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 ※        ≡≡≡ 新 ≡ 语 ≡ 丝 ≡≡≡      |与| ※          (NEW THREADS)        |新| ※                               ·语· ※           1995/03  增刊         |丝| ※                               ·—· ※   《新语丝》为文化性综合刊物,登载文学、艺术、史地、哲学等方 ※ ※ 面的稿件,目前设四个栏目:【牛肆】(随笔、评论)、【丝露集】( ※ ※ 诗歌、散文、小说)、【网里乾坤】(文史哲小品)和【网萃】(中文 ※ ※ 网佳作选)。本刊每月十五日出版,并不定期出版专题增刊。本期三月 ※ ※ 号增刊——《我与〈新语丝〉》于三月一日出版。          ※ ※                                 ※ ※※※※※※※※※※※※※※※※※※※※※※※※※※※※※※※※※※※                    是的,这并不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 我与《新语丝》 ★★    我们的相遇纯属偶然                    虽然末日的钟声正在天际闪耀    纪念《新语丝》创刊一周年    我们凝视的眼神还是那么安详                    让我们从这时开始                    从被废弃的象牙之塔开始 吴醍: 来一点假的          让我们一起走过无人的街道 南回子:讨骂的文章          寻找一种被遗忘多时的空旷 图雅: 我看《新语丝》        它是如此短暂 莲波: 我与《新语丝》        短暂得就象路灯下的一个背影 浪人: 一段过去的日子        眷恋的回顾只看到一地的清光 天明: 从“活着”到写作       旧的面孔飞逝而去       ——给海外的朋友们    新的面孔半隐半露 灰人: 留下一丝一语         依然残存的那一丝广告的微笑 竹人: 摇摇滚滚向前进        遮掩不住斑驳千年的风霜 方舟子:一份新型杂志的诞生                      ——方舟子《夜深无人的街道》 ※※※※※※※※※※※※※※※※※※※※※※※※※※※※※※※※※※※            来 一 点 假 的               ·吴醍·   《新语丝》满周岁了,编辑们要我谈谈对杂志的看法,从哪里谈起呢?《新 语丝》是一本很难定位的杂志。从文字风格看,她显然不是港台杂志;从思想的 多元看,她不可能是大陆出版的;是海外大陆留学生的杂志?“海外”的味道似 乎也不浓。《新语丝》登过很多思乡怀亲的好文章,不过,这些文章,略加修改 ,说是下乡知识青年在二十年前写的,也未尝不可。总的讲,这本海外杂志似乎 还缺少一点海外文化的味,特别是海外现代文化的味。   当然不能说这样的味道一点都没有,比如蠢侠的谈论印象派的文字(《新语 丝》94/10),就体现了对自身周遭的西方文化的吸取和消化。印象派其实 并不神秘,印象派的画家,在户外兢兢业业地摹绘大自然,你简直可以说他们是 “自然主义”。但是印象派穷尽了外形的描写,这就迫得他们的下一代,比如高 更,在寻找新的表现手法时转入内心和直觉。高更也受到当时西方的哲学思潮和 文学倾向的影响——本世纪初期的非理性主义。   另一方面,在中国,知识分子的关心国是的传统,却使文学家、艺术家纷纷 走上了写实的道路。鲁迅就是个不遗余力的鼓吹者。即使有愿意尝试别的手法的 ,也被日军侵华的炮声驱散。至于49年以后的“革命现实主义”的创作,想到 当时大陆文人的处境,今天也不必多加批评,只要指出一点:影响不容低估。   记得文革后期,内部出版了一些苏美当代小说。相当一部分是垃圾,比如苏 联文协党组书记柯切托夫的长篇小说《你到底要什么》、《多雪的冬天》。虽然 ,同样是垃圾,人家的品级还是比较高的,比起姚雪垠的《李自成》之类,那是 耐看多了。但是也有一些很让人开眼界的书,像苏联的童话《白轮船》和美国的 寓言《海鸥强森》。在吃够了“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的糙米粗饭之后,读到那种 掺揉着当代现实的童话和寓言,竟有重见庄子的感觉。后来见识了《百年孤独》 的魔幻写实主义,更是为之倾倒。这几年,印象最深的作品,要数《花花公子》 93年6月号的《死在曼谷》。当代美国人在东方追求的神秘快感——以精尽继 之以血的方法延长男人的性高潮,竟让我这个自以为见多识广又明知这是胡编乱 造的人都看得汗毛倒竖。   要是从这一角度看,《新语丝》一年来所登的作品,似乎少了点《庄子》、 《红楼梦》和《聊斋》的传统。或许这是我的偏见,但是要我评的话,我会说浪 人的小说《网络幽灵》(《新语丝》94/03)是一年来的最有趣味的作品。 三个留学生,小梅、小施和小葵一环套一环地在电子网络上寻找替死鬼。故事当 然是幻想的,但是这个生与死、情与仇都编织在中文网络里的古怪精灵的故事, 却把留学生的那种孤独、那种在异国文化包围中的对故国文化的执着,表达得比 那些写实的故事远为淋漓尽致,也给人心以更深的震撼。   我们都学过把假话当真话说,这不稀奇,大陆上从党主席到居民小组组长, 都有这水平。身在海外,我们现在可以把真话当真话说,这是一种绝大多数中国 人还无法享受的幸福。我们现在要学的是那种把真话当假话说的幽默、灵活性和 艺术趣味,还包括狂野的想像力所带来的刺激。建议来一点假的,未知《新语丝 》的编辑和作者以为然否? (寄自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                                                 讨 骂 的 文 章                             ·南回子·                   南回子我读网正在兴头上,忽见一份《新语丝》周年集刊征稿,大为扫兴。 这责任编辑还挺来劲,电子网上的中文刊物又不少了,征稿也轮不到您老不是? 你扫我兴,我也来出一口恶气。                        一个编辑,一堆酸人,自以为是,自讨没趣。也就我南回子这儿做眼饱见操 还读一读,放别人还没闲心来骂你们呢!南回子生长的地方偏了点,别人读中国 书的年岁儿我没书可读,到大了朋友告我说鲁爷本来有话:青年人莫读中国书。 这不读中国书的青年人就和鲁爷一样,一见只读中文的酸人便想骂。        南回子没咋读过中文,却知道开口便骂修为不佳。我一日四省我心,到底是 什么原因使我总是愤怒青年。我怀疑过自己青春期危险心理作祟,我又怀疑自己 岁过三张精力旁移,我当然严格反思过南人嗜辣火气过剩,时差不调水土不服, 老板不善夫妻不合,精神污染世风日下,营养失调夜班过多,我甚至怀疑到了东 西文化大冲撞造成的海洋暖流爱尔妮诺,……我为之苦闷,我为之孤独,我为之 深沉,我为之而否定生命的意义——我想骂人想得恨不得去死。直到这次读到这 责任编辑的征稿,我忽然明戏:                          只有我一人天职是骂人!                       此刻——公元一九九五年二月十四日——大陆中国人口正好到了十二亿人。 十亿人民九亿砍,还有一亿在发展。剩下的两亿中,七千万退休离休,留下一亿 三千万不砍不退不离能干事的。可这还包括了一亿的盲流大军疲于奔命,他们当 然连骂的时间都没有。真有资格骂的,也就剩下的这三千万了。且慢,三千万里 有两千万的公务员和教师,他们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们不能骂;医院里睡着的三 百万;军队里养着的三百万;三百万的沉底鱼给资本家当牛作马不吭不哈;监狱 里关着的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七名美国玩具工;这,就剩下了三个人!而邓爷 爷魂在天人之间根本不屑国是但求神仙驾鹤。天下得骂者,唯看官与我二人尔!   而你——这篇文章的看官——正等着我一人的中文:               舍我谁来骂?!                         (寄自美国) 我 看 《新 语 丝》 ·图雅· 世上难做的属命题文章。看来看去,只有“七步诗”算是成功了。以王勃的 才情写“滕王阁序”,到后来也有点“潦水尽而寒潭青,烟歌凝而暮山紫”,微 微显出滞重来。 《新语丝》的朋友要我写一点感想,这倒没啥不敢写的。因为第一这些人都 是熟朋友,素日在铺子里开惯了玩笑,万一话说得不合尺寸,朋友们或者会原谅 。第二,《新语丝》创刊,起哄我也有份,后来看事情闹大了,又害怕起来,瞅 空溜了号。从此天阴下雨,脊梁处有些隐隐地不自在,现在追加一块膏药,不知 是否能医。 当初起刊名,我提议叫“促织”,意思是把众位网蚕吐的丝织成网。另外促 织这虫子很有点悠然的况味,在凉爽的夏夜,一伙人拎了小凳,拿了拍蚊子的蒲 扇聚在一起讲古,这情形有些象中文网的浓缩版。现在一年下来,果然见织出不 少锦绣文章。杂谈、故事不必说了,特别是文学评论和诗词。我对那一期诗刊的 印象颇深,在海外,把留学生的诗较有系统地编出来,这是第一次。我觉得可以 拿到国内或港台设法出版。不光是诗,《新语丝》可以精选一部分文章,争得作 者同意,编成一集子跟各杂志和出版社联系出版。这样咱们这中文网也算在历史 上留点“hard evidence”,也算给中文网的众乡亲提气。 不知各老编觉得如何? (寄自tuya@ccmail.uoregon.edu)             我 与 《新 语 丝》                ·莲波·   我的网中生涯,和《新语丝》的年岁相仿——快满周岁了。而且我涉网不久 便和《新语丝》挂上了钩,所以可以这样说:我的网中生命本来几乎一片空白, 从加盟《新语丝》开始,渐渐画出了一点零星的图案。而我闲下来的时候,便一 边翻检着这些图案,一边笑意满盈。   我是喜欢文字的,但因为懒惰,总是看得多写得少。要写正经文字,那更是 一件让我敛眉低首,扼腕顿足的难事。若非有人拿枪在后面逼着,断不肯安安分 分坐下来编文章。而现在《新语丝》的编委诸公大体起了一个持枪歹徒的作用— —每个月底,我照例倾家荡产地如数上供。   最早“上供”是去年开春吧。和散宜讨论了一阵江南故乡,以及蒋捷的词, 讨论当然是没有结果——他依旧“世界公民”,而我在文化与乡愁上还是个走投 无路的爱国主义者——但散宜开始向我约稿了,借着一缕微酸的乡愁,居然还一 气写了三篇一个系列的回忆苏州的散文——也没写什么,只是记了一些悠悠深巷 里少为人知的古迹。   这三篇以后,因为生计问题紧迫,有一阵子远离文化。等我再回到网上,已 是去年深秋。有一期恰好嚎兄主编,便命我写点风花雪月的文字填充“丝露集” 。连写了两期“老歌新唱”,主要是雕雕字句,本欲再唱下去,无奈莲心已经才 尽。   后来又写了诗写了应景的散文,总的来说是自己不看。每期《新语丝》一出 ,急急地打开来看别人的文章,看到自己的名字,便脸儿红红地跳过去。   因为性情不定,笔名常常在换,用过“三公子”、“不寒”,一直想伪装成 男生不被发现,然而太累了,终于放弃,还是叫“莲波”,算是接近本名。   现在的日子,无风无雨无云也无晴,一反既往令人忧心地安宁。每天做完了 正事,便呆呆地盯着荧屏。抄抄《朝花》,品品词话,常常是咬文嚼字,偶而也 做点无聊的事。因为日子太平淡,就往往看重一些本来并无所谓的东西——譬如 这个《新语丝》。在芝城昏黑的风雨之夜里,它至少能伴我渡过数个钟点的难耐 时光。它的继续刊下去,现在已经是我一个很大的愿望了。如若不刊,说以死相 殉那是唬人,但涕泪滂沱是一定难免的。   到现在依然是个懒人,最希望人家写我看,越少动笔越好。因为与《新语丝 》交道打得多了,不知不觉和编委诸公都成了朋友,他们也很知道我的脾气,每 月征稿期间都要催我好几回,把我置于死地而后生。久了,竟成了习惯,就象以 前在学校里,每个礼拜六下午五点半有人准时出现在宿舍窗下,然后我要再磨蹭 半个钟头,千呼万唤才下楼。有一个礼拜六居然窗前空空,我便坐立不安,一慌 神,自己跑去了他的宿舍楼——我要说的是,这期纪念增刊没有人来逼我写,我 心里一慌,大有失落感,就自己老老实实地写了送上。 (寄自yong@cicero.spc.uchicago.edu) 一 段 过 去 的 日 子 ·浪人· 我坐在自助餐馆的一张大饭桌前,正细细品着土豆泥,双眼游荡在厅里来来 往往的人群中。这时“啪”的一声,我吃一惊,回头发现生非,原来是他把一盘 食物放在了我的旁边。 “老兄,听说你就是浪人?”生非边坐下边问。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难道他也知道我就是用这个名在中文网络纵横 的主儿?“啊,啊,我不过瞎闹着玩儿罢了。” “嘿嘿,你也在编那个《新语丝》?” 我脸一红:“有点空余时间也没其他事情干。”我心中却是一喜:原来想不 到你生非还会看我们编的杂志。 “嘿嘿嘿,你都认识你们那些编辑吗?” 有人对有关《新语丝》的情况感兴趣,我不禁有种得意的感觉。“可以说认 识一些啦。” “这个从小我就喜欢打听一些小道消息。认识那个舟子吗?”生非好奇地抛 来一个询问的眼神。 “见过他的照片。高大英武,站哪儿哪儿就有诗,当然也有历史哟。怎么你 有妹妹想介绍给他?”我借机开始反攻。 “哪里会有呀!不过好奇罢了。”生非接着还是要问舟子的事。老朋友的面 子拗不过,我叽哩咕噜说了几百字。 “那个听说在一个暑期开了一个文学女青年讲习班的嚎呢?”生非这人真要 命,难道就不想问问文史哲的东西?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概嚎收了很多的文学女青年吧。”我说着说着竟 然流露出羡慕的表情。幸好生非这时忙着在啃一块大牛排,我赶快换上一副不屑 的样子。 生非没再问,吃起他的牛排。可我的思绪却被引到我在“赛博士”(cyb er)空间中所认识的《新语丝》的其他几位编辑。人各有志,然而能聚在一起 把一些在赛博士空间飘散的文学小花、历史之穗及思辩之种收集成册而发,为的 让众生们在闲时或能获得一点消遣,多么地不容易。 “老兄,请把那边的酸醋递过来。”生非这时抬头对我说。 ………… “浪教授,浪教授……”我睁开眼,发现我原来在学校讲演厅里的休息室睡 着了。我感叹了一声人的衰老,坐着就打起嗑睡来。打一个盹竟梦到三十年前办 《新语丝》时候的事。世事沧桑,也不知为什么梦是那样的清晰。 “浪教授,再十五分钟就是您老的讲演了。”一个挺精神的男孩说。 我想起来了,下面该是我给他们这些朝气蓬勃的大学生做上个世纪九十年代 海外学子的思想介绍。怪不得刚才做那个《新语丝》的梦。前几天准备材料时, 也顺便打开布满灰尘的一只旧箱,从压在箱底的几块磁片中找来了还存在上面的 几十期《新语丝》。这种小磁片早都不用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部还能读这种磁 片的微机,在上面立刻边复制边看。我于是被带入到那梦样的昔日。在异国他乡 的心灵困苦的那一年,我在赛博士空间遇到的那些各有性格的朋友。我们以中国 文字,或许并不成熟练达的中文,抒发我们那时的孤独、忧愁、愤怒、迷茫、喜 悦,或者只是心的静逸祥和以及思乡的一点怀旧。我们有时也在两种文化的狭缝 中试图重新探讨我们自己的拥有和归属。从现在的眼光看,我们到头来也许只是 收集了对某些人来说仅是一些信息垃圾的东西,然而它们却是凝聚了我那时生活 的一部分。这些文章,带回的是那三十年前难忘的回忆啊。看着我那时的玩世不 恭的样子,如今的我,恐怕只在浪教授这个称呼上还残存那么一点影子了吧。 我收回思绪。翻了翻准备好的材料。突然一份复印件掉在地上,我拾起一看 ,竟是我那时写在《新语丝》一周年纪念刊上的文章。我不禁笑了一下。这时前 台响起介绍我的声音,我拣起那篇文章,塞入文件夹,向前台走去。 (寄自yang@d0nyu2.fnal.gov) 从 “活 着” 到 写 作 ——给海外的朋友们 ·天明· 前几天看了电影《活着》,影片主人公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养活老婆孩子, 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社会。看完这个片子后,我感触良多,想着想着就 又想到了“人到底为什么活着?”这个亘古不衰的问题。 这个深沉的问题,有些人恐怕一辈子也没有认真地想过,但也仍然活得很好 ,他们是用自己的一生回答了这个问题。而我则是想过很多次,并且也和朋友们 聊过很多次,最后终于发现:如果对这个问题深入讨论下去,穷根溯源,往往会 陷入哲学的泥潭而不能自拔。想想吧,浩瀚宇宙如此奥妙无穷,大千世界如此纷 繁复杂,而我们人类作为其中的一小撮(其实,说是一小撮,已经在夸大了), 要想凭借有限的脑力而认识这一切,恐怕不仅是不可能的,而且是不自量力的。 比如说,人生目的何在的问题也许就属于这种人类永远无法认识的基本问题。 所以,与其苦苦思索下去,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样活着的问题。我相 信,大家一定已经活得很有滋味了。那么,怎么样活才更有意义呢?方法当然有 很多,例如,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并不新鲜,因为大家都是或曾是留学生, 所以实际上已经在这么做了。值此《新语丝》创刊一周年之际,我在这里斗胆向 大家提个建议——写小说。 为什么写小说?全世界的作家们各抒己见,或曰历史使命感,或曰社会责任 心,或曰人生理想追求,或曰国家民族大义,等等。当然也有王朔的调侃:因为 别的都干不成。他倒是说了实话,在写小说之前,他曾当过兵,做过生意,都不 很成功,据说是走投无路了才拿起笔,却居然一鸣惊人。当然大家与王朔不同, 都有着各自的学业或职业,我并不是号召大家向鲁迅学习,弃医从文。实际上, 我一直认为专业作家的存在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是题外话了。 我觉得写小说的好处在于用笔来思想,思考人生,思考一切。写你熟悉的生 活,写你周围的人和事;写天上的阴晴圆缺,写人间的悲欢离合;写七情六欲, 写酸甜苦辣;写世态的冷暖,写历史的沧桑。惊天动地的大事可以写,鸡毛蒜皮 的小事也可以写,把生活写成小说,写给自己看,也写给别人看,于是生活必然 会变得更有意义。而这正是我们《新语丝》创刊的宗旨——给生活增添一些异彩 ,如此而已。 如果大家以为,写小说是专业作家们的事,与己何干?那就大错特错了。 首先,我们好比种子,随着出国风潮,飘扬过海,打工,学习,工作,然后 回国或者同当地的人民结合起来,并在人民中间生根开花。这样的生活经历丰富 多彩,往往体现着中西文化、生活风俗的冲突碰撞、交汇合流,而作为亲身经历 者,我们理应拿出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把所有这些写出来,写成小说,这难道 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其次,根据《辞源》,“小说”这个词最早出现时,是指街谈巷语、道听途 说、浅薄琐屑的言论,而小说家则位列九流十家之末,只是到了近代,职业作家 们才登堂入室,进入大雅之列。可见,写小说自古以来就不是什么神圣无比的事 业,自然人人都可以写得的。 当然了,也不要以为小说很容易写而不屑一为,倘若不信,您写写试试? (寄自mt8a@virginia.edu) 留 下 一 丝 一 语 ·灰人· 对有些人来说,在电脑网路中“消磨时光”已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 部分。中文铺(ACT)便是我们这些玩方块字者经常涉足的场所,人们在这里 带着新奇和兴趣,也为娱乐和消闲,或谈古、或论今,时评东、时批西。谈天说 地,抒情感怀。这是个奇妙的世界,这个世界吸引着众多“打字”爱好者,他们 象春蚕吐丝一样,从春到冬不分昼夜地在这里倾吐着各自的喜怒哀愁。 《新语丝》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诞生的。 当加入《新语丝》编辑部时,我只带着一个目的,那就是将中文铺中的众多 杰作整理出来,汇编成册。给我们自己的生活留下一个记录,在未来不论是风雨 兼程还是温馨如梦的岁月中,提醒着我们,让我们还能记住,我们曾有过如此的 峥嵘与风流;也给网外的人们打开一扇窗口,让人们了解我们在呼唤着什么,我 们在追求着什么。 《新语丝》从筹备到创刊号的发表前后只用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在所有的 电子杂志中,这样的效率不能不说是屈指可数的。这当中除了我们几个编委的大 量准备工作外,与众多网友的关心与支持是分不开的。电脑网络的通讯与交流技 术也给我们提供了极大的便利,电子书信往来是我们的基本通讯手段,网络中的 实时交谈(IRC)更是将我们空间距离拉得更近,消灭了时间上的差别。在杂 志的筹备期间,我们组织了两次IRC讨论会。数十名网友聚集一堂,大家献计 献策,场面之壮观至今难以忘却。我们从中得到了鼓舞,获得了信心。使我们感 到有这么多网友与我们共同努力,我们没有理由不能将这份属于中文网网友的电 子杂志办好。 正如我们在《新语丝》周年纪念感言中所说,《新语丝》不属于任何组织或 机构。杂志的读者同时也是杂志的作者。我们编委们也都是凭着一股热情和共同 的兴趣,默默地用自己的业余时间耕耘着这片小小的园地。读者的大力支持是我 们力量的源泉,读者的热烈反映是我们唯一的报酬。 如今《新语丝》已基本具有了她的容貌,每个栏目的设置都力图反映ACT 的真切面目。ACT是如此众多人士所拥有的天地,所贴出的文章可谓五花八门 ,触接生活的角角落落。每人都有各自的口味和喜好,要做到使所有的读者对所 有的栏目及文章都满意是不可能的。但如果能在每一期中都能读到一两篇为您所 欣赏的文章,这就是我们的成功。即使在我们编辑成员中,各人的偏爱也不尽相 同。从本人的角度来说,“丝露集”栏目最为我所爱。她的每一篇文章都是作者 心声的吐露,照映着每个人的生活。我总是希望我们能多登载一些反映我们在海 外生活的点点滴滴,读了这些文章能使我们感到亲切和慰藉,感到我们并不是在 孤身奋斗,因为在我们周围有无数与我们有着共同命运的同路人。我乞望能有更 多的读者,同时也是作者,将你们的生活展现于世界,将你们的心声吐露给网友 。 我们来过。在这里,我们倾吐过我们的爱,我们表述过我们的恨,我们为之 奉献过我们的努力,我们也应该留下些什么,哪怕是一丝一语。 (寄自Z.H.Xie@ukc.ac.uk) 摇 摇 滚 滚 向 前 进 ·竹人· 前几天给《新语丝》今年二月号存档,顺便打量了一下公社的谷仓,居然很 让我吃了一小惊:大大小小总共码了十六堆。很想就此诌一句什么的,最后还是 摇摇头说:咳,真能折腾。 起初的想法是要搞一份和《华夏文摘》并行的文学副刊——很有些“拉虎皮 作大旗”的味道。其实说穿了这不过是很理工的思路,也就是利用《华夏》的读 者市场,多方征稿和反馈,以补质量的或缺。此事未竟,多少是个憾事,而由此 换来办刊的相对独立和自主,也可谓塞翁失马的又一演。《新语丝》能吭吭哧哧 坚持到现在,中文网上的稿友们功不可没。而编辑部内散宜生、舟子和嚎等紧箍 咒之殷勤、刀剪之利索,在此不可不在本人的变天帐上重重地记上一笔。 作为一份不打算特别言说什么却又随时都在言说的杂志,似乎很难对《新语 丝》作什么定义。可如果仅仅把她作为一份同人杂志却又嫌起点太低了一点。质 量上看,虽时有使君或拍案或盈泪的佳作,而离“灵风满旗”还有不少距离。路 尚迢迢,同志还需努力。 而这些,至少在现在,并不是我十分关心的问题。一扇窗口之存在,来自擎 臂欲出的愿望,一种宣泄,无论软弱缠绵与否,也总源于对冥冥中的大力场的反 扰动。反过来说,假如各位爷哪天集体取消了有所言说的欲望,则必定是因为功 德已满,修练成性而大彻大悟,和凡尘干干净净地一刀了断。所谓“光阴难驻迹 如客,寒暑不惊心是僧”,若《新语丝》因此而打烊歇业,或可是吾辈之一大幸 事。 好象这更不容易。 既是如此,我的想法就十分简单:与其把《新语丝》说成一扇窗,不如把它 筑成一面镜子,而我们的任务,则是尽量全面真实地去“反射”这许多散居异乡 、无根也不落叶的魂魄们的形而上及形而下的形形色色。如此而已,实在谈不上 什么大志向。而是否实现得了,却又得看大伙儿的造化了:太甜了?请来点带刺 儿的;太酸了?请开骂;太古了么?来段摇滚吧…… 2/28 急就章于香槟城 (寄自zzhang@csrd.uiuc.edu) 一 份 新 型 杂 志 的 诞 生 ·方舟子· 世上方一日,网中已千年。一年前的事,倘是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绝对成不 了什么“故事”;但电脑网络上的世界日新月异,其节奏之快比得上名家拉的小 提琴名曲,不要说是一年前的事,即使是一个月前的事,回忆起来就很有些茫然 了。而许多的误会、争吵、造谣,往往就是因为网客们记忆的缺如,所以网上老 蜘蛛都很喜欢建立自己的档案库,存点“变天账”以备不时之需。最近因为在中 文网上斗嘴的需要而翻了翻自己的变天账,无意中翻到了《新语丝》创刊之时的 资料,一读之下,仿佛已隔多年,许多事虽为自己亲身经历,记忆却也已经模糊 了,因此觉得很有必要来回忆一下这份才创办一年的杂志的创业史。 目前的中文电子杂志不少,有近二十份了吧,但《新语丝》是唯一一份只登 载网客的创作,而不登文摘稿的;也是唯一一份远离时事政治的纯文化刊物。最 先有这个主意的是竹人。大约是一九九三年十一月,我当时正帮助本地联谊会的 通讯刊物《密友》编副刊,因为是自己打字的,所以打完以后也顺便送到中文网 去。竹人便建议把它改名为《米友》,扩充版面,作为中文网的杂志发行。那是 本地联谊会的机关报,我一个副刊编辑可做不了这个主。我当时的想法,是与其 另创新杂志,不如利用现有的中文电子杂志为中文网服务。某杂志曾经出过一期 中文网增刊登载网客的作品,很受欢迎。我便建议他们每个月出一期中文网副刊 。中文网文章济济,不怕没有稿源;而如果人手不够的话,可以找几位网客轮流 编辑,我就很愿意效劳。 当时我还没有多少网络的世故,只觉得这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没有什么理 由办不成的。到了一九九四年年初,答复终于来了,却是:不同意出副刊。理由 不详,也许是怕多事吧。我有时也并不怕多事,便决定从头做起。当时竹人还在 玩IRC,我在那里见到他,向他转达了这份杂志的意思,看来只有自己创刊这 一条路了。两人一拍即合,便在第二天,即一月十一日,由我在中文网贴出了建 议书: 关于出版中文网杂志的建议 一、必要性:   目前在中文网上发表的作品不少,但多为随意贴出,过于分散,且 不能为网外人士所了解。本网存档丰富,但过于庞杂,不易个人保存和 阅读。因此,出版一份为本网所属的,发表新作、整理旧作的,发行网 内外的杂志实有必要。 二、设想:   这份设想中的杂志,每期分为新作和旧作档案两大部分。新作发表 本网网友的较成熟的(即非随意)作品,体裁、题材不限。旧作档案部 分或以个人专辑的形式,每期从本网存档中选择一两位“大侃”的代表 性旧作加以介绍,或以专题的形式,介绍各“小侃”的作品。 〔下略〕 不料这个并不打算跟人争夺地盘的建议却引起了某些人恐慌,居然下劣到通 过伪造控制帖替我取消张贴,阻止这份建议书的传播。我在IRC一问,发现大 家都没读到这份建议书后,非常惊讶,一查之下,这宗也许是中文网建立以来的 第一宗伪造取消案便真相大白了。那些人显然是针对这份建议书而来的,因为我 的其他无关张贴都安然无恙,而别人对建议书的跟帖也一起被取消了。我把这些 人的伪造控制帖在网上贴出后,一时群情激昂;而这戏剧性的一幕,反而使更多 的人来关注、支持这份新杂志,使这份建议书不至于象别的建议那样石沉大海, 这大概是那些人所始料不及的吧。“祸兮福之所倚”,我们的祖先确实伟大;而 我也得顺便感谢一下这些办坏事而成了好事的人。 名不正则言不顺,下一步是要给新杂志定个响亮的名称。我在中文网贴出征 名启事后,共收到近百个应征名称,网友对这份新杂志的关注由此可见。这些名 称,毫不奇怪,大都在“网”字上打转:网友、网中人、网影、网上行、蜘蛛网 等等,我自己也想了个“天网”,有点气魄,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很 容易让人误会为法律杂志;而我之所以想到这个名称,也是因为抓到伪造者的快 意。 当时有人喜得贵子,正请图雅——中文网上人称“鸦”——取名字。鸦取得 兴起,也来给这份杂志取名了。他一开始极力鼓吹的是“促织”,昆虫名称,又 有督促大家织网的含义。但是那个“织”字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纺织工业,进而 联想到纺织女工,就有娘娘腔之嫌;所以鸦虽然大力为它做广告,赞同者却寥寥 。幸好,在鸦为“促织”大作广告之时,叹息了一声:“语丝”倒是一个好名称 ,可惜已被前人用过了。 一见到“语丝”这个名称,我顿时两眼一亮。我最喜欢的散文诗集《野草》 ,当初就是全部发表在《语丝》周刊上的。我自吹熟读鲁迅,却没想到这个名称 。前人用过了怕什么呢?他们用“语丝”之名,毫无意义,是随便找来的两个字 ;而我们在今天却可以赋予它新的意思:吐语成丝,不就连成了中文网了吗?何 况《语丝》这份“本无所谓一定的目标,统一的战线”,只是“任意而谈,无所 顾忌”的刊物,其性质倒跟我们这份新刊物有点类似;这样的刊物能坚持四五年 之久,在中国出版史上是罕见的,也足以为我们的典范。鸦说:既然如此,加个 “新”字跟从前的区别开来,叫《新语丝》如何?“新”字,正表明这是新型刊 物,与众不同,于是我便为“新语丝”大声叫好,大做广告了。 但钟情于别的名称的人也很是不少,只好采用最原始然而公正的办法:投票 表决。中文网的读者有四五万之多,在中文网上投票表决显然不可能,只能实行 代表制。这代表也无法选举,只好指定。我们便挑了大约五十名中文网活跃分子 当代表,一个代表一千人,可比全国人大的一个代表十万人强多了。再挑出钟意 的人比较多的十个名称当候选,请大家投票,直到有一个名称的赞同票过了半数 为止。大约投了三轮,每一轮淘汰一半候选名称,“新语丝”才以数票之差超过 “网萃”而光荣当选。“网萃”,和其它几个落选的名称:“牛肆”、“丝露集 ”和“网里乾坤”,后来便成了《新语丝》的固定栏目名。 名称有了,还得有人去办它。正如美食家不一定就是大厨,作为编辑,本身 并不需要写得一手好文章,但赏鉴文章好坏的眼力还是应该有的。但是,我又不 在中文网人事部工作,无法去查网客的背景资料,无从得知他们是否有办刊经验 ——我自己倒是背景过硬,自中学起就一直在主办刊物,不怕别人去查;至于那 些正在为别的中文电子刊物服务的,我又不敢去请,怕他们分心,也怕他们以后 吃里扒外。所以,竹人和我还是只能从写得一手好文章而仍然没有组织关系的网 友中挑选编辑。有一两个婉言谢绝,大部分倒都一口答应了下来,创刊号后面附 的编委名单,就是按他们加入的顺序排列的:蠢侠、呆子(天明)、古平、台北 阿生、小宝(冬冬)、灰人、散宜生。散宜生自告奋勇当排版、校对,使《新语 丝》的格式固定化。《新语丝》现在被誉为排版质量最高、别字最少的中文电子 刊物,散宜生功不可没。中文网上的这些文章好手成了《新语丝》编辑,每一期 便免不了都要登编辑的作品,我们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美其名曰“同人刊物” 。同人者,编辑也是撰稿人,撰稿人自己当编辑也。以后又有了不是编辑而为《 新语丝》固定撰稿的,同人圈子也就不断扩大了。虽然曾有人在网上讥讽我如此 为新杂志卖力乃是想捞个总编当当,但鉴于有的刊物的总编有凌驾于责任编辑之 上的权力随意增删稿件,而我自己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在编辑部成立之时我就主 张不设总编,而由各位编辑轮流坐庄当主编。即使当月的主编是混蛋孬种,为害 也不过一期。不设总编而轮流作庄,是报刊中很少见的,也可算是《新语丝》的 一大特色。象这样群龙无首过了一年,也没出什么麻烦,大概也可以吹一句“在 中国出版史上是罕见的”。 某刊物在介绍各种中文电子刊物时,不知为何竟然把《新语丝》说成美国刊 物。其实《新语丝》的编辑一开始就是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冬冬、灰人在欧洲, 散宜生在加拿大,其他的才在美国。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就是这电脑网络。我 们在网络上来鸿不断,在网络下却是素昧平生。在美国的几位编辑后来有机会见 了面,干了杯,但那对《新语丝》的编辑出版可以说是毫不相干的。 办刊宗旨在最初也大体定了下来。第一是非政治化,不辩论当代政治。几个 月后全美学自联也说要非政治化,不过他们是为了拉选票,而我们却不过是为读 者的胃口着想。虽然中国的当代政治一直是中文网上经久不衰的话题,但往往是 谈的人神采飞扬,听的人昏昏欲睡,而我们还不想让《新语丝》成为催眠药。第 二是只登载文史哲方面的创作稿,注重文学性、思想性,而不是无所不包的大杂 烩。读者固然也爱读读新闻,学点电脑、修车知识,收集菜谱什么的,但他们可 以有更好的去处,不必让《新语丝》成为万金油。中文网上成人读物流行,偶然 也有佳作,我们起初的设想,是不妨也选登一点含蓄而有味道的,所以在创刊号 的“不光故事集”里也选了不光的几则带荤的笑话。创刊号出来后,就有读者来 信骂我们下流无耻,不知文明为何物,并以读到《新语丝》为她的人生中的大不 幸,说得我们都很为她难过,仿佛一个好端端的纯洁无邪的公主,偏让我们这群 大灰狼给毒害了。从第二期起,成人读物便绝迹了,这创刊号就显得很特别。我 曾经想给它编一个洁本,或者是在刊头加个“儿童不宜”的警告,然而也终于没 有真地去做。 这样,经过一个月不到的准备,《新语丝》创刊号便在去年的春节(二月十 日)与读者见面了,一份新型的杂志从此诞生。创刊号登出来的当天,就有一个 陌生的网友来函盛赞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的中文电子刊物,很使我飘飘然一阵,在 日记里写下了这么一句豪言壮语:“一定要把《新语丝》办成世上最好的中文电 子刊物。”一年下来,雄心壮志是磨光了,但还有这最后的坚持:让《新语丝》 具有自己的特色,有存在的价值。在《新语丝》上首次发表的图雅的《寻龙记》 最近获台湾《中央日报》的散文大奖,《新语丝》上的诗文也不时地被正式的报 刊选用,足见《新语丝》在中文电子刊物中是可以有一席之地的。只要还有读者 欣赏《新语丝》,只要还能通过她团结老朋友、认识新朋友,只要过一年半载还 能与三两同人煮酒论英雄,也就值得在荧屏前度过这又一个的夜晚。 (寄自fangshim@student.msu.edu) ※※※※※※※※※※※※※※※※※※※※※※※※※※※※※※※※※※※ ※                                 ※ ※ 本期编辑:方舟子                        ※ ※ 审稿:  灰人、嚎、浪人、竹人、古平、散宜生、阿飞、阿毅    ※ ※ 联系邮址:方舟子(fangshim@student.msu.edu)          ※ ※ 发行:  ACT(USENET News Group alt.chinese.text)     ※ ※ 存档:Please anonymous ftp the following sites for       ※ ※    GB Version: ftp.msi.umn.edu, pub/hchen/XYS        ※ ※    HZ Version: gopher sunrise.cc.mcgill.ca          ※ ※    PostScript: csrd.uiuc.edu, pub/zzhang/xys         ※ ※ Some back issues can be found on ftp.ifcss.org or cnd.org    ※ ※    uk site FTP: uk.cnd.org/pub/org/xys            ※ ※    WWW: http://b.stat.purdue.edu:1280/xys.html        ※ ※ 订阅:  订阅(停订) uuencode GB版,请寄一单行电子邮件至  ※ ※      cx3575@coewl.cen.uiuc.edu,写明SIGN-ON        ※ ※ 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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