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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批中医讲座第5讲：三类中药的毒性要特别注意

                         ·方舟子·

    前面我们讲到中药并不是没有毒副作用的。由于缺乏系统的研究，很多中药
的毒副作用现在还不是很清楚。也有很多中药的毒副作用目前已经有了相当的了
解。其中有三类中药的毒性特别可怕，需要特别引起注意。

    第一类是中药注射剂。传统上中药都是口服或外用的，传统中医不懂得打针，
也就不会把中药做成注射剂。后来因为提倡中药现代化，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
出现了很多中药注射剂，它们的疗效和安全性都没有经过严格的临床试验的验证，
都是很成问题的。中药的成分非常复杂而且不明确，这些中药注射剂只是对中药
做了简单的提取，没有经过纯化，和西药注射剂不一样，它们的成分不是单一的，
含有很多复杂的成分。这些复杂的成分直接进入到血液中，就很容易发生不良反
应，常见的是中药中的某些成分刺激身体的免疫系统，出现过敏反应，有时会出
现严重的过敏性休克，甚至死亡。国内很多医院甚至对刚出生的小孩也普遍使用
中药注射剂。比如刚出生没多久的新生儿通常会出现黄疸，很多国内医院就会用
中药注射剂来做所谓“退黄”治疗。实际上新生儿的黄疸大部分是生理正常现象，
不用治疗也会自己消失的。少数新生儿黄疸需要治疗，也要用现代医学的方法治
疗，用中药是治不好的。但是有的新生儿因为用中药注射剂“退黄”，结果发生
严重不良反应死亡，这是有不少报道的，这种悲剧本来完全可以避免。

    第二类要特别注意的是那些含有重金属成分的中药。很多常见的中成药都含
有朱砂和雄黄，朱砂的化学成分是硫化汞，雄黄的化学成分是二硫化二砷，在毒
理学上，汞和砷都属于重金属，吃多了会导致急性重金属中毒，吃少了也不能掉
以轻心，因为重金属有一个特点，一旦进入体内，就不容易排出去，而是会在体
内积蓄下来，虽然每次只吃那么一点，长期下去也会积少成多，最终出现慢性重
金属中毒，对人体多个器官、组织造成严重伤害。例如很多人一“上火”就吃牛
黄解毒片，牛黄解毒片里面就含有含量很高的雄黄，吃它不仅解不了毒，反而会
中毒。其实所谓的“上火”不吃药也会自己好的，跟吃牛黄解毒片没有关系，即
使牛黄解毒片真的有用，为了“上火”这种小毛病吃出重金属中毒也是得不偿失
的。

    第三类要特别注意的是那些含有马兜铃酸的中药。很多中药药材是用马兜铃
科的植物做的，它们都含有一种可怕的化学成分叫马兜铃酸。马兜铃酸会对肾脏
造成永久的损伤，这种损伤是不可逆转的，每吃一次马兜铃酸肾脏就会造成伤害，
一次次地伤害，最终肾脏失去了功能，导致尿毒症，没药可救，需要终身做血液
透析，或者要换肾。马兜铃酸还能导致泌尿系统的癌症。马兜铃酸恐怖的地方在
于它的毒性没有剂量的限制，哪怕是极其微量的马兜铃酸，也会造成损伤。只要
曾经服用过马兜铃酸的中药，哪怕只服用过一次，肾脏就会有不可逆的永久损伤，
患肾病和上尿路上皮癌的概率就比一般人高，服用的次数越多，对肾脏的损伤就
越大，最终导致尿毒症和癌症。

    含马兜铃酸中药的危害最早是国外发现的。早在1993年，西方医学界已经注
意到了马兜铃酸导致肾衰竭的问题，多个国家陆续发出了禁售含马兜铃酸的中药
的禁令。但是，国内药监部门、医疗机构、药厂都坚持说中药有自己的用药标准，
不要听外国人的。一直到2003年，新华社发出系列报道，第一次向国内公众披露
北京同仁堂生产的龙胆泻肝丸含有马兜铃酸，有很多人因为服用龙胆泻肝丸导致
尿毒症，包括北京崇文中医院一名出身中医世家的老中医也因为吃龙胆泻肝丸得
了尿毒症。国家药监总局才因此取消了3种含有马兜铃酸的草药的用药标准。但
是实际上市场上还有十几种常用中药药材含有马兜铃酸，涉及到几百种中成药，
其中还包括很多儿科中药。不要以为吃了这些中药没有出现毛病就没事，小剂量
马兜铃酸对身体的危害有时要过很长时间才表现出来，潜伏期能够长达20年。

    总之，大家一定要记住，第一千万不要用中药注射剂，第二千万不要用那些
含有朱砂、雄黄、马兜铃酸的中药。这些是已知存在严重问题的中药，而其实还
有很多中药的毒性目前是不清楚的。最保险的做法是尽量少用、不用中药。目前
并没有哪种疾病非要用中药来治疗不可。如果医生告诉你说，这种病没有西药，
只有中药可用，那么有两种情况，要么这种病是不需要使用药物也会自己好的，
要么这种病是没救的。不然的话，没有中药可用的外国人怎么办呢？他们不用中
药不也过得好好的，有的国家的人均寿命比中国人还高呢。

(XYS2019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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