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两分”签名反战的“中国学者” 鄢烈山 搜狐视线   这些天,我们的国际新闻主题是“全球爆发空前规模的反战大示威”。说它 是有史以来最大声势的反战潮,我相信。不过,怎么只有1000多万人呢?就是有 1亿、10亿人参加比例也不算高呀,全球有数十亿人哩。史无前例,是因为全球 人口膨胀,因为人们的闲暇时间增多,还有传播业飞速发展,大众情绪易于感染。 想当年梅兰芳唱京戏那么红,在他那个时代,能有多少观众?怎比得上如今一个 不入流的歌星影星拥趸之多之狂热?   这且不表,单说据《21世纪环球报道》2月17日报道,有400名“中国学者” 在网上联合发表反对美国“侵略”伊拉克的声明。试看今日之世界,虽同是反战 游行示威,情势却大有不同。美国人英国人上街是反政府示威,德国人法国人上 街是表达多种政治倾向中的一种,都是希望影响当局的决策;而伊拉克民众上街, 你相信那是民众自由意志的表达吗?成千上万的群众手擎领袖画像,高喊官方拟 定或赞同的口号,这样的把戏我们年轻时玩得多了!伊拉克人上街不仅不是反政 府的,而且正是政府所组织的,要你上街你敢不上,你想玩“失踪”吗?参与签 名反战的“中国学者”应当归入上述两类人群中的哪一种呢? 中国政府与其他安理会成员一样,认为必须解除伊拉克的武装,但同德法俄 一道主张政治解决伊拉克问题,这些学者反战不具有矫正中国政府基本立场的意 味;中国也没有人上街或在传媒上表达与政府相反的意见,可见,他们也不是多 种声音中的一种,因而完全没有必要搞什么签名声明。自然,他们的反战声明也 不是政府组织的。所以,这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反战声明非驴非马,顶多是只“黑 骡”,很难按常情常理来归类。 四百“中国学者”显非清一色的田横五百反秦 壮士。他们之中有“新左派”,有何新这样的“国家主义者”、有王小东这样的 民族主义者,这一大类人是见了“美帝”就要反的:不论是正在美国挣美元,还 是在中国挣人民币,凡是美国政府拥护的就要喊反对,凡是美国政府反对的就要 喊拥护。钱理群先生等人肯定不属于这一类,而他们是什么主义呢?是反对一切 战争的和平主义者吗?(和平主义是一种理想主义,可以是多元政治主张中的一 元,却不能承担当下国际社会的实际治理责任。因为拉登这样毒如蛇蝎的人,绝 对不会听你念和平经就放弃对美国和“异教徒”的恐怖袭击;萨达姆这个独裁者 也不会因为你谴责美国“对没有还手能力的伊拉克人民的高科技杀戮”,而不对 本国挑战其绝对权威的异议者下毒手。)说钱先生们反对“倒萨”是出于对无辜 的伊拉克人民的同情是不能成立的,因为伊拉克人民在萨达姆的极权统治下每日 每时都面临死亡威胁。他们大约只是反对美国的“单边主义”、霸权主义吧?   出于反对美国霸权主义、单边主义而签名反战者之中,可能有“国家主义” 者、民族主义者,他们反对以任何理由推翻一个主权国家的现政权,更换别国的 领导人。这类人应该是比较年轻的,上学就一直受“爱国主义”教育。而像我这 般大年纪的人,一开始受到的就是正统的马克思主义的国际主义教育,我们在 “打败美帝野心狼”的歌声中长大,在“反帝反修”的文化大革命中成人,我们 曾经相信中国是世界革命的中心,我们的历史使命就是把红旗插遍全球。“国家 主权”?去TMD的资产阶级破玩意!我们的雄心壮志,有史为证:“我们支援世 界革命的决心:高山遮不住,大海挡不住,国界隔不住,敌人的咒骂吓不住。一 国红,红一点;几国红,红一片;我们的奋斗目标是世界红,红满天。”(《解 放军报》1965年5月20日第4版,转引自钱钢的文稿《红色辞语的勃兴和流变》) 既然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解放全人类”,当然从逻辑上也不能反对别人“解放” 全世界:只看谁的力量大,“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过, 人是可以改变的,前“红卫兵”也可能“觉今是而昨非”,由国际主义者而转变 为国家主义者、民族主义者。   “前红卫兵”还可以“一分为二”,可能有转变了立场的,也有可能没有转 变国际主义立场,而持“人权高于主权”的政治观点,他们反战只是“心太软”, 担忧伊拉克人民在战争中受比**更直接的伤害。对于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 人”文化传统的中国人来说,反对一切战争(哪怕是打破现有**秩序,可能给人 民带来改变命运机会的战争),似乎是可以理解的。不对呀,“宁做太平犬”并 不是中国的文化传统。《书经》上写得明明白白,夏桀暴虐臣民时,老百姓诅咒 他快快灭亡,而宁愿与他一起完蛋,盼望商汤的军队快快打过来,如大旱之望云 霓……   将这些签名反战的“中国学者”一分为二地分析下去,我还是猜不透他们的 心思,不知他们的学理何在。也许他们有些人就是为签名而签名,露露脸,列名 “中国学者”,充当一下中国人民乃至“世界公理”、“人类正义”的代表,感 觉好极了,又不用付什么成本嘛!专制暴君固然不可信赖,教人不放心,但萨达 姆即使真在或真有可能发展大规模性杀伤性武器,真的可能与恐怖组织有联系, 从技术与财经上支持恐怖活动,首先受攻击的是美国人而不是中国人,天塌下来 有长子顶着,我们不用怕。   至于联合声明中义正辞严依据的现有国际法,他们当然知道它并没有保护美 国平民不受恐怖袭击,这类不必兵临国门的“超限”的恐怖袭击今后随时可能发 生。他们大谈国际法时时,恐怕自己也是疑信参半吧?   分析了半天,最后表明一下我自己的立场:   1,我不相信任何拥有绝对权力的统治者和国家,任何随心所欲的暴君和超 强大国都会对国际安全构成威胁;   2,我同情伊拉克人民,相信萨达姆极权政府的垮台符合该国人民的真实心 愿和民族利益,而政权更替过程当然应尽可能让伊人民少会出流血的代价;   3,我同情美国民众和政府在遭受恐怖袭击之后的忧惧,在袭击与战争已超 越国界防不胜防的当今世界,不愿坐以待毙的国家和人民要“先发制人”地自卫, 是不难理解的选择;   4,然而,“先发制人”的战略若从此成为国际社会默认的一条原则,则世 界秩序将陷入一片混乱,因此全球需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可以消除恐怖威胁源的世 界政府;   5,现在的联合国既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的国际论坛,也不是一个可以统辖 各国干预全球的强有力的世界政府,而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以主权国家为单位的国 际安全体系,而建立世界政府的目标在本世纪内很难实现;   6,基于以上判断,我基本认同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基本立场,即:国际社 会特别是安理会成员国必须协调一致,在一定期限内解除萨达姆现政权的武装; 对伊开战应是一切政治与外交努力无效情况下的最后选择。 (XYS2003022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