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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源于事实

作者：市隐

　　在写这篇文章前，我一直在斟酌“源于”这个词，怕它不能正确表达本文的
意思，但又找不到更好的词，不过又想如能讲清自己的观点，措辞也许并不那么
重要，那就姑且如此吧。
 
　　我想莫之许可能还是在劝说方舟子注重“辩论”、“口才”，而不是冷冰冰
的事实。
 
　　先用我自己的话概括一下柯南转帖的莫之许《也谈德先生与赛先生》一文的
主要观点。
 
　　1.民主与科学相关是时代巧合
　　2.民主玩的是意识形态和观念
　　3.价值判断基于情绪而不是经验
　　4.价值判断不可求证
　　5.意识形态免疫于事实的责难
　　6.科学对价值选择无能为力
　　7.民主与科学关系未必紧密
 
　　可以看出，莫之许的核心论据是价值判断独立于事实判断。由于莫之许已经
知道“由于意识形态通过裁剪事实”“而适应了事实”，就不再论证意识形态与
事实的关系了。我想说的是，价值判断都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比如“人的
平等”够抽象了吧，但在实际生活中，没有人会抽象地使用它，跑到街上拉住一
人说“兄弟！我们平等”，这搞不好会收获一次“彪悍”。我们只会说：在法庭
上，我们有同等的主张和举证的权力；在灾害面前，我们有同样求生的权力；对
生命而言，有同样生存的权力等等。而一旦离开抽象进入具体，我们就处处面临
事实判断问题。
 
　　拿最近的PX举例。抽象上讲，民众、厂家、政府都有其相应的权力地位。我
想这三方还没有哪一方敢否定彼此的这种抽象的权力，否则这个事件就要完全变
质了。但我们可以很清楚地预见这个事件的发展会是这样：1.当事各方有没有一
个共同的意志，就是论证PX的具体危害性，这种意志决定了能不能去做并拿出真
实的论证(这里也包含了鉴定方的意志)。2.当事各方有没有勇气面对这个真实的
论证。首先这里的“共同的意志”正是那个叫“民主”的东西。民主正是为了追
求那个科学的结论，而不是通过威权。其次就是“民主”能否接受“科学”的问
题。很清楚，这里价值判断最终都会落实到事实判断。民主需要科学来走路，科
学也需要民主来贯彻。
 
　　再拿柴方之辩看。柴记者坚持的是生命的抽象权力，方舟子坚持的是生命的
具体含义。就象我曾经讲的，这里一点都没有辩难的必要。柴记者错不在坚持这
种权力，错在用错误的论据论证这种权力。考虑到她的知识结构，这点也可以谅
解。但这件事不能任由存在，而不加指出，这就是方舟子的意义。至于对方舟子
的“文科傻妞”的指控，更是奇怪，在皇帝的新装故事里，小孩并不持有皇帝
“傻”的概念，对皇帝持有“傻”的概念的是那两个骗子，从法理上讲，两个骗
子有欺诈和侮辱的故意，从逻辑上讲，两个骗子持有的是判断，小孩持有的是命
题，判断是实在的，自己会运动，命题是识在的，自己不会运动。也许是国人认
为面子比里子重要，口水比食物重要（咽了下口水就以为自己饱了）吧。所以从
判断的概念上讲“价值判断”、“事实判断”都必有对象，也许讲价值命题独立
于事实命题更准确。
 
　　可以看出，莫之许仍然是坚持抽象地论证，他看不到方舟子具体地坚持的意
义，才会有“意识形态免疫于事实的责难”这样的说法。事实不会责难任何观念，
倒是观念在责难事实。就象莫之许说的，观念要裁剪事实。
 
　　事实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证明价值的合理性，事实只是价值的对象。就象人养
的宠物，只是人爱心的对象，而不是为了证明主人人格的合理性。宠物让人产生
爱心，事实让人产生价值判断。姑且不论这判断合理与否，事实真伪却是第一位
的。至少它不会让你错对着排泄物产生爱心。就象单相思，情感是真实的，对象
却是虚假的。
 
　　用事实来证明理念的合理性，正是蹩脚的政治家和学者做的工作，理念满可
以举出无数的根据，相反的观点却也可以举出同样多的根据。却不知理念的合理
性根植于理念本身的逻辑矛盾和对象本来的运动中。合理性也终究会因为矛盾运
动而变得不合理。我们唯一能做的、值得做的其实只是不断关注事实本身。这个
工作我们把它叫着“科学”。

(XYS2007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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