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   关于哲学   nuance   关于哲学,我也来插两句嘴。   首先,哲学是什么?“哲学”这个词的具体涵义,以及这门学科的研究内容, 在历史上经历了多次的改变。哲学(philosophy)的本义是“爱智慧”,所以一 切人类知识都属于哲学的研究范围。上古民风淳朴,能分清“讲故事”(文学) 和“爱智慧”不是一码事就已经不错了。学科的分化都是后来的事。所以现在我 们可以称毕达哥拉斯为数学家,称亚里士多德为物理学家,可是当年他们只有一 个头衔,那就是“哲学家”。直到今天,“哲学”的这个本义至少还在一个地方 天天用,这个版上的Ph.D.和想成为Ph.D.的人都知道我在说什么了吧?   哲学领地的一次大损失,就是把“本体论”(客观世界的运行规律)让给了 它最有出息的一个儿子,“科学”(原名“自然哲学”)。康德以后,哲学和科 学正式分家。我觉得,科学这个小儿子最让人欣赏的一点,就是对自己不懂的东 西从不装懂,老老实实说“不知道”。而哲学这个父亲,有事没事就对别人指指 点点,自以为是。   除此以外,哲学还零零碎碎地让出了很多领地,比如把逻辑让给了数学。二 十世纪初的时候又被语言学给教训了一顿。总而言之,现在的“哲学”,已经被 挤到了墙角,早就没有了当年统领一切,指挥一切的气派。   这就引出了第二个问题:哲学还有什么用?我认为至少还有三个用处。第一, 科学虽然教我们如何“小心求证”,却没有告诉我们如何去“大胆猜想”。虽然 哲学未必是唯一的启发猜想的途径(比如音乐,艺术,数学都有这样的功效), 但的确是其中一种。第二,从古至今,人们还是老问诸如“什么是存在?”“人 为什么要活着?”这种问题。科学这孩子实诚,断不会不懂瞎说,如果你又不满 足于宗教给的答案,就只有求诸哲学。第三,正因为哲学曾经是“智慧之王”, 它吸引过无数非常聪明的人。从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到培根、笛卡 儿、康德、黑格尔,甚至秃头和尚阿奎那,都是各自时代的聪明人。他们曾经花 费很大精力思考过的问题,即使有错,也能启发后人。我认为每一个“爱智慧” 的人都应该至少看一看哲学的普及读物,如罗素〈西方哲学史〉。   所以我认为,没有必要消灭哲学,因为人人都有选择自己职业的自由。但也 千万不要再鼓励年轻人念哲学了,因为它早已过了黄金时代。(当然它也吸引不 了最聪明的人去学了,看看“北大科学哲学家”们。)明智之举,是让它自生自 灭,相信看不见的手会把我们这个时代的脑力资源合理分配。 (XYS20071011)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