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7.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   狂人方舟子   作者:天涯   对于方舟子我原是没有什么印象的,虽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但并不认识,更 不用说什么交往了。不过作为看客,我时常在网上听到些有关此君的议论,说什 么“神经病”啦,“卖国贼”啦,“无耻小人”啦,“科学斗士”啦,纷纷扬扬 的。还据说,此君不务正业,专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甚至名人和贵人过意不去, 干着声称科技打假,实为博取名利的营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终于有一天, CCTV报道说此君在北京遇袭受伤了。这顿时激起了无数看客的兴趣与围观,我自 然也不例外。   上网搜索,细观博客。方舟子,本名方是民,福建云霄人。1990年中国科技 大学生物系本科毕业后赴美留学,1995年获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生物化学博士学 位。1994年创办了世界上第一份中文网络文学刊物《新语丝》,1998年起主要从 事科普写作和学术打假,现已出版了多部科普著作,并主持新语丝网站揭露了多 起科技界、教育界、新闻界等领域的腐败现象…… 咦!此君不像有病呀?甚至 可以说优秀,至少不比那些学历、履历或科研造假的名人、贵人或名教授差。这 不禁令我这样一个至今尚未混得一张国内博士学位的业内人心生了几分羡慕与嫉 恨,此君不会也造假了吧?但转念一想,不对。曾经有人攻击此君之妻论文抄袭, 未果而败北。我想,若此君真有问题,则他所得罪的那些名人们绝不会放过的, 自然也大可不必攻击此君家室了。既然密歇根并非“克莱登”,我就继续关注其 博客,并经常浏览新语丝网站了。渐渐的我感到有些惊喜,因为我发现此君既不 无耻,也无任何卖国的迹象,他摆事实,讲道理,善推理,慎求证,倒是十分的 认真。不过作为看客,我还是有些不满的。纯文本式的单调页面,冗长的分析, 既无新闻广告式的噱头,也无当红明星式的隐私。特别是此君写美国博士论文式 的行文做派,总是怪怪的,不!简直是狂!仿佛是对我国学界的一种挑衅!于是 我便觉得此君有点怪,有点狂了,不知那些被他得罪的名人们是否也是这样想。   在我国,但凡名贵之人大多不是那么好惹的。曾听说有某名人之子以豪车撞 人而耍横,也曾听说有某贵人之子大呼其父威名以吓执法民警与围观群众,还听 说有些高级的骗子专以谎称与名贵之人有某种关系,能帮人升迁或办事来行骗。 袭击者落网了,主谋便是方舟子得罪过的一位名人。据查,此人系我国某校的一 位名教授,博士生导师,973项目首席科学家,兼美国某校助理教授。此人因方 舟子质疑“肖氏手术”致其未能入选中科院院士而怀恨在心,出资十万,雇凶害 人。这令我十分诧异,难道名教授不知道科学是不怕质疑与争论的吗?难道方舟 子也能左右院士的选举吗?我想,对于质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国际科技界公 认的原则与方法提供证据,金钱或铁锤似乎是不能令人心服口服的。不过现实是 非常复杂的,故规则就显得至关重要了。据说按美国FDA的标准,“肖氏手术” 尚处于Ⅰ期临床试验阶段,首批试验结果也并未证明其有效性,能否通过Ⅱ、Ⅲ 期试验还是未知数,更不用说常规临床应用了。与美国严格的规则与程序相比, 我国民主生活会似的专家评审或技术鉴定倒是显得相当随意了,否则,滑天下之 大稽的“汉芯”事件便无从解释了。对于“肖氏手术”,卫生部也曾组织过几次 阵容豪华的专家鉴定会,据说鉴定结论也是国际先进或国际领先什么的。因此, 肖氏不仅获得了“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等诸多荣誉,当然也获得了大量的科研 经费。不过方舟子被袭案发后,卫生部再次组织的专家鉴定称,“肖氏手术”是 一项探索性的研究,其从设计到实施都是不完整的,其安全有效性的循证医学证 据尚不足,是否适用于临床应用还需进行充分的论证。法官大人也以“寻衅滋事 罪”判处肖氏拘役五个半月,不过双方均不服,法律界人士也颇多异议,但最终 还是如此了。对此,方舟子认为重罪轻判,肖氏也甚感委屈。不过作为看客,我 觉得方舟子应该感到庆幸。一是庆幸自己跑的快,因而并未遭受致命伤害;二是 庆幸自己经常和名人打交道,因而也沾了些名人的光,故能得以迅速伸冤。但那 些遭受手术侵害的普通患者似乎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看来也只有自认倒霉了。肖 氏倒是没有什么可委屈的,其实更应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明智地选择了回国并当 上了名教授,而且与诸多收获相比,这点代价其实也算不了什么,若是在美国如 此所作所为,那麻烦可就大了。   方舟子并未感到庆幸,好像是受到了惊吓,言行似乎也愈发怪异了,因此也 有媒体报道说方舟子是位“病人”,我想或许是鲁迅笔下的“迫害狂”之类的吧。 打开“立此存照”,细观,真可谓群星荟萃,演技无畏,且与方舟子相比,不仅 安全,而且实惠。这不,一些好事者出于对方舟子的同情而捐了个安保资金,不 料竟也引起了不少人对被保护者的质疑。真不晓得这些人为什么不去质疑那些大 量使用纳税人资金的名贵之人,却偏偏要和方舟子这样一个接受个人捐款保护的 “病人”过意不去!   病人,有些是讳疾忌医的,也有很多是病急乱投医的,不过方舟子二者都不 是,他批判中医,只看西医,即其所称的现代医学,这或许是许多人骂他是“卖 国贼”的一个缘由吧。我曾在网上看到过方舟子与人进行的有关中西医的“辩论” 视频,对此我觉得蛮无聊的,不过对方舟子的印象倒是挺深刻的。他个头还算可 以,至少不下1.73米,身材也不算瘦,前顶少发,眼睛不大,声音略带沙哑,虽 没有新概念明星作家式的狡黠与满嘴肆无忌惮的前卫,也不像有天才美女作家式 的早慧,但总体还算清秀,略显几分书卷气。不过,其严谨而不带个人感情的评 论,显然不具煽动性和市场效应,甚至还有些令人讨厌,自然其《批评中医》之 类的科普著作也就远不如市场上那些“中医养生”、“特异神功”之类的引人瞩 目了。至于众多电视健康栏目上“专家名士”的活灵活现,中药、保健品广告满 怀激情的绘声绘色,以及管理者“五千年来中华民族繁衍生息的实践证明了传统 中医药学的确是人类的宝贵财富”式的神奇逻辑与智慧以及个把月内打通任督二 脉的勇气,方舟子更是难以望其项背了。不过,中国层出不穷的“神医”、“奇 人”什么的最终都被证明了不过是场骗局,但是不少人依然期待着下一个能是真 的。至于那些中医学教授及其弟子们,真不知道他们内心是如何想的。不过辩论 双方的立场、态度、方法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西医论战相比并无多少差异, 不同的是,如今西医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而成为世界范围内人们日常医疗的主 流,中医却依然在阴阳五行的虚幻里打转,以爱国的名义,拒绝接受美国FDA式 的检验,但这似乎并不妨碍它以“中西医结合”的名义或者以“祖传秘方”的名 义在某些专治疑难杂症的角落里继续发挥着古老而神秘的作用,甚至还时不时的 风靡一时。对此,方舟子很是不满,在新语丝网站上开辟了“中医骗子”专栏, 不过收效似乎不大,这不,近来此君又要企图在中国推动一场无神论运动了,看 来此君的确愈发狂了。   不过,我想方舟子应该晓得鲁迅先生所云:事实胜于雄辩在我们中国是不适 用的。因此,我觉得如此辩论不仅滑稽,而且无趣,也与有神无神无关。其实我 国儒道墨法的思想内核对鬼神是敬而远之的,或者干脆不信,至于神祭,也不过 是人们希望通过贿赂神灵的方式来获得某种实惠。我们在意的其实是实惠,至于 神灵嘛,倒不是那么打紧的,若是人们真的信奉神灵,相信因果报应的话,世间 便不会有如此多的丑恶了,看来只要能得到实惠,规则与方式似乎不是那么重要 了。故弄玄虚的骗子们绝不会相信什么神灵的,相反他们更善于利用科学,甚至 创造出了“伪科学”,与之相比,那些被骗者倒是显得格外愚钝了,毕竟我们大 多数是沉默的羔羊嘛。为此也只有广泛开展科普宣传与科技打假运动了,这或许 是方舟子被一些人称为“科学斗士”的缘由吧。不过对于此称号,但凡正常一些 的人绝不会羡慕的,因为这往往令人想起在罗马鲜花广场上浴火的布鲁诺。不过 方舟子确实怪,颇似鲁迅先生所写的《聪明人和傻子和奴才》中的那个“傻子”, 只不过无论怎样方舟子都没有被赶走,于是我便觉得此君确系“狂人”了。   科学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或者说有很多问题是科学无法解决的,我国科 技界的学术腐败本身即是明证,因此还需找出其他出路来,这便是文艺。鲁迅先 生说:“文艺是国民精神所发的火光,同时也是引导国民精神的前途的灯火。” 同鲁迅先生有些类似,可以说方舟子也是位“弃医从文”的人,他不仅出版了大 量的科普著作,还出版了文史随笔《江山无限》和《我的两个世界》。不过现实 很不幸,鲁迅先生说:“中国人向来因为不敢正视人生,只好瞒和骗,由此也生 出瞒和骗的文艺来……”对于粗制的充斥着电视荧屏的皇宫内外、江湖恩怨、反 蒋抗战之类的影片自不必说,据说就连木子美的“日记”、苏紫紫的“裸艺”也 曾在网上轰动一时,不过最具“人气”的还是八零后新概念明星和天才美少女, 只是“方韩大战”后,二者都身陷“代笔门”,早已昔非今比了。不过海派“清 口”倒是蛮讨人喜欢的,我虽然买不起票,但也在电视和网络上看了些,它以滑 稽幽默的方式讽刺时弊,逗人发笑,让人宣泄了心中的不满,暂时忘却了现实生 活的无奈与烦恼,这自然也是好的。但是其粗口谩骂方舟子这样一位直面现实并 冲锋陷阵的人,这就不怎么厚道了,不过以相而论,方舟子这位傻博士显然不如 其聪明,口齿自然也没有其伶俐了。直面现实生活的“实话实说”及“小崔说事” 也挺受我们百姓欢迎的,不过听说小崔很郁闷,经常睡不着,因此停办了。后经 本山大叔开导,小崔好多了,真的“谢天谢地”,最近又要有“小崔说,立波秀” 了,到时方舟子真应好好地看一看,说不定也能消磨些怪与狂呢。   打开“鲁迅家页”,细读方舟子校对的鲁迅文集,渐渐的鲁迅的形象便也鲜 活起来——这是位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如今将近一个世纪已经过去了,鲁迅 描述的那个世界居然和今天的如此相似,这不禁令人多少有些悲哀,也难怪方舟 子“热风流里思呐喊,野草丛中且彷徨”的感慨了。我想方舟子这位美国密歇根 州立大学的博士,要在美国谋个不错的职位,过上相对富裕的生活,并不算什么 太难的事;或者谋个人才引进式的回国,在体制内成长为名教授,也并非难事; 就算是自谋职业,找份收入不错的工作,过上安静而衣食无忧的生活,也是再自 然不过的事了。但是方舟子偏偏选择了一条无比艰难的路,做着本来就不该由他 来做的而好像又必须要有人来做的一些事。浏览新语丝上方舟子写的诗歌、散文、 随笔、杂文与评论,体味其一路走来的五味杂陈,确实发现此君不是一个无聊的 认真扯淡的人,不是一个吹喇叭爱国的人,不是一个汲汲于富贵的人,不是什么 大师与神人,也不是安分守己默默讨生活的人,他既不无耻,也不神经,也不卖 国,只是有些傻,有些怪,有些狂,看来也只有称其为“狂人”了。作为看客, 遂作文以记之,名之曰《狂人方舟子》。 ◇◇新语丝(www.xys.org)(xys7.dxiong.com)(xys.ebookdiy.com)(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