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话没好报   作者:兰耕云   小胥研究生毕业,考进一家国有大公司,在办公室做文员。谨遵母亲多说好 话,莫发牢骚教诲,处处陪笑脸,事事说好话。领导却认为他油头滑脑,不适宜 机关工作,没一年,被一脚踢到城市边角的基层去了。   小胥困惑,同学小佞,一个德性,怎么就能春风得意,顺利升了经理呢。   离别之前,小佞在得胜居宴请小胥。酒过三轮,小胥仗着脸红,吐出苦恼; 小佞也仗着脸红,放言点拨。   小佞说:有时候好话是孬话,有时候孬话是好话,关键看什么时候,什么地 点说。   小胥支起耳朵。   小佞夹嘴菜,滋滋嚼着,憋不住得意:记得那次领导干部测评会,记票休息 时,我说张书记操心重,显老,五十岁的人看去六十出头了。你硬反驳我,说张 书记年轻,一点看不出五十岁人。你不知道上面正有人说张书记事业心不强,追 求安逸。当着上面考核组你这不是给他添堵吗。   小胥大吃一惊,流出冷汗。   李副总作经营报告,将效益提高根本原因归结为战略对路,内功扎实。你赞 叹三精:精炼、精准、精彩。其实这根本不是李副总意思,是王总意思。李副总 认为是他拉来大客户才有大效益,其他全是扯蛋。三精要对王总说才是,对李副 总说是找不痛快。   小胥心又一沉。   小佞敞开了,越说越来劲:又一次,你当那么多人面,使劲夸林主任毛笔字 真棒,得毛体神韵,还求他题字,让他呲了吧。领导多次批评林主任把公司当书 法协会,你未必不知道,你这样说,明明就是讽刺了,林主任能不记恨。   小佞滔滔不绝,小胥气急败坏,恨恨地想:什么狗屁同学,这些信息当初竟 深藏不露。小佞当时一脸阴笑模样霎时一一在脑海中浮现,端起酒杯恨不得连同 一年多来的恶气一股脑泼到小佞脸上。转头一想,今后还得靠他,罢,罢,重新 来过就从他做起吧,堆起虔诚笑脸敬向小佞: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后希 望佞经理老同学继续多多关照啊。   好说好说,同学情,如海深,我岂能望怀。小佞一口喝干,拍拍小胥肩膀, 大采采道:基层有基层好处,以后说不定我也要求你哩。   小胥硬抢着买了单,恭恭敬敬将小佞先送走。   小胥走在街上,凉风一吹,酒劲上涌,仰脖干吼:你知不知道我在太阳下低 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