 因为我牧诗二十多年来,这毕竟是我获得的最高奖项,故的确好是幸运啊。此时, 我在庆幸自己的幸运时,在内心的最深处告诫自己:“如果不是在外面,绝不会 有这个使我流泪的幸运。”真的,必须感激使我流泪的这奖的出资方“PSI”和 组织方“新语丝”,是他们这些远在异国的陌生人给予我某种对“公开、公平、 公证”的重新认识和某种“还有人认得我”的再生的感觉。   故尔,我的泪水显的毫不做作,并充满意蕴。             2004年4月17日凌晨五点写毕于飘尘坊 (XYS2004041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