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学人员的内疚与自豪

　　　　　　　　　　　　　　·辛　桥·

　　中国近２０年有大量人员出国留学，虽然这几十万人必然有各色人等，人们
通常把留学人员作为一个整体称呼。这样，一些留学人员的行为也难以避免影响
人们对全体留学人员的印象和评价。有时候，人们以留学人员中好的现象过高估
计留学人员总体的质量，有时人们以留学人员中坏的现象过低评价留学人员的总
体。公平地说，这些好的和坏的现象，都是人数众多的留学人员本身所造成。

　　最近一个使旅外留学人员内疚的例子是正在中国媒体上热闹的美籍华裔科技
人员陈晓宁。一个在美国老板手下工作的普通科技人员，带了三个由一般研究生
和技术员可以制造、甚至也可以购买的基因文库回中国。有人把陈晓宁这一行为
说成对中国有多大贡献，她个人被带上“世界顶尖级科学家”的头衔，我想，任
何有自知之明的人大概都睡不着觉的：要是这样的水平是世界顶尖，那不知道有
多少科学家在地球世界容不下而要被逼上天堂去工作了。实际上，中国各大研究
机构的懂分子生物学的学生也都对此没有好感。这一新闻炒作对中国旅外留学人
员必然带来新的伤害。据分析，这一炒作大概是陈参与在中国开公司，利用目前
世界人类基因组的热潮，有人认为靠中国新闻媒体得“名气”可以帮助他们在中
国经商。

　　留学人员利用中国“国情”经商，而不顾道德和信念的还突出表现在每过几
年推出一些没有效的“健康保健品”，大量推销。这几年的“深海鱼油”，明明
是没有什么疗效的东西，留学人员中的商人利用中国民众对保健品的和对留学人
带外来商品的双重喜好，不顾廉耻推出这些浪费民众有限的收入的“商品”，即
使历来反对这样的商品的留学人员，也常常有亲戚朋友提出来要他们带，连这些
反对者中也有相当数量的也就苦笑着还是带了，可见谎言在中国市场的效果。还
有一些留学人员在国内推动生产一些无用的骗钱产品，如这几年的脑黄金脑白金。
这些人常常以为给国民推销无用产品不是罪，他们岂能不想到中国民众有限的经
费有多少被浪费了，有多少可能真正开发的有用产品在这样恶劣的市场中没有被
生产或推销？中国国内有些厂商最初因为倒闭压力搞假产品，留学人员有什么巨
大的压力要出这样的下策？在我看来，推销各种特异功能和推销保健品都是一样
的利用国民心态为个人利益服务的自私行为。

　　在去年，还有旅美留学人员利用中国在南斯拉夫的使馆被炸后的民族情绪，
到中国去争个人利益。一位在报纸上称是美国加州大学圣地亚哥分校生命与健康
研究所“主任”的杨池明，在科技日报１９９９年１０月２１日头版声称“揭开
了百年来疯牛病成因之谜”。在背后，他到中国多个机构申请经费，说词大意：
我的研究是大突破，可是论文寄到Ｎａｔｕｒｅ，Ｓｃｉｅｎｃｅ等国际杂志时
不被接受，因为哪些杂志被美国英国等西方国家的科学家把持，他们排斥我们中
国人的文章，也排斥与他们观点不一致的文章。这种民族主义说词在有学术水平
的中国科学家如中国科学院生物物理研究所邹承鲁院士面前，一点都没有效果，
邹教授当然知道中国人在这些杂志常常有论文发表。对于科学部份，邹教授让杨
做几个关键的初步实验后再看是不是杨的“学说”可能是对的，杨哪里愿意被这
样“折磨”，在真正的科学家面前碰一鼻子灰后，杨到管理人员那里去照样用同
样的说词，其中民族主义说词部份在当时特别有吸引力，杨拿到了相当量的研究
经费，也就有报刊上号称他有那“开辟新的研究方向”的伟大进展，虽然迄今也
没有在国际一流杂志上发表。这样，一个在美国不能出头的人物，用中国的漏洞，
避开中国优秀科学家的评审，可以在中国以劣质的科学从中国有限的经费中得到
有力的支持。

　　中国以前因为北大的陈章良已经造成很不好的影响，目前看来没有一个机制
可以有效地避免同样事情不断发生，是否科技界和新闻界能够协同讨论，使这样
的现象减少？

　　也不是只为了给文章加一个光明尾巴，我确实认为：旅外和回国的留学人员
中确实有一些好的，真心实意为中国利益勤奋工作的例子。回国的留学人员中，
勤勤恳恳工作的人员在多个行业都有，在旅外留学人员中，为中国做一定工作的
也不少，虽然这些人的工作和努力常常为其他人所影响和挫败。青年学生中看到
这两种人的差别，有些学生树立了以后做有良心的人的思想，有些人总结出来要
学那些“轻松的”不良行为做下一代的陈章良或陈晓宁，这也是我们要为长远担
心的。

２０００．８．２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