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载搜狐方舟子打假专栏： http://it.sohu.com/45/35/column210733545.shtml 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常智杰副教授成批捏造论文 ·方舟子· 有一位网友写信给我，说他没能找到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副教授常智杰 在其网页上列举的5篇1997－1999年间发表的论文，要求我查证。我查了一下，发 现问题要比他反映的严重得多。常智杰捏造的论文数多达7篇，捏造的手法颇为拙 劣，非常容易戳穿，然而，他显然是靠这个捏造的论文发表纪录而获得清华大学 副教授的职务的。 根据清华大学生物科学与技术系网页的介绍，常智杰的简历为： 　　1989年毕业于西北农业大学动物遗传育种专业,1990年在该校任副教授,其间 主要从事数量遗传学研究,1995年被选派赴美国圣路易斯大学访问学者,学习分子 生物学技术.一年后转入美国华盛顿大学医学研究中心JBC医院肾科从事信号传导 与成骨细胞分化研究,1997年进入美国阿拉巴马伯明翰大学病理系开始博士后研究, 继续从事信号传导成骨细胞分化研究, 1998年底回国来清华大学生物系工作. （http://www.biosci.tsinghua.edu.cn/faculty/changzj.html） 这个中文网页只列出了8篇主要论文，都是他到清华工作后发表的。该网站还 有个英文网页（http://www.biosci.tsinghua.edu.cn/english/faculty/changzj.html）， 更详细地列出了常智杰发表的论文，其中列出常智杰到清华任职之前，于1997－1999 年间发表的论文有8篇，为： Zhijie Chang, Xingming Shi, Xiangli Yang, Di Chen, and Xu Cao. Smad1 interacts with homeodomain DNA binding proteins in BMP signaling. J BMR. Vol 23, No.5 p241, 1998. Xingming Shi, Xiangli Yang, Di Chen, Zhijie Chang, and Xu Cao. Smad1 interacts with homeodomain DNA binding proteins in BMP signaling. J. B. C. Vol. 274, No. 19, 13711-13717, 1999. Shi, X. M., Chang, Z. J., Blair, H., McDonald, J. M., and Cao, X. The molecular mechanism of bone loss in glucocorticoid therapy. J BMR. Vol 23, No.5 p603, 1998. X. Yang, Z. J. Chang, X. Shi, and X. Cao. Amino terminal domain of Smad1 interacting with Hoxc-8 is sufficient to induce bone cell differentiation. J BMR. Vol 23, No.5 p149, 1998. P. L. Chang, X. Zhao, Z. J. Chang, X. Cao, H. Blair, O. M. Faye-Petersen, A. B. Tilden. Age-dependent differences in glucocorticoid response of human osteblast differentiation. J BMR. Vol 23, No.5 p400, 1998. Brian D. Bennett, Xu Cao, Zhijie Chang and Keith A. Hruska. Calreticulin overexpression inhibits store depletion induced potentiation of osteoclast Ca2+ sensing. J BMR. Vol 23, No.5 p222, 1998. Zhijie Chang, Xu Cao, S. Dedhar, S. L. Teitlbaum, F. P. Ross, and K. A. Hruska. Calreticulin expression determines the response of avb3 to 1a,25(OH)2D3. J BMR. Vol 12, No.5 p331, 1997. Xingming Shi, Zhijie Chang, H. C. Blair, J. M. McDonald and Xu Cao. Glucocorticoids induce adipogenesis of stromal cells by transcriptionally activating PPARg2. J BMR. Vol 12, No.5 p454, 1997. 这8篇中，有1篇（上述第2篇）是JBC（美国《生物化学杂志》）论文，这篇论 文是真的，但是常智杰只是最不重要的倒数第2作者。另外7篇他声称均发表在J BMR. 上，从这个缩写以及常智杰当时从事“成骨细胞分化”研究可以判定，它指的是 美国《骨与矿物质研究杂志》（Journal of Bone and Mineral Research），一份相当 不错的生物医学杂志，影响因子最高时达到6.329。但是到该杂志的网站 （http://www.jbmr-online.org/）做个简单的搜索，就可以发现常智杰从来没有在 那上面发表过任何一篇文章，登在他所标示的页码上的论文全都是别人的。有没有可 能是因故改在别的杂志上发表呢？那好，我们就到几乎收藏了所有国际生物医学期刊 论文数据的资料库Medline检索，不管是用合作者名字还是关键词检索，都找不到常 智杰曾经在国际生物医学期刊上发表过上述论文。由此已可以认定这7篇论文全是捏 造出来的了。在所有这些论文中，美国阿拉巴马大学病理系副教授Xu Cao都是合 作者甚至是通讯作者（一般是最后一位作者），我向他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询问，他答 复说既然在Medline找不到这些论文，那么只有常智杰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应该去问 常智杰。我给常智杰发了封email要求他做出解释，他答复说我之所以找不到这些文 章，是因为该杂志没有上网。事实上，该杂志不仅建了自己的网站把它自从1986年 创刊以来的全部文章摘要都上网，可免费取阅，而且在Medline中也收录了该杂志自 创刊以来的论文摘要，只不过该杂志在Medline中所用的缩写是J BONE MINER RES， 而不是常智杰用的J BMR，如果用J BMR当然找不到任何文章，这也许使常智杰误以为 该杂志没有上网，因此大胆编造该杂志的论文。 如果我们仔细看一下这七篇捏造的论文，会发现手法极为拙劣，很容易识破。 且看上述第一篇论文： Zhijie Chang, Xingming Shi, Xiangli Yang, Di Chen, and Xu Cao. Smad1 interacts with homeodomain DNA binding proteins in BMP signaling. J BMR. Vol 23, No.5 p241, 1998. 该论文的标题和作者和那篇真实的JBC论文完全相同，只有一点不同：常智杰把自己的 位置从最不重要的倒数第二作者换成了最重要的第一作者！ 常智杰在捏造这些论文时，显然不知道英文学术期刊中的“卷”（Vol.）和“期” （No.）是什么意思，因此胡编乱造。按英文学术期刊的惯例，每年出一“卷数”，当年 度每期为一“期数”。《骨与矿物质研究杂志》在1997年度出的为第12卷，那么在1998年 年度出的就该是第13卷。常智杰列举的1998年5篇该杂志的论文，却全成了第23卷（Vol 23）， 这还可以说是笔误。然而奇怪的是，常智杰这7篇“论文”，2篇是1997年度，5篇是 1998年年度，发表的期数却全都是第5期！也就是说，常智杰声称，《骨与矿物质研究杂志》 在1997年第5期发表了他的两篇论文，这虽然不常见，但还不算反常，因为有时候某个刊 物会同时发表某个作者的相关两篇论文。然而，常智杰竟又声称，《骨与矿物质研究杂 志》在1998年第5期同时发表了他的五篇论文，这就只能是天方夜谭了，难道那一期是常 智杰专号？！（那一期的《骨与矿物质研究杂志》当然没有常智杰的任何论文） 显然，常智杰在国外做博士后期间，只发表了一篇为倒数第二作者的论文，凭这一 篇是不可能在清华大学找到副教授职位的，于是捏造出了一份漂亮的论文发表纪录，顺利 被录用。问题是，清华大学负责录用的人员竟然会被如此拙劣的诈骗手法所蒙蔽，既不要 求申请者提交论文单行本，也不去做一点起码的核实工作，申请者写了什么就信什么， 这难道不是渎职吗？ 2003.12.13. (XYS2003121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