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   遗传、进化与进化论使命   作者:翦帡乾   我们都只可能来自于父母,并以某种方式继承着父母双方的遗传品质,我们 以同样的方式繁育后代,延续着我们的生命。这是最寻常不过的道理了。我们暂 且不论我们的后代如何,让我们以这种方式无限上溯,追踪我们的远祖,他们还 是我们这个模样么?他们又是从哪儿来的?在我们一生有限的生命里,我们能够 直接观察和强烈感受到的尽是遗传的力量,以至于当我们听说人是由类似于黑猩 猩甚至猴子一类的动物变来时,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不可思议。   然而,当我怀着好奇的心态涉足这一领域并进行一番考究之后,我却发现自 己对进化概念倍感亲切、充满自信。我相信,进化同遗传一样,都是极为普遍的 现象,它们只不过是反映同一自然过程的两个不同方面而已。遗传强调的是上代 基因,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如何全部传递给下一代的过程,而进化则是这些 基因的差别性,或者叫做选择性的传递。我甚至愿意这样看,进化其实就是遗传, 只不过是适用时间上的差异罢了。遗传无非是上下代之间基因的继承关系,而进 化则是千百代之间的遗传关系。   进化的道理其实十分简明,而又显而易见。从生物学角度看,我们与上代和 下代之间除了基因的继承和传递之外,并没有其它任何瓜葛。没有基因的继承和 传递,也就不可能存在你我和我们的后代。我们又都是基因的产物,我们的“命 运”在某种程度上早已被既定的遗传程序所规定,你我之间的差别或多或少是由 于基因的不同形式造成的。不管情况如何,如果你我之间存在差别,哪怕差别十 分微小,只要影响到你我的生存,特别是影响到你我的繁殖,那么它就必然影响 到与这种差别相关的基因的传递,经过若干代的积累以后,携带这些基因的子孙 数量就会出现明显的差异。更准确地讲,就是在后代的基因库中决定你我特征的 基因出现了你消我长,这就是进化。不管原因何在,凡是扩大了自己在后代中比 例的基因便会因此而壮大,成为这类基因的天下,相反,在后代基因传递中贡献 较少的基因就将会因此而逐代萎缩甚至消失,走上进化的绝路,这就是自然选择。 选择的结果,就是不管扮演何种角色,采取何种手段,保留下来的都是那些能够 最大限度的在后代中扩大自己份额的基因。正是这样的过程,造就了生物万象世 界,造就了我们人类。   我们身上的哪种特征何尝不是如此,即使是我们引以骄傲和自豪的大脑和智 慧也概莫能外。正是由于有了这样的大脑和智慧,我们才能够侃谈进化,藐视他 类,置自己于万物之上。那么,大脑和智慧为什么能够存在并得以进化?假如我 们的大脑和智慧能使我们更自在、更舒适地生活,但却与我们的基因传递相冲突, 甚至严重威胁到子孙后代的繁衍,这样的大脑和智慧还能维持长久吗?我们的躯 体和大脑只有通过遗传才能保持其特质,没有繁殖实现的遗传,再好的特质也都 只能是昙花一现,其在进化上的一切辉煌顷刻间都将化为乌有。从根本上讲,人 所具备的一切特征,无一不是因此而存在,为此而运作。我们的大脑、智慧和精 神无不如此,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进化论者总是沿着这条思路解释着生命界所发生的一切。然而,进化论本身 也并非完美,很多现象和事实还无法得到满意的解释,有些请况甚至与我们原先 预期的相反。不过,在经受着来自于多方的挑剔、指责甚至辱骂的责难中,经过 几代人的辛勤努力,进化理论已经有了很大的丰富和发展。其实在某些问题上所 遭遇到的困境也许不在进化理论本身,而在于我们对事情认识的态度和程度。   繁殖是动物传播遗传基因的唯一途径,争取更大的交配权是许多高等雄性动 物赢得有效传递基因的重要手段。的确,在许多存在等级的动物社群里,地位高 的首领常常妻妾成群,拥有交配的特权,而地位低下的成员往往交配的机会少, 甚至终生被排斥在交配权之外。很显然,较多的交配机会,将会生下更多的后代, 或者说在后代的基因库中,那些赋予与赢得交配权相关的基因就会在群体中繁盛 起来。这种极为直观明了的关系常被用来作为说明和印证优胜劣汰进化理论的良 好范例。可是,近年来,通过对某些猕猴群的各个成员进行基因普查以确定它们 之间的亲缘关系时却发现,虽然猴王在猴群中具有无与伦比的威望和地位,以及 绝对优势的交配权,但是在猴群成员中,真正猴王的后代数量并不与此完全相称, 甚至远不及次猴王所拥有的后代数量。   关于进化理论在人的进化中的适用范围问题一直存在着激烈的争论,除了那 些肩负宗教使命或持有某种偏见和目的的人以外,通过教育、观察和思考,人们 大都相信人类身上具有的所有体质特征无一不是进化来的。但是,仅凭目前对人 的进化认识的现有程度,人类身上的许多特征,甚至是十分显著的特征,对于它 们的由来,我们还束手无措、倍感困惑。   人是一种赤裸的动物,与绝大多数哺乳动物相比,人的体毛极度退化,与此 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人的头发却异常发达,格外醒目,任凭其自然生长,其长度 可以超过人直立时的最大高度。我们的这种头发到底有什么用处?它为什么会出 现这种状况?按照自然选择理论,存在必然合理,至少曾经合理过。长发的合理 性在时间上的适用范围是一个饶有兴趣、耐人寻味的问题。从形式上看,今天, 除了秃顶者以外,我们大多数人的头发似乎还未见有退化的迹象,这似乎表明, 头发在我们祖先身上所发挥的作用今天理应仍然凑效,至多只是程度上的差别罢 了。一般认为,头发的作用与保护脑有关。在人的头顶上着生一层厚厚的具有隔 热作用的蓬松头发,对于抵御强烈的阳光照射或寒冷气流的刺激,保证大脑的正 常工作是相当有用的。的确,在历史上长期生活在不同的地理、气候等环境条件 下的人群,他们头发的形状和色泽与此相吻合。但是这种见诸于教科书的权威解 释却只字未提头发长度的合理性。因为从实际情形看,保护脑部是绝对不需要如 此长的头发的。其实,进化论者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并试图从头发在美和对异 性魅力等方面解释其在进化中的意义。   从功利主义出发,罗列长发的弊端可能还要多于它的长处,无论是在生活琐 事方面,还是在与对手的打斗过程中,无不如此。在这些方面,博物馆中陈列的 巨幅原始人的生活写真壁画或当前泛滥成灾的“辫子剧”中的场景强化了我对长 发的困惑。人的头发为什么不象它的眉毛和睫毛那样生长得恰到好处、适可而止? 否则的话,今天我们不至于为限制头发的长度耗费这么多的金钱、时间和精力。   人的身上还有很多现象需要寻求进化上的解释,尽管现在我们还没有得到满 意的答案,但我们深信最终是可以得到的。不过,这主要限于人的体质和生理方 面,而对于诸如社会、精神和文化等方面,由于其复杂性和特殊性,对它们的研 究是按照不同的逻辑进行的,我们将其归为人文和社会科学。随着生命科学在诸 多领域,尤其是神经科学、行为学、生态学和遗传学等方面取得一系列辉煌的成 就,对社会、精神和文化现象的研究也就逐渐凸现在进化生物学的视野之中,人 文和社会科学家门也强烈地意识到,没有生物学的介入,研究社会和文化的科学 只能是经验科学,而不可能成为成熟的科学。人文和社会科学不能无视日益成熟 起来的生物学原理和理论,并且,它只有建立在人的生物学基础之上的理论才是 牢靠的。但是社会科学决不能止步于此,因为它包含有更为深刻、更为丰富的 内涵,这就是人的特殊性所在。因此,社会科学任重而道远。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