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环保组织”的裤裆打不得吗？ ·方舟子· 有一个网名“五岳散人”的人在天涯社区的“关天茶舍”论坛贴了篇《“打 假”终于打到了对方的裤裆上——方舟子与NGO的争论一点看法》的文章，大意是 说我跟环保组织干架时拿出了一道杀手锏，怀疑NGO组织的资金背景，把对方的裤 裆当作攻击的目标，想要利用政治手段进行打击，从根本上剥夺对方的发言机会， 于是大骂我“不但无聊而且无耻”了。 此人不久前为了说何祚庥历史上不干净，造谣说何祚庥是“毛子”的发明人， 被我批驳过（见方舟子《何祚庥、“毛子”与谣言》(XYS20050222)），瞅个机会 反击一把，可以理解。据我所知，此人在《中国国家地理杂志》供职，该杂志正 是中国反坝人士的喉舌之一，曾经出过反坝专辑造谣说美国进入拆坝时代（参见林 初学《〈三峡总公司谈三峡工程建设与生态保护（实录）〉勘误》(XYS20050430)）， 现在跳出来对“环保组织”小骂大帮忙，也可以理解。 不过，此人说我把质疑“环保组织”的资金背景当成杀手锏，则是造谣。我 在云南大学的演讲中，只有一句话与此有关： “他们这些‘环保人士’都自称是NGO，是非政府组织，这些‘环保组织’许 多实际上是拿国外有政治背景的组织的钱的，像这样的还能不能算NGO，我觉得可 以商榷。但是我们那个新语丝，的的确确是非政府组织，不从任何政府，不从任何 有政府背景的组织拿一分钱，我们是真正的NGO组织。” 仔细一读就可知道，我这并不是在直接攻击“环保组织”，而是顺便调侃一句， 为新语丝做个“广告”而已。没想到“环保人士”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原 因，在《外滩画报》上声明：“我们非常小心，保证自己的资金来源是各个基金会 的善款，而无任何政府背景。”那么为了证明我不是造谣，我就有具体说明的必要 了。“环保组织”从外国大使馆拿经费，该算是有政府背景的吧？五岳散人怪我没 有披露大使馆的名字，那我就说得明白一点：廖晓义的“北京地球村”在2002年从 英国驻北京大使馆获得了40万9千7百元的活动经费。这个“环保组织”在同一年从 德国Heinrich Boell基金会获得了36万元活动经费，该基金会是隶属德国绿党的政 治基金会，支持藏独，该算是我在演讲中说的“国外有政治背景的组织”吧？德国 绿党是德国的联合执政党，也不能说没有政府背景吧？ 我之所以一再举廖晓义的“北京地球村”为例，倒不是特别要和它过不去，而 是因为国内著名“环保组织”中，只有它是曾经具体公布过经费来源的，而且只在 2002年度英文版的报告中公布过，在中文版以及其他年度的报告中都没有公布。后 来我无意中发现该组织在与国外邪教组织的基金会合作搞“环保培训”，感到更有 让大家知道此事的必要，不要稀里糊涂让邪教洗了脑。 如果经费来源问题是“环保组织”的裤裆，这个裤裆当然也可以打。国内公众 为什么就不能知道“环保组织”的经费来源呢？为什么就不能知道“环保组织”的 裤裆中藏着什么样的货色呢？国内“环保组织”在拿国外有政治背景、政府背景的 组织的经费，这是一个事实。我不过指出了这个事实，并没有做进一步的发挥，反 而一再说明“我并不是说这些‘环保组织’是在中国从事与其身份不符的政治活动”、 “有的人认为他们是为了西方国家的利益，打着‘环保’的旗号遏制发展中国家的 发展。不过在见到直接的证据之前，我不愿做这种诛心之论。”我既没有意愿也没 有本事想利用政治手段从根本上剥夺对方的发言机会。中国的“环保组织”也绝不 像五岳散人所说的那么可怜。他们至少与国家环保总局的关系就非常密切，相互呼 应。他们不但练过了厚脸功，也练过了铁裆功，五岳散人大可放心。 至于“环保人士”反过来质疑我们怒江之行的经费来源，如果不是弱智的话， 就是有意混淆视听的无耻了。邀请人去考察，邀请方出费用，是被普遍接受的做法。 如果“环保组织”愿意，也可以来邀请我去考察、演讲，我如果安排得出时间，也 会接受其邀请，当然，所有的费用也必须由他们承担。某次考察活动的费用支出和 某个组织的活动经费根本就没有可比性。道理很简单：一个组织获得了某笔活动经 费，就必须从事与该经费来源的目标相一致的活动，而应邀参加某次考察，却并不 等于需听命于邀请人。更何况，我在环保问题上的立场，对伪环保人士的态度，在 考察前后并没有任何改变。 也有人说，我指出“环保组织”拿国外有政治背景的组织的经费，和某些人说 我拿美国保健品公司的钱打击中国保健品、当国外转基因技术公司的顾问宣扬转基 因的好处，是一个性质。这也是混淆视听。“环保组织”拿国外有政治背景的组织 的经费，是一个事实，而说我拿美国保健品公司的钱、当国外转基因技术公司的顾 问，却是无耻的造谣，二者也根本没有可比性。反过来，如果我真的在拿美国保健 品公司的钱，真的在当国外转基因技术公司的顾问，那我的裤裆可真就不干净了， 打击假保健品、普及转基因知识，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五岳散人批评别人把问题道德化、政治化，自己却同样是站在道德、政治的高 度骂别人无聊无耻，而且是用诬蔑中伤的手法，无聊倒未必，无耻却是肯定的了。 他自诩成名绝技是“撩阴腿”，被人反震回去，踢中的却是自己的裤裆，自知“这 毛病实在是害人害己”，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推己及人，宣称“炎黄子孙” 个个都和他一样无耻，那就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附： “打假”终于打到了对方的裤裆上——方舟子与NGO的争论一点看法 作者：五岳散人_ 提交日期：2005-5-2 15:57:00 　　余生也晚，在上世纪80年代掀起一个什么“人文精神大讨论”的时候，还属 于没有资格关注的年纪。后来听说，这讨论到了最后成了对于对方道德观念的一 次讨论。幸好文革已经过去多年了，否则互相把对手捉奸在床都是可能的。等到 自认为有资格旁观各路高手再进行什么“精神大讨论”或者叫做“时代精神高度 讨论” 的时候，同样的场景也出现了很多次，仿佛不如此，就不能表现出自己 的正义性来。 　　这次方舟子跟环保组织干起来，双方也没离开这个路数。本来水坝是个学术 问题，移民是个社会问题，最多打到现行体制是否可以做出一个正确的发展决定 并保证当地民众利益就为止，甚至可以打到文化人类学的深度，比如是否为了保 护文化的多元而牺牲当地人发展权利什么的。但按照我们这里的逻辑，要是事情 到这个程度，是断断不会为止的。 　　首先，方舟子一方拿出了一道杀手锏：怀疑NGO组织的资金背景。要知道， 这个指控对于我们这里的任何不隶属于政府的组织而言，都是一个几乎是要命的 指控。环保是潮流，各国都有环保组织。各国政府虽然多少对环保都开始重视， 但在经济发展的社会压力下，肯定会跟环保组织产生冲突。综观各国，环保组织 都是处于对政府进行抗议的地位上。在一个正常的社会里，这种组织与抗议的行 为是一种互相博弈的过程，即可以让经济进行发展，也可以让环境不至于遭到过 多的破坏。但在我们这个“和谐社会”里，大家都知道有组织的抗议是个什么结 果，也知道如果被指控背景复杂的后果是什么。 　　记得“自然之友”的创立者梁从戒先生曾在一次高层会议上说，他的NGO组 织一定要“绿而不党”。这话后面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虽然是个组织， 但不会成为一种有政治诉求的势力。说这话当然是为了建设我们的“和谐社会” 着想，也是个挺无奈的事情。方舟子用这种手法打击其对手，多少有些因势利导 的成分，看来高明，其实是够无耻的。 　　如果能证明对手拿了不应该拿的钱倒也罢了，结果其证据是拿某大使馆与德 国绿党的政治基金的钱。大使馆的名字没有被披露，这里就不好评价了，关于绿 党的基金倒是可以分析一下。 　　国内NGO的人说自己没有拿“政府背景的钱”，方舟子提出的例子除了大使 馆以外，说的是国外某党派的政治基金。任何知道国外政党运作模式的人都知道， 某党派的政治基金与政府背景资金根本是两回事，那是政党进行活动的经费，与 政府没有关系。即使德国的绿党是执政党，他的政治基金与政府资金也不能划等 号。这个概念偷换的实在是不高明，明明人家说的是“政府背景”，到这里就成 了党派资金，根本属于文不对题。这也就罢了，方先生关心科学的时候比较多， 可能不会关注小小的政治问题。可是，后来的话就有了几分杀气：“这是隶属于 德国绿党的政治基金会，其中一个政治目标是藏独。”虽然后来又说：“我并不 是说这些“环保组织”是在中国从事与其身份不符的政治活动。我不过想指出， 他们并没有他们自吹的那么纯粹”，要是不打算用这张政治牌，说这个干什么？ 　　要是只有方舟子一方用这个手法，这就没什么意思了。没想到环保的一方在 自己的短处被抓住后，同样一招“叶下偷桃”，把方派的命根子当作了打击目标， 其具体证据就是方派去云南考察同样不是自己掏腰包，也有政府背景进行赞助。 　　方舟子的飞机票是不是自己掏的我不知道，反正其他几位的专家肯定不会自 己掏腰包去做这个考察。按说这事也没什么奇怪的，环保组织虽然在做活动的时 候是参加者自己掏钱，政府行为也一样搀和在里面。我这辈子从来没入过官门， 所以本来是不会有警车开道的荣幸的。但在参加某环保组织的活动时，就曾享受 过这样的待遇。要说这个不是政府背景，说什么我都不能相信。因为到荒山上种 几棵树毕竟不是去那里安装导弹发射架，用警车开道总是个比较荒唐的事情。 　　要是只是为了证明双方都是一屁股屎的话，这文章就实在没有写的必要了。 我奇怪的是，双方在这个争论里，始终在寻求一个在现有政治表达中的高段地位， 为此都不惜把对方的裤裆当作攻击的目标。方派应该知道，NGO组织在国内不是 一个可以很随意成立并进行活动的团体，对于他们而言，能利用的资源要尽量利 用、能有发言的机会就尽量发言是唯一的方式，有时候做的过头了，才需要冷静 客观的专业人士来做个缓冲。要是利用政治手段进行打击，从根本上剥夺对方的 发言机会，不但无聊而且无耻。 　　环保人士也应该明白，科学进行环保活动与宣传才是正常环保发展的途径， 利用民意的基础而不能普及正确的环保知识，只能最后象方派说的，成为环保的 邪教。没有发展、没有温饱的环保不是环保，而是对于当地人的一种不负责任。 　　不过，我很怀疑在我们这个环境里，是否双方都会有这样最基本的共识。从 这几次辩论看来，我们这里把问题道德化的“遗产”大家都继承的不错。别说别 人，我自己也犯过这样的毛病。在武林里，我成名的绝技是“撩阴腿”，上次就 给某人用了一次，并且效果不错。后来才发现，这毛病实在是害人害己。从这个 意义上说，可能大家都算是“炎黄子孙”吧。 (XYS2005050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