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助驾 (网友/戴新) 在青康线(西宁--倒淌河--玉树--邦达)上奔走了17年。每年探亲、开会、学习、 培训总要走上5--6趟。每趟来回四千多里,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当助理驾驶员。 那时,车少路艰,交通不便,长途客车2--3天才有一趟,还经常因气候原因停开。 我们只好找地方运货的大卡车。进了驾驶室,就是半个驾驶员,三天甚至五天与 驾驶员朝夕相处、同甘共苦。用手摇柄发动车、加油、加水、查机油、保修车、 检查货物,特别是冬天得提前一个小时,用烧汽油的喷灯烤车,有时还要在司机 特别乏、路也相对好走情况下摸摸方向盘,帮着开上一段。这样的次数多了,也 就学会了使车、修车。 记得一次冬季,我由玉树去西宁,坐的是省运输公司马师傅的解放大卡,路过黄 河长游海拔4200多公尺的玛多县,那天气温极低,达到零下三四十度,住了一晚, 第二天天一亮,停车场的各类卡车煞是好看,大多都因急剧地热胀冷缩,掉漆脱 皮,每辆车楼子就像穿了斑斑点点的“野战服”。用电门根本发动不了车,只好 用摇柄发动车,摇柄似冰棍,不戴手套就粘手,点着喷灯对着发动机、排气管、 传动轴足足烤了一个多小时,要知道汽油喷灯口火焰的温度有好几百度啊。车终 于发动了,但我的手脚冻得不知搁哪儿了。在驾驶室,马师傅让我抱着点着火的 喷灯烤着驾驶室,让驾驶室里的我俩也暖和些。 车一下温泉山,马师傅就挺不住了,整个大河坝滩,就把车交给了我,我没“吃 过猪肉”,也算见过“猪走”,有过这方面的“体验”,又在他的点拨下,我上 路了,往共和县(恰卜恰)挺进。气温仍然很低,而我的内衣却湿了。 雪地中的阳光一点一点暗下去,目的地恰卜恰一点一点地接近,黑暗开始疯长, 终于吞噬了除车灯以外的所有世界,眼看着就要住店吃晚饭,可车却抛锚在人烟 稀少的路边。没有电话、没有住家、很少的路过车,所有的事只有自己干。我和 马师傅一上一下,一里一外,一前一后,鼓捣了好一会也不见起色,在零下三十 度的气温中修车,有点玩命。最后,马师傅判断是油管堵塞了,他扳开油路管, 用手狠狠地抹抹油管接口,深深地吐一口气,下劲对着油管接口猛地一吸,油管 通了,管内的堵塞物、冰碴、汽油顺着油管和他的嘴一起喷了出来。车是能开了, 但那挥之不去刺鼻的汽油味能呛翻人。车继续在夜色中行走,到了共和已是午夜, 大小饭店都关门,在旅店里,我们在烛光下(县城23点以后就停止供电),就着 开水,啃着干馍,伴着汽油味,胡乱填填肚子,倒头就睡了。在梦里我帮马师傅 开得是日本日野车有自动预热系统、有暖气、爬坡有劲,开起特棒,迷迷糊糊又 “忙乎”了一夜。 天涯路遥,艰难寂寞,在茫茫青康线上体会了休戚与共,风雨同舟的意味,也 “培训”了我这个助驾。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