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共产党员的故事之三 在菜头的故事里我提到了司机班长小陈,他在我们单位里也算个 人物。 小陈是在部队入的党,可还没等到提干就退伍了。回家后在省医 药学院当司机,专替院长开车。后来找门路调进我们单位。他刚来那 天,局里的人奔走相告:“嘿,来了个靓仔。”我到司机班去,正好 碰见他出来:剑眉朗目,高鼻粱,薄嘴唇,一米七八的个头。轮相貌, 小陈在局里排第二,便没哥们敢称第一。 不但人样子标致,车也开得漂亮。司机班本来一直是个令上头头 痛的烂摊子,来了个党员,自然很快就把他提为司机班长。别说,那 帮谁也不买帐的司机大佬们还服他--有一手绝活就是能镇住人。 小陈这人挺热心,嘴又没遮拦,我很快就跟他混得挺熟。刚拿着 驾驶执照那会儿得他不少指点,比如月头月尾上街小心点。因为街上 站的交通警都有罚款指标,有一开门就打冲锋,月头紧着完成任务的; 也有不紧不慢,月尾才凑够数的。所以这俩段时间都是鬼门关,得特 别小心,听得我连连点头。 接触时间久了,我就开玩笑说他是“三好”同志。这“好”字得 读第四音,具体解释是好赌好酒好开玩笑。 一般人在大姑娘小媳妇面前开“荤”味重的玩笑,肯定会被人家 起哄给轰出来。可小陈大概是有“靓”当本钱,从没吃过这个亏。一 回他开车送财务科长和一个会计两员女将到W所去查账,我正好也要 到那个所办事,就搭个顺风车。路上他长叹:“唉,真憋得慌。”我 说:“要憋得慌就停车找个地方,大拉小撒不就解决问题啦?”小陈 哼一声:“不是那个憋,老婆肚子都七、八个月了,我总不能趴她身 上玩跷跷板吧?”逗得五十多的科长和二十岁的会计呵呵直乐。 对上头也这样,菜头就吃了他不少苦头。一年年三十下午,所有 车子都到花市值班了,司机班里就剩小陈一人坐镇。“叮铃铃”电话 一响,小陈赶快拿起来。“我是C所的李所长,我们要出去办公,快 派辆车过来。”大家都知道这李所长,家在二十公里外的远郊,逢年 过节都得“出去办公”,其实就是送他回家。小陈对着话筒不紧不慢 地说:“李所啊,局里的车都出去了,就剩我那辆破自行车。您要不 要,要我就亲自给您开过去。”把李所长气得倒抽气,可从此就很少 再这么要车了。 酒是第二好。小陈可不象菜头那么不中用,他一斤白酒下肚眼都 不眨一下。所以局长们出去“会战”都让他开车,为了必要时能来个 纪信舍命替刘邦。一次和公安分局大战,小陈面前已倒扣了四个水杯 子还昂着头灌。我们的何书记吓得有点坐不住了,赶快上去想劝他。 小陈一拍书记的肩膀:“别怕,书记,我是越喝开车越稳;要不喝说 不准还把您带上自由化的道哩。您还是回去喝您的奶吧(说起书记的 奶,另有一段典故,咱们以后再聊)。”到结束战斗,也不知小陈总 共干了几杯,可他一样手不颤,脚不抖,利利索索地把车开了回去。 说到赌,这大概是小陈的第二生命。司机班里本来就好下几注, 他一来,更是发扬光大了。他们最爱玩“三公”,因为人数不限,玩 法也简单:每人三张牌,往下一摔,输赢立见。十块钱一注,出车间 隙的一刻钟,就能有百来块的出入。一天下午快上班,我走进司机班, 见一帮子人围着正吆五喝六,甭问,又开场子了。走近一看,他们是 在玩飞行棋,各人前面也没往日那样摆着花花绿绿的票子。我就问小 陈:“怎么今天斯文起来,你不是说没赌注不刺激吗?”小陈一边摇 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骰子,这小子真聪明,这么一来,就不用满 地上追骰子了--一边骂骂咧咧:“你不知道刚来的新局长?那家伙 在公安那边是排行第八的副局,到这儿当上一哥,横得不行。说要把 公安的好作风带过来,严禁赌博。他娘的,什么公安的好作风,他们 防暴队的左爷上星期就刚给我们宰了四百多。”说话间,他的最后一 架飞机从微微隆起的外圈冲到了终点。小陈拍桌大叫:“放水!放水 !”一面掀起自己这角的棋盘。 好家伙!那下面足有七、八张“四人头”,还有十多张“大团结”。 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