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毕竟是中国书生                 ──也评《毕竟是书生》                 ·远山·   张汝伦教授曾在《文汇报》上撰文推崇史学家周一良老先生的回忆录《毕竟 是书生》,说“这是一本在文学上很好读,但在感情和理智上并不太接受的书。 一个出生在有相当文化修养的大资产阶级家庭,受过他那个时代最好教育的人, 怎么会对自己亲眼目睹和亲身经历的赤裸裸的野蛮那么轻易地‘相信’和‘接受 ’?‘毕竟是书生’能是一种合理的解释吗?”   应该说,张先生对周一良教授其人的评价是有道理的,后者自己在其书中就 为此论提供了不少佐证──当然也免不了包括一些辩白成分。余杰在《火与冰》 中指责周“积极批林批孔”,说的也是他当年在‘梁效’班子里的那些作为。不 过我以为对周先生这样的老知识分子给予过多的责难是不必要的。何况问题的实 质其实并不在这里。“毕竟是书生”这句话,应该有另一种解读。中国的知识分 子,从来就没有真正形成过一个独立存在的社会群体或阶层;就毛泽东的说法, 他们向来就是依附于某些不同的社会强势集团的,软弱、动摇是他们中许多人共 有的特性。这跟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儒家礼教传统有关。在这一文化传统中,实在 缺乏把“知识分子的职责想成是时时维持着警觉状态,永远不让似是而非的事物 或约定俗成的观念带着走”(萨伊德:《论知识分子》)的土壤和历境;很难产 生象苏格拉底那样紧紧盯着雅典不放的特立独行的“牛虻”。鲁迅、顾准、以及 那位“国家级右派分子”、民盟上海市委原副主任委员彭文应,对整个“随大流” 的中国知识分子一族来说,毕竟是凤毛麟角,不具备普遍意义。而那位“天赋迂 儒自圣狂、读书不肯为人忙”的,则又是一个特例。   《毕竟是书生》一书,悄悄证明了中国知识分子这一人群的软弱特性及其文 化根源。不知张汝伦教授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 (注:《毕竟是书生》周一良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98年5月出版,定价 13.00元,ISBN 7530205145) (寄自中国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