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的“学术规范” ·方舟子· 北京师范大学历史系副教授杨玉圣据说被称为“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 (见《中国青年报》2001年7月18日的报道),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自己 亲手打过什么假,而都是在别人首先出来揭露后,他再跟在后面耸人听闻 地鼓噪,吸引媒体的注意力,桃子摘得多了,也就成了“第一人”。我以 前在评论《中国青年报》的那篇报道时,即指出: “这篇文章总体上写得不错,但在转引有关北航抄袭案的说法,声称 ‘见《溃疡———直面中国学术腐败》一书和新语丝网站’,实际上《溃 疡》和新语丝网站虽然揭露了北航抄袭案,但都没有这些文字,更没有 ‘实际这位校长虽有责任,但并没有亲自剽窃’之类无法证实的传闻,也 没有‘(IEEE在)每个国家都有如云的会员,消息被人们口耳相传’这种 耸人听闻的说法,我怀疑这是出自杨玉圣不负责任的转述。我们打假是实 实在在地进行的,有多少证据就说多少话,不是为了哗众取宠,不是为了 出风头,更不是为了争当‘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想要当‘中国学术打 假第一人’,就应该自己根据第一手的资料揭露,而不是根据第二手资料, 别人的揭露,乃至传闻揭露。可惜杨玉圣所‘揭露’的这些案例,多属于 此类,不过是当了一下传声筒,甚至还可能传错。比如,他做为一个文科 学者,不懂生物学界惯例,也没看过(想必也看不懂)原始论文,有什么 资格来对所谓‘北京某重点大学的副校长’(即陈章良)抄袭案发表评论? 我在北京不幸碰到这位‘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时,他就极其狂妄地训斥 我不该为陈章良辩护,声称陈等人不仅抄了文字,也抄了数据、结果,但 看他现在写的文章,也不过是指控‘在主题、方法,甚至摘要、导言部分 都与洋人的那一篇相似’,哪来的数据、结果?” 这位“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拍着桌子声色俱厉地指责我为陈章良说 了几句公道话的做法不符合“学术规范”,宛然一副学界大老的派头。我 当时就怀疑他的打假动机不纯,为出风头、追名逐利而打假。当然,究竟 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出于正义感还是小人之心而打假,并不重要,只要效 果有益即可。不过,在动机不纯时,就会不择手段,从而本身也在践踏学 术规范。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就足以让人明白这位“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因为我听说杨玉圣的网站上有为北大教授王铭铭抄袭辩护的文章,就 去看了一下,却意外地见到有一篇《合肥名博导也是“文抄公”》,打开 一看,是有关杨敬安抄袭案的报道,注明“来源:光明网”。一读之下, 发现与我刚刚读过的新华社报道有所不同,没有关于此案的来龙去脉,介 绍完杨敬安的学术成就后,就是对杨敬安的处理决定和学者评论,上下文 不连贯,颇为奇怪。我还以为是《光明日报》自己搞了一个不通的版本, 于是到光明网把这篇文章找出来,发现跟新华社的报道一模一样,是杨玉 圣自己做的删节。把删节本和原文做对比,可知其他地方一字未动,只是 把两段介绍该抄袭案发现经过的文字全部删去了,结果变得半通不通了。 之所以删去这关键两段的原因我看很简单,因为在介绍杨敬安一案时就不 能不反复出现“方舟子”字样,提到“旅美学者方舟子在互联网上设立了 一个专门进行学术打假的网站”,夺了“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的风头, 于是就干脆悄悄地、不做任何说明地全盘删去,让读者误以为原文即是如 此莫名其妙。这种出于私利胡乱窜改别人文章是否侵犯了原作者版权且不 说,“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自己遵循的是什么样的学术规范,抱着的是 什么样的打假动机,已昭然若揭。 这已足以证明“中国学术打假第一人”并非正直诚实之辈,而是个地 道的小人。小人打假,本无可厚非,但是对其所作所为,我们必须多留个 心眼,不要轻易相信他的说法,免受其骗,尤其是已有了前科,还不止一 次。中国文史学界抄袭成风,是一大悲哀;而让一个小人来维护学术规范, 则是一大讽刺。 附记:此文先在新语丝论坛登出,杨玉圣见了以后,发表了一个声明称: “在转发光明网的《合肥名博导也是‘文抄公’》时,我的确是作了删节 的。因为我不想与方先生发生干系,以免自取其辱。因为自从去年夏天 《中华读书报》的王洪波先生介绍与方先生见过一面、话不投机之后,我 自认与方先生不是一路人。”可证杨玉圣的“学术规范”就是出于个人恩 怨而乱改别人文章。 2002.1.15.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