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我在美国的生活 老猫 (0) 一眨眼间,在美国两年了。读完MASTER想换一种生活,体会 一下学生生活之外的色彩,便忽然觉得该写点什么给这两年 的美国岁月。 1997年8月10日,我红着眼睛,手里提着大娃娃和一机舱的学 生一起在底特律等入关。这是最后的机会和这么多中国人在 一起了,过了那个被称为海关的地方我们将要各走各的路了。 和同行的朋友互道一声珍重,我自己来到去DENVER的换机处。 临行前我在BBS上找一条船上的蚂蚱,贴了好久没人回音。也 就不做梦了。谁知正在我东张西望时,一张黄色的脸印入眼 帘。 很帅的男孩,白晰的皮肤微微透红,小头发喷了摩丝, 整整齐齐的,衬衫笔挺笔挺的,没一丝的皱褶,活脱脱琼瑶 小说的主人公。互通了基本信息后发现这是我清华的师兄, (下文称其为童)今年研究生毕业,和我同目的地。 随便聊了会儿天,他“嘻皮笑脸”地问我,这么远带个娃娃 有什么目的吗?还以为你才中学毕业呢。我脸一红懦弱了一 下没回答。谁知自此就老挨欺负了。 在飞机上打了个盹就着陆了。下了飞机才发现随机托运的箱子 少了一个。机场工作人员说找到会送给我。幸好没什么文件在 里边,但被子在,晚上只好先将就了。 随接我的人到学校去,不禁有些失望。高速路旁并没有我所梦 想的摩天大楼,而是一望无际的荒地和原野。仅有的建筑也是 一些平房。就这样我有些落寞地到了目的地。 (1) 我事先联系好和一对中国夫妇和住。一到她家女主人 (以下简称娴)很热情的接待我,告诉我房间在 我来之前都收拾好了。知道我的一个箱子丢了就找出 毯子给我,让我心理热呼呼的。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代我去买菜,我也就开始了自己 做饭的生涯。原来在国内也做饭玩过,但那是一次性 的,并没有自己过日子的打算。现在不一样要有长期 的考虑。女主人很热心地告诉我肉买来要切好,然后 分到不同的袋子里,每袋子装一次吃的。我就切肉, 切了一会儿就觉得刀是那么沉重,左摇右晃地终于切 到了手。娴闻讯跑来一边帮我把手贴好创可贴, 一边帮我切肉,并告诉我要点。我在她家住了半年, 最初的许多生活常识都是她一点一点教给我的。 半年后她生小孩,我跑到医院去看她,看那个小猫一 样的新生儿,慢慢地睁开眼睛,第一次好奇地看这个 世界。我忽然有一种很感动的感觉,生命是这样地生 生不息。 言归正传,当我们正切肉时,一个大老黑提着我丢失 的箱子来了,客气地让我感动。一下子觉得机场真好。 这时候候楼下有人叫我,出去一看是一些今年的新生。 大家在一起好不热闹。 (2) 新生里有个叫曦的是复旦计算机系的,和我同级。 以后许多的美国岁月都是我们俩个共度的。还有个叫悠 的是清华博士毕业(EE)来这里读CS的MS的,他太太是我 们系高我五届的师姐。后来我称悠为“大师兄”--“猴哥” 童为“二师兄”--八戒。再有个新疆来的访问学者 (老杨)是在美国和我一个老板的“师兄”。有个北大来 的(鹰)和我们同级和一个去年从北大来的(宓), 这几个人构成了我们的死党。 先说老杨,他有两手,都很硬。一是做饭,里里外外都是 一把手。有好多的决活儿--大盘鸡,拉条子,手抓饭,袖珍 硬面包子,现在想起我口水直流。:)二是打牌,他特喜欢 玩儿“找朋友”--也称文化大革命,呼天强地,好不快乐。 那时我们周末就请老杨 来我家作特色食品,娴 打下手,我帮到忙。我们叫上一桌牌的人(七个),先饭局 再牌局,好不痛快。那时因为我妈妈是牛街的回民,我又 用仅会的一句阿语去招摇撞骗,老杨就对我格外照顾, 经常单门请我,或手把手教我做饭,到使我受益非浅。 后来我回国时给家里做了个大盘鸡着实“牛”了一把。 我们这帮人还有一个乐趣是逛YARD SALE。周六一大早,拿上报纸, 找个车夫到处乱逛,许多的基本家当就是这么买下的。有一次 我50 CENTS 买了六个娃娃,把悠刺激坏了,也去买,又 被我们着实嘲笑了一番。那时娴给小宝宝准备东西也 在YARD SALE受益匪浅。 那时悠和童太太都没来,头发长了没人理,就来找我。 面对他们的信任我眼泪都要急出来了。拿着推子心里直抖,生怕 把他们的耳朵弄下来或者弄秃一块儿。有一想反正他们结婚了, 不怕骗不到小姑娘了,就勇敢地哆哆嗦嗦地继续。大面积处理的 没什么漏洞,只剩下鬓角附近,也不知道什么是美男鬓角,我边 犹豫边进行,每一下都有给他破像的恐慌,毕竟与耳朵接壤了。 宓看出我的恐慌,用他在信阳军校的手艺帮我收了场。后来我 就再也没生意了。 (3) 那时我很大的乐趣是上BBS,每天到SMTH去聊天儿灌水, 一个人就不寂寞了。谁知11月时SMTH竟对海外关了!! 一时间有一种有家不能回的弃儿的感觉。后来好不容易 可以穿梭了就去系版上发了一篇文章诉苦。下面是我当 时的文章: 发信人: p5 (老猫), 信区: DTE 标 题: 那一种想见不能见的痛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Wed Jan 7 07:02:25 1998) WWW-POST 数来已有一个星期了,SMTH BBS 不对海外开放。 我们就象无家可归的孩子,在南开,在曙光,在暨南, 在。。。。。。,寻找着归途。虽然国内有若干BBS,虽然 BBS 上有相同的讨论区,虽然我们网上旧友可以在他乡聚首, 虽然RA 工作忙得我焦头烂额,但信念始终如一:回去,回SMTH, 那里才是真正的家。那里有我们的欢笑我们的歌,那里有我们 的真诚我们的日记,那里有我们永不回头的青春岁月和那天长地 久的友谊。 在幽幽暗暗,反反覆覆之后, 在饱尝了那一种想见不能见的伤痛 之后,终于又踏上了自己的土地。那一种亲切,那一种熟悉,和若 干天以来的期待化成一种刻骨铭心的珍惜。难怪人说:“爱我故园春”。 现在我只能用NETSCAPE看文章不能TALK和MAIL,而且要忍受很慢的速度。 但远在地球的另一面还能感受清华园的脉搏,还有什么可以苛求的呢? 哦,我的朋友。让我们共同珍惜这共有的家园,为她的美丽,为她的 明天尽心尽力。 写到这里,耳畔响起一首歌:“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4) 曦知道我的遭遇后,来“传经”。她就不怎么上BBS, 而是每天打MUD。她经常通宵的打,有一次要我把睡袋帮她 送系里,这样她就可以不回家了,累了就在墙角睡一会儿。 而且她推荐我和她去风云,因为她在那儿是个头目,可以帮我。 我和她去过几次,忒舒服,每次都是她送我肉包子之类的好 吃的,或者送钱。她还托别人照顾我,日子过得很舒服。后来, 她不小心透漏了电话号码,就有个网虫三天两头打电话来, 我们就换别的地方玩了。曦我们两个在毕业后“相依 为命”共同经历了许多在美之初的心路历程,分享了彼此的 爱情故事。我看着她从初恋到戴上订婚戒,她陪着我经历感情 上的脆弱。现在我们各自走上了新的生活,我真心祝福她快乐 永远。 我们这一帮子人在来美之初热热闹闹了一阵子,97圣诞时我们 一起吃了三天火锅,大家就逐渐散伙了。悠的太太在圣诞之 后来了,他开始享受他的小日子了。我们在周末也打牌,但悠 很难正常发挥了,只要和太太不在一头就很难好好打。表面上, 悠对太太很好,但他们并不快乐,他精细地计算着太太花的 每一分钱,虽然三月份她太太就拿到了我们系的全奖。他太太和 他是在97年4月在舞会上认识的,认识后太太住院他很好的让太太 感动了一把,于是六月份他们就结婚了。然后是悠8月来美国, 到12月太太来就真正地过起小日子。婚姻这事很难说对错,但在 农村长大的悠与在城市长大的太太在生活观念,生活习惯上 有太多的差异,你会需要太久的磨和,而且这实在是实在的幸福, 不可马虎。而且,恋爱时决不可看是不是对你好,关键要看他是 不是对别人好,因为那时他对别人的态度就是今后对你的态度。 在看过悠的故事之后,我更知道了,找到一个MATCH的丈夫不 容易,一定要审慎行之,因为一旦失误吃亏的总是女孩子。 (5) 因为娴生小孩,我搬了个家,为图新鲜般到校外 和一老美一老黑同住了半年,估计对我而言这是空前绝 后的了。 住进去先是规矩忒多,老黑来自北非,是穆斯林,每天 要念经,她念经时我们是不可以听音乐的。老美喜欢喝 酒,为这她们也发生过争执,老黑是反对喝酒的。因为 我和老美吃猪肉,老黑便规定每天做过饭后要洗炉盘, 而且必须在饭前洗,否则她会缠住你喋喋不休。在这种 高压下,老美就不用炉子了,把生肉放进微波炉转转就 吃了。 老黑的头上有无数个小辫儿,她一个月重新梳一回。每 梳一回,要两个人梳五个小时。她每天都很闲,回家就 吃茶,打电话聊天儿,从来不变。她的本科已经念了六 年,据她自己估计至少还要两年,她已经26岁,告诉我 最大的梦想是嫁个百万富翁,哪国的都行。她的主食是 香蕉,一般买来就吃。有一次,她请我吃“COOKED BANANA”, 先放油炸,满漂亮的,然后就放许多非洲调料,房间里 就开始迷漫着臭味,当我想夺门而出时,她笑着请我吃。 那是我最难忘的晚餐了。 老美对吃饭不要求,人也还NICE,就是会带不同的人回 来过夜。一次,我滑完雪回来,发现床上很乱,贴身的 小褥子没了,而且地上扔了个CONDOM.我敲开老美的门 问怎么回事,而且在她床上发现了我的小褥子,她却无 辜地说,和她没关系,最后只好打了911。经过这次我 决定搬家了。 (6) 搬离那个联合国后我和一个与我一年来的女孩(婷)合住。 她是东南大学来的南京女孩。很能干的女孩,比我小一级, 三年念完本科,研究生一年级来美读书,和我同一天到美 国。没想到,我搬到她家时正是她的多事之夏。 她男朋友(峰)和婷一起申请没拿到奖,婷出来 后在自己的老板处找了个RA给峰,半年后峰也出来 了,而且和婷同办公室。但她们的感情并没有真正成熟, 总是磕磕碰碰的,峰家希望她们分手,因为峰的高 中同学(女孩)就要来到同一学校,峰的家长喜欢这个女 孩(梅)。婷的妈妈那个夏天来美国探亲,希望峰 给自己女儿一个承诺。在多重压力下,她们分手了。 很快,峰和梅成双入对儿了,婷九月就和一个 新生(刚)好了。我知道后很突然,我对婷的妈 妈说我并不反对她们好,只是我觉得她们该更久一点了解, 刚才来美国,我们谁也不了解他,这有点象赌博。 她们在11月又神奇地订婚了,几乎与峰那对儿同时搬 到了一个APARTMENT住,也不知道现在幸福不幸福。 我觉得找到一个很MATCH的人本身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在 出国的压力下,这件事儿变得更加困难。这需要我们足够坚韧 的内心,足够成熟的性格去找寻真爱。记得有本书讲,找到 真爱需要骑士般的勇气,现在我信了。 (7) 上中学时,学校离西什库教堂很近,上学路上会有老头老太突然拦住你 问:“你信教吗?今儿晚上有辅导班。” 那时对基督教的概念是老了 以后打发光阴的营生。 没想到到了美国,自己也成为了“被培养对象”,一下子破格被提拔到 “老年人的行列”。 先是华人教会的人特别NICE地打电话请我去吃饺子,说我们只是聊聊天儿, 还“派”车来接。刚到美国做梦都想吃饺子,一听就开心地去了。吃了 饺子人家就又说周日接我去教堂,说还有饺子吃,没办法,谗贝,就又 去了。这回就不那么轻松了,要开一个多小时的会。唱歌儿,听别人讲 故事,时髦儿的词儿叫作见证,开会时有不懂事儿的小孩自在地乱跑, 忒让我羡慕。开完会我们这些新人要“考试”,就是作类似愿不愿意被 传福音之类的题目。我一想,虽说有饺子吃,但周日要早起来开会,而 且会比一节课还长,这饺子不吃也罢。就填了一串的NO。打那以后也就 没人理我了。我也就专心享受我周日的懒觉了。 但上帝似乎并没有就忘记我,一次我和曦上完自习回家,大约周日下午 四点多吧,两个穿黑西服的高高大大的美国男孩拦住我们两个说要谈谈, 我们一商量,首先我们是两个人,其次美人计总是有魅力的,就从了。 他们特别直接了当,上来就问你们信教吗?我们当然说不信。他们特别 可怜我们说你们爸爸妈妈没教你们信吗?我们就说爸爸妈妈也不信。他 们就让我们谈谈为什么,我们说我们相信证明,你要是能证明上帝存在, 证明上帝创造了世界,我们就信了,现在我们信进化论。他们摇摇头说, 没关系,你们可以同时信上帝和进化论,不用证明上帝的存在,那太累。 你们先认为上帝存在,就会觉得生活改变了模样,你们每天PRAY,你会 觉得一股热流在内心激荡,你就会每天信多一点点。我们坚持不先证明 就不信。他们没办法,约改日再来。后来,他们不断调兵遣将找人和我 们“谈心”,我们虽然被他们的执着感动,但觉得太浪费时间就不陪他 们玩儿了。后来才知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魔门教”。也不知他们的教 主有没有“葵花宝典”。 我也主动找过教会。那是,一个THANKS GIVING,正在我们发愁晚饭没 着落时,有人揭发说:“今儿晚上教会有饺子,不开会,唱唱歌就行。” 我们一行五人立刻杀向教会,我们去时他们已经吃完了,正准备要开个 小会然后唱歌了。就在旁边为我们搭个桌子并给我们下饺子吃。我们 边吃边听他们讲对上帝的爱,涛突发奇想说,你们说他们干嘛不爱玛丽 娅?当我们还没纳过闷儿来,艇说:“那不就给上帝戴绿帽子了?” 我们听了想笑又不敢笑因为旁边就是虔诚的教徒。正当我们努力控制自 己的表情时,涛有悠悠地说:“她要敢爱我,我就爱她。”我们几个顿 时都用手捂着脸低头趴了下来。 吃过饺子,就该唱歌了,涛有大发感慨, 对我们说:“宗教歌曲不错,你看要把耶和华改成耶丽亚不就是爱情歌 曲吗?听这旋律,看着歌词,多棒。”我们几个憋着笑唱完了这几支“爱 情歌曲”。唱完后,涛还不急着走,要找人讨论一下圣经。他找到当天 的主持说,你对圣经雅歌第*首有研究吗?主持不好意思地说,不太熟儿。 我们佩服地看着他,心里想真没想到他对圣经还真有研究呀,真人不漏像。 他这时忒诧异地看着主持说:“那可是精华,全是情诗呀。”我们一听笑 得夺路而逃。 再接触教会是去年夏天时,有人寄信给我说有一个专门教中国人学英文 的PROGRAM,但课本是圣经。当时觉得满有兴趣就打了个电话。是一个 美国教堂办的,他们的一个负责人去过中国并在中国得到很多帮助,他 回来后就决定帮中国人学英文来回报。我是他第一个学员,他安排了一 个很NICE的LADY教我,每次学一章圣经,学之前天南海北地聊天儿,也 从不提信教的事儿,每次都认真教我发音和告诉我一些词的用法。学了 一段我觉得很有收获就告诉了一些朋友,这样一下子很多中国人都参加 了这个项目觉得很好。他们又开了几次PARTY,还办了几次“研讨会” 来征求意见,以求提高。这个教会还是很让我难忘的。 闲下来,我和曦说,学了这么多年工科,思维方式已经被决定了,实在 不能接受“新思维”。牛顿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也许这就是平凡 人和天才的差别。我还是过我睡懒觉,上BBS的日子最好,她说对她而言, 还是MUD最好。我们相互一笑,各自到机器旁ENJOY自己的生活去了。 (8) 在CSU每年都会办一次INTERNATIONAL WEEK,为期一周, 有各国文化展览,各国办的小PRESENTATION,分在不同 的天里。最后一天到高潮,有两项活动,一是在一个大 厅里各国搭有各国特色的展台,卖各国食品,再有就是 在学校剧院演自己国家的节目,很是热闹。 我参加了两次,很难忘的。第一年,我负责布置宣传中国 文化的展台,展品是各为同学处收集来的。有各种汉文化 传统的景泰兰,泥人,古代侍女图。也有少数民族风情的 蒙古袍等。因为各国只有一个展台,我开始觉得很为难, 因为把这么丰富的中国文化表现在一个展台中实在是太难了。 汉族文化和少数民族文化虽有融合但风格迥异,勉强放在 一起会令人觉得中国文化的凌乱。经过和学校交涉后来又 争取到一个展台,分别展示了中国少数民族文化和汉族文化, 再加上台湾同学的展台,其他国家的同学都不由得为丰富的 中华文化称叹。是啊,5000年的中华文明,强大的文化亲 和力,是一些小国不可望其项背的。 在搭中国展台时我们也颇费了一些力气,在一个大厅里, 各国都如火如荼地干,心理也暗暗较劲儿, 生怕自己的国家 落后。印度同学运来成堆的木料在造房子,阿拉伯同学在 “复制”麦加朝圣地,韩国同学在画他们的“鬼化符”,我们 在那儿一群人画草稿,买灯笼,做拉花,写春联儿,忙到深夜。 搭完展台是做春卷儿,一些家属纷纷来指导我们,忙个不亦乐乎。 一切就绪就等第二天的压轴戏了。 第二天演出的开幕式是各国一个人穿传统服装在台上有一个小游行。 学生会派我完成,但出国时不知道有这节目,也没买旗袍,可急坏 我了。到处打电话找旗袍,终于一个台湾人告诉我去她家挑。到她 家一看可看花眼了,她有50多件旗袍,心想可找到组织了,便一一 试过。没想到旗袍这东西最挑身材,就没找到特别合适的。眼看下 午了,我心理急也没法说呀。看到这种情况,她小心翼翼地取出她 23岁时订作的凤仙装,(据说是当年小凤仙最喜欢的服装),千叮咛 万嘱咐地让我试,穿上一看,就象给我订做的。衣服搞定,就去盘 头化妆,然后就“游行”去了。后来我回国时买了两件旗袍,所以 第二年就省事儿了。 游行完了,就被拉去在展台旁和各国的照相,节目也没看成,挺遗 憾的。不过,和各国穿传统服装的人在一起也是满有趣的。这时中 国展台前笑声迭起,原来是在带着一群“多国部队”玩儿老鹰捉小 鸡,好不热闹。我们又去各国展台去买不同的特色食品,吃来吃去, 还是春卷儿最好吃,谁让长了个中国胃呢。 (9) 夏天的时候我们会到山里去BBQ,因为学校坐落在落基山脉, 我们开十几分钟车便进山了。沿着盘山公路向里开,沿路上有小 溪水潺潺地流,据说这是山上的积雪化的水,找到风景好的地方 便停车BBQ。先把西瓜和饮料放到溪水中冰镇,就开始点火。 炭是事先店里买来的,分要浇油和不要浇油的两种,都比较好着。 火着起来,一会儿就可以烤了。鸡腿鸡翅都是事先店里买来煨好 料的,并不麻烦,找个“志愿者”烤就是了。把事先做的凉菜放 在一边随便吃。准备工作就差不多了。 大家就开始自由活动,打排球,打牌的早拉出队伍,有的人会去 HIKING,体会登高望远也是很惬意的了。不过遗憾在于没有人文 风景总让人觉得有些缺憾,似乎缺少了灵气。 一会鸡腿烤好了,大家开始吃,这时吃有个技巧,就是要尽量少 吃,因为后边还有“重戏”。大家吃的,玩儿的,笑的都差不多 了,重戏就开始了。先把吃剩下的东西集中起来,然后人分成两 组,开始CEI4,就是出拳比大小, 输的一方要拿走一个吃剩的鸡 腿,如此下去直到把剩下的全部分光才算数。然后各个小组又用不 同的方式统一吃掉鸡腿很是辛苦。去年一次BBQ,我们一起 分掉了70几个鸡腿,苦不堪言。 收拾完战场回家也是很快乐的了,摇下车窗,把音乐调高,几辆 车追逐着就到家了,自是逍遥。 (10) 我是端午节出生的,在中国生日总是在期末考试前, 没时间庆祝,在美国正好在暑假,有的是时间。去 年我过24岁生日,很是热闹了一番。 因为妈妈要我在阳历生日时回国,便订了18号的机票。 但美国的朋友总要有个交待,就决定在端午节开个 PARTY。因为放暑假大家很无聊,总想找个事儿乐乐。 就撺掇我提前开PARTY,大家周末就会有点儿事儿作。 于是就提前了一周。正好有朋友回国从杭州给我带了 国内流行的套裙,生日时就有新衣服穿了。通知了平 时玩儿的来的朋友,借了活动室,又买好了纸杯纸盘 子等就算准备好了。因为每人带一个菜,我只要另作 三四个菜来弥补不足就好了,也没什么负担。就一心 等着晚上的PARTY了。因为想让爸爸妈妈看到这个PARTY, 就事先找人来摄像。 晚上大家带着菜纷纷到了,让我眼睛都花了。铮作的 水果拼盘儿就象艺术品,把多半个西瓜挖去瓤在皮上 刻上花边儿做底盘儿,里边各种各样的水果错落有致, 颜色特别绚烂,特别是放了24颗桑椹做点缀来表示我 24 岁的生日,让我开心极了。娴做的红烧鱼放在鱼 盘儿里,点缀上各种切成花边的蔬菜更是让我想起国 内的时光。平时基本不下厨的曦作了很多炸茄盒儿, 而且很快被抢购一空,让她为自己的手艺骄傲了好久。 还有各种南北的菜,绝对比去个中餐馆儿感觉好。我 的HOST FAMILY 带着两个小外孙来了,她们怕吃不饱, 事先去了麦当劳,结果特别后悔,直说明年过生日可 别忘了叫我。 吃饭前大家用普通话和广东话祝我生日快乐,吃饭时 也是插科打诨的好不热闹。饭吃过了,就拆生日礼物, 又是感动了一番。然后吃冰激淋,又接受了一堆祝福。 闹过之后,就分头活动,把这个大的活动室分成三个, 一个开牌局,一个开舞会,另一个打乒乓球。我先是 痛痛快快地跳舞,把三步,四步的花样跳尽了,跳带 花的恰恰,踢踏,足足地过了一把瘾。闹到深夜,我 们又转移战场打了通宵的牌才散伙儿。 本以为,这就把生日过完了。谁知端午节的前一天铮的 儿子磊说明天要在他家给我开生日PARTY,他组织, 而且他已经订了蛋糕。(磊在美国读小学,和我一年 来美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会在其他的文章中专 门写他) 这个PARTY的范围就缩小成圈子里的9个人了。 我想总要吃粽子呀,就和铮去DENVER的中国店买,谁知 那儿的粽子,又贵又脏,让你没有吃的欲望。铮决定 他连夜包。就买了糯米,枣儿,粽页,回去泡糯米。泡 粽叶,忙得不亦乐乎。 第二天,铮烧了一桌菜,在他家 门前的草坪上放上桌子吃,快快乐乐的。等到了北京时间 我出生的时刻,又忙着拍照录像的,好不热闹。自然又 是通宵打牌结束了。 过了几天,几个朋友又说,为迎接我的阳历生日,一起到 山里玩儿,带上摄像机,一路去拍雪山,草地,蓝天,白云。 翻过山又一起去SALING,开着船乱转,累得半死,也开心 得半死。才算在美国过完了生日,就回国去。 我6月19日到北京,6月24日过生日,在北京待了三周。给我 的感觉是,这三周天天在过生日,从小到大的朋友,亲戚, 天天打电话约吃饭,似乎每天就是吃饭,卡拉OK。但北京的 东西好吃啊,我们把我原来喜欢的店都“复习”了一遍,现 在闭上眼睛,那感觉还是崭新的。不过,现在最想吃的还是 妈妈和奶奶烧的自家菜,可能是把亲情烧到菜里边了吧。 今年生日不仅远离了国内的亲人朋友,也离开了我在美国的 死党们。快吃午饭了,决定到中餐馆儿找找粽子吃,不知有 没有运气。 (11) 刚到美国那年,本打算寒假回家,后来发现那年春 节是在美国寒假后四天,因为很怀疑自己到时候是 不是想回来,就忍了忍在美国待这一个冬天,那时 我是TA,寒假没什么事儿,就和几个“单身汉”一 起准备新年联欢。 当时CSU有个中文学校,就是教在美国的中国小孩子 学中文的地方,一般过年他们是要出节目的。不知 是谁的主意,那年一定要我给那些小孩排个舞蹈, 可能看我平时酷爱交易舞的缘故。开始我想并不为 难,在清华好歹上过舞蹈课,学了一堆蒙古舞,西 藏舞什么的,挑几个基本动作,加上些队形变幻, 凑上一支曲子的时间,就搞定了。所以没皱眉就答 应了。 接受任务之后先是编舞。首先要找曲子,才发现远 比在国内困难的多,在国内你很容易就能找到你要 的曲子,在美国只能在留学生中找,大家出国带的 磁带本来就不多,还仅限于一些流行的老歌,那时 真让我怀念那些盗版满天飞的日子。花了近一周的 时间我才找到了一个秧歌调儿,热热闹闹的,象过 年的样子,就决定排个大秧歌。那时我脑子里有个 雏形是在清华学的一套,还考过试的。按照那个的 路子和曲子的小节数,去掉比较难的动作和太复杂 的队形变换,就撺出一个准秧歌。 本来我想都这么简化的舞了,一定好教,没想到还 是低估了这些“小毛孩儿”。先是排队形,一共也 就十几个人,我先按高矮排好了队形,刚要开始讲 动作,两个小孩就打成一团。劝开了之后我才发现 排队伍要把男孩子隔开,特别是调皮的。重排了队 形之后,就开始教动作。大秧歌的基本动作很简单, 给他们讲了几便,他们就开始练了,这一练我才知 道什么是美国的自由,本来最后一个动作是甩手腾 空,我讲了好几遍,也作了几遍,他们作起来却五 花八门,怎么跳的都有,有的跳完就坐在地上,有 的转着圈儿的跳,有的快落地时打一下前边的小姑 娘,只有几个女孩做得比较好。整整花了一个下午 才让他们把基本动作作得比较规范了,我也累得口 干舌燥。 然后就讲队形变换,才发现比基本动作还难,这些 小孩子年龄差别比较大,从5岁到10岁,语言能力也 有差别,有的只懂英文,有的基本不懂英文,有的 理解能力不高,无论英文与中文,我只好用中英文 讲,对个别孩子还要单讲,对我的体力与耐心都是 极大的考验。几经周折,才把队形变换排出个样子。 下面是和音乐了,真让人哭笑不得,有的因为音乐 基础好,一下子就可以配上音乐,有的却一点儿也 听不出,按自己的理解跳,有时比别人快上好多, 有时却又慢一两个小节。这样的几个孩子我单独陪 他们听了好几次,家长也帮着弄,才有些眉目。 大致排好就是一次次地合练,找问题再提高了。一 次和演时,我发现好几个小孩跳时沉着脸,一点儿 笑容没有,我对他们说要笑,让人们觉得你高兴。 一个小孩当时反搏说:“为什么要笑呢?音乐并不 让我高兴呀?”别的小孩纷纷表示赞同。我突然明 白了,这是文化差异,他们对中国的认识只是爸爸 妈妈曾经生活的地方,或者说他们听过这个词儿, 却没有实际的认识和理解。业余时候我问几个比较 大的孩子会不会背古诗,竟没有一个会。我忽然觉 得很悲哀,古诗是那么绚烂的中华文化,在诗中有 那么多的人生精华,他们是无缘享受了。等他们再 大一点,不只会不会也喜欢金庸,体会书中浓浓的 文化氛围。等他们开始自己的人生路的时候,不知 他们会不会也把“威武不能屈,贫践不能移,富贵 不能淫”作为人生的境界?所以当我给他们讲大秧 歌为什么表示欢庆时,我尽量多地告诉他们遥远东 方的那条龙的故事,这是我们的根哪。 因为晚会那天我还要做主持人,所以又是从早忙到 晚,排节目单,写台词儿,安排背景音乐,串台词 儿,忙了一上午,下午再给这些小孩子练一遍,带 着领队的小孩跑台。都忙过之后,就等晚上演出了, 我正想歇会儿,一个小孩过来特认真的问我:“阿 姨,昨天我听一首歌,说: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可是为什么肚子会流泪呢?眼睛才会呀。这是不是 中国才有的呢。”望着天真的小孩儿,我一天的辛 苦全灰飞烟灭了。晚上的演出得到很多掌声,我想 如果这些小孩子能有些收获,我就很满足了。 (12) 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搬了家到新的城市,却 等不到PRATICALTRAINING,等得太烦了,就决 定出去溜溜,结果上周匆匆成行。从做决定到 出家门就两个小时,飞是别梦想了,每天通宵 在网上逛,精神极差,也不敢自己开,想来想 去,只有做GREYHOUND了,也就开始了我的艰苦 行程。 朋友送我到车站,感觉就象到了芝加哥,一片的 黑世界,有穿着拖鞋,破背心儿,走路左摇右晃, 张口就吐痰的高个老黑;有抱着无数行李,带着 脏棉被,脏枕头,领着许多孩子的妇女老黑。我 对黑人并没偏见,但和一车的老黑同行心里很怕, 感觉就象午夜在纽约作地铁,慎慎的。 本来是7点开车,大家也早以整整装待发了,开始 左等右等不见司机,有的人开始抱怨,说要误了下 一班车了,有的小孩子受不了就下车去溜溜。我两 班车之间有半个小时,所以司机迟到25分钟之内都 还能容忍,但眼看着快8点了,司机还没影儿呢, 我就不作奢求了。8点20分,一个穿着脏制服的胖 老黑来开车了,也不打个招呼,上来就走,这时, 一个女的的孩子还在车下,想要他等一下,这个老 黑火气忒大,说他在不在和 我开不开车没关系,就 继续要走,那女人刚要发火,小孩回来了, 才平息 了这个小纠纷,胖老黑就气呼呼的开车。中途不断 地停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就任他开。后来到了 一个大站,我问司机我是不是在这儿换车,他却问 你那儿来的呀,真漂亮呀,下得我快走。 好不容易找到我换车的地方,我该做的车早该走了, 却发现好多人在等,一问才知道,那班车司机早来 了,却没车。通知说等20分钟,他们等了两个多小时 还没影儿呢。地上到处是痰迹,烟头,我站得很累却 不敢找地方坐,因为到处都很脏。一会儿,一个看着 很小的白人女孩来找我询问情况,刚一开口,我就被 她嘴里浓郁的烟味儿伴着口臭熏得很难受。当时真的 感觉漫漫长夜难挨,也下定决心我家里是决不会准备 烟来招待客人的。等得我有些饿了,却不想去买吃的, 因为我觉得沐浴在这种空气下的手洗都洗不干净,只 盼着快点儿结束。 好不容易有车了,就继续上路。虽然耽误了很多时间, 好在下一班车也晚,竟没有耽误一班,时间表看来只是 参考。到达目的地后,打电话竟没找到朋友,只好自己 想办法。车站门口的TAXI无一例外又是老黑,争先恐后 地拉生意,我实在没有勇气上任何一辆。好在路不远, 就决定自己走。走了一半路,觉得要歇歇就停在路边儿, 路边儿两个墨西哥人正在发动车,看着还面善,就问 他们要个RIDE,他们挺NICE地就帮我拿行李,上了车 才知道他们基本不懂英语也不认识我要去的地方,我 只好指路。我说:“TURN RIGHT”。并打了手势,他 似乎没看见,左手右手轮流比画着,说“RIGHT? RIGHT?" 然后又摇头。我就拼命作手势,总算到了目的地,累得要死。 这次作GREYHOUND恐怕是我第一次和蓝领阶层在一起了。 我真的深信,教育是富国强民的根本,对那个国家都 不例外。 (13) 来美国是念书来的,就不能不说说念书的日子。在美国 一共念了八门课,做了一个论文花了两年时间。其中我 有三门课是一个人教的,和他相处两年,终生难忘,他 就是Dr. Jacobs. 刚到CSU时,老板给选课,一定要选一门7字头的,那时 心理很虚,班上7个人,只有我一个是刚毕业的本科生, 其余全是PHD,而且这门课的三门先修课我一门都没学过, 就和老板商量以后再学,老板却坚持说以后就不是这么好 的老师教了,就只好硬着头皮去学。 课在很远处的一个山脚下的校园上,又没有BUS,就只好 求人给RIDE。第一次上课时没进教室,就见一个银发老人 拿着一听可乐坐在讲台上,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看见我 就说:“你就是那个想退课的女孩吗?留下来不会让你失 望。” 他的课确实好听,他经常拿起笔就整板整板地推公 式,或坐在桌子上洋洋洒洒地就讲完了十几个PAPER。经常 是复习时才体会到他把理论和实际结合的那么完美,而且 有一种融会贯通的感觉。他的作业很多,也很难,但作完 之后你能那么清晰地体会到你的进步。但他的课从没时间 限制,经常是一讲就是两三个小时,本来我都是和人讲好 来接我下课的,可他实在没个定点儿,逼的我到美国不到 两个月就借钱买车了。他的考试也与众不同,期中考出了 三道题,让我们随便做,做完放他门下就可以回家了,他 就不见影子了。我们一做就做了六个小时,觉得实在再做 不出什么了才交卷儿,那当时也真是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他的PROJECT发下来就更不能活了,开始时看都看不明白, 看明白了就有是通宵达旦的作了。做的过程中可以自由和 他讨论以加入一些新的IDEA,或得到帮助。那时我们几个 他的学生被他整得很惨,我给妈妈打电话时叫他“疯老头”。 上了快一学期的课,才知道“疯老头”是CSU的工学院院长, 他在UATH 和PSU都做了许多年的系主任,就到这儿来做DEAN。 本来CSU的工学院排40几名,他来了以后作了个改革,就掉 到60几名了。当时校长正在考虑换人。但我还是很喜欢他,喜欢 他渊博的学识和一丝不苟的治学态度。 第二学期时,他教一门6子头的课,是那门7子头的先修课, 老板又以同样的原因让我选,我当时就怕学不到什么东西。 那学期只有三个人选他的课,两个中国人一个印度人,他 一看忒高兴说我们就不按书讲了,你们自学,每周交作业, 其实他的作业要是做完了,那本书就清清楚楚了。他又是 给我们无穷无尽的PAPER,做了无数个PROJECT。那学期的 期中考就三道题,我却做了整整一个春假。一学期下来,我 觉得这是一门8字头的课。 那学期因为系里办公室重修,就调整了一下办公室安排, 我和他在一个办公室,他的桌子就在我旁边儿。每天就盼 着他来,来了就和我天南海北地聊天儿,从生活习俗到学 术科研,他似乎要把一生的经验告诉我。聊累了,就去买 饮料喝,他总是说你要喝DIET的。一天他忽然说我 给你起个英文名吧,你的中文名有点儿难发音,他觉得应 该由我FIRST NAME的第一个字母开头,就找了一堆的英文 和法文名来试,我就没觉得有好听的,他特别失望,说我 下午去图书馆查。结果还是没找到什么如意的,就有该成 用我的LAST NAME的第一个字母开头,终于我们两个达成一 致意见,他开心得象个孩子,到处告诉别人我的新名字。 在我眼里,他即是严师又是玩儿友。 第三个学期他教一门最简单的6字头的课,那将是他最后的学 校生涯了。我比较了系里开的课,还是选了他的,我喜欢作 他的学生。当时我在是继续念书还是工作这个问题上很是犹豫。 和他聊天儿聊起,他是那么认真地帮我分析各种选择的利弊得失, 而且告诉我他知道的别人的故事。他还特别诚恳地说无论你选择 什么我都会帮助你。那时他觉得先工作然后念MBA是首选,换个 学校念PHD是其次,到CS读MS是再次。他说我们专业不太好找工作 就把他的许多社会关系告诉我,让他们帮我,在我要面试前和我 一起准备各种可能问到的问题。同时也帮我联系学校写好了推荐 信。当时正好亚洲经济危机对我们行业冲击很大,许多公司都在 裁人,我开始没找到工作,他就说等等机会,不能急,让我先把 学校联系好。这些帮助对独在异乡的我来说是多么的珍贵。 12月他就退休搬到他父母的城市去了,走之前特别告诉我要坚持找工作, 还说最希望能参加我的婚礼,他会和我爸爸一起把我送上红地毯, 当时我只觉得很温暖,爱实在是人类共同的语言。他走了,我就边 联系学校边找工作,他也时常发信给我告诉我他的新生活。 我在联系学校和找工作的过程中,在发现他教我的三门课实在有用。 他那些PROJECT是一个很好的方向,有很多教授都很感兴趣。 PURDUE的一个教授恨不得我马上开始干活儿,当时我还没交全申请 材料。那个教授说,Dr Jacobs 是他在PSU时的系主任,和他学了一门课 可终生受用,Dr Jacobs的推荐信就是最好的申请材料。后来清华的 训练和他的课使我获得了工作。我写信告诉他,他说他等着我们第一 计划地实施。 有师如此,难忘终生。 (14) 刚到美国就被“疯老头”逼的拼命买车,那时候刚到 美国没几天那懂什么车呀,“高人”指点我先看报纸, 然后打电话约看车。于是就天天买报纸,一看报上那 么多车都要卖,就心花怒放了,看那辆都象自己的。 又有人告诉我要查EDMUND和BLUEBOOK比较价钱,找到 价格比较公道又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就可以约了。 我那时琼瑶小说看多了,一心想开一辆红色的小车。 所以一打电话就问颜色,问了一个礼拜竟没找到红车, 心里这个急呀,只好改变要求,忽略颜色了。 第一天约看了四辆车,看完第一辆我就觉得这是自己 的了。怎么都觉得好。出国前我突击学了个驾照,是 大货的本儿。所以大货给我树立了对车最初的感性认识。 所以再烂的小轿车我都觉得好。看完第一辆,我就觉得 可以约CHECK车了,不再有欲望看其它的了。幸亏带我 看车的人比较有经验,非要我多看看,这一看才知道天 外有天,就不想买了。一连看了好些日子,密度最大的 周末看七八辆,总觉得没找到意中车。看来看去,眼光 就刁了,就更想挑了。一次看到这辆90年的GEO PRIZM, 价钱谈到$2800,车也不错,问了好几个朋友都觉得可以, 因为那时是97年,所以还是比较划算的。可是我就觉得 不是日本车,心里不觉得可信,犹犹豫豫的,最后在别 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下才掏钱。 买了车就开始学车了,虽说我有中国驾照,可还是心虚呀。 第一次在停车场学,按在中国开大货的感觉踩油门儿, 一脚下去,车就猛的撺出去了,把我和旁边儿的同学都下 了一跳。练了几次终于能掌握脚下轻重了,就上路去。 在中国开车自行车那儿都敢走,我就有点儿怕他们,每次 都往中间躲,在美国初上路还是这个习惯,就被朋友耻笑, 被笑了很久才“美国化”。 然后去考车,没想到比中国容易多了。在中国要笔试,钻杆儿 和路考,颇费周折。在美国考路考前别人给了我一份中文 考试题目和答案,我什么都没看,背了答案就去了。因为这题是 几十年不变的,早有聪明的前辈来造福后人了。考路考也是 一条千年不变的路线,别人带我练了几遍,告诉我在那儿有个 标志,在那儿要换LANE,就很容易地过了。后来带着别人也是 这样混混就过去了。不过这也为我们的车祸奠定了基石。 (15) 刚买车的时候打电话回家,妈妈总是说比自行车开 快点儿就行,别出车祸。再加上听了好多别人的车 祸的故事,心理怕怕的,开车就很小心。 车祸实在是五花八门,怎么都能出。高速上,住宅 区,撞杆子的,撞车的,撞动物的,花样翻新。 先是听说一老兄在高速上撞到一只狼,狼是没吃人, 狼的牙却把车胎咬破了,折腾了很久才回家。又一个 老兄在州内公路上撞死一头鹿,把车灯撞了个稀叭烂。 这是撞动物的。还有撞标制牌儿的。一个女孩去考车, 在去的路上撞到了STOP SIGN,她忒镇静地继续出发, 还真过了。有一次我教一个男孩开车,练习走八字, 刚走了半个圆就撞向了一个停车场铝制的标制牌儿, 我大喊停车,他紧张地踩到了油门,等停下来牌子 已经弯了。看看没人我们赶紧跑。第二天还专门去 看那个被撞弯的牌子呢。 高速上出事儿是比较可怕的。一个老兄经历了五辆车 在高速上撞在一串儿,车是毁了,把我这个听众也下 个半死。还有个老兄,先是在逛YARD SALE 时,光四 处找目标儿了,没看路,撞到了路边趴的车,因为速 度不快,损失不大,保险公司还给他降了保险,理由 是出过车祸的人会比较小心,他为此很得意了一番, 谁知道下次就来真格的了,他在高速上聊天儿聊得太 高兴了,换LANE时也没看,正撞在旁边儿的TRUCK上, 有弹在中间的隔离带上才停下来,所幸的是人没事儿, 但下得半死。更倒霉的是一天出两次车祸的。一老兄 去机场接人,去时车撞雪堆里了,车稍稍破了点儿像, 托车公司一时没人来,就租了车继续出发,那天偏偏 就不顺,下高速时租的车又被TRUCH KISS 了一下屁股, 车后边儿全撞烂了。 听了那么多故事,在小心开了一年多车后我还是大意了, 就体会了一把车祸的滋味儿。在一个主要的路口左拐 上路时,我车的右前边儿和一个大车的左边儿蹭了一下,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记得车右前方 受到阻力,有碎玻璃乱飞,就停下来,看看坐在副驾的曦 还活着就下去和对方谈,那是开一个VINE的老太太,说是你 的错,那时我下得木了,就承认,她说别叫警察了,明天 我去估损失吧。我看看她的车,只是擦破一点点漆,心想 没什么大不了,就回家了。回去发现我的车保险杠也掉了, 车灯也碎了,右车门也开不大了,很是狼狈。真回到家一个 人在房间里,才开始害怕,当时的情景象电影一样在脑海里 闪闪,满耳朵都是碎玻璃的声音,只好给朋友们打电话说说, 心里才舒服点儿。第二天那个老太太告诉我她的车要$1500 去修,真是诧异极了,要知道那车比我还大,70年代的车了, 卖都卖不了这么多钱了,居然要这么多钱修那点儿漆。又一 想让保险公司去操心吧。那件事后,我胆子大多了,但也充 分认识到妈妈那比自行车快一点儿的理论的正确性了。 (16) 经历了感情的二万五千里长征后,终于决定把自己放到 婚姻的圈套中去了,决定放弃对王子公主的故事的不断 “复习”与幻想,认认真真地过幸福的生活。 本来想领个证明就算数了,可一想到国内漂亮的婚纱照 和地道的中国饭就想等机会回国结婚了,我实在不愿意 把自己的婚礼和那些美国人吃的中国饭联系在一起。 本来心想要回国也是一年半载以后的事儿呢,到时候再 急也不晚,可真没想到事情远不是这么简单。 首先结婚远远不只两个人的事儿。当我们把决定告诉双方 父母后,我妈妈和他妈妈就都当作头等大事儿来处理了。 每次我打电话,我妈妈都会兴致勃勃地告诉我又发现了 诸如印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床单之类的新闻,要不就 是讨论我结婚时戴什么首饰之类的。她似乎就是那快乐 的新娘,憧憬着美丽的未来。我和他妈妈只互相见过照片儿, 第一次打电话就听到她那快乐的声音,“你就要是我的 儿媳妇了”。融合在那声音后的感情是那么的明澈,没有 一点疥蒂,快乐得象个孩子。我知道这是另一份母爱,至真 至纯。我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因为这两份爱会陪我们 走遍万水千山。 当我的感情还在爱中畅漾时,我忽然接到妈妈的E-MAIL说他 妈妈要到我家去了。我开始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们两家 一南一北,坐火车要24个小时,飞机对工薪家庭而言还算是 高消费,她妈妈千里迢迢地为我们的幸福奔忙真的很让我感 动。人的感情有三个维度,爱情,友情和亲情。恋爱时你只 会享受到纯质的爱情,当你开始要走入婚姻时你的亲情的维 度就被DOUBLE了,你就拥有了更丰富的情感根基来创建你的 未来。我喜欢步入婚姻的感觉,虽然忙一点儿,要牵挂的人 多了,要处理的关系多了,但关心与爱护你的人也多了。在 遥远的大洋彼岸,那份幸福与快乐伴着你,告诉你并不孤单。 当然一个婚姻也并不只是我们两个家庭的事,想他舅舅陪他妈妈 风尘仆仆从杭州到北京,我舅舅也跟着我妈妈团团转,他们要 在地球的那一边一起为两个彼此家长没见过面的孩子忙,是一幅 多么美丽的画卷呀。我想我们的婚姻并不只是牵了彼此的手,而是 进入了彼此的社会关系中,享受其中的爱护,当然也要付起相应的 责任。 我喜欢开始走入婚姻的感觉,并不只是美丽的婚纱照和道地的中 国饭,而是喜欢幸福生活中的真情,给了我们无尽的力量源泉. (17) --陪你走天涯 读大学的时候看多了爱情小说,就总是 憧憬着和自己所爱的人浪迹天涯,相亲 相爱地过幸福的生活。当经历了几次感 情波折之后就觉得生活毕竟是生活,我 就很难碰到一个爱自己又深为自己所爱 的人,就像琼瑶小说所言,“为爱而爱, 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我们不能 同时做人与成神,许多人就只好做人。 当我在犹豫与失望之后,就要选择做人的 时候,我碰到了他。 记得BBS上有个人的签名档说:从小就知道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我都到 美国了(够远的了吧),可好姑娘在那儿呢? 在美国--那个我曾认为是天涯的地方,我 碰到了他。在天涯之远,我碰到了他,圆 了我那个少女的梦--人神合一。感谢上苍对 我的惠顾,让我和他一起慢慢变老。 我总是一个很挑剔的人特别是对于感情, 清华五年在我的血液中深深烙下了那句 校训的痕迹,自此就很喜欢哪种行胜于 言的男孩。曾被一个北大的歌星打扮的 男孩下破了胆,自此就把北大和那些云里 雾里的新思维画了等号,是不敢和他们 讨论“人生大事”的。清华的男孩又太过于 优秀,今天一个PAPER,明天一个成果的, 让贪玩儿的我没勇气和他们携手人生。 碰到他的时候,明明知道他是北大的, 却象欣赏清华男孩一样的欣赏他,因为他 做事情是那样的脚踏实地。也许是因为登山 队的生活给他特别的雕琢,他的性格是 经过雪山的风沙打磨而成熟的。也许因为他是 北大的,他可以包容我贪玩儿和异想天开的 个性,当我有一些古怪想法讲来和他分享时, 他那么有兴致的加入自己的想法,那时我知道 他听到了我思想的声音,并非只是哄我。那时, 我听到了来自内心深处高山流水般的和谐。 当我要追逐自己的梦想的时候他给我那么多的 鼓励,让我有追寻生命梦想,向自己挑战 的勇气。在我们性格磨和的过程中,我们也有 过激烈的争吵,有过发毒誓要分手的时刻,但 每次我们只会更多地发现我们那么深的爱着彼 此,但有时却又因不会爱而伤心。当岁月涤荡掉 我们的幼稚之后,我们决定同赴海角天涯,同 等地老天荒。 虽然讲好等回国办婚礼,还是决定先去办一个 MARRYLICENSE。那天恐怕是一辈子也会铭记在我记 忆深处了。本来以为填几张表就算有“执照” 了,就胡乱的填各种表,没想到填完鬼子却说 你们现在还没结婚呢,要找大法官公证一下, 我们想不就找他签个名,让他骗点儿钱吗,就 去找法官,没想到法官一个个的都没空,愣是 有人对送上门的钱视而不见。我们只好等,等 星星,等月亮终于等到了一个胖胖的大法官。 他却不急于签字,说要先换衣服,我当时想: 真罗唆,签个字还要换衣服。等他一回来真让我 下了一跳,他穿上了大法官判案子才穿的衣服, 还说要找两个证人,然后就带我们去了法庭。 我当时想:真够正式的,签个字还要到法庭去。 没想到到了法庭,大法官开始问我们那个最重 要的问题:你愿不愿意。。。。,你怎么会想到 这就是那个你憧憬的那么多年的一个时刻呢?没 有一点准备,来的是那么突兀。整个过程我们两 个互相注视着,仿佛看到了对方的心底,千言万 语尽在不言中。他也是很意外,连续说了许多的 “YES”,就是不说“IDO。”法官看着我们露出 和蔼的笑容。这是他又问我们,“戒指呢?”。 我们一听可傻了眼,没带来呀,谁知道他要呀。 法官说“COOL。”然后就祝福我们。那时我想可真 够土的,简直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憧憬了那么久 的一刻浪漫,就这么咪哩玛呼地过了。好在我们 还会有回国的婚礼,才不会太遗憾。但从那时起, 我们就觉得不再孤单。因为牵了爱情的手,在遥 远的天涯。~_~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