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诗｜ ※　　　　　　　　≡≡≡　新　≡　语　≡　丝　≡≡≡　　　　　　｜歌｜ ※　　　　　　　　　　　　　　　　　　　　　　　　　　　　　　　｜专｜ ※　　　　　　　　　　　１９９４／０８　　增刊　　　　　　　　　｜辑｜ ※　　　　　　　　　　　　　　　　　　　　　　　　　　　　　　　·—· ※　　　《新语丝》为文化性综合刊物，登载文学、艺术、史地、哲学等方　※ ※　面的稿件，目前设四个栏目：【牛肆】（随笔、评论）、【丝露集】（　※ ※　诗歌、散文、小说）、【网里乾坤】（文史哲小品）和【网萃】（中文　※ ※　网佳作选）。本刊每月十日出版，并不定期出版专题增刊。本期八月号　※ ※　增刊——诗歌专辑于当月十七日出版。　　　　　　　　　　　　　　　※ ※　　　　　　　　　　　　　　　　　　　　　　　　　　　　　　　　　※ ※※※※※※※※※※※※※※※※※※※※※※※※※※※※※※※※※※※ 　　　　　　　　　　　　　　　　　§ 　　　　编　者　的　话　　　　　　§　编者的话 　　　　　　　　　　　　　　　　　§ 　　《新语丝》诗增刊的征稿工作历　§　≡≡作者名单（按拼音顺序）≡≡ 时二月余，至八月五号截稿止，共收　§ 到寄自北美、欧州及新加坡等地留学　§　百合５首　　　　　　　成朴２首 生诗作逾一百五十首，从中选出二十　§　方舟子５首　　　　　　　泓５首 五位作者共八十二首诗，汇成一集。　§　慧泉２首　　　　　　　ＪＨ５首 　　　　　　　　　　　　　　　　　§　洁冰１首　　　　　　　杰地５首 　　因篇幅所限，每位作者入选诗不　§　梁天天３首　　　　　卢候鸣２首 得超过五首，不少佳作不得不忍痛割　§　鲁鸣２首　　　　　　　绿田１首 爱。这些沧海遗珠，有的已经登在本　§　梦冉５首　　　　　　　青鸟２首 刊八月号上，今後还会陆续刊登，诗　§　青青３首　　　　　　　诗阳５首 歌爱好者不可错过。　　　　　　　　§　图雅４首（外３首）　王凯宁２首 　　　　　　　　　　　　　　　　　§　王排１首　　　　　　　西岭３首 　　另外，还有些作者因通讯困难未　§　晓拂２首　　　　　　　晓鸣２首 能联系上，这项缺憾我们希望以后有　§　星琴３首　　　　　　　亦布５首 机会弥补。　　　　　　　　　　　　§　竹人４首　　　〔共２５人８２首〕 　　　　　　　　　　　　　　　　　§ 【百合】∽∽∽∽∽∽∽∽∽∽∽∽∽∽∽∽∽∽∽∽∽∽∽∽∽∽∽∽∽∽∽ □　夜的蔷薇 □　梦中的水手（一） □　临别赠言 □　梦中的水手（二） □　请求 〖作者自序〗　从来就知自己不是诗人——不会写。所以总很羡慕那些被称为诗 人的人。有时，心里有些情绪，特别是那些情绪很不连贯，很没逻辑时，便把它 们分行记下，这样好象更能使自己表达出那种情绪的本意，于是便有了朋友们今 天看到的这些段短句子。 〔寄自 lili@folder.chem.psu.edu〕 百合　⊙　夜　的　蔷　薇 　　　　在你的目光下 　　　　我愿意是月华中的蔷薇 　　　　优美地舒展 　　　　每一片娇柔倔强的花瓣 　　　　用幽幽的芬芳 　　　　无语地向你展示 　　　　我每一分深掩的美丽 　　　　我已走过那么多变幻的季节 　　　　更历尽风风雨雨 　　　　我以为青春不再 　　　　生命中再也没有 　　　　我纵情开放的日子 　　　　我以为今后的岁月 　　　　我只能紧裹褪色的容颜 　　　　面对似水流年 　　　　空叹韶华易逝 　　　　然而　在你面前 　　　　我盛开了 　　　　我所有的骄傲 　　　　都在你面前匍匐 　　　　我不吝啬全部的色彩 　　　　用瞬间的绽开 　　　　为你涂抹一生的回忆 　　　　我不在乎倾尽所有的丰盈 　　　　用绽开后永远的凋谢 　　　　换取你心中霎那的颤抖 　　　　就为你那轻微的触摸 　　　　那一丝柔情的爱恋呵 　　　　纵然落红满地 　　　　我也不惋惜自己 〔92/07/06 于 Penn State〕 百合　⊙　梦中的水手　（一） 　　　　你许诺我你会驾船而来 　　　　从地平线的那头 　　　　扯起满天晚霞 　　　　在我眼前 　　　　撑开叶叶红帆 　　　　风掀起你的头发 　　　　飘扬如黑色海浪 　　　　鸥群从天俯冲而降 　　　　停泊在你的海魂衫 　　　　你抛洒悠扬的笛声 　　　　将我远远地呼唤 　　　　水手啊我梦中的水手 　　　　要我等你多少年！ 　　　　曾让沙滩堆积年华 　　　　让贝壳关闭梦幻 　　　　曾让泪水融进海水 　　　　让我少女时的记忆随风飘散 　　　　曾让海藻沿鬓边生长 　　　　让古老的礁石磨砾容颜 　　　　曾让海般深远的思念 　　　　在眼前固定成永远的蓝 　　　　让每个等你的日子 　　　　在额头刻下无数苦涩的线 　　　　水手啊我梦中的水手 　　　　我已等你多少年！ 〔94/01/01 于 Penn State 晨 4:30 ＣＨ电话后。疲倦至极，发誓不再写。愿 每个日子都平安！〕 百合　⊙　临　别　赠　言 　　　　我们的分别总是选择码头 　　　　选择岸和海边之间 　　　　逐渐拉长的距离 　　　　脆薄的暮霭　缓缓地 　　　　在你瘦小的身影后走动 　　　　扯拉我浸满潮意的双眼 　　　　我的行李已先期抵达 　　　　抵达海另一边的那块土地 　　　　我将在那块土地上 　　　　黑夜里向你发出沙哑的呼唤 　　　　我离开你去那里驻扎 　　　　那里却不是我的家 　　　　即使离别前夜沧桑的烛光 　　　　已准确翻译了我的叹息 　　　　我却无力从后舱甲板上抬起手 　　　　挥去你悲哀的神色 　　　　临别的日子只有一个 　　　　我流浪的历程早已无数 　　　　我怎能听任刻骨铭心的思念 　　　　在我以後的梦里艰难地流淌呢 　　　　我只是一个辛酸固执 　　　　却不深沉的女人 　　　　总试图用冰冷的手指 　　　　拼合所有离别的日子 　　　　可这所有的日子都已溢出 　　　　苦苦涩涩的海水了 　　　　让我每当想你的时候 　　　　便有海边的礁石 　　　　参差长满我的胸口 〔94/04/07〕 百合　⊙　梦中的水手　（二） 　　　　我说我会在这里等你 　　　　在赤道线的傍晚 　　　　望穿海水中那轮落日 　　　　等待你驾红帆而来 　　　　远处天水交接的地方 　　　　鸥群剪成暮色的轮廓 　　　　你依然没有踪影 　　　　你说过不会让我等太久 　　　　可我等待的身影 　　　　已凝成岸边风干的化石 　　　　你的红帆已经起锚了吗？ 　　　　还有多少年你才能走完这段距离 　　　　才能把那抹红色 　　　　盛满我枯涸的眼睛 　　　　那时我会点燃岁月结起的泪烛 　　　　把手里那束金色的光给你 　　　　然后轻轻隐去 　　　　如同旅程中伴你航行的星星 　　　　在你面前闪过却不留痕迹 　　　　只愿那多少年的等待 　　　　化成来春会唱歌的黄莺 　　　　在你枕畔重复我今日的诗句 〔94/01/06 于 Penn State，不如相忘于江湖！〕 百合　⊙　　请　求　…… 　　　　请给我一个如水的夜晚 　　　　一个　　月儿柠檬般悬挂 　　　　梧桐枝头的时辰 　　　　让我　再也不去思想过去 　　　　所有的悲哀和不幸 　　　　把已疲惫的头 　　　　安然搁放在你的胸前 　　　　沉沉安睡 　　　　也没有恶梦 　　　　我不希求永久的聚首 　　　　不要　那些俗套的 　　　　承诺和山盟海誓 　　　　我只要一个温柔的夜 　　　　要一段　把手放进 　　　　你温热的掌心的感觉 　　　　让那份相知相许 　　　　在指尖指缝之间 　　　　无声地传递流淌 　　　　请给我一个完整的夜晚 　　　　一个　群星在天幕上 　　　　诉说古老故事的时辰 　　　　让我　再也不悲伤哭泣 　　　　不再细数一切的失落 　　　　把伤痕累累的心 　　　　坦然裹进你的目光 　　　　抚痕舔血 　　　　却没有疼痛 　　　　我不期盼终生的依托 　　　　不要　那些沉重的 　　　　无奈和枷锁 　　　　我只要一个热烈的夜 　　　　要一瞬　让我 　　　　在你面前尽情的燃烧 　　　　让那份缠绵爱恋 　　　　在透明的炽热之间 　　　　升华成永恒 　　　　我只请求…… 　　　　把你给我！ 〔92/07/11〕 【成朴】∽∽∽∽∽∽∽∽∽∽∽∽∽∽∽∽∽∽∽∽∽∽∽∽∽∽∽∽∽∽∽ □　《河》第一章 □　《河》第五章 〖作者自序〗　选自《河》第四章 　　　　我的生活沉默得象一条河， 　　　　我的感情冲撞得象一条河， 　　　　生活的不多的几次浪花，……又落入了它的洪流， 　　　　带了更多的向前去的力量；呵，河。 〔寄自 CPWANG@CCVM.SUNYSB.EDU〕 成朴　⊙　　　　　　河 　　　　　　　　　（一） 　　　　不安地湍动着的河呵，你是要对太阳说些什么呢…… 　　　　我看过北方的河，在巨大的山峰间，在巨大的云朵下，巨大的峡谷中： 　　　　　　只是那么一点儿涓涓细流。 　　　　我看过南方的河：在一片热雨中眯起眼睛； 　　　　我也见过梦中的河……是那未明的天的颜色。 　　　　在朝阳下我看过河， 　　　　在夕阳下我看过河， 　　　　在雨后我看过河， 　　　　在漆黑的子夜里我看不见河……只能听听它的声音。 　　　　何时才能将我渡送过那一边去呢？我问你，河！ 　　　　　　　　　（五） 　　　　北雁南飞双翅东西分上下， 　　　　西水东流两岸南北隔春秋。 　　　　就是这一条寒江，在我心中汨汨流淌。 　　　　让财迷们得到珠宝，让野心家们得到权力， 　　　　　　让暴君们得到血腥……的历史啊： 　　　　……让我得到一点歌声吧！ 　　　　多少人我们想感谢，多少人我们想拥抱，多少人我们想亲吻； 　　　　多少话儿是宿命的述说， 　　　　然而他们沉默的面孔匆匆地从我们面前流过 　　　　流过了，不过是站在河的岸上……挥挥手。 　　　　大海呵，你不也是……一条盛大的河嘛！ 　　　　使那踯躅不前的，是谁呢？ 　　　　使心这么沉静的，是什么呢？ 　　　　那波涛再也不去追逐它的同伴，它的方向，和它的跳跃了。 　　　　没有交往的歌声在我灵魂中的山谷里回荡着， 　　　　　　汲走了它生命的一切活力与热情； 　　　　我的心儿，对着空空蒙蒙的烟雨，做着它渴望的表示； 　　　　而你蜿蜒无尽的歌声，在我的夜幕里，找到新的源泉了。 　　　　河呵，你这浑浊的一滴，使我明白这“生”的序列的伟大和无限了。 【方舟子】∽∽∽∽∽∽∽∽∽∽∽∽∽∽∽∽∽∽∽∽∽∽∽∽∽∽∽∽∽∽ □　绿房子 □　我是一个残存的记忆 □　无形的手 □　时刻 □　过时的童话 〖作者自序〗　把生命虚度到现在，玩儿过的花样可不少；但是自从十年前那个 骄傲的少年被“一朵迷路的蒲公英”迷惑，无意中闯进这座古老因而不合时宜的 花园，虽几经挣扎，至今还没能走出来，也可说是冥冥中的一种执着吧。 　　在这座花园里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自然是在中国科大荒原诗社的那几年， 而我自己最为珍惜的，也是这时候写下的所谓“少作”。但是这次要求选的是在 海外的诗作，我推测编辑的意图，也许是想通过这类诗作反映出海外中国人的情 绪吧；所以我就选了几首一九九二年的作品，因为那时离开祖国还不算太久，故 土乡情还未淡薄，而新世界依旧还是陌生的，这时候表现出来的，可以说是一种 普遍然而又是特别的情绪。 　　这几首诗，即使只是跟我自己的诗作相比，也算不上什么杰作。但是，相比 于在国内时的故作深沉豪放，以及现在的故作轻松明快，她们的凄厉悲凉也许是 更为真切实在的吧。这是寻找不到心中的绿房子的失落，是时刻等待着不知什么 样的时刻的迷茫，是被一双双无形的手包围着的苦闷，更是困守一个过时的童话 的悲哀；而这一切，乃是因为我们只是一个残存的记忆而已。 　　可悲的是，在出国之前，我实际上已经准确地预见到这种结局了，如受天启： 　　　　当我走到河中间 　　　　水会慢慢地上涨 　　　　我将站在河中间 　　　　水会慢慢地把我淹没 　　　　　　　　——《河岸》 　　是的，既然我们注定无家可归、无处可逃，我们又有什么值得反顾、懊悔的 呢。命中注定，最后的精神贵族已被贴上了肉体和心灵都要浪迹天涯的符咒，只 能不停地走，而结伴同行不过是难圆的梦想。 〔寄自 fangshim@student.msu.edu〕 方舟子　⊙　　绿　房　子 　　　　我们曾经到过那座绿房子 　　　　我们去的时候 　　　　只找到最后的一片落叶 　　　　用无数不瞑的眼眸 　　　　凄凄地诉说绿色的过去 　　　　在子夜的霜冻之后 　　　　动人的只剩下昨日的主题 　　　　我们曾经到过那座绿房子 　　　　我们在的时候 　　　　相约一起寻找遗失多年的火种 　　　　密谋纵一场不灭的大火 　　　　在这座不朽的房子烧塌的时候 　　　　陪葬的我们 　　　　在火的怀抱中一样的不朽 　　　　我们曾经到过那座绿房子 　　　　我们走的时候 　　　　墙上的油彩已经剥落 　　　　如无数的落叶飘飞 　　　　在失去阳光的地方 　　　　用垂死的祭神之舞 　　　　为我们不再回头的远征壮行 　　　　这一座曾经美丽的绿房子啊 　　　　我们曾经为你哭泣 〔92/05〕 方舟子　⊙　我是一个残存的记忆 　　　　　　　　我闭上眼没有过去 　　　　　　　　我睁开眼只有我自己 　　　　　　　　　　——崔健《出走》 　　　　我是一个残存的记忆 　　　　从一片久旱的天空飘忽而来 　　　　曾经在阳光下愤怒地燃烧 　　　　在黑暗中静静地熄灭 　　　　灰烬扬起 　　　　如无边的黑夜包围着我 　　　　残存的星火并不预告曙光 　　　　最后成灰的日子不会遥远 　　　　再也没有瞬间的灿烂 　　　　可以穿透永恒的死寂 　　　　啊　我是一点残存的星火 　　　　即将熄灭 　　　　我是一个残存的记忆 　　　　一个又一个秋天 　　　　少年的骄傲 　　　　如一片又一片落叶飘落 　　　　我只拥有最后一片绿叶 　　　　瑟缩地闪耀着夏日的一缕余晖 　　　　风即将重新吹来 　　　　我也会象他们一样的枯萎 　　　　啊　我是一片残存的绿叶 　　　　不会长久 　　　　我是一个残存的记忆 　　　　再也找不到过去的日子 　　　　如同找不回你纯真的笑 　　　　一切都是无人知晓的传说 　　　　而我的旅途没有终点 　　　　因为失去了所有的城堡 　　　　先知死了 　　　　预言在无意中被殉葬 　　　　不会流传是不曾上演的传奇 　　　　我古老的歌声是如此苦涩 　　　　啊　我是一支残存的老歌 　　　　已经唱完 　　　　曾经美丽的天空 　　　　褪尽了所有的色彩 　　　　浪迹天涯的太阳歌手 　　　　不再歌唱 〔92/09〕 方舟子　⊙　无　形　的　手 　　　　那一双双无形的手 　　　　从墙脚顽强地长出 　　　　相握成网 　　　　层层迭迭如密集的枝叶 　　　　阳光被过滤 　　　　成点点永不消逝的露珠 　　　　在指尖上滚动 　　　　滴落在我生命中 　　　　最枯燥的那一部分 　　　　透过这一双双无形的手 　　　　看见了一个新奇的世界 　　　　那一小块一小块晴朗的天 　　　　那种感人的形状 　　　　那种眩目的色调 　　　　使我不能不为之颤栗 　　　　伸出手与之相握 　　　　反反复复抚摸这些天堂的入口 　　　　仿佛已尝遍了 　　　　天路历程的滋味 　　　　面对这一双双无形的手 　　　　不会再有置身黑暗的恐惧 　　　　不会再有自我慰籍的叹息 　　　　那些密密麻麻的冰凉的触摸 　　　　那一道一道冷冷的光 　　　　固执地穿过百叶窗 　　　　展示一种永远新鲜的诱惑 〔92/11〕 方舟子　⊙　　时　刻 　　　　你为这样的时刻沉默多久了 　　　　当言语只是梦呓 　　　　想象也已不再辉煌 　　　　可以表白而不可言说 　　　　这该是怎样的时刻 　　　　曾经到来等于是没有到来 　　　　期待着总觉清新 　　　　过后才发觉一切都不陌生 　　　　你该怎样为这样的时刻歌唱 　　　　无法找到是永不消散的曲调 　　　　只能以这紧闭的双唇 　　　　展示一种永恒的象征 　　　　一只等待许久的手 　　　　握住的只是一把充满尘埃的白光 　　　　窗前的太阳已经苍老 　　　　半明半暗之间是多么的安详 　　　　在一个人的日子里 　　　　时刻准备着 　　　　以一种无可置疑的姿势 　　　　迎接一种时刻的到来 　　　　就象一根孤独的旗杆 　　　　等待风扬起降下的旗帜 〔93/03/22〕 方舟子　⊙　过时的童话 　　　　把一个过时的童话 　　　　再次悄悄收起 　　　　我知道 　　　　我又该重新上路了 　　　　你遥远的注视 　　　　是一个暗淡的灯塔 　　　　隐约指示我 　　　　人迹堙灭的归途 　　　　因此我只能梦想终点的辉煌 　　　　并为之如痴似醉 　　　　在莫测的前方 　　　　也许真会有照明的磷火跃动 　　　　或者我只是一个路标 　　　　为迟来的黑马王子指路 　　　　或者我将成为一块化石 　　　　千年之后骄傲地向你呈献 〔92/11/15〕 【泓】∽∽∽∽∽∽∽∽∽∽∽∽∽∽∽∽∽∽∽∽∽∽∽∽∽∽∽∽∽∽∽∽ □　听歌 □　听喜多郎《丝绸之路》 □　又是秋天 □　勿忘我 □　梦人 〔选自《旅人集》，寄自 hong.ding@imag.fr〕 泓　⊙　　　听　歌 　　　　窗外嵌着一个今天 　　　　屋里荡漾着那首轻柔的歌 　　　　相识的童年象一本厚厚的像集 　　　　珍藏着那天的月光 　　　　有如今天 　　　　记得有一天下满了雪在山上 　　　　雪地上的名字在慢慢地消失 　　　　歌声蓦然走近了思绪 　　　　相知的泪水便悄悄涌出了眼眶 　　　　在那个冰冷的冬天 　　　　多么想 　　　　那是一幅永恒的画卷 　　　　凝聚着多少年精神的流浪 　　　　多少年的忧伤 　　　　那已是血红的颜色而分辨不出季节 　　　　那首歌 　　　　又在轻轻地响起 〔91/01/22 于格城〕 泓　⊙　　　无　题 　　　　　　——听喜多郎《丝绸之路》 　　　　山下是一片金黄色的土地 　　　　吉他传递着压抑的旋律 　　　　生活如梦一样淹没在宽广的天空 　　　　太宽的世界 　　　　看伤了我的眼睛 　　　　我把音乐开到极限 　　　　让她象一匹野马 　　　　竖起棕红色的幻想 　　　　把一切都带到天际的那一边 　　　　让我不再看到 　　　　也许我不会留恋 　　　　情人的信物随风飘扬着 　　　　而生命的信物又该怎么归宿 　　　　是那蓝天　有时会被乌云遮断 　　　　是那溪水　她总是头也不回地流浪到远方 　　　　我愿乘风归去 　　　　愿乘风归去 　　　　乘风归去 　　　　风归去 　　　　归去 　　　　去 　　　　风把诗句吹撒在春天的地上 〔91/04/26 于格城〕 泓　⊙　　又　是　秋　天 　　　　　　——献给君 　　　　又是秋天，又是秋天 　　　　那一摇便落的满地的金黄 　　　　那一夜里变出如天边一样的收获 　　　　那一风吹起远山如潮的果香 　　　　那云 　　　　那藏在深秋如期的约会 　　　　亲爱的　你是否都还记得？ La vie est un long fleuve tranquille 　　　　又是秋风，又是秋风 　　　　那满目如黄昏一样飘落的叶儿 　　　　那万里的旅途也铺不完的相思 　　　　那纵然是秋天叶儿依旧绿的山 　　　　那鸽 　　　　那在秋天我们一同栽下的那棵长青树 　　　　亲爱的　你是否还看得见？ Quand vient le temps qu 'arbre defeuille 　　　　又是秋夜，又是秋夜 　　　　那听了一遍又会响起的夜的旋律 　　　　那读了一遍又想再读的夹满了你的肖像的记忆 　　　　那虽然消逝了光阴却沉淀下来的闪亮的日子 　　　　那校园 　　　　那躲在林荫道上的初恋 　　　　亲爱的　你是否知道我很想你 Je suis heureux quand je pense a toi 〔91/09/11 于格城〕 泓　⊙　　勿　忘　我 　　　　正如心情 　　　　你躲在季节的深处 　　　　静静地在微风中望着太阳 　　　　风吹过 　　　　记忆中撒下铃铛般的思念 　　　　人生就象这季节 　　　　总有落叶中迎接黄昏的时刻 　　　　而思念 　　　　却开放在每一个清早 　　　　沉默着象一个个收获 　　　　正如你 　　　　想你不仅是在梦中 　　　　季节的深处种满这无名的草 　　　　相聚的那天 　　　　风鼓着花瓣情不自禁地铺成一条长长的甬道 　　　　一个声音在久久地回荡 Ne m'oubliez pas, ne m'oubliez pas 　　　　那是一个心灵的乞丐 　　　　沿着铺满了春天的花街 　　　　寻找着蓝色的梦 〔94/03/25 于格城〕 泓　⊙　　　　梦　人 　　　　　　　——致你 　　　　不是春天就会有梦 　　　　不是春天的风就能带来美丽的希望 　　　　不是梦里总有春天 　　　　不是梦里总是上演着温柔的风 　　　　时间将故事隔断成一个个海里的岛屿 　　　　岁月将我们挤进那个梦的世界 　　　　相会只是在梦幻时对你的思念 　　　　于是我成了梦人 　　　　旅行是在梦中 　　　　所有的相思在摸索着温柔的感觉 　　　　无力地出演着每一天的角色 　　　　只是在梦里盼望依旧睁大了眼睛 　　　　我说过这没有驿站的旅行让人疲倦 　　　　我至今后悔让这个旅行摆在我们面前 　　　　有时选择是那样的令人痛苦 　　　　带来的是一个异乡一个失去笑的你 　　　　不是因为你有了这个旅行 　　　　却会因为你而让我真正成了旅人 　　　　不是因为这春天的雨剪断了蓝色的天空 　　　　却会因为你而让我的双眼模糊了迷人的花季 　　　　我不知道明天是否晴朗 　　　　也不知怎样寄送安慰 　　　　我只想用我的心画出一幅大大的天空 　　　　让你望着出神而忘记了等待 　　　　旅行让我失去了所有 　　　　只留下一根长长的线缘自故乡 　　　　风筝放飞在遥远的异乡 　　　　心却是系在那根线上 　　　　纵然你扯断了线缘 　　　　纵然你不再扬起那相思的黄手帕 　　　　他会久久珍藏那短短的线头 　　　　去面对那将没有终止的旅行 　　　　你是一个梦人 　　　　你说 〔94/04/13 夜〕 【慧泉】∽∽∽∽∽∽∽∽∽∽∽∽∽∽∽∽∽∽∽∽∽∽∽∽∽∽∽∽∽∽∽ □　心情 □　黄昏的帽子 〖作者自序〗　　　　心　历　和　无　规　则　记　录 　　在心灵的磁碟上，我不知录过多少感觉。因为我思考，所以我矛盾；因为我 慧根不深，所以我痛苦；因为我跟自己过不去，所以我生意迭出；因为我老想明 天，所以我忧心忡忡。当我瞬间定格时，我会沾沾自喜，于是，我认为这是满值 得的。但大多数时候，我是散乱的灵犀，是浪漫的怪寇，是迷离的规则，是友朋 的忠贞，是不安份守己、却又尊循规则的顽主。 　　总之，我放大的时候，我无所不在；我缩小的时候，我也无所不在。希望你 认识我，我们永远是朋友。 〔寄自 huiquan@rainbow.physics.utoronto.ca〕 慧泉　⊙　　心　情 　　　　黑夜里，街两侧的排灯 　　　　抑制不住地交合在无限的终点 　　　　没有回音壁的城市 　　　　真是令人又气又怨 　　　　放大的瞳孔寻找模棱两可 　　　　低垂的车灯追逐一厢情愿 　　　　寒风卷动有缘的歧路 　　　　季节放飞无奈的时间 慧泉　⊙　黄　昏　的　帽　子 　　　　黄昏的帽子 　　　　似乌鸦般在晃动 　　　　夕阳从微妙中隐去 　　　　一股股洪流漫过堤岸 　　　　想像自己已是老态龙钟 　　　　黄昏的帽子 　　　　携来梦幻的憧憬 　　　　不言不语能错落有致 　　　　一次次流离的地老天荒 　　　　想像自己已是经年古董 　　　　那便是千古的迷乱呵 　　　　那便是一刹的永恒 　　　　我加额礼赞而呓语潺潺 　　　　我俯首低眉便泪下涌泉 　　　　想像自己最好无影无踪 【ＪＨ】∽∽∽∽∽∽∽∽∽∽∽∽∽∽∽∽∽∽∽∽∽∽∽∽∽∽∽∽∽∽∽ □　夜 □　古歌 □　无题 □　夜雨 □　印象：河边 〖作者自序〗　应朋友之邀，想写个序，却又不知该写些什么。有时真的认为自 己并不懂诗，更不懂写诗，只是在心中常有一缕淡淡的忧伤，一泊遥遥的思念。 于我，尝试着写诗或许只是为了寄托一种心情。记得多年前曾在写圆明园时写过 这样几句： 　　　　地上有一支歌 　　　　爬上了你的发梢 　　　　没有被你听见 　　　　…… 对我而言，当时的痴情，无奈，迷惘，困惑都在其间了。 　　从来没有写出过令自己满意的诗。　但有幸读过许许多多很好的诗，也喜欢 过许多不同风格的诗，尽管最终可能还是更喜欢那些简练纯朴，有着宁静悠远， 画一般意境的诗。岁月流逝，人生总是无可奈何地在变，但在人世间有些东西是 永恒的。到美这二年来，也丢失了许多记忆，但还能忆起也是多年前写的一首小 诗： 　　　你穿白色的连衣裙 　　　走向落日 　　　我在铁灰的胡同口 　　　用风吹你 岁月流逝，生命的轨迹也在变，我想有一天我不会再试着写诗，但思念却是永恒 的。 〔94/08/09 于佛罗里达〕 ＪＨ　⊙　　夜 　　　　疑你是月光轻推 　　　　我幽深的门， 　　　　而我是白衣挂满 　　　　你黑色的风。 〔94/07/19〕 ＪＨ　⊙　古　歌 　　　　听你的歌声 　　　　总是在 　　　　水色的夜里 　　　　而我们相隔 　　　　很远 　　　　总是 　　　　在水色的夜里 　　　　在晚风落尽的堤岸 　　　　听你的歌声 　　　　从古秦淮 　　　　静静漂下 　　　　而我们再次相隔很远 　　　　相隔月下 　　　　闪灭的帆影 　　　　相隔一千年 　　　　清清的宁寂 　　　　在水色的夜里 　　　　你古时的身影 　　　　久久不去 〔94/06/25〕 ＪＨ　⊙　无　题 　　　　只想 　　　　在窗前 　　　　挂上　一只风铃 　　　　等你的风 　　　　从远方 　　　　悄　悄　归　来 〔94/04〕 ＪＨ　⊙　夜　雨 　　　　总以为你是雨，秦关更远的雨 　　　　三千年漫漫是我心中的河 　　　　或许更远 　　　　更远处是你星星的目光 　　　　而我在秦汉 　　　　　　孤风吹起 　　　　　　我的长笛 　　　　而我在秦汉 　　　　或许更远 　　　　更远处我的夜很长 　　　　拽着你 　　　　拽着明月 　　　　你啊，　你是 　　　　乳青色　笼着 　　　　我童年的沙堡 　　　　在静静的河畔 　　　　在轻轻的河畔 　　　　三千年露水似玉 　　　　　　　嵌在手中 　　　　而我在秦汉 　　　　夜是你如梦的纱衣 　　　　悄悄坠入 　　　　我的怀中 　　　　总以为你是雨 　　　　秦关更远。 〔93/07/07〕 ＪＨ　⊙　印象：河边 　　　　记起有一片星光 　　　　是我的流水 　　　　被西风吹散 　　　　在你的子夜 　　　　在你的子夜 　　　　芦苇花落满我的双手 　　　　你的雾色悄悄 　　　　飘到风里 〔94/05/21〕 【洁冰】∽∽∽∽∽∽∽∽∽∽∽∽∽∽∽∽∽∽∽∽∽∽∽∽∽∽∽∽∽∽∽ □　望海 〖作者自序〗　不曾认真对待过诗，写诗只是偶尔兴之所至。总是希望自己也能 写出点似水柔情来，可是句子在走向笔尖的路上越变越哲学，那份少年情怀到底 是何时离去的呢？ 〔寄自 jiang@cumulus.sage.unr.edu〕 洁冰　⊙　　望　海 　　　　总以为天际的白云 　　　　就是你归来的风帆 　　　　我在晴日里驻足 　　　　只见云升云散 　　　　总以为十五的潮汐 　　　　会把你带回海港 　　　　我在月光下彷徨 　　　　但闻潮落潮涨 　　　　岸边的羽叶棕榈 　　　　是不是也和我一样？ 　　　　日夜翘首那大海 　　　　咀嚼着希望与失望 〔94/01/15〕 【杰地】∽∽∽∽∽∽∽∽∽∽∽∽∽∽∽∽∽∽∽∽∽∽∽∽∽∽∽∽∽∽∽ □　还乡 □　山风 □　桥 □　远夜 □　听歌 〖作者自序〗　大学末期开始喜欢上诗，旋即离国。异国的生活，时常触发一些 可诗的感情，记下来使之有所寄托，并达到一种心情上的安慰。思乡怀人，咏物 抒志，这些千古不变的人之情感或许在游子心中来得更为强烈。然而我写的却很 少，主要是诗艺上的限制，其次是时间上的限制。 　　读诗不多，但近人的诗中，我较喜欢的有徐志摩，戴望舒（但不喜其过于低 沉的格调），郑愁予，杨牧，余光中，以及朦胧派诸诗人的作品。 　　我的本行是作科研，曾经幻想将诗与科研结合起来使之互用，但至今毫无结 果。至少在我的身上，二者几乎是互不相关。唉。 〔寄自 liuj@sequencer.wustl.edu〕 杰地　⊙　还　乡 　　　　八月里风静 　　　　炊烟升绕的一刻 　　　　我来自　夕阳的方位 　　　　还是浓浓黑发 　　　　浸蘸在三年重逢的余辉 　　　　你灰土墙纵横的样儿 　　　　真只是少年一梦么 　　　　先我而止的新窗 　　　　逼视我疲累的喜归 　　　　编织在叹息不已的思忆 　　　　骤然向八月的下午凝聚 　　　　啊啊　让我呼吸 　　　　这一片即将陌生的静谥 　　　　沉积着我的延续 〔87/08〕 杰地　⊙　　山　风 　　　　风来送你遥对几十里长坡 　　　　依旧抿嘴含笑，想起时 　　　　晨露为你梳洗 　　　　清泉映照微波摇荡过 　　　　山中一幅未曾描绘的…… 　　　　你如画中江南 　　　　岁月失去刻饰，风为你 　　　　伴行在有人吟叹的山间 　　　　深院里玫瑰欲开，桃花树 　　　　细读云漫枝头的意象 　　　　山间有人思索 　　　　岁岁含苞欲放的…… 　　　　你从春暖中缓缓渡过 〔89/01〕 杰地　⊙　　　桥 　　　　——密西西比桥上随感 　　　　接近时就以精湛的回声 　　　　炫耀你功力的深厚 　　　　而终于使我震撼的 　　　　是你摧残距离的冷峻手法 　　　　化解满目的汹涌竟也不留 　　　　一丝痕迹 　　　　但这划地为界的一溪浅水 　　　　终究不是横穿于故地之间的 　　　　万里碧流　而心中的桥啊 　　　　是一缕柔韧的情丝 　　　　远游后以长年的内家心法 　　　　在泪的浸润中缓缓炼成 　　　　以风雨般源源不息的力度 　　　　在两种历史的缺口 　　　　维系着一种平衡 　　　　虽然　有时候超重的乡思突然跌落 　　　　便会摇晃　如风中的雁声 　　　　有人却说　心与心之间的连接 　　　　还需另一种修为 　　　　才能达成　于是想起那一路惊涛骇浪的 　　　　黯然销魂掌…… 注：　杨过十六年不能与小龙女相见，于是熔思情于武功，在南海中与狂涛搏击 ，练成黯然销魂掌而成一代大侠。后终与小龙女相会于断肠崖下。见金庸《神雕 侠侣》。 〔94/06/05〕 杰地　⊙　　　远　夜 　　　　瞑目掬起　这一溪如水的月色 　　　　当夜幕终于斜挂 　　　　在与我齐眉的远山 　　　　北方的星空正催动斑斓 　　　　沿我的指缝缓缓南迁 　　　　南方的雨　令北国游子流连不返的夜雨啊 　　　　正以最为无忧的姿态 　　　　洒落在湘江北岸 　　　　八百里洞庭烟雨如梦 　　　　谁可作证　无雨无梦的远古之年 　　　　她不曾属于北方的夜空 　　　　异乡的月色沉凝如脂 　　　　困顿的手　竟也顽强地 　　　　捧着对你的一片深情 　　　　虽不是南方相思的雨季 　　　　但我终于望见你 　　　　夜幕掩不住你娇美的面容 　　　　甜润的笑意如莲花般开起 　　　　而那缕清澈的眼神啊梦幻如烟 　　　　总令我怅思而难以饮下 　　　　这一杯苦味浓重的 　　　　悠长的情意 〔94/06/19〕 杰地　⊙　　　听　歌 　　　　就这么一曲北风萧萧，我便飘然 　　　　凝聚的思绪随风荡起 　　　　沿清润的音律滑向遥远 　　　　那遥远，以前在梦中常常遇见 　　　　此刻却从你歌声中跃出 　　　　且骤然间飞速回转 　　　　温柔地向我砸来 　　　　而我已消散 　　　　消散的感觉如同星点 　　　　与静谥的月色坐成一片 　　　　这月色，应是你余音的某种变迁 　　　　这一剂清凉的倾听，或许 　　　　可以将流浪的心绪 　　　　再遗忘若干年 〔94/05/20〕 【梁天天】∽∽∽∽∽∽∽∽∽∽∽∽∽∽∽∽∽∽∽∽∽∽∽∽∽∽∽∽∽∽ □　随心飘去 □　死亡的画 □　早晨的祈求 〖作者自序〗　当一个流浪者的心灵疲顿困惑，就会如燕子啄泥一样，去寻找生 命里的枝枝杆杆，筑一个梦的雀巢；诉说自己的灵魂，同时也阅读他人的的幻想。 　　诗以其简短而充满魅力的身段，成为人们表现心灵困境的艺术形式。这便是 无数骚动的心灵，都能在此寻到一方土地的缘故。当生命的自我产生不可抗拒的 冲撞，或失落的沉沦，或觉醒的欢欣，诗便刻下自言自语的痕迹。这是一种很美 丽的乐趣。 梁天天　⊙　随　心　飘　去 　　　　随心飘去 　　　　那一篮摇碎的月光斜斜落落 　　　　水中拾起一个圆正的空想 　　　　幽咽　雾雨苦涩的思念 　　　　随心飘去 　　　　那一串脚印写成的弯曲豆芽 　　　　弹奏着枯黄褪色的风尘四壁 　　　　烛光　浪迹荒漠的天涯 　　　　夜的手掌 　　　　覆盖着泥土下的悸动 　　　　孤独地坐在家门口 　　　　永久吟唱呐喊的歌谣 　　　　目光无踪　绝唱凝噎北极冰川 　　　　心路有痕　梦影缠绕零乱发梢 　　　　随心飘去 〔94/07/19　密执根〕 梁天天　⊙　死亡的画 　　　　雨后 　　　　泼墨的山水 　　　　淡开 　　　　又浓聚的眼泪 　　　　打湿了 　　　　梦的袖裙 　　　　薄薄的 　　　　七月的风 　　　　吹皱了 　　　　发凉的清泉 　　　　裸体丰满的高原 　　　　静静地躺着 　　　　用变形的语言 　　　　回首太阳晒过的 　　　　心 　　　　轻轻地 　　　　爬过视线的框架 　　　　以隔岸的目光 　　　　注视着你 　　　　一幅死亡的画 〔94/07/26　密执根〕 梁天天　⊙　早晨的祈求 　　　　手 　　　　触摸天空 　　　　那一定是呼吸的去处了 　　　　我是远道而来的山雨 　　　　悄悄地 　　　　静止在厚厚的草坪上 　　　　象一把小红伞 　　　　安放在 　　　　你潮湿的葱绿中 　　　　如果 　　　　阳光的问候 　　　　将粉碎草色田田的初恋 　　　　那么 　　　　我将化为火焰 　　　　伸向 　　　　可爱的太阳 　　　　燃烧地祈求 　　　　关闭早晨金色的门 　　　　不去唤醒大地 　　　　那黎明前洗礼般的爱情 〔94/08/02　密执根〕 【卢候鸣】∽∽∽∽∽∽∽∽∽∽∽∽∽∽∽∽∽∽∽∽∽∽∽∽∽∽∽∽∽∽ □　走吧 □　告别 〖作者自序〗　总觉得诗是十八岁时的过家家。现在老了，极少读，也极少写。 可以说我现在是诗盲。但是一感冒难免发烧，恋爱起来，诗既是症状又是药。这 次是失恋，用它镇痛。别人读这些分行的东西也许味同嚼蜡。我自己发烧半天， 也不在乎别人是否跟着我出汗。最大的愿望是，我曾经为之伤心过的人，当她白 发苍苍的时候，对她的孙女说，我年轻的时候，一个痴情的人，为我写过那么美 的诗。 〔寄自 houming@math.utep.edu〕 卢候鸣　⊙　走　吧 　　　　树不会责备 　　　　风松开了手 　　　　船一定会离开 　　　　沉默的港口 　　　　我都微笑着说再见了 　　　　你也可以微笑着走 　　　　等一个有雾的日子吧 　　　　如果你真的会回过头 卢候鸣　⊙　告　别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所有的停留都是错误 　　　　我应象河流一样匆匆离去 　　　　让你的身影成为酒 　　　　溶进我的血液和旅程 　　　　我会象微醉的诗人 　　　　对你绽开浪花的微笑 　　　　而你 　　　　你仍然是一棵做梦的树 　　　　伫立岸边 　　　　等待属于你的风和日出日落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 　　　　我只是你脚下的河流 　　　　我是迷航的船的道路 　　　　但是我载不动 　　　　一棵树关于春天的梦 【鲁鸣】∽∽∽∽∽∽∽∽∽∽∽∽∽∽∽∽∽∽∽∽∽∽∽∽∽∽∽∽∽∽∽ □　为你吹笛 □　弃河 〖作者自序〗　诗不是我完全真实的生活本身。但它的确是我生命的经历。所谓 经历，指的是我把自己周围环境或事情通过心灵感应后成为特有的世界。在这个 世界里，我可以做某种程度上的染色或变形，使之富有美丽的意境而令人愉悦共 鸣。故不要对我的诗作一种百分之百的图解。诗的风格是自我的阐译，是诗人个 性，经历和灵感的结合。我相信自然的东西，但也喜欢修饰得很美的东西，关键 在于诗人的表现功底和修养的厚足程度。做作总是不讨人喜爱的。我不反对任何 主义或流派的写法。文学上的所谓流派或主义，或者是作者个人的自然流露，或 者是他（她）对文学审美形式的一种选择。 　　诗人容易犯的毛病就是太狂太自高无上。对我来说，诗人应该是一个虔诚的 信徒，他爱诗如命，因此，他可以到处流浪，奔波一生；同时，他谦卑，对大自 然对他人富有爱心。诗人必须常常提醒自己：他与别人没有两样，都是上帝的儿 女，没有上帝所创造的大自然和与他人的交通，他不可能写出什么诗来。为此， 我感谢上帝。 〔寄自 lou.chen@ciesin.org〕 鲁鸣　⊙　为　你　吹　笛 　　　　好吧，我为你吹笛 　　　　夜已寂静了 　　　　你可以全神贯注地倾听 　　　　你准备好一把锁吧 　　　　这是我交出的秘密 　　　　山里的空旷常让我幻想 　　　　幻想有一天我能飞翔 　　　　如风中之笛响遍天宇 　　　　如今我真的有了翅膀 　　　　笛声果然爬上了月光 　　　　此时，你在任何一个地方 　　　　都可以听到我袅袅的笛音 　　　　而我可以深居山外 　　　　为你吹笛到天明 　　　　我并不是一个最出色的笛手 　　　　我只是用笛声来代表我的童心 　　　　让你能进入我的意境 　　　　我相信这是上帝给我安排的计划 　　　　为此我感谢不尽 　　　　我用我无限的虔诚 　　　　一夜又一夜地为你吹笛 　　　　只希望这样的努力 　　　　造就我们一生的绵绵细雨 〔94/02/27 密执根，原载《侨报》〕 鲁鸣　⊙　　　弃　河 　　　　把沉默留给风，把笑留给酒窝 　　　　有一种语言不能述说 　　　　十一月的酷热如此反常 　　　　绿草和垃圾缠绵成一条弃河 　　　　觥筹交错中，我们在水面上穿过 　　　　我们的孩子那样可爱那样活泼 　　　　可是，我们是否想过 　　　　他们会在这条弃河里坠落 　　　　满地的纸屑飘动着疑问 　　　　也许，我们创造的钱财仅仅是一种罪过 　　　　梦从酒杯上掠过 　　　　我们已经死了，放弃了旧时的追求 　　　　幻想是苔藓，使人一再滑倒 　　　　鸟翼上移动的是一根童年的草 　　　　泪水涨潮的喉咙里是无声的祈祷 　　　　你匆匆地来又匆匆地去 　　　　虽然你告诉我们你的困苦 　　　　然而我们还是愿意相信你生活得最好 　　　　对我们来说，你的艰难是画中的峭壁 　　　　既使难以攀登，也有几分美丽 　　　　实现不了的东西总是蕴藏着诱光 　　　　我们无法和你一起去游荡 　　　　就让雀儿山的竹林贯穿我们的思想 　　　　越过弃河，送你启程远航 〔93/11 写于故乡柳州〕 【绿田】∽∽∽∽∽∽∽∽∽∽∽∽∽∽∽∽∽∽∽∽∽∽∽∽∽∽∽∽∽∽∽ □　大榕树下 〖作者自序〗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探进落地窗，大提琴将心情拉得愈加悠长。我 在看窗外那翻飞的花蝶与火红的甜枫叶，我在看嫩绿鹅黄的原野，我在看远山披 挂的碧绿，我在看湖波上水鸟儿的飞翔。面对这大自然的无限的美，我砰然心动 ，我对生活萌发着无尽的向往，我想起了诗。 　　大自然美，美得动人，是因她有不朽的生息。其实，在我们心灵的世界里也 有一种生息，那就是对生活的热爱与追求。这种生息在我们的生活中，犹如雨露 阳光，使我们生命的叶绿素得以再造，使我们的生命象日出江花，春来潮水。 　　自然的美，生活的纯，便是诗。因此，虽然我对诗常有“沈醉不知归路”之 感，我还是要寻寻觅觅，以邯郸学步的精神，走诗的人生路。 〔寄自 jzwang@mtu.edu〕 绿田　⊙　大　榕　树　下　 　　　　大榕树下 　　　　你讲着久远的故事 　　　　如雨如酥 　　　　将嫩绿润在我心上 　　　　大榕树下 　　　　你指着湖中的月亮 　　　　如银如碎 　　　　将想象留在我梦乡 　　　　今晚 　　　　还是这个大榕树下 　　　　对着去年的月亮 　　　　我如醉地畅想 〔94/07/15 于大湖畔〕 【梦冉】∽∽∽∽∽∽∽∽∽∽∽∽∽∽∽∽∽∽∽∽∽∽∽∽∽∽∽∽∽∽∽ □　水手 □　四季如夏而滴雨成秋 □　雨亭 □　当爱情走过夏日街 □　没有理由 〖作者自序〗　看着自己的诗，我有点怔忡，又象是从牡丹梦里悠悠醒转。记得 每一首诗我都写得很快，也不再修改，但有些诗我是极其珍爱，就象我一跃而扑 到的蝴蝶，握在掌心里感觉到它的扑腾，一如我自己的心。呀，光阴在窗外悄悄 地移过，我不懂是否还可放飞手中的蝴蝶，我的泪静静地触及心口的痛，一如我 开始写下来的第一首诗：独自一个醉梦在午夜凄迷。我是怀着自幼的酷爱徘徊在 艺术理想的门外。 〔寄自 zhangm@hpsgm2.sgp.hp.com〕 梦冉　⊙　　水　手 　　　　起风了　帆 　　　　落日已在海涯 　　　　是水手渡不过的相思 　　　　浓浓暗暗浮浮沉沉 　　　　捉不住梦中的黄手绢 　　　　岸边的大树无影 　　　　又无踪 　　　　海风寥阔苦咸 　　　　吞咽水手久久远远的奔 　　　　奔向　奔向无望 　　　　如一道烟仓仓惶惶 　　　　投向远方的麦场 　　　　红帆轻唱染白了的自由 　　　　依靠水手的魂 　　　　海的梦　飘扬 梦冉　⊙　　四季如夏而滴雨成秋 　　　　黄昏的时候有小雨飘来，很缓慢 　　　　彷佛是钢琴的流水一般的旋律 　　　　慢慢地歇在路边的亭里 　　　　曾经心痛而这心缓缓地飞去 　　　　旋律象夕阳微弱的光挡住无力的手 　　　　缓缓地飞去而现在也是梦 　　　　留给将来月夜的海棠 　　　　我只想将这一个诗人晒干 　　　　滤成红叶收藏在书里 　　　　也可以令时光成酒 　　　　让我醉去永远永远轻盈 　　　　飞成蝴蝶　在我梦幻的郁金香边 　　　　而无意的　无意的 　　　　上帝的吻偷走了诗人的心 　　　　在海边无数的珍珠里缓缓离去 　　　　我也就数不清岁月踏浪几许 　　　　感觉迷乱地堆积 　　　　和着灰尘和无名的花束 　　　　永眠在寂寥的窗台 　　　　随风而逝 　　　　而几曾何时眼光开始缠绵 　　　　缠绵地如同梅子雨 　　　　温柔透亮洒成庭院里的月华 　　　　轻轻吹拂沙帘 　　　　将诗人埋在黑夜里 　　　　黑夜里　　会有一朵蓝色的玫瑰 　　　　开成心的形态　令我再度醉去 　　　　分明地　夜露 　　　　触及唇边 　　　　诗人的心微微地颤动 　　　　在清泉般的泪光里缓缓跳动 　　　　在我狂喜的许愿里 　　　　我看见那颗心里 　　　　清晨欲坠的星辰 　　　　薄雾初散清寂的广场 　　　　青石的喷泉边 　　　　那一个永远的夏日美人 梦冉　⊙　　雨　亭 　　　　依着那桃花树旁 　　　　流水漂过旧时月色一船 　　　　梦但涉水去追 　　　　忘我花瓣如雨淹没荒径 　　　　静寂里如何低首 　　　　悄然消隐伊人踪影 　　　　雾色浓墨 　　　　画着檐前风铃 　　　　潇洒写不全　扇影依恋 　　　　一窗晴川　几亭微雨离绪 梦冉　⊙　当爱情走过夏日街 　　　　街旁黑石的凳上 　　　　歇息着阳光遗落的雪白衣裳 　　　　树荫懒懒地弹奏着 　　　　碎梦如风　牵青春的手欢笑悲泣 　　　　当爱情走过夏日街 　　　　永夜精灵摇曳的琴键 　　　　迷乱着星光湛湛　痴醉月色 　　　　月色如水但漂洗着 　　　　流星隐约的狂言 　　　　当爱情走过夏日街 　　　　万阑俱静但会凝听 　　　　繁花飘落的心跳声音 　　　　当爱情走过 　　　　那条叫做夏日的街 　　　　魔幻去留是春天的画笔 　　　　闭目在心底一抹抹地画着 　　　　葱茏芳草　漂白了的发梢 　　　　这份美丽收藏　令原野牧笛不能呼吸 梦冉　⊙　　没　有　理　由 　　　　很想牵你的手 　　　　踏过布满大丽花和金龟子的天空 　　　　然后温柔地说声对不起 　　　　分明那光芒已在你的眼中 　　　　梦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既使秋亦深深 　　　　暮亦深深 　　　　低下头去是脉脉的流水 　　　　在斜斜的屋檐下 　　　　我手中什么也没有 　　　　除了一点温热和几许梦幻 　　　　尚不能披你一肩青云 　　　　很想伴你在咖啡桌旁 　　　　细数雏菊 　　　　雨已滴得很久 　　　　阴暗的潮湿只不过在屋外 　　　　你的安和与璀灿是与生俱来 　　　　淹没我无言的感动 　　　　时光也就这么溜走 　　　　桃心木陈旧的清香 　　　　将是我长远的回味 　　　　既使心已不在 　　　　青春亦不在 　　　　梦也没有什么不好吧 【青鸟】∽∽∽∽∽∽∽∽∽∽∽∽∽∽∽∽∽∽∽∽∽∽∽∽∽∽∽∽∽∽∽ □　咫尺天边 □　蓝色 〔寄自 ning@chpc.org〕 青鸟　⊙　咫　尺　天　边 　　　　从来没有走近过 　　　　突然走远了的感觉却依然新奇 　　　　终于近了 　　　　却也终于无限地远了 青鸟　⊙　蓝色 　　　　梦 　　　　晶莹 　　　　洒满了地 　　　　酒 　　　　破碎 　　　　圆满的结局 【青青】∽∽∽∽∽∽∽∽∽∽∽∽∽∽∽∽∽∽∽∽∽∽∽∽∽∽∽∽∽∽∽ □　请不要轻易说出那个字 □　你和我 □　无题 〔寄自 au899@freenet.carleton.ca〕 青青　⊙　请不要轻易说出那个字 　　　　爱，是触动心灵的刹那。 　　　　爱，是无形的手 　　　　把两颗心牵在一起， 　　　　然后，打了个死结。 　　　　如果，这将是一场注定了的分离， 　　　　请不要，不要轻易 　　　　说出那个字。 　　　　不是所有的梦都会实现。 　　　　让梦幻的美丽渐渐地褪色， 　　　　就像昨日灿烂盛开的粉樱 　　　　落成今日的遍地残红。 青青　⊙　你　和　我 　　　　茫茫人海中， 　　　　你，不期而至。 　　　　充满深情的眼睛扯起缕缕柔情 　　　　把我轻轻缠裹。 　　　　慌张又欢喜， 　　　　真想，真想躲开。 　　　　再看你一眼， 　　　　面对那份透明的坦诚与率真， 　　　　我，孩子般地把心交了出去。 　　　　对视着，微笑着， 　　　　你和我手牵着手上了路。 　　　　阳光穿过路边青绿的树木， 　　　　向我们洒满了温暖斑斑。 青青　⊙　　无　题 　　　　晴朗的日光。 　　　　温柔的眼神，尽情地 　　　　诉说着她的深情，她的期待。 　　　　树上的蝉唱着热烈的恋歌。 　　　　秋风乍起的黄昏。 　　　　忧伤的泪，无声地 　　　　伴着她缓缓踏上遍地残叶的石径。 　　　　小径弯曲伸向未知的远方。 【诗阳】∽∽∽∽∽∽∽∽∽∽∽∽∽∽∽∽∽∽∽∽∽∽∽∽∽∽∽∽∽∽∽ □　初夏的第一夜 □　德彪西的《云》 □　我还能说什么！ □　源于远方亦止于远方 □　缥缈的仙子 〖作者自序〗　　　　　　　　　诗　与　阳 　　永远忘不了在欧洲生活的岁月。 　　在法国一个山城里宁静地生活了七年，深受法兰西自由平等博爱的民族精神 ，以及豪爽浪漫的民族性格的影响。诗意，便是发源于那个时代。 　　在那段侨居法国的岁月里，曾断断续续去过欧非二十多个国家看了看。 　　后来，在英国一个海边小镇里度过了两年，又被盎格鲁撒克逊民族的谦逊和 恢谐所感染。 　　来到美国西部一个村落之后，也被美国人的自信和豪放所一再打动。 　　诗就这样诞生了，当你古老的灵魂被这些民族的精神所感化；当你固执的信 仰被这些民族的意志所洗涤；当你坚定的价值观被这些民族的传统所动摇。 　　诗就这样诞生了，当你在巴黎圣母院度过第一个复活节神话般的傍晚；当你 在凡高晚秋失没的地方找到了美丽的阿莱城姑娘；当你在日内瓦莱芒湖畔随着湖 鸟四处彷徨；当你在萨尔斯堡和维也纳一次次在音乐中受洗般地歌唱；当你在海 德堡山径里寻找哲学家艺术家的摇篮；当你（在８７年）看到那条怎样地阉割德 意志精神的柏林墙；当你在哥本哈根海岸边为童话诗般的美人鱼恸然哀叹；当你 醉卧于斯德哥尔摩和奥斯陆宁静的街头花坛；当你在阿姆斯特丹忘情地寻觅郁金 香的海洋和风车的翅膀；当你在布鲁塞尔的小于连前禁不住那滴滴童年怀想；当 你最后地漫步在卢森堡蓝色晨曦的大桥断栏旁；当你行驶在西班牙南部的别墅如 林的金阳海岸；当你忘返于纵跨辽阔中原的堂吉柯德之路上；当你在英格兰不意 地驶进莎翁的鲜花如歌的故乡；当你在爱丁堡城堡的萧萧风笛声中一次次泫然魂 断；当你在佛罗伦萨几度留连于三座不同却又一色的大卫像；当你在威尼斯的清 风夜晚深深动情于乞丐们无忧无虑的醉唱。 　　诗就这样诞生了。 〔94/05/31，寄自 yang_wu@rainbow.mentorg.com〕 诗阳　⊙　初　夏　的　第　一　夜 et dans la premiere nuit de l'ete 　　　　多少次了 　　　　每逢这　初夏的第一夜 　　　　我便在檐下　挂起无数鸟屋 　　　　而夏鸟却　从不栖落 　　　　而夏鸟期待着　青黄的橄榄果 　　　　多少次了 　　　　夏总是　就着雨　一夜成熟 　　　　而我守着　纤纤春廊的路口 　　　　久久等待　那迷失的诗 　　　　而每逢这一夜 　　　　我的诗便　快乐地　在夏雨里迷失 　　　　而我　又远了春天　一夜 　　　　而春天　又远了我　一年 　　　　每逢这一夜 　　　　夏鸟便飞入雨帘　飞入　我的诗 　　　　而你总读着　我的　唇齿 　　　　而夏雨总读着　你的　瞳虹 〔阳 94/06/23 俄勒冈的格城故人〕 诗阳　⊙　德彪西的《云》 Debussy:nuages 　　　　不羁的　云 　　　　飘浮　飘浮 　　　　恍惚的记忆　追着云 　　　　停停　又　歇歇 　　　　心绪　一笔　一笔 　　　　裱着　云 　　　　风　唤起　唤起 　　　　我的乳名 　　　　云　在霞光中　炫耀 　　　　心　在星光里　坠落 　　　　朦胧的记忆　盘旋如云 　　　　卷卷　又　舒舒 　　　　心绪　一寸　一寸 　　　　缀饰着　云 　　　　风　唤起　又　唤起 　　　　我的乳名 　　　　云在　靠近　海 　　　　海　于是　沉落 　　　　天帆在　西移　西移 　　　　驰骋的　记忆 　　　　烧得　天　一片金黄 　　　　雨季刚过 　　　　有人　又唤起　唤起 　　　　我的乳名 　　　　云在　漫进　海 　　　　海　终于　辉煌 　　　　而我在　游戈　又　游戈 　　　　雨季刚过 　　　　还在 　　　　还在　数着　几曲田园 　　　　有人　轻轻唤起　又　唤起 　　　　我的乳名　乳名 〔阳 94/07/14 于俄勒冈远郊〕 诗阳　⊙　　我还能说什么！ que puis-je dire 　　　　又是这样一个炎炎午后 　　　　阳光浮起我　蓝天漾着我 　　　　而一切都如故如往如昔如旧 　　　　鬈鬈长发直落沉思的肩头 　　　　令我神惑惑　心忧忧 　　　　我还能说什么 　　　　曾仰醉于热浪漠漠的午后斜坡 　　　　而今日满池烟雾已散落飘过 　　　　只剩那遥远的迷离城楼 　　　　心中攀援着陌生的守候 　　　　也不愿念起那候鸟般的问候 　　　　我还能说什么 　　　　一波一波 　　　　光阴矜持地流啊流 　　　　短暂的睡眠不曾有 　　　　夏夜忍不住地悄然回首　几多温柔 　　　　年华步步　历尽沧桑地走 　　　　伴你到天涯的桥头路口 　　　　我还能说什么 　　　　涌起半个希望　冒出半个念头 　　　　只当是云伴着风萧萧长游 　　　　蚀我心魂　又几多忧愁 　　　　生命不曾永久　青春不曾邂逅 　　　　我还能说什么 　　　　来来去去三十年迢遥长河 　　　　青山依然不移　山留心不留 　　　　以水当酒 　　　　酒洒酒落如雨溅蛛网　尽失尽漏 　　　　我还能说什么 　　　　海天同色　心涛悠悠 　　　　红帆与晚霞齐落 　　　　塔灯随晨雾低首 　　　　而阳光全然赠你　我甘隐你身后 　　　　是留　却是走 　　　　我还能说什么 　　　　青春年轮已爬满斑斑褐锈 　　　　为你　我伸出无私无畏的手 　　　　生而无愧 　　　　爱而无悔 　　　　死而如归 　　　　我还能说什么！ 　　　　缱绻之情　顷渡五洲 　　　　千载逢别　万年寂寞 　　　　但愿天长地久 　　　　但愿风雨同舟 　　　　我还能说什么？！ 〔阳 94/07/17 于威尔逊镇〕 诗阳　⊙　　源于远方亦止于远方 sentiment lointain en espace et temps 　　　　风起风落清悠钟声 　　　　清悠钟声　弥满那牧场 　　　　轻触夏夜之清凉 　　　　夏夜之清凉　我竟欣然 　　　　清凉里欣然眺望 　　　　钟声清悠　叠印你窈窕影岚 　　　　源于远方亦止于远方 　　　　我竟怯怯欣然　欣然夏夜眺望 　　　　七月八月淡淡如水 　　　　淡淡如水　盈满那泪眶 　　　　泛漾岁月之偶然 　　　　岁月之偶然　我竟感伤 　　　　偶然里伤感时光 　　　　如水淡淡　滴落你寸寸心岸 　　　　源于远方亦止于远方 　　　　我竟分分感伤　伤感岁月时光 　　　　夜眠夜醒心浪彼港 　　　　心浪彼港　溢满那诗章 　　　　徘徊生死之波澜 　　　　生死之波澜　我竟魂断 　　　　波澜里断魂海上 　　　　彼港心浪　遥见你渺渺城帆 　　　　源于远方亦止于远方 　　　　我竟漠漠魂断　断魂生死海上 〔阳 94/07/20 于俄勒冈　夏夜〕 诗阳　⊙　缥　缈　的　仙　子 for your illusory graces 　　　　起夜风了，你来吧缥缈的仙子 　　　　曾盼着你 　　　　　盼你能信步于我酣醉的梦园 　　　　曾盼你平缓的风歌 　　　　　放牧于我亦山亦溪的田间 　　　　曾盼你初融的丰韵 　　　　　流进田间流进我寥廓的午夜 　　　　曾经也是这样盼 　　　　田间曾为你荡起星河霁月 　　　　梦园曾为你摇起我萧疏的霜叶 　　　　曾经也是这样盼 　　　　唤你却总为你缄默 　　　　伴你却终成你雾霭 　　　　轻轻地想 　　　　若是 　　　　　幻象织起你的风采 　　　　　影子饰起你的笑纹 　　　　若是心也飞回昨夜 　　　　　挽留你浅浅的脚印 　　　　若是心也在短暂的路口 　　　　　几度重逢又几度话别 〔阳 94/06/28 俄勒冈的格城人〕 【图雅】∽∽∽∽∽∽∽∽∽∽∽∽∽∽∽∽∽∽∽∽∽∽∽∽∽∽∽∽∽∽∽ □　近代史 □　在春天 □　门 □　随想（外三首） 〖作者自序〗　在弱水三千之中，诗大约是最弱的一条，特别容易沉溺。过去沉 溺过一回，最近没有下水，竹兄约稿，只好捡出若干旧作。 　　人是这样的：假如别人说我的诗深沉，我会谦虚说是水弱。可假如别人说我 浅露，我可是要争辩那只是冰山上露出的那部分。最好的办法是藏拙，可竹人他 又不许。 　　无论如何，现在是不行了。天天写程序写到头昏，再写的话，写出来的东西 大约可以当炸酱面来吃的。 〔寄自 Tuya@ccmail.uoregon.edu〕 图雅　⊙　　近　代　史 　　　　乘着洋人的兵舰 　　　　一个浪，一个浪，一个浪 　　　　驶入谭嗣同先生小小的客寓，泊在书桌上 　　　　宛如一卷被阳光摊开的 　　　　焦急的时论 　　　　于是脱上衣，叼起小辫子 　　　　于是露出铁灰色的疙瘩肉 　　　　流汗　流汗　流汗 　　　　把自己端起来，填入炮膛 　　　　“……请自我始！” 　　　　而这口令谁发 　　　　……慈禧没练过德式的兵操 　　　　能员李鸿章则远在英国 　　　　宏扬狗肉杂碎 　　　　转圈　转圈　转圈……如何是好？ 　　　　轰然一声：“我自横刀……” 　　　　人头落处，刀光如电 　　　　他以大笑点燃了那尊 　　　　古炮 图雅　⊙　　在　春　天 　　　　采访了新鲜的草地，想做一只鸡 　　　　却没有尖锐的指甲，没有羽翼 　　　　想做蚯蚓，遗失了泥土 　　　　想做帝王，脱不下破上衣 　　　　想呼喊而迷路在没有回音的峡谷 　　　　想上吊时，打不开的绳结都在心里 　　　　我有心踏上故乡的石板路 　　　　又恐怕柳烟如梦，小巷曲折，春雨凄凄 图雅　⊙　　　　门 　　　　　——记摇滚歌星吉姆·莫里森 　　　　他吸入少量的白粉 　　　　而释放原爆般的嚎叫 　　　　把宇宙曝光，成七种颜色 　　　　他扬起长发，如翅膀 　　　　世界从吉它弦上分崩离析 　　　　而吉姆他已摇滚而去 　　　　如一首诗，向野蛮人宣读之后 　　　　即随回音逝去 　　　　或一颗划破夜空的流星 　　　　向世人昭示死亡之门　 　　　　以瞬时的眩晕 图雅　⊙　　随　想　（外三首） 　　　　爱幻想，因此戴上眼镜 　　　　我透过玻璃看世界，如虾的透明 　　　　海闪烁着…… 　　　　穿过奇妙的珊瑚丛，以及章鱼，阴险的斑纹 　　　　而假如世界真的象海洋，又如何看得清 　　　　沙的数量，潮的岁月，水族们形形色色的悲欢？ 　　　　即使眼睛里蕴藏着星的波光，夜的宁静 　　　　　　钥　匙 　　　　世界就是这么小小的一串 　　　　小小的一串就够啦 　　　　汽车，书桌 　　　　哪一把是家？ 　　　　生活就是这么小小的一拧 　　　　小小的一拧就够啦 　　　　锁起来　或是释放 　　　　做囚犯　或是司法 　　　　　　月　园　时 　　　　目光结成霜 　　　　于是想到，家乡必冷 　　　　想到母亲的白发 　　　　而父亲的烟灰，也必然是缓缓地散落，如落花 　　　　　　春　夜 　　　　公寓后面是草坪 　　　　草坪过去是草坪 　　　　路灯沿街走下去 　　　　夜，便是这般心境 　　　　小雨偶然记录了一个背影 　　　　却又沙沙沙沙地说呀说呀说不清 【王凯宁】∽∽∽∽∽∽∽∽∽∽∽∽∽∽∽∽∽∽∽∽∽∽∽∽∽∽∽∽∽∽ □　秋夜没有风 □　向艰难鸣笛 〖作者介绍〗　王凯宁，南京人，１９７８年考入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８２年 入中国科学院应用数学所师从华罗庚，１９８５年获硕士学位后进入中国社会科 学院经济所工作，１９８６年来美，现在 University of Notre Dame 工程系任 faculty fellow。 　　在科大时曾创办诗社并有刊物《星期六的玫瑰》。写诗较注重内心真实感觉 ，不喜欢词语堆砌但空洞无物的诗。喜爱拜伦、普希金及印象派诗人的诗。 王凯宁　⊙　秋夜没有风 　　　　女人在秋天的风中 　　　　风在那男子身边飘动 　　　　紫色的缎带波纹般颤浮 　　　　秋日的暮色已不再凝重 　　　　“我不喜欢傍晚” 　　　　“不，这是黄昏” 　　　　“我是说我喜欢深夜” 　　　　“那已经到了凌晨” 　　　　女人在秋天的风中 　　　　风在那男子身边轻轻飘动 　　　　“我不喜欢你沉默” 　　　　其实，他正开始一个悠缓的激动 　　　　“我喜欢看你笑” 　　　　他一笑，就想起那件古董 　　　　钟响了 　　　　一下，两下…… 　　　　到了第三下 　　　　他的心忽然一动 　　　　女人在秋天的风中 　　　　风在那男子身边一阵阵地飘动 　　　　这是最后一阵风 　　　　最后一阵飘散着太阳味的风 　　　　你以为那阵风还没吹过 　　　　仰首去望没有月亮的星空 　　　　没有人告诉你末班车已经开过 　　　　天色沉寂，秋夜没有风 王凯宁　⊙　向艰难鸣笛 　　　　　　——致即将崩蹋的隧道 　　　　红色信号在前方闪耀 　　　　我正冲向山崩石裂的时刻 　　　　从母亲腹中直线形降生 　　　　我笔直的目光 　　　　扫射世界所有的角落 　　　　　　——我生来就不喜欢曲折 　　　　我的列车风驰电掣 　　　　向着你最黑暗的深处 　　　　狂妄地鸣笛 　　　　操纵杆拉向最猛烈的一档 　　　　我黑色的眼球喷射烈焰 　　　　整个身心飞速凝集 　　　　我成了一颗子弹，向着 　　　　你开始出现亮点的 　　　　半圆形中心射击 　　　　在你惊愕的呼啸中 　　　　我骄傲地穿过幽暗的谷底 　　　　瞬间，我的眼睛光电闪射 　　　　身体和灵魂一片光明 【王排】∽∽∽∽∽∽∽∽∽∽∽∽∽∽∽∽∽∽∽∽∽∽∽∽∽∽∽∽∽∽∽ □　不眠的夜 〖作者自序〗　恋爱的时候是诗人，失恋的时候是哲学家。可是“不眠的夜”， 却是一腔“自作多情”的时候写的，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状况无以名之，大概 可以称为“诗人哲学家”。 　　现在，我有了幸福，不会再自作多情。我愿意做一个快乐的诗人；如果江郎 才尽，就去做一个快乐的哲学家。 〔寄自 wcwang@magnus.acs.ohio.state.edu〕 王排　⊙　不　眠　的　夜 　　　　——岁末仿许倬云诗为ＣＬ作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让窗格打颤的， 　　　　是外头的风雪。 　　　　阖上眼帘， 　　　　看见的， 　　　　是你温暖的笑靥。 　　　　那是一盏我们共饮的茶， 　　　　在炉上常温， 　　　　一夜又一夜。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 　　　　在耳畔呢喃的， 　　　　是闹钟数着时间。 　　　　沈静的心灵， 　　　　悸动着， 　　　　是我无尽的思念。 　　　　那是一首我们读过的诗， 　　　　在胸中回荡， 　　　　一遍又一遍。 〔92/12/07〕 【西岭】∽∽∽∽∽∽∽∽∽∽∽∽∽∽∽∽∽∽∽∽∽∽∽∽∽∽∽∽∽∽∽ □　述怀 □　无题 □　别后的思恋 〖作者自序〗　“孤光自照，肝胆皆冰雪”；“明河共影，表里俱澄澈”。 　　我很喜欢张孝祥《念奴娇·过洞庭》的这两句诗。不是做为道德标准，而是 那份清高的意境。诗是人的心声，是感情的迸发。不管低吟浅唱，荡气回肠，还 是怒发冲冠，呕心泣血，都是人心灵深处的呐喊。我喜欢读诗，写得却不多，只 有在心中憋得难受的时候，才拿起笔来聊以自慰。如今抄录几首给大家，即或贻 笑大方，也不以为耻。歌曰： 　　　亦余心之所善兮， 　　　虽九死其犹未悔。 〔94/05/25，寄自 swu@uoguelph.ca〕 西岭　⊙　　述　怀 　　　　太阳在翻卷的云中　沉睡 　　　　天边飘散着紫色的回忆 　　　　过去不再沉重 　　　　五色弦管翻出珠泪 　　　　驼铃交织成红柳 　　　　归雁如诗一般憔悴 　　　　奔腾的江河早已静寂 　　　　山也不再哭泣 　　　　太阳在翻卷的云中沉睡 　　　　斜风里 　　　　满地落花飞絮 〔94/03〕 西岭　⊙　　无　题 　　　　我有一缕思念 　　　　沉沉地挂在心头 　　　　电闪划过的时候 　　　　随泪水洒向群峦 　　　　天边吹起号角 　　　　大漠里弹响琵琶 　　　　杜鹃声起　留一片苍翠的旷野 　　　　让马蹄声　驼铃声　金戈声 　　　　交织风声　雨声　悲声 　　　　黄土地涨红了脸 　　　　脖子上憋出青筋 　　　　喊一声哥哥妹妹 　　　　于是老牛和烂瓦成就了风流 　　　　浓浊的河水沉重地淌啊 　　　　淌啊　流尽了青春 　　　　也流尽了曾经豪放的血 　　　　只剩下石龟铜马和泥人 　　　　还有轰轰响着的腰鼓 　　　　踢起漫天尘土 　　　　岁月有情 　　　　满是褶皱的脸露着倦容 　　　　隆起的背吐诉辛酸 　　　　飘忽的信天游呜咽着逝去的热情 　　　　无奈蓝天拗不过黄土的倔强 　　　　涛声送来大海深深的叹惜 　　　　涛声里又见太阳西坠 〔94/04〕 西岭　⊙　别　后　的　思　恋 　　　　痛苦的是思恋 　　　　可思恋留在脑海里的 　　　　却只是一片空白 　　　　不敢有回忆 　　　　过去的幸福会把今天的心　撕碎 　　　　不敢有憧憬 　　　　明天的渺茫会把残存的意念　灭绝 　　　　冷冷的秋月 　　　　瑟瑟的寒星 　　　　幽幽怨怨地等待 　　　　期期艾艾地诉说 　　　　琵琶的悲声还未曾绝耳 　　　　胡笳早又吹起漫天的风沙 　　　　多少长别的歌？ 　　　　多少离人的恨？ 　　　　哭不倒的长城 　　　　流不尽的血泪！ 　　　　残破的落红 　　　　留不住春风春雨 　　　　凄厉的竹枝 　　　　唤不回岁岁年年 　　　　数不清 　　　　头上的白发 　　　　挥不去 　　　　心中的凄惨！ 〔90/08〕 【晓拂】∽∽∽∽∽∽∽∽∽∽∽∽∽∽∽∽∽∽∽∽∽∽∽∽∽∽∽∽∽∽∽ □　无题 □　你 〔寄自 U24357@UICVM.CC.UIC.EDU〕 晓拂　⊙　　无　题 　　　　是怎样的日子里 　　　　却没有了你的歌声 　　　　眼前是　　一片 　　　　灰色的屋宇 　　　　和陌生得 　　　　无所谓陌生的面孔 　　　　对着这夏日细雨的黄昏 　　　　轻轻的柔风 　　　　我不懂 　　　　但我很熟悉 　　　　我的心也润湿了 　　　　我的眉和嘴角上 　　　　都写着关于你的 　　　　诗句 晓拂　⊙　　　你 　　　　你喜欢自己　　和 　　　　每一个人 　　　　所以　　你有一付美丽的容颜 　　　　和一颗平和温柔的心 　　　　天使的歌声 　　　　便永远响彻在你的心里 　　　　秋水便如你 　　　　而你　　安详如春风 　　　　生活　　 　　　　亦只有初春的明媚 　　　　和深秋的丰盛 【晓鸣】∽∽∽∽∽∽∽∽∽∽∽∽∽∽∽∽∽∽∽∽∽∽∽∽∽∽∽∽∽∽∽ □　你走了 □　来临 〖作者自序〗　有许多热衷过的概念已被人淡忘，正如许多熟悉过的背影不再回 头。当我转向诗时，不想失落，而是想澄清。在如此物化的世界里，情绪化的悲 欢离合显得刺眼。我于是以一种典雅的方式，平静地尘封这种情绪。 〔寄自 xiaoming_x@ercvx1.erc.montana.edu〕 晓鸣　⊙　　你　走　了 　　　　合欢叶张不开羽毛 　　　　你走了，早晨也不再来 　　　　在获得弹性的枝条上 　　　　一只鸟微微颤动 　　　　似乎有抖不落的悲哀 　　　　你走了，带走了象形文字 　　　　我的书成了一叠白纸 　　　　它散落在别人到不了的丛林 　　　　阳光寂寞流浪 　　　　树影在想像你的形状 　　　　晾着块孤零零的手绢 　　　　长长的尼龙绳，和更要长长的等待 　　　　你走了，季节就失去了短暂 　　　　风南来北往 　　　　饱含着窒息的温润 　　　　瓜藤还伸着探求的触须 　　　　果实已开始感到胀痛 　　　　你走了，在我们的秋天 　　　　留下无法填充的空间 　　　　我回过头，翻垦一块荒地 　　　　用种子，埋葬你的名字 晓鸣　⊙　　　来　临 　　　　　　　——给将要出生的孩子 　　　　你就要来了，秋天将同期而临 　　　　愿望就象晴空，已经变得单纯 　　　　你将出现的地方，人们忙乱不堪 　　　　妈妈却疲倦地躺着，她走了很远的路程 　　　　门窗全都大开，小屋无边无际 　　　　你尽管纵声大哭，不必怕恼怒邻居 　　　　原野是拥挤的广场，正等待一次骚动 　　　　你声音响彻的地方，将惊得落叶纷飞 　　　　睁开眼睛吧，光明并不陌生 　　　　在很长很黑的梦里，你曾是我们的光明 　　　　你其实懵懵懂懂，却让人赞叹不已 　　　　这世界古老透了，而你最为年轻 【星琴】∽∽∽∽∽∽∽∽∽∽∽∽∽∽∽∽∽∽∽∽∽∽∽∽∽∽∽∽∽∽∽ □　遐思 □　隐士的玫瑰 □　雨亭 星琴　⊙　　　遐　思 　　　　伫立窗前 　　　　庭院的草色　洗绿漉漉雨面 　　　　光阴飘落　打斜身边珠帘 　　　　看诗句轻柔　在园中匆匆掠过 　　　　薄暮蓦然静寂　随晚霞蜿蜒 　　　　青春不曾昙花一见 　　　　而这夏季啊　竟将一别如烟 　　　　听奏天鹅之歌　依然心洁如莲 　　　　随心鸟群群颉颃纷飞　难禁十里欢颜 　　　　思绪走得　怎能太远 　　　　而日日夜夜啊　微笑温柔而不愿再眠 星琴　⊙　　隐士的玫瑰 　　　　一片又一片繁花似的翠绿 　　　　堆雪翻飞 　　　　静静地　满庭蝉声 　　　　重重纱幕 　　　　隔着深红的玫瑰 　　　　沉沉地无言　沉思日影 　　　　透过西窗 　　　　一步又一步芳香 　　　　渐隐渐浓弥漫若蓝桥 　　　　魂断　　心醉 　　　　柔柔地　柔柔地 　　　　浅梦初醒时分 星琴　⊙　　　雨　亭 　　　　异乡的雨帘　　你的流苏 　　　　总在庭院深深　　重重帘幕外 　　　　想揽住一池冰肌玉骨的水 　　　　夏夜的庭台 　　　　却有流萤 　　　　梳洗你素素碧冠 　　　　岁月飘若风衫 　　　　吹落几许姹紫妍红　诗意悠悠 　　　　终归一页页在你的阑干边 　　　　化为童年的青青石板 　　　　牵旅人梦归江南 　　　　而夜夜遥返　泪光万里盈盈 　　　　挂满你眺望的雨棂月檐 　　　　静听那星光呢喃和随琴音 　　　　流韵萦绕　　久久难散 【亦布】∽∽∽∽∽∽∽∽∽∽∽∽∽∽∽∽∽∽∽∽∽∽∽∽∽∽∽∽∽∽∽ □　冬的无题·之一 □　无题再唱·冬之一 □　无题再唱·冬之二 □　无题再唱·冬之三 □　醉汉 〔选自亦布《歌集》，寄自bchen@FALCON.ST.USM.EDU〕 亦布　⊙　　冬的无题·之一 　　　　有个发生在冬夜的古老故事 　　　　说的是一个孤苦的牧童 　　　　守在羊群旁等待 　　　　黎明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 　　　　原野上只有一座洁白的坟墓 　　　　这便是故事的结尾 　　　　如今我也在冬夜中苦苦等待 　　　　但我的身边即使是羊群 　　　　也没有 　　　　企望着星星能给我点滴的温暖 　　　　那么太阳姗姗来迟的时候 　　　　我的梦想将被埋葬 　　　　在一座黑色的坟墓中么 　　　　现在你来诉说这个故事吧 亦布　⊙　　无题再唱·冬之一 　　　　夜又来了 　　　　我扭动着全身的关节 　　　　打开灯 　　　　假装听不见她的呼唤 　　　　一遍遍地看着四周的墙 　　　　无法穿越 　　　　地上浓重的阴影 　　　　执着地暗示 　　　　太阳金黄的颜色 　　　　众人在我面前摇曳而过 　　　　揣摩着古希腊的雕刻 　　　　眼前却浮现出佛一般的微笑 　　　　风东西南北地吹着 　　　　尘土纷纷扬扬 　　　　闲得发慌 　　　　我开始体会酒的醇美 　　　　并且佐以众诗人精心做成的佳肴 　　　　月亮总是任性地笑着 　　　　我的脸由红变白 　　　　由白变青 　　　　现在好了 　　　　胡须交错着穿出 　　　　挠着依然稚嫩的心 　　　　我放声大笑 　　　　当然只是痒的缘故 　　　　依稀记得的承诺 　　　　已被梦中的那双眼睛望穿 　　　　那么秋水成冰的时候 　　　　让我化作雪花吧 　　　　四季重复着占有的游戏 　　　　地平线却将世界一分为二 　　　　此刻我正在喧闹的大地上 　　　　沉睡 　　　　或者在猛醒之后跃起 　　　　或者 　　　　在梦里变成苍鹰 　　　　在那清冷的天空中 　　　　　　　高高 　　　　盘　　　　旋 亦布　⊙　　无题再唱·冬之二 　　　　现在，让我打开灯吧 　　　　打开灯 　　　　让我们那个本应属于冬夜的故事 　　　　结束吧 　　　　打开灯 　　　　让我为你轻轻擦去眼角的泪 　　　　把那些珍珠般闪亮的泪珠 　　　　串成记忆中美丽的项链 　　　　挂在我不屈的脖子上 　　　　打开灯 　　　　灯光下我们不该再有憾意 　　　　白昼近在咫尺 　　　　我们将听由心的指引 　　　　毅然走出黑暗 　　　　走进不同的世界 　　　　走向同一个 　　　　太阳 亦布　⊙　　无题再唱·冬之三 　　　　雾夜 　　　　每个瞬间都被无限拉长 　　　　你的面孔朦胧不可分辩 　　　　而我的声音消失得如此之快 　　　　仿佛 　　　　我也在沉默 　　　　雾夜 　　　　我编织着七彩的网 　　　　但你沉默的利刃 　　　　把它划成碎片 　　　　我徒然地拼凑着 　　　　热情悄然逝去 　　　　梦的翅膀拍打着我削瘦的脸 　　　　你的背影上留着我的体温 　　　　雾夜咄咄逼人 　　　　流浪的念头不可遏制地涌起 　　　　等雾散夜尽 　　　　我将远行 亦布　⊙　　醉　汉 　　　　酒醉的时候 　　　　竟然能忘记众人的耻笑和 　　　　苦痛 　　　　渴望飞翔 　　　　我正在飞翔 　　　　真有爬的手段 　　　　即使打劫 　　　　也不能赢么 　　　　是否你永远用这种方式 　　　　启示 　　　　俗， 　　　　从此就是俗吗 　　　　每个人都在行动 　　　　每个人都在盼望什么吗 　　　　酒醉的时候 　　　　只想着飞翔 　　　　或者 　　　　只有爬的手段 　　　　所有的故事 　　　　总在 　　　　欢笑或泪水中 　　　　结束吗 　　　　你爱的 　　　　真是我吗 【竹人】∽∽∽∽∽∽∽∽∽∽∽∽∽∽∽∽∽∽∽∽∽∽∽∽∽∽∽∽∽∽∽ □　垂钓江南 □　哀青铜器 □　手相二首（之一） □　墓地的摇滚 〖作者自序〗　多少年前，日子行云流水般地过着。几个朋友灯下把盏，喝的是 那种陕西的好酒——西凤。醉天醉地之中偏又想理一理脉络和走向。等轮到我， 我望着窗外复旦研究生宿舍点点簇簇的灯火，信口说：要过就只过有＿诗意＿的 生活。 　　想来那晚是喝多了些，至少，我得承认我那时并不懂诗。如今的日子铆是铆 钉是钉地过着，多少珍贵如许的东西从指缝间无声地流走，连道一声别都来不及 ，原先的那份执着或许只是一种错觉？诗和生命实践之间的分裂是如此的不可调 和，我，或者说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生活在这一条巨大的鸿沟之间。 　　而如果你攀一臂在此岸，另一臂在彼，则你的一端是火而另一端是冰……这 无疑是一种上刑的感觉。想来这既是命定的劫数，大概也就只好如此。 　　一直对加缪的那种博大的地中海精神情有独钟——既然荒谬不可扼止对生活 的热爱，无根又有何妨，况且流浪不足万里又奢谈什么漂泊！现象界的路固然要 体切地走，而对所谓形而上，我的看法乃是：与其妄然地追寻生命的本真，不如 愚不可及的让诗来遮蔽——既然遮蔽本不可免。 　　而所谓灰色，想来应是大地在黎明前的一声呼喊吧。是为序。 〔94/06/14　灯下于香槟城，寄自 zzhang@csrd.uiuc.edu〕 竹人　⊙　垂　钓　江　南 　　　　　　　——追记严子陵钓台 　　　　一路轻摇水草的呢喃 　　　　我自河心　踩浓浓的雾升上 　　　　林间流转的鸟声未停 　　　　身后星子坠水的声音 　　　　又一一追来 　　　　当年严子陵在此抚襟坐下 　　　　夜夜钓上忘归的月 　　　　千年的风雨洗了又洗 　　　　曾经的蓑衣　已披为 　　　　这一山苍翠的新竹 　　　　且容我也在此一习南山之技…… 　　　　只怕这一杆垂下尚是春夜 　　　　待收起　又将是 　　　　哪一年的第五季 　　　　一方山水一方人志 　　　　江南有此一江　你说 　　　　再何复他求　又岂管 　　　　所谓塞北之北的喋喋雁声 　　　　空鸣万千而不绝 注：偶读人民日报海外版介绍新安江及富春江旅游景点，记起当年就读复旦时曾 与友共游。想来都是七八年前的旧事了，恍然如隔世。 〔07/30 于香槟城〕 竹人　⊙　　哀　青　铜　器 　　　　　　——芝加哥艺博馆记行之一 　　　　五千年的岁月太沉重 　　　　而这一鼎居然就独自盛下了 　　　　在午后我俯首向你 　　　　公元前的刀戈声乃挣脱黄河漫天的风沙 　　　　铿然掷来向我　这历史 　　　　多年混沌　此刻却清澈 　　　　一如这壁隔开你我的玻璃 　　　　先人的血祭过　长江的浪拍过 　　　　盗墓人的铲伤过　那军曹 　　　　剖腹前还用那柄刀之寒光扫了你一眼 　　　　如今虽然青色暧昧　仍是三足 　　　　就抓紧了地球　这沉稳 　　　　可是因着你过重的负荷 　　　　你的兄弟震裂于 　　　　甲午的一声炮响　碎片飞溅 　　　　其中的一块至今插在我的心脏 　　　　而想起你我今日之相逢于异地 　　　　唉，为什么我不多的血 　　　　　竟要从两臂回流…… 后记：Chicago Art Institute 藏有大批中国青铜器。观之始知所谓历史的 沉重感为何物。站在这些杰出的艺术品面前，想着其之流落至此背后必然的丑恶 ，及留学生涯的无奈，不免有扼腕之叹。 〔93/09/11 于香槟城〕 竹人　⊙　手　相　二　首　（之一） 　　　　　　　过　去 　　　　请合上你的书本　请稍息 　　　　请打开你的手掌 　　　　摊开一方阡陌纵横的时空 　　　　让我领你在此走失 　　　　这一条扭曲如蛇 　　　　是你童年时滚铁圈轧坏的小巷 　　　　那一条短而深深 　　　　乃校园的小径 　　　　你和伊人当年在月下走过的 　　　　至于那一团密密缝就于临行前 　　　　如今展为你解不开的眉结的 　　　　却是你我都不愿提起的…… 　　　　啊，在这阡陌的分割中走失 　　　　静静地竟无一鸟飞过 　　　　一抬头 　　　　　　就撞响了外滩当当的钟声 　　　　而一举步 　　　　　　就到了滔滔的洪湖了…… 〔93/06/11 于香槟城〕 竹人　⊙　墓　地　的　摇　滚 　　　　这墓地　鲜花一周就能开放一次 　　　　野草滋生　青苔随日月的潮声 　　　　一层层覆来 　　　　在这生死的界面上 　　　　什么都生长得很疯狂 　　　　除了　我想 　　　　除了你们的不变是真的 　　　　　再也不变了 　　　　这是怎样的一种被奸杀的持着 　　　　对生命的最终无畏乃是因着 　　　　　对生命的真正无谓 　　　　当碑石砰然落向你们的胸口 　　　　时间之轨就被砸出了左右之分 　　　　而我们的世界却仍在肆意地喧哗着前行 　　　　且让我以多年流浪的身份 　　　　为你们这群定居者　举手加额 　　　　……为你　酒醉不醒又叠上的 　　　　这一觉冷冷的长眠 　　　　你冰凉的掌中犹紧握一截 　　　　断于未卜的黑色摇滚 　　　　我听说剩下的那一截 　　　　总在月黑风高的子夜铿锵地出动 　　　　袭击整座城的酒吧而寻你 　　　　　不得 注：某周日晴朗的上午，从 Daniel 驱车至 IMPE 为排球队租场地途经一座墓地 ，见一黑人少妇抱小孩为亡夫祭坟。其静默的气氛与当时过于浓烈灿烂的阳光和 鲜花有一种令人吃惊的反差。 〔93/07/04〕 ※※※※※※※※※※※※※※※※※※※※※※※※※※※※※※※※※※※ ※　　　　　　　　　　　　　　　　　　　　　　　　　　　　　　　　　※ ※　本期编辑：竹人　　　　　　　　　　　　　　　　　　　　　　　　　※ ※　审稿：　　灰人、古平、方舟子、呆子、台北阿生、冬冬、蠢侠　　　　※ ※　校对：　　散宜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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