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1.dyndns.org)(groups.yahoo.com/group/xys)◇◇ 陕北行记 allwrong 8月4日   晴 “嘶——”西去的火车停了下来,我看了看站名:“潼关”。这意味 着我们已经进入关中了,遥想当年,这里曾是长安的东大门,安禄山 就是从这里打进来的。然而名称虽旧,雄关和天险早已不复存在。 潼关过去两个小时,就到了西安,按当时军队的行进速度,这段路程 要走一天。潼关一破,只要一天,京城就兵临城下了。火车的嘶鸣打 断了我的追忆,到站了。 廖祖维已经在站台上等候多时了。我们分开又半年了,他看起来也没 怎么变,只是瘦了一点。“晚上10点多的火车,现在还有6个多小时你 先到学校去休息一下吧。”他接过我的行李说。 “好的,另外再最后讨论一下计划。”我说。 ※※※※※※※※※※ 晚上10点40分,我们登上北去延安的火车,正式开始了这次考察活动。 火车上人不多,外面的气温也不高,加上从上海坐硬座来的长途跋涉, 我很快就趴着睡着了。 8月5日   晴     参观延安革命遗址 早上火车驶到了延安,我们吃过早饭,就顺着一条不起眼的上山小道 来到了宝塔山。我看了看海拔计,1000米左右。从这里举目四望,延 安城尽收眼底,延河蜿蜒在城中,已经快干了。延安城就躺在河谷中, 四周都是绵延起伏的黄土梁峁。 宝塔是宝塔山的标志,无论从延安城的哪个角落都能够看到这高高立 在宝塔山上的砖塔。人们早已忘记了它刚造好时的作用,只把它当作 延安的象征,中国革命的象征。 我们在杨家岭呆的时间最长,这里也是解放以前,中共中央驻扎最久 的地方。几排倚山而建的土窑,上面分别标明了“毛泽东故居”、 “周恩来故居”、“朱德故居”和“刘少奇故居”,除了这四个不同, 走进房间,床、书柜、办公桌、脸盆架、凳子都一模一样,室内的空 气也都是干燥而凉爽的,房子前的哨亭和石桌还在,山坡前面的平地 上是延安文艺座谈会旧址(飞机楼)和七大会址中央大礼堂。一拨一 拨的游人,操着各种口音会聚到这里,缅怀共和国走过的路,追忆我 们党80年来的风风雨雨。 杨家岭旁边就是延安大学,一所修得非常现代化的大学,它是中国共 产党创建的第一所大学。校园中立着一个吴豫章的半身像,而今的延 大,已经是一个综合性的,全国招生的大学。我们在校园中还遇到了 一个拍摄当年长征路上的城镇现在状况的摄制组。 在延安逗留了半天,我们就坐上了去吴旗县的汽车。路不好走,一刮 风或者前面有卡车就尘土飞扬,我们知道晚上6点才到。路的一侧是山, 黄色的,偶尔点缀几点绿色;另一侧是深深的河谷和切的支离破碎的 河岸,河水很混,就想巧克力奶。 车经过志丹县时,上来两个小女孩,都是到顺宁(志丹县的一个镇) 的。通过交谈,我们得知她们在县城上小学五年级,他们这是第一次 见到四川人。有一个去过西安的,比较大方;另一个连延安也没有去 过的,很腼腆。问他们对吴旗县有什么印象,她们说吴旗县的庄稼长 得比志丹县好。 在延安到吴旗这条道上跑的车主要是运油车,一辆接着一辆,基本没 有轿车。 8月6日~8月7日   晴     吴旗退耕还林考察 陕北是我国水土流失最严重的地区,森林覆盖率只有不到5%。走在这 里,我们满眼都是光秃秃的山梁和黄黄的河水。这里,也是国家级贫 困县分布非常集中的地方。陕北的自然状况和人民生存状况已经到了 危急关头,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也到了危急关头。这里的风沙还可 以影响到中国的更多地方。一年年愈演愈烈的沙尘暴,其罪魁祸首不 正是西北地区的土地荒漠化加剧吗? 党中央作出了西部大开发的决定,首先要再造一个山川秀美的大西北。 吴旗——一个陕北小县,位于陕甘宁三省(自治区)交界处,面积3700 多平方千米,只有12万人口。就在这里,两年多以前开始了一场翻天 覆地的变革——全县性的退耕还林。这项政策是指山上的所有开垦坡 地,从此都不再种植农作物,全部改造为树林(防风固沙林和仁用杏 经济林)或者草地(沙棘和紫花苜蓿)。这些退耕土地占当时所有耕 地的92%,农民只保留一些河谷滩地或者缓坡地搞种植。而且农民的各 种牲畜都不可以在山上放养,必须实行圈养的方式。国家给农民一次 性补贴数万元,每年再按人头发给粮食,按退耕土地发给林地养护费, 一直持续10年。在这10年中吴旗要彻底转变农业经营模式,变种植业 与放牧为林业与舍饲牧业结合的新农业模式,回归清山绿水。可以说, 这是一种“休克”疗法,这一次人们是下了大决心的。这便是我们此 次吴旗之行的主要目的。 但是,如此浩大和脱胎换骨的工程,实施起来并非易事。 ※※※※※※※※※※ 这天早上,还是在昨晚吃饭的春香餐馆,我和廖祖维一边吃了早饭, 一边商量今天上午的计划,去县政府了解情况,要一些资料。这是没 有其他的顾客,老板娘就坐下和我们聊起来。她问我们是不是外地来 的学生。我们见她慈眉善目,就道明了来意。她叹了一口气,告诉我 们吴旗县以前是以羊而著称的,但是都在去年全部宰杀、贱卖处理掉 了,她们家4口人有几十头羊。因为原来这些羊都是放养的,现在要 引进小尾寒羊圈养。羊种从山东那边引进,县里面统一去进的,1200 元每头卖给农民,实际进价仅仅200元每头,有几个人因此被抓。但 都是羊种公司的,以行贿之名,大家还不服。现在吴旗县的羊肉是 12元/斤,很贵,而且都是外地羊,没有原来的羊好吃。本地羊肉以 前在陕西是相当有名的,有“百里香”之称。政府不让种地了,补贴 了20000多元,每年补助几百斤粮食,现在的粮食基本靠外调,让种 树,但农民对种树没有多少积极性,树的成活率也低,县委虚报成绩 (实际没有多少树)。 听了这番话,我们觉得真如此的话其事态的严重。不过,我们还是要 去县政府里去听听。 ※※※※※※※※※※ 吃过早饭我们就一路来到了县政府,吴旗只有一条大街,要找任何机 关只要在这条街上溜达一圈就行了。 县政府外面看起来还不错,我们进去看到县政府楼其实是旧楼外面新 贴的瓷砖,有的办公室房间顶部(如农发办)居然已经有一些渗水, 而且教育局居然也在这个楼里。 我们在这里呆了一个上午,基本上各部门在提供资料时都很配合。 我们先去了政府办,他们听了来意,叫我们去找团委。我们又去团委, 刘书记刚好在,他就给我们介绍了一下各个方面的情况: α.如果想了解吴旗县的革命史,去政府后面的毛泽东故居和纪念馆; β. 吴旗县的财政收入去年1亿,地方财政收入6000万,今年预计达 到1亿,主要来自石油(占60~70%),农业是羊、杏、草,但还在转 型期。县里基本没有什么工业,只有一个沙棘保健茶厂和烤烟厂。财 政增收主要靠油田增产,增加科技含量。本地去银川打工的人比较多。 γ.要进一步了解全县的经济综合发展情况,找计划局。 δ. 想了解退耕还林、舍饲养羊,去农发办和秀美办,在一个地方。 ε.退耕还林和舍饲养羊,洛源乡和薛岔乡做得比较好。 ζ.小尾寒羊引进自山东,金佛坪比较好。封山育林,主要种杏、槐、 杨、臭椿等。成活率实际只有30%左右,经济效益主要是种了仁用杏 和其他果树,生态效益主要是减少了水土流失,但沙尘问题并没有改 善,因为沙源在毛乌素沙漠。 η.吴旗县是全国第一批退耕还林示范县,是第一批钱粮兑现县,也 是全国治安先进县。县委书记刚刚提拔到(延安)市里。 θ.农民退耕还林后,搞庭院经济,搞养殖业。树种国家发,种什么 农民自己定。管护费20元/亩·年。 ι.江苏宜兴虽然是友好县市,但基本上就是每年在教育方面给一点 钱。 我们接着去了农发办,工作人员很热情的给我们拿来材料。但这时多 了一个细节,另一个工作人员指着两份材料上的数据问:“一个3.84, 一个3.48,怎么不一样啊?”前面那个看了看,说:“印错了。”我 们此时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疑义。过了一会儿,我们又去计划局要了 资料。当我们经过一间办公室时,刚才发问的那个工作人员独自坐在 里面,招手示意我们进去。 他关上门,轻声给我们讲: α.舍饲养羊,县里规定必须养小尾寒羊,羊种从外地(山东梁山县) 引进。政府贷款给农民买羊种,但不直接给钱,而是统一进货,直接 给羊种,然后给农民说这值多少钱。买进是200~300元一头,卖出去少 则八九百,多则一千多,甚至两千多。你们说,这其中的差额到哪里 去了?有的农民一拿到羊种就低价贱卖了。 β.这还不算黑的,为了节约钱,买老羊,敲掉一些牙当小羊给农民。 农民买回来过了几天,羊嘴肿得吃不下东西,一查准露馅儿,于是就 说是口蹄疫,把羊活埋,各处都埋了不少。后来有人(年初)告到省 里,省报记者来这里报了一下,仍打不开局面,老百姓不敢说啊。 γ.发给农民的护林费,应该是每年每亩20元,而实际发到农民手中 的只有几块钱。这其他钱,又去哪里了? δ.上面人来检查看来看去还是就那几个示范地,下面实际还不行。 ε.吴旗县的问题,一旦爆发就是大问题,过了几年农民还贷款的时 候到了,你们看吧。 ζ.又比如,吴旗县农业局的房子集资修建,老板卷款逃走,事情拖 了几年没有人管。 我们心情沉重的走出来时,看了看办公室的名字——信访办。 我们接下来去了草业局。在那里,我们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们的工作 人员正在打电话,对方要他们的植树数据,旁边一个男办事员笑着说 这还不好办,我都可以给他编几个数据,那个打电话的年轻办事员说 这怎么行。 最后我们去的是教育局,他们对我们的到来就显得有些不欢迎。当我 们问及有没有教育发展状况的资料时,他们居然主动问是不是有关普 九的资料,我们顺口说就是这些吧,他们就说要“研究”一下,叫我 们下午再来。 我们注意到,在吴旗今年的一些会议文件上,也反复强调了落实兑现 “以粮代赈”政策的重要性,“这项工作做好了,将会有效的调动和 保护广大农民群众的建设‘秀美山川’的积极性,推动生态型特色农 业快速发展;如果出现问题和失误,就势必会严重挫伤群众的积极性, 引发社会矛盾,影响农村稳定。因此,我们各级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 都一定要从事关农村发展大局,事关党群、干群关系的高度,深刻认 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和复杂性,以严肃认真、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 认真学习、研究和领会政策,切实把这项关系群众切身利益的事情办 实办好……”在这些文件上也反映了一些问题,如“去年以来,在养 羊工作上各种说法很多。一是说羊子总量上虚数很多;个别农户有逆 价销售的问题;三是羔羊成活率差,效益不明显……”然而这些问题 和前面人们实际反映出来的,显然不是一个等级的。我们决心再到下 面去看一看。 ※※※※※※※※※※ 下午,我们来到了距离县城南面几千米的洛源乡“三型”农业示范区。 沿着石油公司开的路,我们上了山。山上有明显的大规模植草的痕迹, 山上生长的草主要有三种,即紫花苜蓿、一种禾本科植物和另一种像 小松树的植物,在山上较低处有几年大至十多年的小叶杨,上山的路 旁不久前种了小叶杨。我们挖了一个坑,发现在15厘米以下,土壤就 有一点潮了。总的来说,这些植物长势还不错,但草和树都太幼嫩, 盖度还不够。可以想象,当几年过去了,这里的树啊,草啊都长大的 时候,漫山遍野都将被绿色所覆盖。 离开了示范区,我们搭上汽车继续南下。晚上,我们投宿于洛源乡金 佛坪村韩大爷家。 金佛坪村是座落于洛河河谷东侧比较高(高出河面3米以上)的河漫 滩上的一个村庄,宽300米左右,很狭长,有柏油公路与县城相通。 韩大爷家在村南头。 韩大爷很健谈,当他证实了我们的身份以后,很快就和我们聊上了。 经过拉家常,韩老汉家初步调查结果: ⑴人口组成: 全家7(明明是8?)口人,韩老汉、妻、3个儿子、1个女儿、大儿媳 妇和1个孙子。韩老汉马上50岁,头发斑白,和老伴都是农民,韩大 爷年轻时(80年代)是养蜜蜂的,全年大部分时间是到处跑,赶花期; 大儿子在家,给别人开卡车;大儿媳妇在家对面的金佛坪完小教书; 孙子尚幼(3岁左右);二儿子在青海打工;三儿子在延安大学读书 (体育系,大一),现在放假和老二一起打工,一年花费上万;小女 儿上小学五年级,在家,我们看到了一张她的奖状——“奖给学习进 步的xxx”。 ⑵家庭状况: α.使用井水,但自家的井水很咸,只能用来喂猪。家里的饮用水从 别人那里打。 β.家里有10亩平地和30多亩退耕坡地。10亩平地现在全部种蔬菜, 有一个大棚,菜部分自用,其余卖到县城里。主要有卷心菜(我们见 到的还要再长3个月)、茄子、土豆、豇豆、番茄、柏树苗、芹菜, 附近农家还种有西瓜和玉米。家里还养了5头猪,黑种,一年出栏, 还差一个月了(大概800元/头),另有鸡、兔若干。鸡圈下是猪圈, 猪圈下是沼气池,猪圈紧紧挨着大棚。大棚一年可以收入10000元左 右,扣除成本有4、5千纯利润。 γ.家具:使用沼气,有沼气炉和沼气灯,电话、电视机(韩老汉自 己的黑白18英寸,儿子还有)、大双卡收录机、洗衣机,一共五间 石窑洞。 总的来说,韩大爷一家是村里的富裕户。 ⑶山上主要是草,树还小,主要危害是野兔,因为狼被基本打光了。 这些山前几年只种了一些树苗,去年为了应付检查,补种了很多草, 要和树争肥。成活率,今年还可以,因为今年不太干旱,大部分活 了。护林管理费20元/亩·年,扣除了种苗费,实际每人5元左右。 (据我所知,树种应该是国家拨的,况且这一点钱哪里够买树种) ⑷关于小尾寒羊:他没有养,自从退耕以后就没有养羊了。上面是 直接给羊,然后告诉农民多少这就算贷了多少钱,卖8、9百到2、3 千都有,有些农民,马上4、5百卖出套现。(听说)有的小尾寒羊 有一段时间害病了,上面看了直接说是口蹄疫,就活埋了,埋了很 多,各个地方都有。有人告到了省里,《华商报》的记者来了,县 里严加防范,但记者还是雇人把羊给挖了出来。不过后来这件事又 没有消息了。他们养羊的,现在养得都不好,因为一是技术(和以 前)不一样,二是草还没有长起来,羊的食物成了问题,农民哪里 有钱买那么多饲料,只有示范站因为有国家给钱,可以维持。 ⑸(前任)县委书记当时选举的时候还来许愿说给他们3年通自来 水,现在就调走了,说的话就不算了。 ⑹吴旗在陕北一带治安是最好的,小偷都不敢来这里。你们下一站 要去的定边,那里的治安就不太好了,人比较野蛮(韩大娘也这么 说)。 ⑺现在是天气最好的时候,很少风沙,你们要是春天4、5月份来, 那时风沙是最大的。 ※※※※※※※※※※ 第二天上午,我们从金佛坪上山去看山上的村庄的情况,刚好遇到 金佛坪每户出一人组成小分队上山种树,韩大娘也在里面。现在是 挖坑,4~5月,9~10月种树,这些都是阶段性任务,大队给一定的工 钱(怪不得金佛坪的植树搞锝比较好,大队给钱,农民积极性高), 按坑计。我们看到山上有很多坑,标准是每1.5米一个,正三角形填 充,有的已经种了杏树,树苗还小,是今年4月种的。村民一直要干 到下午2:00到3:00,午饭一般不吃或者吃一点干粮。 在村民的忙碌身影中,我们继续赶路。翻过山以后,我们来到了六 树沟村的一户高姓人家,一位30岁左右的男村民正在给一只野兔扒 皮,他说是刚用枪打的,山上野兔很多。另一个女的正在给鸡拔毛。 他家住石窑洞,家里烧的是柴,睡炕,有一台电视机(长虹牌)。 虽然我们的到来是不期而至,但他们仍然很热情的请我们进屋去坐, 还给我们泡茶、加水。他们家的水很好喝,是从很远的山上引下来 的山泉。六树沟的树也是种得不错的,所以这里的村民生活也还过 得去。 但是,无论在金佛坪村还是六树沟村,我们都没有看见一只羊。 (仅有的一张照片拍自洛源乡的羊种场,里面也只有几只羊而已。) ※※※※※※※※※※ 我们在吴旗的退耕还林考察结束了。我们看到,经过两年多的整治, 大部分地区已经种上了树和草,相信如果再经过几年的细心保护和 反复补种,昔日的荒山一定会变成秀美山川的。但是,在政策的执 行过程中,也存在着很多问题。首先,政府部门应该通过把握大方 向和对群众的耐心宣传来发挥其作用,而不是搞一刀切,像一下子 把全县的羊全部处理,也不能搞包办,比如统一让农民养什么什么, 更应杜绝有人在国家大量拨款拨粮时乘机肥了自己,损了大家。吴 旗的试点是要影响未来整个西北地区产业调整政策的,我们希望各 级政府都能够切切实实的按照江泽民主席七一讲话的指示,为人民 服务到底。 8月8日~8月9日   晴     定边、榆林防风固沙考察 上午我们去了定边县的盐场堡乡,这里已经不是黄土高原,四周是 一望无际的“平原”,其实这是鄂尔多斯高原的一部分,在毛乌素 沙漠的边缘地带。 定边县北部的防护林以红柳、牛筋条两种灌木为主,高约1.5米至 2米,也有一些旱柳和少量白杨。下面的草本植物或小灌木叶小, 茎叶多汁。有一种叫盐蒿。盐场堡的盐池里只有藻类植物,另外还 有一种动物。盐池边的有一种旱生植物(或盐生植物)的多汁的茎 的汁液是咸味的,有一种小灌木的红果子多汁,酸味,像葡萄。盐 池附近的灌草丛中有很多蜥蜴。盐池分成一格一格,有小沟连通小 沟有红柳枝条和草捆成的护岸,如果不看盐池中的白花花的盐,很 像走在家乡的田埂上的感觉。水很咸。白白的盐在万里无云的蓝天 下格外刺眼。 突然,一条黄色的长垄横在眼前,这就是长城!虽然经过了千年的 风吹雨打,仍然这样躺着,还看得出城墙根和房基。虽然是就地取 材,但因为黄土夯得很实,得以保留至今。它宽4米左右。在这“大 平原”上走,距离的尺度放大了,看起来很近的长城,我们走了很 久才到达。 这里的少量庄稼(玉米和糜子)长在沙土里,长势不好。稀稀拉拉 的农舍旁只看见几个小孩。虽然这里距离县城只有短短几公里,但 我们等回定边县的车就用了1个小时,长途车不停,其他车也不愿搭, 出租车也很少。那蓝天黄土之间孤零零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忘。 ※※※※※※※※※※ 下午我们经过了横山县,这里有一些山。但是横山县的防护林造得 很好,我们的公路经常出没于大片的杨树林中,有的时候我们的车 驶出一片防护林时,就发现路的左侧不远就是沙丘了。这里的河与 延安到吴旗县一带明显不同,芦河在上游峡谷段很清,就流在沙漠 旁边。而沙漠与水稻田共存的景象,更是让人称奇。 ※※※※※※※※※※ 第二天我们照例还是先在榆林市政府里了解了一些情况,要了一些 资料,然后去防护林和沙漠地带看看。有了前几天坐车的经验,我 们包租了一辆车载我们去。 我们先去了城北的七里沙防护林带。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当年这里的 景象。我们行驶在一条用砖在滚滚黄沙中的铺砌成的路上。此时我 们的满眼都是绿色,虽然阳光毒辣的烤着,空气非常干燥,但我们 却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片树林,普遍高两米到2.5米左右,细长的枝 条。司机告诉我们,榆林因为是老区,所以这里的治沙从刚解放就 开始了,这些防护林是多年经营的成果。我下了车,举目望去,在 天与地相接的地方,已经是墨绿。尽管如此,司机说,风沙还是比 较大,我想,这是因为一是虽然树多了,但地表还是比较干,草也 没有完全覆盖住地表,二是风沙的治理需要全地区全人类的合作, 很多沙并不是本地扬起的,光靠一个榆林是不够的。 不过令我们遗憾的是,虽然司机帮助我们找了又找。那种新月形沙 丘一个连一个,寸草不生的景象我们始终没有见到。我们见到了在 沙漠中修筑的高速公路和神延铁路,见到了路旁沙堆上的红柳,见 到了守护着公路的小柏树。我们终于找到了两个沙堆,在草丛中走 过时,才感觉到脚下的松软,确实是沙,我忍不住向空中扬起一把。 我们又挖了一个坑,在25厘米以下,已经有潮润的沙子了。脚被烘 得像在受炮烙,我和廖祖维拍了一张照,赶紧又上了车。或许,没 有看见连绵的大漠,只看见司机的尴尬,更是我们值得欣慰的地方。 榆林城,恐怕真的可以在沙面前止住后退的脚步了。 来到榆林一定不可以错过红石崖,和我们昨天看到的芦河类似,榆 溪河切穿了一片红色的砂岩,而历代的能工巧匠,在这崖壁上记下 他们看到这大自然的威力时的惊叹,刻下对中国戍边史的感慨。这 里也是陕北革命根据地当年开会确定刘志丹、谢子长领导地位的地 方。现在的榆溪河清澈见底,河床宽浅,近乎温柔的抚摸着河岸。 在崖壁中,竟然还隐藏着一条人工暗渠!暗渠里还套着好几个房间, 虽然时间已经很久远了,但是古人为了开凿石窟而插木头横梁形成 的洞槽,以及洞顶和洞壁班驳但又留下一些鲜艳的颜色的精巧的纹 饰,还有那些依石而凿的佛像——站的、坐的、卧的…… 离红石崖不远就是镇北台——这个长城上现存最大的烽火台。长城 是中国之最,镇北台就是中国之最的之最了。考虑去红石崖的经验, 我们决心找到一个后门,免费上镇北台。遗憾的是,我们忘了这里 跟红石崖有一个最本质的区别,守卫中国数千年的防线,就连一只 蚊子也飞不进去,何况我们?售票处就在上烽火台的楼梯口旁边, 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们磨了一下嘴皮子,买了一张票10元。 在顶上有一个躲在阴凉处租望远镜的村民,我们在他的指点下,举 起了望远镜,寻找烽火台两侧延伸的长城和远处的烽火台遗址。然 而几乎什么都没有了,在千年以后,杨家将们只在人们的脑海中留 下淡淡的一丝英雄形象了。又有几个人还会真正来体会他们的戍边 生活呢? ※※※※※※※※※※ 榆林的未来是美好的。神延铁路的开通,极大的方便了货物和人员 的交流。这里有大量的煤、石油和天然气,又有广阔的空间,所必 须的是对环境的倍加珍惜和爱护。 ◇◇新语丝(www.xys.org)(xys1.dyndns.org)(groups.yahoo.com/group/x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