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沉默的黑夜会让生活发出光亮（组章） 陆承 场景 下了好几场春雪了。第一场还未从记忆里走远，第二场紧接着在头顶的天花 板上布下了 隐喻的陷阱。 那一天，我沿着滨河路，看到雪覆盖着开始发绿的枯草。 生活像切片一样，在展示着不同的肌肤。我们深入生活，就是把不同的切 片，放到锅里，或贴在脸上，让切片自己去呈现不同的风光。 窗外飘起了雪，有些雪花像粉末。 快下班了，天阴沉着。 雪还在下着，街上的人疾行，试图在真正的雪来临前回到家。 春天的雪，底气不足，不过是为了撑足面子，稍微显露下就收紧了衣袖。 音乐在波动着，摇摆的往事，弥漫的云，慢慢混合到电线杆的电线上。 漫过街道后留下的背影 清晨或午后都不重要，叙述事件的路线总归是不确定的命题。 在院落里，一个母亲在指导她的小孩滑旱冰。一个长发的女子，急匆匆的迎 面走来，““师傅，你知道这附近治皮肤病的大夫住哪吗？” 缓慢地行走，像地下摇滚音乐中那些迷离的乐调，内心酝酿着，“我沉默不语， 仿佛倒过来的天空。” 一家书店，老板是个与我同龄的男子，门口挂着“旧书将更换，低价出售”的牌 子。此时，他目光斜视，穿过狭窄的玻璃，麻木，让人觉得这个世界，乃至这个 书店都与他无关。 一个诊所在楼上，另一个在邮局附近。一个是趋于老年且眉目如仙道的男 子，一个是正在更年期的妇女。前者寥寥数语，似乎隐藏着玄机，医术却显得浅 白，在别人的杜撰下模糊。后者师承于早年留学国外的公公，偶尔显出中老年妇 女唠叨与勤快的特质，其他时间低语。时光就像疾患一样默默不言，而这沉默像 迷梦般结束时，疼痛也随之消散。 需要添加的情节在张望，杂货店的老板娘，怀孕后就不露面了，那个腰肢鲜 活灵动的女子，声音甜美的长发，像店内匾额上那辽阔的书法。 我以相同的轨道反方向走过，我去和我交流，我就这么茫然的走着，穿过一 条街道，再一条街道，叠加着，穿过这苍茫的混沌之后，还能有怎样的怀念？ 谈话录 A：一生最执着的追随就是自我。对着影子谈话，对着虚无演讲，无限的抒 发，诉说生涯的艰辛，命运的坎坷，无形的爱延伸到的痛楚的脚趾。我眼里浸湿， 在无常的坦途上写下手足无措。看到一个人，好像很久前看到的那个红衣素裹的 人。 B：我又在菜市场见到了你，你依然保持着清贫，买了豆芽菜，两个饼子， 你中午吃的是清炒豆芽和饼子。你一再强调你的宗教信仰。你是一只孤鹰，在这 里飞过，我在此地刚遇见你时，以为你只是偶尔路过。兄长，牢骚和豪言壮志都 是我们的精神存储，现实改变了我们沉默的方式，我们就要考虑在沉默中如何去 生活。 C：你好，往事。一些事情的细节会像突然插播的重大新闻一样，在脑海里 一遍遍浮现，瞬间的，永恒，仿佛一切都还未发生，只是在预演。我正心平气和 地等待着新一轮剧目的拉开，那么，你随着我剩余的腔调出发，去奔赴一场没有 硝烟的阴谋。 D：谈论爱或不爱。亲爱的，纸片，粉笔字，书呆子，如何把一把没有方向 的油纸伞变成自行车的车把？我需要一步步接近，埋伏，获取重要的情报。爱或 不爱是次要的，结局最诱人，一切都是为了最后的那一声叹息，对爱的惋惜，对 不爱的怅惘。亲爱的，请关闭心跳，让我们一起谈谈哲学，谈谈远去的风景和我 平淡的口味。 沉默的黑夜会让生活发出光亮 枕边书，开始吧，一次盛大的词语旅行，包括向往和怀疑，路途上，你会遇 见空白的虚构，参考的抒情，在下一个巷道转弯时，骑自行车的你要注意下水道 井口，注意我们的人在平静的等待着你的飞翔。 傍晚，抽出一段时间，喝喝茶，听听这里的风土人情。我正打算将这些写成 一本书，书名暂且叫《平蕃旧事》。黑夜来临，客串下那个在混乱年代独自联系 上级并走出困境的人。 在我的掌控下，声嚣在寂静的床板上失去了发威的后台，只留下莫名的忧伤。不 远处，火车的长啸已接近梦呓人的磨牙，恍惚中察觉不到恐惧。一些凌晨的嘶叫 让荒凉的城池变得粗糙起来。 继续沉默就意味着继续在迷宫中前行。后退是不可能的。继续沉默，把茶壶 关紧，让茶叶迅速瓦解，留下南方之书的印章。思念粘着舌头，咽喉，解释着暧 昧的灯光。 一两个人的调子，温情，屏住呼吸，看看四周，再闭上眼，距离一场旅行的结束 已经不远，距离天亮还有一个世纪。在这个世纪还没来临之前我们做点什么呢？ 沉默。 在某个昏暗的街道上亮起了希望，注视成为了忐忑归途上完备的冲锋枪，让生命 安静下来，像一盏没有灯芯的灯，在黑夜里发现自我的声音。 敬畏和抗拒 望着淡淡的云彩，没能掉下一两句精彩的破折号。波涛汹涌的点滴在汇聚， 商议着流向。然后跨过地平线，等待拷问。 对明天应该保持敬畏。 生活是不可预知的，诸多的可能性造就了丰富多彩。让今日的沮丧在时间的临界 点上停止，在崭新的记忆里安放奔跑的轮胎。 对明天应该保持清醒的抗拒。 诗歌的内核是抗拒，精神的期望就是对现实的质疑，轮番轰炸后，理性会慢慢登 上前台，做新一轮的培训和就职演说。 回忆 四五岁时，跟随母亲去外婆家。归来时，车在公路上停下后，我们还要穿过 一条河，田野，一条狭长的山路，曲折的小巷，才能到家。我走一阵会嚷着不走 了，我们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休息。这时，母亲像变戏法般，手里拿出长长的肉 丝，放到我的嘴里，清香。 那时，过年，核桃，柿饼之类的还不是很充足。晚上，快要睡了，炕上的顶棚里 会忽然掉下这些珍奇，让人欣喜。这些秘密，我当年似乎一直未发觉，但到了妹 妹身上，这些奇妙都失效了。还没等父母拿来耍把戏，这些战利品早被妹妹扫荡 过了。 ◇◇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