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纪之交”的思考 ·泽 若·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屈原(约前340—约前278)   端午节早上,惊悉(中央电视台消息)北京某处要大建什么“中华世纪坛”。 试问现在一般使用的所谓公元纪年的世纪概念同中华民族有什么内在联系呢?所 谓公元纪年并不公,据说实质上是基督纪年(不知为何不译作基元,如台湾省译 作西元也能少些误会),说白了就是纪念耶稣·基督。据传因玛丽亚婚外情所生 的耶稣·基督可能是人类历史上某个时期某个地区的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据考证 他也并非生在所谓公元纪年元年)。他老先生若有什么值得我们学习和发扬的好 思想、好品德,仔细研究后向大家讲明白了学就是。我们凭什么、为什么如此隆 重地纪念他呢?难道要以此坛为标志表示中华民族改宗基督教吗?      公元、公历并不公,其他被冠以“公”字的如公斤(千克)、公里(千米)、 公尺(米)、公顷等看似有些公的东西实际上也不公。洋大人们在衡量重量、长 度、里程、面积等时依然广泛使用盎司、英镑、长/短吨、英寸、英尺、码、英 里、英亩等。所谓公制,在一些场合是需要参考使用,但一旦过分单纯追求推广, 就会使我们遗忘具有生活实感且属于民族文化重要组成部分的两、斤、担、寸、 尺、丈、里、亩等基本话语。关于外币标价,只有英美使用以自家货币为基准的 1英镑(或美元)=XX.XX外币的间接法,其他国家均使用以外币为基准的 1外币=XX.XX本国币的直接法。对于国际电话的国家/地区号、互联网网 址的分配他们也没有忘记其自我中心。再看数字每三位用一逗号分隔的标注法, 实质上是没有“万”的概念的西方人为方便读数而想出的办法,如果我们既不愿 放弃“万”的概念又如此简单地生搬硬套,对我们实际使用上的方便性恐怕还得 打个大问号。显然,不削足适履就得忍受挤脚之苦,若为免受挤脚之苦而削足适 履,我们的心胸和眼光大概也会因之萎缩一个数量级,我们为什么不能四位一分 隔呢?本意为万亿的“兆”为适应MEGA(百万)之翻译已缩小为其百万分之 一,难道不能用别的字翻译MEGA吗?      回头再看“世纪末现象”,目前许多传媒、知名人士开口不离“世纪末”、 “新世纪”、“世纪之交”之类的词儿。在我国有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 于春的说法,这符合一定的自然规律。而纪年概念有多少科学依据?在多大程度 上符合自然规律?恐怕尚不清楚。以色列国所用的犹太纪年已是五千几百年,佛 历也到了二千五百多年,还有伊斯兰历等等。我们中国若使用黄帝纪年,算来也 该是四千七百来年了。可见确定纪年的科学依据虽有待研究,似乎怎么定都无关 紧要。但其文化背景却不折不扣地表现在它的名称以及依此而进行的活动上,决 非无关紧要,实在至关重要。纪年、日历实质上是一个具有强烈民族文化背景的 宏观作息时间表。至于基督纪年,不过是基督教信徒们的东西,是他们的宏观作 息时间表。现在他们最有钱,主导世界经济,我们不得已参考他们的时间表办事。 参考就是参考,对他们的世纪庆典可以有礼貌地表示适度的祝贺,但大可不必为 之兴师动众、沸沸扬扬地捧场凑热闹。显然总结共和国建设的五十年经验与教训, 举办适当的庆祝活动,激励各族人民力争以中华民族的全面复兴来迎接共和国的 百年庆典(这才是共和国的世纪庆典)更具有实际意义。对于基督纪年2000 年,除了因参考他们的作息时间表,不得不劳民伤财地忙于解决由于他们目光短 浅、急功近利而引发的所谓2000年问题,并在不安中迎接这一年的到来之外, 看不出这一年对我们还有什么特别的实际意义,更不知有什么值得我们庆贺。工 商界适度利用他们的“世纪末”、“新世纪”、“世纪之交”(以及“圣诞节”、 “情人节”之类的各种洋节)多出口点商品,活跃经济倒也罢。我们过我们的春 节,他们过他们的“圣诞”。   精英们、传媒界使用那些与我们的文化、生活、工作毫无本质联系但却可能 惑乱人心的文字,针对国内人民的炒做是否应该慎重一些?炒过头了,实质上是 没有自己的时间表、缺乏自信、民族自卑、盲目崇洋、不加选择地接受西方的价 值观、钻进他们的意识大圈套并为他们做广告的表现。那样会渐渐忘记自己的历 史、自己的祖先、自己的文化、自己的民族、自己的时间空间定位。中华民族的 伟大复兴从何谈起?      现实地看,就我们不得已参考用之的基督纪年而言,的确到了世纪之末。有 人大谈“世纪末的紧迫感”、“世纪末的恐慌”、“世纪之交的机遇”等等所谓 “世纪末现象”。既然许多大小人物在谈,大小媒体在谈,应该说这本身就是一 种发生在基督纪年二十世纪末的现象。这些现象从何而来?粗略地回游一下中国 的历史长廊,三皇五帝、大禹成汤、文武太公、诸子百家、灵均子长、秦皇汉武、 陈胜吴广自然不知基督是何人;唐宗宋祖、成吉思汗、洪武永乐、康熙乾隆、润 之小平也许多少听说过,但显然他们都是按自己的作息时间表办事。   看不出关键人物的生卒、王朝的更替、民族的盛衰、国家的分合同基督纪年 有什么内在联系。既然五千年历史中找不出所谓“世纪末现象”,则当前发生的 此种现象可能就是内部生物钟的紊乱和外部扰动过于强大的缘故。那么基督教信 徒们有无“世纪末现象”?这应在保持自己的生物钟自律的前提下仔细研究,沉 着应对。谈到“恐慌”,令人联想到1900年八国联军侵略中国,1999年 北约的轰炸和八国集团软硬兼施迫使南联盟接受外国军队开进其领土,以及美军 袭击我驻南使馆造成我记者与馆员多人伤亡、馆舍严重毁损的“五·八”惨案, 这不能不令人毛骨悚然。如果说这是基督教信徒们以一百年为活动周期的具体事 例的话,我们只能战略上藐视他们,战术上重视他们,临乱不慌,奋发图强。   我们应认识到他们也不过是纸老虎,只要我们广泛紧密地团结全世界的和平 爱好者,即便国力暂时处于劣势,也能找出他们的薄弱点对他们的挑衅进行必要 的回击,排除干扰,保持自律,以图自强。      个体的人有多种活动周期,由人组成的社会群体或许也有。人的脉搏与呼吸 频率是健康者慢,按中国的传统说法我们中华民族的运动周期约为五百年,因此 作为人类社会的不同部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因他们的周期为一百年的扰动而改 变自己的发展节奏。至于“世纪之交”的机遇,若有,需仔细研究有什么机遇、 机遇在哪里、如何才能为我所用。因他们的运动周期而产生的机遇我们应争取分 享,因他们的运动周期产生的危机,只要我们保持自律,相对而言也是我们的机 遇。反之,若丧失自律,又不适应他们的节奏,则不仅利用不了机遇,反而可能 会遭遇比他们更大的灾难。邯郸学步、削足适履不可为。周期长是质量大、容量 大、惯性大的表现,这是自然规律。纵横看世界,从时间轴来看,唯有中华民族 拥有同世界文明史同样长的连续不断的发展史,这是自然选择的继承与发展辩证 统一的人类发展史主流;从空间轴来看,只有中华民族的规模一直与人类保持在 同一数量级上,最有资格作为全人类发展的参考模型,这是不择细流、聚同存异 而形成的人类最大群体。      人类发展至今,急需遏制前毁祖先遗产、今夺邻人生命与财产、后耗子孙资 源的危机,这是人类发展的经济动物行为的蔓延。而适应这种需要的思想与经验, 中华民族为最丰富。多民族长期和谐共存的中华民族的自律稳定发展,才是全人 类自律持续发展的典范和基本保障。因此复兴中华民族不仅是我们自己的种族延 续的需要,也是人类持续发展的需要,更是自然与社会发展规律赋予我们的历史 使命。为了履行这一不容推辞的使命,在当前这样的动荡年代只要我们保持自己 的发展节奏,立如昆仑,行若长江,用自己博大的襟怀,深远的历史观,就能对 机遇吸而纳之,对危机化而解之,使中华民族以及全人类走上和谐自律的可持续 发展之路。      己卯年端午节(1999·6·18)初稿,题《“世纪末、新世纪、21 世纪”质疑》   1999·6·20第二稿,改题为《“世纪之交”的思考》   E-mail: yi_zero@yahoo.com, yi_zero@netease.com (寄自中国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