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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长在树上

张雪昆

我的头飞到树上
颈椎和年轮对接
血管和纤维对接
终于天衣无缝
我的所有想法
通过神经链接到花和叶
我成为会思考的植物
有新的眼光
有新的感觉
例如
原来以为很美的果实
现在看来并不美
这些果实
功能如同我曾经拥有的指甲
剪掉可以减轻负担
所以我经常希望
这些果实被竹竿击落
我无果一身轻
我虽然还有嘴
但是在失去胃肠之后
我的嘴再也不认为
这些果实有什么美味
我像一棵真正的树一样思考
我的耳朵还在
已经不想聆听四季的风
也不想聆听鸟鸣
我的耳朵
更关心
有什么水在流向树根
水里有什么营养在低语
我很快就适应了无脚的日子
厌倦哪怕仅仅一厘米的移动
彻底遗忘了曾经的行走
满足于根下几立方米的土壤
嫉妒自己左边那棵更肥的树
但是我无法引树为同类
我也无法引人为同类
我没有同类
因为我找不到心
在这个时候
不要和我讨论
我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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