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我在北京找工作 楠北风 开篇 2001年10月3日上午,自己怀揣“淘金梦”,由唐山乘上K724次列车来到北 京。当自己口袋里的钱随着“淘金梦”的破灭而被掏空时,于10月7日晚乘车回 到唐山。在北京4天半的日子里,自己感受了您不曾感受过的;经历了您不曾经 历过的;耳闻目睹了一些您见怪不怪的一些事情,作为当事人,自己将它如实地 记录下来,让您和自己一道去经历和感受一番、、、、、、 十月三日下午。阴。 从北京站到三双利旅店 在北京站下车后,自己漫无目地的随着人流涌出了广场。想打电话给在北京 工作的弟弟,可弟弟的电话号码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瞬间,急得自己满头大汗, 头“嗡嗡”直响。联系不上弟弟,兜里的三百元钱在北京能维持多久?如果钱花 光了,仍找不到工作怎么办?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住店吗”一位农民打扮的老汉问道,见自己犹豫,老汉赶忙介绍他们旅店的好 处,什么彩电,衣橱,洗澡间了,屋子宽大明亮,清洁卫生什么的。我问老汉多 少钱一宿?老汉说“不贵,全北京保证价钱最低,只收15元”。我暗道,还不贵 呢,贵又不知该收多少?老汉见自己不说话,又说:“去别的店住,一宿少说也 得40块,不信,你随便去问”。也许老汉的话不假,北京是个高消费的城市。入 乡就得随俗,再没钱也得随着有钱人一道消费,谁让自己来北京呢。 后来,我和一位中年妇女接过来的年轻小伙,一道跟老汉来到三双利旅店。 原来,小伙和自己一样,也是来北京找工作的,小伙家住承德,全名晓皮(化 名)。和自己一样,也曾在部队服过役。能在北京结识晓皮,我觉得是缘分,毕 竟,他在北京呆过,比起自己对北京的陌生来,他没准会给我很大的帮助呢。 这是一家地下旅店。地面上除了那块竖起的招牌和屁股大点的房间处,便什 么也没有了。来到地下旅店登记处,晓皮说先要看看房间在登记。服务员不情愿 地领我俩来到一间屋子,屋内尽管开着电灯,仍显得阴暗潮湿。房间也很特别, 1大间愣给截成2半,中间用一堵墙隔开。里面的三分之二摆着四张床。紧挨门的 地方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床上坐着一位学生模样戴眼镜的年轻人,此刻,正潜 心读书。 “怎么样”?去登记吧!”听口音服务员是东北人,我望了一眼晓皮,晓皮 扒在自己耳根轻声说,这地方不行,换个旅店吧。我说,凑合住算了,挑肥拣瘦 干吗?晓皮没再坚持自己的主张。登记时,服务员小姐张口要二十五元的房费。 我俩说讲好六人住的房间每人十五元,怎么又涨价了?东北汉子嚷道:“十五元 的客满,就剩下二十五元的了”。听口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我回头找接站的 老汉和中年妇女时,早就没了踪影。看架势不住也走不成。硬要走,争吵起来, 哪会有我俩的便宜?不如吃个哑巴亏算了。 无奈地办妥住店手续。回房后,坐在床上,床铺便“吱吱”响个不停,仿佛 稍一用力,床铺就会扒下似的。晓皮打开电视,见没图像,“啪啪啪”地拍着, “妈的,还彩电呢,黑白的都没图像,这么个烂地方,还他妈25元的宿费”。自 己也是气得不轻,没想到,来北京的第一天自己就遇到这种事,唉,又能有什么 办法呢? 十月四日上午。 东奔西跑 大清早,我盯着《北京青年报》周刊上面的招聘信息发愣。晓皮凑过来问我有没 找到合适的工作,我说工资待遇挺高,不会是陷阱吧?晓皮说是火坑咱也得跳啊! 于是,我手中拿着一份《北京青年报》周刊和晓皮一道上路了。按报上说的,坐 车来到泰德商务会,望着宽敞明亮的大院和漂亮的楼房,我俩疑心找错了地方, 问院里的保安B座511室。保安问明情况后说国庆休假,叫我俩改天在来。无奈, 我和晓皮离开了泰德商务会。北京这么大,广告上的招聘信息又那么目不暇接, 究竟哪一条信息是真心为我们农民工准备的呢?在自己看来,注明非中介或直招 的公司是不会收费的,挑不收费的公司应聘绝对没错。我俩不约而同地盯上了港 资公司诚聘的这条广告:本公司实力雄厚,业务发展迅速,愿自信的您抓住机遇, 改变命运, 走向成功,现诚聘:市场部经理、业务经理、培训讲师、主持导游、洽谈助理、 经理助理、业务主任、投资顾问、名额有限,且有出国机会,月薪5000---10000 元以上(长期有效) 虽然对这么多的职务,心里没有具体的概念,不过,那5000====10000元的薪水 却让我俩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仿佛,过上一会,我俩就真的成了经理似的,浑身 上下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来到永安里南华彬国际大厦,我俩被大厦豪华的气派 惊呆了。瞧着出入大厦的俊男靓女,猜想不是资本家也非等闲之辈。这么高档的 地方普通百姓怎么消费得起?我俩推推搡搡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唉,同是炎黄 子孙,又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怎么就感觉比别人矮了一截呢,。幸好,服务台 的接待小姐客气,默默地跟在别人身后登记完毕,便匆匆地奔上二楼。在二楼和 服务小姐打听1206室怎么走?小姐笑容可掬地告诉我俩。进了1206,见几个人正 在外间埋头填着表格。很快,我和晓皮被一位年轻男士让进里间。年轻人端端正 正地坐在桌后,滔滔不绝 地给我俩介绍了香港宣威集团如日中天的雄厚经济实力,并简明扼要地告之董事 长复杂的社会背景及令人羡慕的社会关系。更不忘让我俩一睹集团董事长迷人的 风采(黑白放大照片)。他的诚恳让我俩动容。他美若仙乐的谈话听的我俩目瞪 口呆。短短十多分钟的谈话,自己已经感觉到他不可抗拒的力量。北京真是卧虎 藏龙啊!自己在心里感慨着。这时,年轻人拿出两张表格,递给我和晓皮每人一 份。要求我俩每人交10元报名费,交完费,我俩埋头填起了表格。随后,一位中 年妇女每人发给我俩一张塑料皮的上岗培训证。嘱咐我俩7日上午八点来此培训。 品味着培训证上那句意味深长的话:改变命运的力量不会来自任何外在的地方, 而来源你内心深处卓越的渴望。难怪北京诗人多,连培训证都充满了诗情画意。 可惜,画饼不能 充饥。等到7日培训那天,身上的钱早花光了,没钱谁白培训咱?在说,我们能 一直眼巴巴地等下去吗?谁知会等来什么? 走出了大厦的门,我和晓皮学着大厦里小姐的模样:“先生您请。”随后, 彼此相视一笑。到站牌下等车时,见宣传栏的玻璃上贴着小广告,小广告的内容 挺诱人联系又方便:191呼8094528(人工台)。 本大酒店急聘如下人员:男女公关10名,月薪1万以上,包吃住,男女服务 生、保安各5名。月薪3000元以上,包食宿。有意者请到酒店面试,面试合格, 即日上岗。联系传呼:192呼8094528(自动台)王先生、刘小姐。 我和晓皮半信半疑地拨通了对方的呼机。对方告诉我俩去国际大酒店面试, 叮咛我们到酒店门口后打电话联系他们。好不容易找到对方讲的那家酒店。打过 呼机后,对方指令我俩去酒店大厅等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对方的影子。看样子,对 方是不肯露面了。走出酒店大厅,问酒店的保安酒店招没招人?保安说没影的事。 我将撕下来的小广告递给保安看。保安说:“前两天公安局还抓走两个骗子呢。” 见我俩疑惑,保安又说:“不信,你们去人事部问问招没招人。”来到人事部附 近,问后才知道人事部国庆休假。原来,骗子是在钻酒店的空子。怪不得像地下 工作者般神神秘秘呢。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从乌云里探出头来。刺眼的寒光打在我俩疲惫的身上。坐 在冰凉的石阶上,想静静的晒会儿太阳,偏偏太阳又躲进乌云,离我们而去。 十月四日。傍晚。 吃饭的滋味 傍晚,和晓皮一块去垂杨柳集贸市场的饭摊吃饭。幽暗的灯光下,一排用水 泥板搭起的简易屋冰冷冷的立在那。屋内影影绰绰,桌面上大盆小盆的浊水里泡 着碗筷。空场上的炉具里冒着白烟。大多被火浇灭的炉具喷着灰尘,呛人的灰尘 扑鼻而来,炉具边堆放着一袋袋的焦炭和一些点火用的纸屑和木柴。湿漉漉的地 面上,成片成片的泔水、米粒、面条的残渣遍地可见。成群的蚊蝇正在津津有味 地“加餐”。泥泞不堪的地面竟找不出一块干净的立足之地。难道自己是在首都 北京吗?我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就是自己梦想的首都北京吗?记得 垂杨柳集贸市场附近,有一个叫马圈儿的站点。难道自己真的进了马圈儿?甚至 还不及马圈儿。 一位小伙怀里抱着一团面,见我和晓皮走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吃饭?我俩边 摆手边朝南面的摊子走去。摊前,几个人正在喝酒聊天,脚下,一位十六、七岁 的小姑娘,正在一盆看不出颜色的脏水里洗着碗筷。一个臭烘烘的泔水桶摆在小 姑娘身边。看到这一切,自己便没了一丝胃口。晓皮还是要了一盘炒饼,嘟嘟嚷 嚷地吃起来、、、、、、 十月四日。夜。 陕西人的脚和屋子外面的吵 回到三双利旅店,见“眼镜”仍在读贾平凹的小说《阿吉》,还不时地发出“嘿 嘿”的笑声。晓皮躺下不久,便睡下了。我在翻弄着报上的招聘信息,不知什么 时候,“眼镜”来到我的床边,又伸胳膊踢腿的。我问他怎么了?他用手捂着鼻 子说“臭,恶心死了。”对呀,屋子里怎么突然臭烘烘起来了。“谁的脚这么 臭?”我问他,“眼镜”用手指指刚进来的那位四十多岁的中年旅客。难怪他发 神经,还以为是他看《阿吉》新添得毛病呢,原来是客人的脚让他笑不出声了。 我想,不会告诉他去洗洗?我在心里抱怨着“眼镜”这位白面书生。然后,来到 中年人的床上,和他闲聊起来。后来,几乎近似哀求地说:“去洗洗脚吧”。中 年人却委屈地说他已经在火车上洗过三次了,我说你就劳驾再洗一次嘛。中年人 不情愿地下了床, “嘭”地一声把门关死、、、、、、 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听得屋外的东北汉子和客人吵了起来。声音高得吓人。 从争吵中听得出,客人嫌这里的卫生条件差收费又高。说什么也不肯住下。而东 北汉子蛮横地说:“住也得住,不住也得住。”客人毫不妥协。“操你妈的,给 钱。”东北汉子吼道。“不住店,凭什么给钱?”客人以理据争。“来了不住, 想走出这门美的你。”东北汉子吼道。我在床上坐不住了,急忙跑出屋子,想瞧 个究竟,此时,见一堆人扎在楼梯口。东北汉子站在台阶上,拦住客人的去路, 正气呼呼地瞪着眼前一男一女二位客人。几位接站的妇女鸡一嘴鸭一嘴地唠叨着 什么。 正在彼此僵持不下,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这时,人堆里走出一为中年人,他握住 客人的手,笑嘻嘻地说:“不住就算了,来吧,我送你们出去。”看得出,他是 这家旅店的老板,他俩是在演双簧。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能唬则唬,不能 唬则罢,总之,不能把事情搞大,搞的无法收拾。望着那一对客人登上楼梯,东 北汉子在客人身后叫着“滚蛋,又远又好。”真没想到天子脚下的北京,竟会有 这种人这种事发生,难道这是偶然的吗?如果昨天我们不住这里,会不会和这对 情侣遭遇一样呢?回到屋子,躺在床上自己辗转反侧,说什么也睡不着。 十月五日上午。阴。 荣华写字楼Q室 福宝生集团受香港长盛集团国际影视音像制作公司和深圳温馨艺苑演出公 司的委托,急聘以下艺术人员:各类舞蹈、小品、歌手(通俗、民族、美声)杂 技、曲艺、时装模特、戏曲、小型乐队歌手及各类影视演员,赴沿海经济发达地 区及港、奥、台,东南亚地区有偿演出,出场费100~500/场。 电话63981523 63967038早八点晚九点,假日不休。 联系人:姜教授(原中国电视家协会行业电视委员会特级教师) 蓝老师(中国歌舞剧院艺术系讲师) 地址:公主坟东南角的荣华写字楼大堂,由保安电话联系,本公司员工来接。 《北京青年报》上的这则小广告,在自己心里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虽然 自己相貌平平,可自己却有演出经验。服役时在部队的法制宣传队里也是一名骨 干。自编自演过相声,快板和诗朗诵。曾在石家庄陆军学校为千余名官兵演过节 目,还受过师长的点名表扬。尽管这些已成过去。但今天为了能在北京混口饭吃, 自己还是想去碰碰运气。和晓皮一道来到荣华写字楼大厅。保安告之我俩在三楼 Q室招聘。 我俩并肩来到Q室。一位年轻小伙子示意我俩坐下,坐下不久,进来一位女士坐 在晓皮对面。难道这一男一女便是广告上讲的姜、蓝两位教授?太出乎自己的意 料了。见晓皮正襟危坐,双手摆在膝盖上,腰板儿拔的特直,双眼含笑地目视姑 娘。我觉得好笑,心说晓皮你干什么呢?又不是在军营听首长训话,犯得着下这 么大“功夫”。小伙信心十足地为我介绍完他们的公司,然后,指着身后半面墙 的照片炫耀说:“这是《还珠格格》里扮演还珠格格的赵薇;这是《武则天》里 扮演武则天的刘晓庆;这是《水浒传》里扮演宋江的李雪健;这是《康熙微服私 访》里扮演娘娘的邓婕;还有光头葛优,这些个大碗儿都不陌生吧?这些人都是 经过我们公司包装打造后推向社会的。”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心说。见我不 出声,忙拿出一 本厚厚的册子,册子上登记着在他这报名的人员名单和照片,告诉我这些人都将 成为他们公司包装的对象。还告诉我说报名曲艺专业的我是第一人,将成为他们 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之后,让自己填张表格再交50元的报名费。然后,参加他 们的统一考核。具体什么时间考试,让自己回去等通知。你还是培训别人吧。心 里这样想嘴上却客气地说:“让我们回去考虑考虑。”我扭头问晓皮走吗?晓皮 站起来对姑娘说:“真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让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走出荣华写字楼大厅,我问晓皮考虑什么?晓皮说:“她管我要150元的服 务费。我还不知管谁要呢。” “那你考虑啥?” “你不也再考虑吗” 说罢,我俩不由地大声笑起来。 十月五日。阴。 晓皮的工作和自己的失落 出了荣华写字楼,我俩路经一处电话亭,晓皮突然掏出一个小本子,然后, 按着本子上记录的信息拨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他兴奋地说:“走,咱坐地铁 去。”北京有地铁自己知道,却没坐过。听晓皮说去坐地铁,自己一下子来了精 神。看样子晓皮对附近的路况挺熟悉,三拐两拐便带自己来到地下售票处。他买 了两张票。然后,冲我神秘地说:“去万明园。” 走出地铁站,我俩便打听万通商行在哪?晓皮本子上记录的是万通商行后面的万 明园13号105楼。很快,我俩找到这个地方。屋子不是很大却很明亮,一男一女 斜对面坐着。男的面对我俩,听我俩讲明来意后,他问我年龄多大?我回答36岁。 他拿过我的退伍证端详了片刻,问道:“相片上的人是你吗?我说十多年前照的, 年轻了点,”他说:“不是年轻,是年龄大了,不适合做保安。”然后问晓皮年 龄多大?“十九岁”。晓皮说。又问在哪当的兵?晓皮说在北京。小伙满意地点 点头,说:“你做保安没问题,是这样,我们属物业直招,每月800块钱的薪水, 包食宿。保安服300元的押金,我们会从你两个月的工资里扣除。另外,我们会 通过微机对你们的档案进行查验,如果没有犯罪记录和不良嗜好,你就可以上班 了。过会儿你去 人事处找刘队长报到,让他领你熟悉一下工作。”见晓皮不吱声,他便问:“你 考虑考虑,保障金和资料查验费80元,必须先付。”“那我表哥怎么办?”不知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表哥。见人家不理他,便和自己悻悻地退出屋子。 出了屋,我问晓皮怎么不交保障金?凭直觉不像是骗人的。我说:“我是想, 咱俩能在一起工作该多好?听了他的话自己的眼睛竟湿润起来。我忍着泪说: “你倒不嫌我老。”晓皮说:“开玩笑,你哪老?” 晓皮的工作有了一丝眉目。在为他高兴的同时,不免又为自己的工作惆怅起 来。蹲在商场一角,注视着如下的这则广告:夜总会急聘,免中介。 酒水推广先生、小姐,保健按摩3000-5000元。 内保、门童、迎宾1500-2000元。 前台接待、收银、领班、话务员2000-3000元。 礼仪、模特、歌手、领舞300-500元/场 促销、发放宣传品、市场调查100/天 以上人员户口不限提供食宿,有意者带身份证,照片前来面试。(此次招聘 谢绝一切中介打扰) 电话84042631(早9:00-晚6:00) 地址:永定门内大街方家胡同46号松梅宾馆301室(安定门下地铁换车104或 108路电车方家胡同下车即到) 我想自己应聘内保不成,去发放宣传品总可以吧?晓皮陪我乘电车来到方家胡同, 找到松梅宾馆的301室。敲开房间的门,见俩姑娘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桌上 两部电话和几册本子证明着他们的身份。没等我开口,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待她放下电话,自己刚想开口,两部电话几乎同时又响个不停。总算等到我们俩 有时间讲话了,自己问道:“你们这里介绍工作收费吗?”小姐显得很吃惊,像 是见到了外星人一般,疑惑地望着我俩。另一位小姐生气地说:“哪有不收费的, 你以为我们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你们广告中说‘谢绝一切中介打扰’怎么收 费呢?”我问。小姐怒道:“你以为我们花钱打广告是为什么?我们做的是生意, 赚的是钱。不赚钱吃什么喝什么?”另一位小姐从疑惑中清醒过来接茬说:“没 钱还想找 工作,想的美。” 瞬间,自己仿佛一下子跌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从头凉到脚。 回到火车站后,晓皮和我道别,告诉自己晚上不去住那该死的破旅店了,去 战友那借宿一晚,明天去万明园报到。并嘱托自己帮他照管一下旅店的书包。 望着晓皮在夜幕中渐渐消失,自己感到心中失落落的。不知为什么,竟有种 想哭的感觉。 十月六日上午。阴。 六里桥“劳务市场” 晓皮走后,自己翻着已经翻了不知多少遍的《北京青年报》周刊,一条又一 条的招聘信息对自己失去了它往日的诱惑力。我知道走这条路行不通,但眼前又 有哪一条路可以走下去呢?兜里的钱马上要花光了,如果仍找不到工作,自己真 的露宿北京街头了。 “眼镜”见自己没出门,关切地问:“今天没去找工作?”“去哪找呀?”我说: “报上说的比唱得好听,可真去了就不是那么回事,找份工作比上《焦点访谈》 都难。”“劳务市场去过吗?”“眼镜”问道。劳务市场还真没去过。可劳务市 场在哪?北京地方这么大,劳务市场能少得了?自己又去哪一家呢?我问“眼镜” 附近有没有?“眼镜”说六里桥可能有一个吧。“眼镜”家在兰州,困这十多天 了,一直等家中寄钱过来,听说他是来北京考学的。之所以一直叫他“眼镜”, 因为自己一直没问他真名实姓,也只好这么叫下去了。“眼镜”告诉自己出门坐 715路车到六里桥下车,下车后向前走不远就到六里桥劳务市场。来到六里桥劳 务市场,见三五成群的人拎着大包小包的等在那,他(她)们或蹲或坐或站地围 在铁栅栏旁边 ,眼睛里流露着焦急和渴望。仿佛还有种让人难以察觉的惶恐和不安,他(她) 们当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难道他们都是来这里找工作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劳 务市场?难道这不足百人的劳动力也能撑起一个市场?见前面拐角处几个人在嘀 嘀咕咕地商量着什么。我走过去,此时见一个人面带笑容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手 里捧着一张纸条。“也给我留下个地址吧。”有人喊着。一位60开外的老汉大方 地递过来一张纸条给那人,见他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就猜到是在做招聘的交易。 原来,老汉家在近郊,想雇几个人去他的菜园里干活。离开人群,自己一直向南 走去,抬头时,见墙壁上几个白底红色的大字:此处为非法劳务市场已取缔。在 另一处,自己又看到,严禁在此地雇工之类的警告。怪不得这些人疲惫的脸上流 露着惊慌和不安 呢。原来,这地方的劳务市场属非法劳务市场。我站在那些满面风尘又来自山南 海北的人群里,期盼着雇主们的大驾光临。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几个小时的漫 长等待,竟没等来除老汉之外的第二个雇主。正在自己纳闷之时,远处风驰电掣 地开过来一辆吉普车。车“嘎”地停在人群的西侧。瞬间,人群骚动起来,蜂拥 般地围了上去。这时,见车门打开,从车里走出一为理着板寸的中年男子,腰间 别着手机、呼机。他开口便问:“有会做饭的吗?”几个男人抢着回答:“我 会”。中年男人却说:“男的不要,要女的。”中年男人见没人吱声,又一次问 道:“有会做饭的吗?”人群里挤过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看穿着打扮和 自己一样是来自乡下的农民。她喃喃道:“我行吗?”中年男人从头到脚地打量 了那妇女一眼,鄙 夷地说:“你行吗?不行!”那份生冷和霸道,一定凉透了那妇人的心,他指着 人群后面一位模样俊俏的姑娘,语气缓和地问道:“你会做饭吗?”“会”姑娘 受宠若惊地点头回答。“就是你啦”。见姑娘站着不动,中年男人猴急地说: “去的话,马上上车,顺道送你过去。”姑娘顺从地跟着那中年人上了车,车绝 尘而去。 人群渐渐平静下来,如同灭了火的开水,已失去了高潮时的沸腾和喧嚣。 不知为什么,自己竟为那位中年妇女愤愤不平起来。 十月六日。下午。阴。 第一次在北京挣钱 我狼狈不堪地走在北京街头。在京乐园旅店前面发现:有房出租四个大字。 自己赶忙走过去,问坐在长条椅上的黑脸汉子,租房多少钱一天?大汉说10元。 听那汉子的口音是唐山人,自己真没想到在北京会遇到同乡。从交谈中得知大汉 是来北京包工程的。和店里的老板挺熟,每次来北京都住在这里。没想到北京也 有这么便宜的旅店,真像是在梦里一般,自己正在为三双利旅店每天25元住宿费 犯愁呢,真是绝处逢生啊!在老乡的帮助下,自己不仅住进了京乐园,还有了份 接站的活。不过,服务员和自己讲得明白:店里暂时不给办接站证,接来的客人 按百分之二十五提成。出了事,店里不负责任。住店费每宿10元。 自己没接站经验,又得小心被抓,没接客呢自己先心虚起来。整整一个下午,自 己在火车站(西站)南广场附近走来走去,见了拽大包的旅客便上前问人家: “您住店吗?”人家不是摇头就是摆手。更让自己难堪和难以接受的是,人家像 是根本没听见你的讲话,理都不理你。难道自己一个下午真的一无所获吗?天已 经擦黑了,“您住店吗?”我走近一对中年人礼貌地问道。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 用生硬的北京话问道:“在哪?”“不远,前面拐弯就到。”我说:“来,我帮 您拎包。”中年男人将皮箱递到我手上。我带他俩横穿马路时,中年男人步子急 穿过了马路,我和那妇女却被过往的车辆拦住。我示意中年人随我俩一直向前走。 我和妇女无法过去,示意他走过来。中年男人显得很焦急。于是,我和那中年妇 女便站在前面 等他过来。不一会,他便来到我身边,喘着粗气说:“走吧”。 来到京乐园。听说要住地下旅馆,那妇女说她是南方人不习惯住地下。中年男 人倒随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见中年妇女执意要走,服务员大姐对我说:“那 你带他们去前面的迎春宾馆吧。”我心存感激地望了她一眼,便带这一对中年人 来到迎春宾馆。 办妥住店手续后,客人便上楼休息去了。这时,服务员打开抽屉,拿过一张 填好的60元的提成凭据,告诉自己明天带它来取钱。出了宾馆,瞧着手中的提成 凭证,明白了自己拿到了百分之三十的提成。而且凭据上写的明白,如果客人第 二天仍住在此,自己仍可得到客人住宿费的百分之二十。第三天百分之十。自己 简直不敢相信,送一对客人过来,自己竟能得到60元的提成,欣喜之余,又想又 觉得这钱拿的亏心。这和自己想像的凭力气挣钱不同,仿佛自己敲了客人的竹杠, 心里怪不是滋味。 十月七日。下午。阴。 园艺工人之梦 下午,在迎春宾馆领来60元接站费。来到饭摊儿,要了一碗羊杂碎和四个烧饼, 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自己一天的伙食一顿下了肚。去接站吗?我问自己,不行! 这钱不能去挣了。看样子只有回唐山一条路了,趁着现在自己手中还有50元钱, 不如趁早回去,拿定主意后,来到京乐园旅店退了房,像难民一般肩背手拎三个 沉重的大包,步履艰难地朝西站走去,我几乎带来了自己在家时的全部家当。百 余斤重的书本,过冬的毛衣,毛裤,棉被,甚至连鞋垫,烟丝也一样不少。满头 大汗地来到西站广场,实在走不动了,便停下来坐在便道的围墙上,望着马路对 面的中介服务所出神。也许,自己该去中介所碰碰运气,舍近求远地跑遍了大半 个北京城,“菩萨”没少拜,竟没拜过身边的“菩萨”,难道自己真的要将遗憾 带回家吗?想到 此,自己便走进了中青家政服务公司。屋内一男一女。女人四十岁上下。男人二 十岁左右。听妇女口音不是北京人,只是那小伙讲一口地道的北京话。我说明来 意后,小伙爽快地说没问题。我说找工作你这收多少钱?小伙说150元。我问能 不能少收点或者等工作后领了工资再给。“你究竟现在兜里有多少钱?”小伙子 开门见山地问。我说:“只有30元。”我想剩下点钱买一张返回唐山的车票,万 一工作找不到,家回不了怎么办?于是,自己故意撒谎道。“那你就交30元。” 小伙说:“我介绍你一份修花剪草的工作。活儿又轻松又自在,一天三饱儿一个 倒儿,管吃管住,每月480元。”我听后,暗自庆幸碰上了好人。赶忙交了30元 钱。接过钱,小伙将钱交给了中年妇女,说:“那我送他过去。”中年妇女点头。 我问在哪?小伙告诉 我说:“不远,就在站前花园儿。” 我随着小伙来到站前花园的入口处。守门的姑娘问他干什么去?一劲往里闯? 小伙说送人。姑娘问给哪送人?小伙说园艺队。哪个园艺队?姑娘紧追不舍。 “就老刘呆的那个。”小伙说:“我送过几次了,你又不是没见过。”“胡说, 哪个老刘?”姑娘气道。“就常戴黑色墨镜,脸挺黑挺窄的老刘。”小伙边说边 死皮赖脸地挤进了花园。我跟在小伙身后,心里一劲擂鼓,小伙说老刘是园艺队 的队长,又在这园子里工作,怎么连站前花园的姑娘竟不认识他是谁?嘴上虽然 没问,但心里已经多了几分警惕。 小伙边走边满园喊老刘,见了园里干活的人便问候两句。仿佛,自己早就和 这些人认识似的。但从对方异样的眼神里,自己猜的出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还远吗?我实在走不动了。”我放下肩上的两个沉重的大包,喘着粗气问 小伙。“前面不远就到了。”小伙问我说:“我说你这包里装得是什么?怎么这 么重?”他边说边放下肩上提的牛仔包,心不在焉的东瞧西望。仿佛他是在满园 子找老刘。想问他老刘究竟在那?在园里干活,不会住到园子外面吧?从东门进 来眼看就要走出西门了。怎么还没到?想想算了,只要能将自己送到地方,管他 老刘老李住院里还是住院外呢。 歇罢,自己跟在小伙后面走出了西站广场花园的西门。走进斜对面的院落。说他 是院落是因为有十几米长的围墙。我们从墙的豁口走进去,见狭窄的过道两边竟 是一米多高的建筑废墟。碎砖烂瓦脏土和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随处可见。空场上一 人高的枯草随风舞动。我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小伙所 说的园艺对?前方一排用水泥板拼装的小屋,十之八九上了锁,锁上锈迹斑斑。 像是从未有人打开过。唯一一间不上锁的小屋里住着小伙所说的老刘。“刘队长, 人我给你送过来了。”小伙朝老刘说:“没事儿,我走了。”说完,扭头便走。 看样子,小伙和老刘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环视了一眼屋子,四张木板床, 两张床上放着被子。破衣破裤随处可见。两袋面粉摆在桌面。靠墙处一口木箱, 木箱上除了几 件脏衣服外,还有一副黑色的墨镜和一根尺八长拇指粗的铁棍儿。我简直被眼前 的景象惊呆了。在园艺队干活,却见不到一件干活的家伙,难道这铁棍就是他干 活的家伙?我有些害怕起来。屋子里阴森森的没一丝生气。水泥板上的几个洞透 射进来的寒气让我感到了少有的寒冷。难道这就是小伙鼓吹的每天三饱一个倒, 每月480块修花剪草的“大本营”?此时,老刘正在漫不经心的洗着一件白衬衣。 看年纪他大约四十七八岁。我问他家在什么地方?他说在河南。问他住这几年了, 他说两年。我又问他一直住这里吗?他厌烦地看了我一眼,答非所问地说:“往 后条件会好些。”我问他每天吃什么?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饿不死你。” 看样子,他已经对自己的话反感起来。为了能缓和一下屋子里的紧张气氛,我赶 忙递给他烟, 谁知他生硬的说:“不吸。”我走出屋子,突然发现隔壁屋子里的床铺上躺着另 外一个人。他见了我显得很惊慌。我赶忙回到屋子。不一会,见隔壁躺着的那年 轻人一瘸一拐的向外走去。这时,自己才发现他脖子和脸上大片大片的白癜风, 让人不寒而栗。老刘阴阳怪气地和他打招呼说:“去上班啊?”那人回过头来, 皮笑肉不笑地“啊”了一声,脸便机械般的恢复了正常。难道年轻人的腿?我不 敢在想下去,想尽快逃离这令人恐怖的地方。我告辞要走。老刘仍是阴阳怪气地 说:“走哇?”自己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包便走。 气呼呼地来到家政公司。小伙见我回来并不显得吃惊,像是早有预料一般。 我将自己的怨气一股脑倒出来,最后说:“每月给我480,我看弄不好连命都得 搭上。”“你才给30元。”小伙也颇有怨气气。小伙无奈地从抽屉里找出一个本 子,他边拨电话边问我会不会炒菜。他放下电话后,对我说:“去老年公寓吧。” 然后,递给我他写下的乘车路线。“联系好了,去北广场坐734路车到颐和园下 车,之后换车到聂各庄老年公寓。”我不知道聂各庄离这里究竟有多远?竟傻乎 乎地被他发配走了。 园艺工人之梦破灭了。新的梦正在开始。 十月七日下午。阴。 遭遇T恤衫 几十斤重的三个包压在身上,自己如同蜗牛般举步维艰。我想北广场距离南广场 之间不过一墙之隔,谁知是那么遥不可及。走入地下通道,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 目不暇接。我暗自佩服北京人的经济脑瓜儿,竟然将生意做到地下来。正在自己 胡思乱想的时候,见眼前一个年青男人正在派发着T恤衫。口中不停地喊:“T恤 衫白送,分文不收,只为厂家做亏本宣传。自己瞧前边有人拿了,也顺手拿了一 件,谁知一接接出麻烦来了。“过来登个记,误不了你赶路。”登记完毕后,那 人又说:“你们手中的T恤衫百分之八十有奖,打开看看有奖你便拿走。”此时, 其他三位手持T恤衫的年轻人已将塑料袋打开。其中一人说:“有奖那我走了。” 说完,拿着T恤衫便走。另两位站那不动,眼睛却盯住自己。瞬间,自己明白了 一切。这三位分 明是托儿,和店主是一伙的。他们是在等自己打开袋子,好和自己要钱。他只讲 百分之八十有奖,并没说那百分之二十多少钱一件。打开包装袋,他说多少就是 多少。我恍然大悟,忙说:“我不打了。”我放下T恤衫,逃也似的离开了他们 为我设下的陷阱,暗想,怪不得自己走过去,店旁那位女个体户冲自己乐呢,他 一定在笑自己:怎么又来个傻逼?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为占小便宜险些吃了大 亏。倘若自己当时打开袋子,又没钱买,结果会怎样? 我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十月七日下午。阴。 316与346 在北广场附近做车到颐和园,居然是从始发地坐到了终点。更令自己意想不 到的是下了车和人一打听,根本没地址上写的那趟车。将小伙写的地址掏出来, 递给附近的车夫看,车夫说写错了,该坐346路。我问车夫聂各庄离这到底多远? 车夫说远着呢,坐车也得一个半小时,我暗暗叫苦,怎么没打发我回唐山老家去 呀!也不知道真的到了老年公寓会怎么样,如果是骗局怎么办?到时候,坐车回 车站的钱也花光了。天黑前也不可能在赶回来。不行,老年公寓说什么也不能去 了。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去追回自己的30元钱,否则,人家下班关了门,自己晚上 可真要睡马路了。我想,反正是小伙将车次写错了,回去告诉他没这趟车就完了。 在西站下车时,已是下午六点多钟。自己顾不得一路的奔波劳累,也顾不得肩膀 的疼痛和手脚的麻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将30元追回来,然后回家。急匆匆地 赶到中青家政服务公司时,小伙正要关门上锁。他见我气喘吁吁地回来吃惊不小。 也许,他压根儿不相信将自己打发了那么远,自己竟能在他下班前站在他面前。 我告诉他那地方根本没有316这趟车。小伙问我去颐和园没有?我掏出往返的车 票让他瞧。“你难道不会和别人打听打听去聂各庄怎么走。”他说:“你呀,真 是废物到家了。”随后,他拨通了老年公寓的电话,证实是346而非316路时,对 我说:“是我写错了,你怎么不问问?瞧你笨到什么程度了。”怎么没问?正因 为问了才回来找你的。我心里说,见小伙没退钱的意思,自己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也许是小伙急着 要回家,要么就是觉得理亏,他阴着脸说:“都遇上你这样的,我们服务公司非 关门不可,算了算了,算我们倒霉,退给你20块,从北京到唐山的车票要十多块 钱,我知道,你回家没问题。”接过自己的20元钱,眼睛已经湿润了。 西站买不到夜间去唐山的票,自己便坐公交车直奔火车站。此时已是晚上7 点多钟,天空如泼墨般漆黑一片。 十月七日。晚。 北京站 站在北京站的天桥上,向站前广场望去,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将目光都投向同 一个地方,不时发出阵阵惊呼和叹息。我想,大概出什么事了,好奇望过去,才 发现这数不清的人正在观看大屏幕上的足球比赛,虽然自己也喜欢足球,此时却 没心情多看几眼。 来到售票处,告诉售票员买一张去唐山的车票多少钱?售票员说40多块。我 问有没有便宜点的?售票员说晚上11点半的23元。接过车票,身上仅剩下3角钱。 来到广场,挨着几个四川人坐下。看样子他(她)门也是去外地打工的,身 边的大包小包并不比自己少。在和他们交谈几分钟后,自己便拜托他们帮忙照看 一下包,自己去趟厕所。对方爽快地说去吧,没事。飞奔着来到厕所,掏出兜里 仅有的三角钱付了费。算是完成了自己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心愿。严禁非法倒卖车 票的横幅在售票处不远的地方甚是醒目,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几个票贩子正在横 幅下兜售着车票。眼前,一个抱小孩的妇女正在五元一张地叫卖着站台票。这时, 广场上突然沸腾起来,掌声,喝彩声,欢呼声响成一片。自己赶忙站起来,将目 光投向屏幕:中国队出线了五个红色大字映入眼帘。尽管“出线”是一种怎样的 含义自己不懂,但从人们热烈的欢呼中,自己意识到,中国足球:千年铁树开了 花儿。 牛毛般的细雨打在人们欢呼雀跃的脸上。仿佛,连老天爷都被中国足球的胜 利感动得落下泪来。 11时39分,自己坐上K39次列车,离开了自己神往已久的首都北京。 结束语 我想,这些记录是在课本上读不到的。假如自己在去北京之前,读到过类似 的文字,也许,自己就不会冒冒失失地去北京找工作了。这些文字记录是在北京 闹非典之前,最先收到这篇稿子的是《北京晚报》。假如编辑是个有责任心的, 将我经历中描写北京脏乱差的部分整理一下,发表出来,在随之而来的非典当中, 北京还会首当其冲吗?!可又有谁能拿一个草民的经历当一回事呢?!我的这些 文字,固然不及记者,编辑、知名作家对北京的生动描述。可很多东西是他们体 会不到也不愿去体会的,而对旁人的体会又是那般地冷若冰霜、、、、、、事情 已经过去了近十年,至今,自己仍无法释怀。 2001年11月10日记录完毕 2010年6月28日再次整理 ◇◇新语丝(www.xys.org)(xys4.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