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 《犀鸟文艺》为文学综合刊物,登载诗巫中华文艺社於马来西亚日报<文苑>副 刊 等方面稿件,目前设定栏目: 【诗】 【随笔、评论】 【小说】【散文】 (个人 或专题选集)本刊每月廿八日出版,并不定期出版专题增刊。 欢迎投稿 ==================================================================== 【犀鸟文艺笫5期】1998年5月28日 ==================================================================== 【本期内容】 [诗之页] [散文][小说][随笔、评论] ==================================================================== [4]【随笔、评论】hb0598d 〖试写天堂鸟-自剖记〗 .......................................黑岩 〖为什么要写?写些什么南中华文学会<阿文有约>发言摘要〗 ......黑岩 〖桃花一事〗 ................................................黑岩 ==================================================================== [4]【随笔、评论】hb0598d 〖试写天堂鸟-自剖记〗 ..黑岩 拙作《试写天堂鸟》,用<试写>两字是有原因的。因为天堂鸟虽是长 於热带雨林的一种花卉,但在见到它时,早被人们移植在酒店花园,或是一 般公园,当着一种绿化的点缀。总之,经过一番翻种的天堂鸟, <野花> 总有一些区别。因此在写天堂鸟的感受,就受到<试写>的束缚意象。 写<天堂鸟>的冲动,是在旅澳期间。於悉尼,见到一串串来自家乡的 花 ,待售的天堂鸟,因此引起乡愁。而当地卖花小贩则告诉我,澳洲北部 虽有种植天堂鸟,但大部份却来自国外的印尼,和马来西亚,而我却表示来 自马来西亚,客居贵国。想不到这麽简单的表白,却引起了他巨大 慕和响 往。他 慕的是:我们的热带雨林的山川大河,森林里的千 种昆虫植物, 在国外,当人们提及你的国家,你的国情,那是一种十分敏感的微妙感觉, 至少可以令人感到一种生在马来西亚的荣誉。在这一段时日,也偶遇一些来 自我国,<为了下一代>教育而落户在此,过着一种对自己国家资讯封闭的 困顿和无知,而深感遗憾。想及天堂鸟,因此我写及<困顿了展翅欲飞/在 那里/无法听到啼春喜悦/唤偶急却/ 物身影/多有造物者戏 的笔触… …>。 在墨尔本一战争纪念碑见到:<BORNEO WAR 1962>字样, 令人想起家 乡的天堂鸟。所谓<1962婆罗战争战>,大略指六十年代,我国争取独 立斗争,引爆一阵动乱的历史事件。不论历史是非功过,在洋人印象中,那 一场森林战役,殖民主义者总是那时代的赢家。天堂鸟是否是像徵那时理想 主义者困境的意象。於是我写着:<争脱不了千年的咒章/被诅为一只永不 起飞鸟/修长姿采/即是一根栅栏/困顿了展翅欲飞>。 理想主义者的困 境,在恶劣环境中,於是、<天堂之路/是每朵天堂鸟的诉说>。当然,在 那风雨年代,<偶而被采/包以人间一道符/运往花 途中……>。 那是花(人)间浩劫的直接描述。写的是花,想的是人的不幸 心酸。若你 是一朵天堂鸟,你是否 我一样<多想在绳困/奋然而去/一阵风/了断心 愿>。 《试写天堂鸟》写於96年,旅居於澳,回来後搁置一旁。两年後在整 理旧稿偶然发现,经过一番再度修饰,发表於98年2月间《集园》 刊。 也算是<一阵风/了断心愿>。在此自剖,并非沾沾自喜、臭美。只是以读 诗激情,道出写诗心境。因为在外行人眼中,常爱把诗的晦涩,套在现代诗 上,着为找藉囗,拙作《试写天堂鸟》是否难解,则看各位的读诗感受。 附:━ 试写天堂鸟 争脱不了千年的咒章 被诅为一只永不起飞鸟 修长姿采 即是一根栅栏 困顿了展翅欲飞 在那里 无法听到啼春喜悦 唤偶急却  物身影 多有造物者戏 的笔触 禁个於花族之间 天堂之路 是每朵天堂鸟的诉说 偶而被采 包以人间一道符 运往花 途中 多想在绳困 奋然而去 一阵风雨 了断心愿 在澳洲悉尼花市中,见到一串串待售天堂鸟,据说她们的老家是在印度尼西 亚的热带雨林中。在墨尔 一战争纪念碑,见到‘BORNEO WAR 1962’字样, 令我想起家乡的天堂鸟。 -------------------------------------------------------------------- 〖为什么要写?写些什么南中华文学会<阿文有约>发言摘要〗 ..黑岩 ...各位同学给我的问题,似 广泛了一些。但我还是在短的时间内(发 言时间四十分钟),摘要地与同学们分享我的文学时光。 为什么要写?令人想及人类的思维与一般动物有别;换句话说,人类的思 维有较高的层次,所以人类有万物之灵之称,他们的思想能分析,因此有 必要纪录其思维活动,以便被此沟通,在没有文学纪载的时代,我们的祖 先早已知道以象形文字,画在石壁上,写在竹刻中。其实在人类没有文字 沟通以前,他们早已知道以这种意象,发展对天文地理,文学艺术,思想 学术的交流。 当然在文字的发展过程中,思想的传达,影响所及范围 大。我们想想, 人类若是没有文字的纪实和传真,整个世界唯有陷入囗传知识,囗传知识 有时是没有凭 ,容易产生负面的效果,那就是一传二,二传三,遂渐把 一件简单事件传为一桩复杂的课题。你们听过<小蝇苍变成大象>的故事 吗?还有一则有关动物发生逃亡, 不经过实际调查, 盲目产生逃亡故事 吗?这故事不只发生在童话世界,也发生在现实生活中。另当别论的文字 记载,也不一定是真实,也有产生误解, 误导的现象, 那是别有居心丑 曲,恶意煽动,巅覆的目的,这是<为什么要写,写些什么>的另类企图。 文字是人类书写的传统工具,也是彼此传达思想,讯息的交流,只是发展 至今,在科技知识爆炸的时代,我们早已由书本,报刊发展到国际网络的 传达,只要我们手指一按,就能寻找我们所欲知的图片与文字,其中包括 天文地理,文学艺术,当今世界新闻.....。所以在科技发展至今, 一切知识再也不被封闭,垅断。这是我们当今生活与思想的大突破,但也 有造成负面另页,因为在网际网络也有不好的东西,例如一些色情图片与 文字的描写。所以有人说,色狼几时来你的房间也不能设防,对这些负面 的课题,只要求大家能自我约束,自身保重。..... 写些什么?其实什么都能写, 凭着各位的感受, 由你身边熟习的提材开 始。就像现在各位坐在一整排位置上。看看你的左右,前後的同学开始, 你们看起来是个人坐在这里听讲座会,其实你们之间,是为着一个学会举 办的活动而来,现在你们在听讲,你们的视线都同一在方向,注视台上的 活动;在整个礼堂内,其实你们是习习相关,正如大家共趁一条船,生死 共存。好,你就从你周围细心观察,一定会发现许多有趣的提材,这就间 接答覆写些什么?也就直接给我一个答案,那就是什么都能写。 但我这里补充所谓什么都能写,并不是所谓有闻必录那种的狼谷虎咽,而 是要细细咀嚼。 这其间包括提材上的蒙太奇(剪接), 意识流的创作手 法。在提升对方面的创作水准,就不能不加以进补了。那就是勤读名家作 品,包括文学与非文学创作资料,也概括中外的现代与古典作品,包括文 学作品,史科,哲学, 美学各类书藉;同时也不忘对资讯信息, 时事动 态,经济波动,什至行政管理,个人激励问题。 各位同学,请勿惊慌,我例出这么多的课题,并不是要你在一天或短期内 消化掉,而是要你在不同时期内,毫不歇息进补再进补,否则你的创作天 空将陷入在局限范围内,产生思想困顿,眼光短局,提材只限於个人身边 的芝麻小事,唠唠叨叨,令人不耐。 这里,有个问题,不能不谈:如何探悉你不熟习的提材,反而来说,在什 么都能写的大 提前下,是否能写你四周环境以外的世界,我想是可以的。不过你要做的 却是:细心研究有关引起的事项。所谓细心研究,包括寻找报章资料及有 关书藉,出席讲座,与名家或学者交流。在诗巫,常有名家或学者到访讲 座,一般上通常都是免费入场,这是一个良机,也许在交流上会得到不少 你在书本上找不到的知识。同时亦要关切你不熟习的提材,也别抱着消的 态度。除此之外把自己熟习提材,加以提升,再提升,这也是一种读书的 方法。不要把写作范围只停顿在某一框子上,在累积一定经验之後,一定 设法突破,写出另类作品, 就不会把自己困於自身的绑脚石。 文友的交 流,彼此勉励也是重要,在同学们写作中,我深信学校的华文学会会扮着 重要角色。 也许我谈及太多涉及理论的问题,现在分发给各位手上是一篇短篇小说: 《桃花一事》, 让我依<为什么要写? 写些什么?>着为补充发言的材 料。 ....大家都读过这篇小说,对其文字内容想是有一定的概念吧。让我 再次把其内容分析如下: 小说的人物:我(作者),秋雨(诗人,渔人),常玉(诗人爱人) 小说时空、地点:现代(诗人与我友谊)。过去(六十年代反殖斗争,诗 人与爱人的厄运)。未来(不敢论定,是秋雨手执桃花,浮尸农村) 小说以写实的手法,描绘与诗人的友谊,彼此都是深受垂钓,与<诗>毫 无瓜葛,他出席诗人的<秋雨诗集《他看桃花去了》推展酒会,纯碎是一 种<因为他是我的好友。因为他性情豪放热忱,广结天下好友>。同时作 者也趁此自嘲,<即无卖弄诗文,也不得意商场>,以显示作者与渔人友 谊关系只建在垂钓上。 《他看桃花去了》这本诗集的推展,是小说的伏笔。 <看桃花,在那秋高气爽的季节,是最过瘾>是小说伏笔的伸延。得到的 结局,因为看桃花,是阿玉最爱,但? (A)谁知过了不久,她的乳癌复发,去了..... (B)这是我去国一月回来後,在家人替我留下旧报章读到的讣闻。 (C)偶而也在街坊遇见秋雨,他仍然活着如常,依旧谈笑风生,但 我看出他心中的悲痛.....。 从(A)至(B)是作者以文学後设手法,光写结局後才遂渐分析。 (C)则是一如反常的结局,当然背後包含折翼的悲痛,则是让读者 深思。 小说第二段开始,以意识流手法括出<六十年代,反殖高潮在这土地蕴酿 着>。这是时代的交流,在读者脑海中出现电影蒙太奇的画面,重叠在群 众高举反大马计划旗帜,群众与警察冲突,大逮捕镇暴到处横行的画面。 这里,作者以<横行>两子,钩出了有趣的字眼。横即<横蛮>之意,也 可说是与群众直行队伍有强烈的对抗,也可解释在暴行中的一种骚乱。 但,这些都不是主要,小说只交代那时代气氛(背景),接下写着那封寄 给阿玉的情书(诗)的经过,三言两笔,把秋雨与常玉的爱情写得淋谳尽 至。当然,那是一首理想主义的呕歌,与现代生活中:<他背弃了昔日战 友,他结婚,他生孩子,好似这世界与他无关....他赚钱,他饮酒作 乐,当然他也到台湾风流快活过.....。> 但<他心中对常玉的真挚,却一成不变>。这是活的现实,所以诗人由理 想主义者转变成为现实主义的渔人个性,尽管如此,渔人中的世界内容, 依然包括理想主义呕歌的爱情。否则他不会到神州去看<桃花>;其实< 桃花>根本是死去阿玉的梦幻身影。(拉让江,在她眼眸中,不正是桃花 盛开,秋高气爽的时刻,在遥远的迷蒙对岸,确是一株株盛开桃花树,婉 紫嫣红,点尽落叶中.....>。(读完後, 你别问拉让江那里 有桃 花?桃花只是作者借小说主角的幻梦)。 小说的结局(THE CONCLUSION):我(作者)注视一花边新闻标题:<农 民发展一手持桃花浮尸,於某山谷>。後...再於传直机上读之: <今日最後班机MHXXX抵巫,请接机.....> 是否搞乱了你的思维,但<别忘了,带你的鱼杆。秋雨>。算是确认 (COMFIRMATION)。 《桃花一事》作者通过几种不同手法,其中包括现实主义与现代主义的结 合,再渗与後设与蒙太奇,意识流的配合。在科技知识日益发达的今天, 写作再也不能坐井观天的局限,希 通过导读《桃花一事》这篇小说,对 大家<为什么要写,写些什么>课题,有所帮助。 (6.6.98) -------------------------------------------------------------------- 〖桃花一事〗 ..黑岩 (一) 《他看桃花去了》是诗人秋雨的最後诗集。我提及最後诗集是有原因的, 推展酒会那天,前去捧场,不为什么,只因他是我好友,因他性情豪放热 忱,广结天下好友。到会场详细一看,出席人物除了商场应酬宾客外, 亦有一般三教九流诗友,就不知他们在杯盘狼藉中,聊些什么?偶而大声 让叫,偶而也细细私语,连那私窝子也来了,好似穿花蝴蝶,在宾客间引 起一阵骚乱。 在这样的一个场合,我只是宾客之间小卒子,即无卖弄诗文,也不得意商 场,难得遇上知已干杯。说实话,有点寂寞与失落,我不是诗人的诗友, 只是他的渔友。我们认识,只是彼此深爱大自然,喜欢垂钧而已,根本无 法了解今夜的语言,是诗的语言难解吗?一点也不,不过有点肯定那语言 绝对与诗的美学无关。 印像中的渔人秋雨,还出版诗集,确是异类,看他满脸含笑,应酬与宾客 之间,他们举杯,畅饮、高呼、难道这是一片秋诗的季节吗?不,这几天, 我们这里正闹霾雾,闹着股灾,马币哀退。外面天气迷蒙闷热一片,那天 空气指数已达八百之多,超过大撤退水平,却不见大家在收拾包袱,而我 们却在这里醉生梦死。酒後,馀下只是一片沉静,在杯碟凌乱中,偶而也 留下多本宾客忘记带回多本《他看桃花去了》叁与菜肴馀。在众多宾客逐 渐离去後,我听到诗人的私语。 明天,他将到神州大陆,去看盛开桃花。“桃花”我心中不禁一惊,他是 对我说的吗?“是看桃花,在那秋高气爽的季节,是最过瘾。”他双眼直 视着我,有点醉意,看我夹於客人留下碟杯中,在翻阅他的诗集。 “桃花,桃花有几种颜色?”我心中不禁疑惑。 “我听说桃花很美。”我期待他的答覆。 “桃花有白,有粉红,有大红...”。他似有点异能,看透了我的心意。 “只有她最爱看桃花...” “阿玉最爱看桃花”,他眼眸中充满痴情。阿玉就是他的最爱,我虽与阿 玉相熟,也看过他们婚後,从零的开始,并肩奋斗,至到今天,以为人生 可歇一歇脚,她却预先提早走了。 我心中感到有阵悲痛,也不敢冒然刻意去慰问他,怕重提旧日陈年往事。 因为以他坚强的性格,时间会一一冲淡这不幸。几次最後见到常玉,在邮 政局走廊上,一定时间内,她一定前去开信箱。那时她已从神州动过手术, 病情已好转,已能帮秋雨料理轻微工作,看她脸上欢颜,我知道,生命对 她多坚强。我们几次相见,她总是那么热忱地先呼喊我的名字,因为她知 道我是秋雨的朋友,在明郎的谈笑中,我知道她对生活充满一片信心。 谁知过了不久,她的乳癌病症覆发,去了...。 这是我去国一个月回 来後,在家人替我留下旧报章读到讣闻,我对医学一向无知,偶而也在街 坊遇见秋雨,他仍然活着如常,依旧谈笑风生,但我看出他心中的悲痛。 着为他的渔友我能说些什么呢?只有一次,我见过他发脾气,那是私窝子 推波助浪地问他。 “你晚上想你老婆吗?” 在梦魔惊悸的子夜,我彷佛见到他与常玉的背影,如常在晨光的行人中走 动。 (二) 六十年代,反殖高潮在这土地蕴酿着。 昏沉的萤光幕上,的的塔塔出现这样的字眼,接着:群众高举反大马计划 旗帜,与警察冲突,招贴标语,大逮捕镇暴车到处横行的画面相叠而出。 在一条小巷街头,我找到了昔日留下的一片小小山水境界。几个年轻姑娘 在梳洗。只有常玉坐在河边岩石上,细心读着秋雨给她的诗,那是夹在托 人寄来的信中。 那时候寄一封信多幸苦,总之,不能公然通过邮政,因为要避过当年殖民 主义者线眼,无处不在严监中,也不因一封信而泄漏了大夥的行踪。而秋 雨那封信,却是通过可靠的民运线人,从遥远的油城,托三转四、三个月 後才传递到阿玉手中。 这封信,其实是一首诗,流露了秋雨的真执崇高爱情,至今收集在秋的诗 集,听说在常玉病重时刻,有人读之曾留下熟泪,也因这首诗而使到秋雨 诗集受到垂青,而引起<秋雨诗歌研讨会>,不过那逝去的昔日情景,如 今映在眼前,却使人心中感到惘然一片。 砂罗越的风暴,终於刮起,昔日常玉她们相聚的河畔已不知去向。而秋雨工作 的报馆早已封闭,白色恐布迷漫在油城,到虚在揪人,老编已被警车带走,整个 报社被搜到凌乱异常,留下秋雨何去何从。打从那天风云涌起午后,秋雨早已 不敢回去报社宿社。 浪迹在油城另一小镇,唯一的念头,就是跑回老家去。故乡在拉让江上游一小 镇正召换他。但回去也不能明目张誊,因为他也知道自身早已陷入一尾漏网之鱼 ,到处都是期待的钓钩。 在一黑色风高,刚好有一艘<哥达渔船>经过,他就坐它回到昔日胶林故居小屋 。趁天未亮跳下水游到岸上,不知怎样的,胶园四周就亮起闪烁红灯,百多个武 装佩备,身穿绿色军人已包围了胶林小屋。 “就这样,我被带到七里集中营......”那是我们出海垂钧,唱丰收之夜 ,秋雨喝下两杯浊酒话当年。 来到集中营,许多营友均以警奇的眼光看着他。 “怎么秋雨这个家伙也进来了”。在他们印象里,秋雨不是一个革命者,只是一 个漫不经心的游离份子。 “反正乱乱抓,交差算了,乱世人还不如太平犬呵......。”好像是谁, 醉了,这么地说了一句。结果大家呼呼入睡。 见到秋雨的时候,他们都已结婚并有了爱情结晶。 他们,正是秋雨和阿玉。这中间的过程我很不详细,再加上我生性不喜欢打破锅 底那么八卦。不过,有天我们出外垂钓,正遇上雨天,被困於路中小店,显得百 般无聊。 “为什么不叫瓶白啤?”秋雨感到有点无奈,一呼百应,打破那沉闷而漫长的雨 天。 几碟花生,一扫而光,几瓶白啤也喝得七七八八,雨丝已遂渐在收缩,已到了中 午,大家显得有点奇冷,今天的垂钓,准是泡汤了。 大家都走了,馀下秋雨与我。 “那时,我回来,心中确是怀念阿玉......。” 据我所知,秋雨任职那是一间左倾与殖民主义者针锋相对的报社,也因为这样使 到秋雨在黑名单上落名。 “因为大逮捕,阿玉他们一夥人,也不知移到那里,却是令人担心。” 以我的看法,秋雨始终是一个自然主义者,他心里埋着是深山大自然飞禽走兽, 水中游鱼。“结果不但找不到阿玉一夥人,却自身投入罗网。那时我与其他人一 上手铐,连双脚也不能例外,趁着婆罗其昌被押到古晋去......。”沿途 出了拉袭江囗,正遇上狂风暴浪,愤怒的南中海把船摇得巅波不定,雨点猛烈打 在他们脸上,大家淋得一身湿洒。秋雨在想,万一遇上不幸船覆,唯有眼看把生 命喂鲨鱼。生命诚可贵,去他娘。 在旁的几个难友,却在暴风雨中唱起:“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 钢......。” 秋雨,虽不是歌者,但也随着歌声哼下去,至少在生命最微弱的时刻找到扶持的 力量。 经过各方细心的调查,证宾秋雨无辜;但他却在牢里浪费了三年时光。还好凭着 他那放荡不羁的个性,他当过了派报员,印刷工人、推销员、电讯员..... .。 在这之前,他曾试图再度浪迹天涯,无奈,他摆脱不了对常玉的怀念,他不能再离 开在这曾诞生,养育着他的拉让江,不过自监牢出来後,他对政治热忱已冷,昔日 追求的理想是一场大病痛。他见到昔日势不两立的人马,在相拥畅饮,出卖良知 而欢笑。 “唉,人真是一群离奇的动物,掌背是黑,掌心是白,黑白随意翻转,昔日诅人叛 徒嘴脸,如今却成了出头私窝子”。有次他在饮酒後感概直言。昔日为了一个激 情理想而 歌,至今却把它轻易放弃,也因这样,他背弃了昔日战支,他结婚,他 生孩子,好似这世界与他无关。他赚钱,他饮酒作乐,当然他也到台湾风流快活过 。不过,他心中对常玉的,真执却一成不变。 为争取民族独立,一个拥有各民族基层的政党诞生了。而常玉也曾是党的民族干部 ,因为他自小诞生在伊班村落,所以她精通当地语言和民俗,当年到长屋打天下, 也须要她引路。在那一段不凡的风雨时日,他们一夥人翻山越岭,沿着拉让江上游 拜访一座座长屋,宣传党的民族政策。 那一夜,他们冒着微风细雨到了某座长屋,因为长屋有人过世,怎么也不开门接见 客人到访。他们说服失败之後,唯有再趁着长舟,冒着风雨,沿着小河延进。当时 常玉是唯一女性干部,但她为了坚持自己的理想抱负,毫不感到气馁地鼓励了大家 的土气。 随着政治的微妙,党加入联合政府,有人感到不 当前气候,隐退江湖,也有人趁 机填上了空缺,而常玉,一个平凡的女人,从战斗线上脱掉战衣,做一个真正平凡 的女人,嫁给秋雨,他们赶不上新的时光坠道,隐没於平凡生活圈内。 (三) 在那一昏沉的午后,常玉显得异常兴奋,对大夥说:“秋雨,带着挑花来看我了. .....。” 拉让江,在她眼眸中,不正是挑花盛开,秋高气爽的时刻。在遥远的迷蒙对岸里, 确是一株株盛开桃树,婉紫嫣红,点尽落叶中。 “当着那天边染着晨蕴,当那溪边开遍了桃花,当我痴情化成了火焰,我便悄悄 地走向山林小河,我说,姑娘呵,你正初眠,你的情怀是否感到厌倦,只因你听 了我昨夜歌声落了泪,那为什么不抬头问我,你是谁?” 秋雨心中在饮泣,手握着一株拆下刚开的桃花,踏着 落黄叶,遥 漫山遍野怒 放的花绽。山空乌寂,天籁似 传着隐时恿现巩音,来自六十年代的心境。听,拼 住了呼吸,在秋雨耳中细细向起。前有秋云来后有秋风,吹过了山河万万重,把大 地杀声抖动。黄叶纷纷的辞家,花花,我寻着她,潜然泊下,风卷起来,下去! ━━沙沙沙。...... 过了几天,在港版新闻,刊载一则不引人注目的花边新闻标题:<农民发现一手 持桃花浮尸,於某地山谷。>读之心中不禁一沉。 一个月後早晨,带着患得患失心情上班,突然在传真机上读之: <今日最後班机MHXXX,抵巫,请接机。别忘了,带你的鱼杆。秋雨>。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 《犀鸟文艺》为文学综合刊物,登载诗巫中华文艺社於马来西亚日报<文苑>副 刊 等方面稿件,目前设定栏目: 【诗】 【随笔、评论】 【小说】【散文】 (个人 或专题选集)本刊每月廿八日出版,并不定期出版专题增刊。 欢迎投稿 ==================================================================== 【犀鸟文艺笫5期】1998年5月28日 ==================================================================== 【本期内容】 [诗之页] [散文][小说][随笔、评论] ==================================================================== [2]【散文】hb0598b 〖安娜的眼泪〗...............................................长竹 〖我们上网络了〗.............................................长竹 ==================================================================== [2]【散文】 〖安娜的眼泪〗..长竹 新年前夕。 从各种报刊里得知说政府要抓一些催用外国非法工人的各层人士。抓到的不 是罚款(一万到三万零吉之间)就是关监狱。这下子可提醒了一些人士。他 们紧张地加紧了注意力。个怕事地赶紧从他们各自的抽屉里拿出他们工人的 护照。在翻看安娜的护照当儿,官理生非常惊愕地发现她的居留期已过了六 个月多。而安娜这个印尼女工人才来到官家十一天!理生看後很是生气。气 她住的小城里的那个代理人。 她想不到他这个好朋友会做出如此差劲的事情来。对方竟然把一个非法工人 往他家里介绍。还讲了一大堆好话关於安娜的。理生到了此地步时,方才醒 悟古龙先生所讲过的一句话:「你最好的朋友也是你最大敌人!」 ...... 安娜才二十岁。她生性很单纯。对於她的护照日期过期的事,她竟然不知。 在得知她的一些不利情况(会被抓到关在催主的国家里)後,安娜竟哭了。 她当着官理生及他的家人面前,就那么自然地呜咽着。只见她嘟着漂亮的樱 桃似的嘴巴。一 可怜巴巴表情一下子就涌现在她美丽的脸蛋上。两行晶透 的泪水从她大眼睛边滴落了下来。 看得官理生这个大男人也心软了。更不用说是官家的女主人了。後来他们商 量结果,是把安娜送去城里的移民厅一趟。那是第二天的事。花费了两张一 千零吉的大钞票後,他们才吁了一囗气。而官理生认为他们这么做是行得通 的。致少还了此笔身外钱後,安娜不必受到“关监狱之苦”。 无人不是父母生。 同样地,官理生认为安娜也是个有父有母的女子。既然来到官理生的家,理 生就有责任去保护她。 在约定的日子(二月一日起就开始抓人行动)前两天里,理生跟着他的太太 依依不舍地把安娜送去巴士站。他们帮她买了车票。 挥一挥手,安娜奔向故乡。 留在官理生两夫妇脑海里的是安娜的眼泪。还有的就是花了六千零吉去请一 个外国工人的沉重代价教训。从此,理生不敢再请外国的工人。真有所谓一 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 「我也是受害者。」 是代理人的一句话。 官理生有眼不认朋友,是他的倒霉。 後她能够平平安安地回去她自已的家园。 -------------------------------------------------------------------- 〖我们上网络了〗..长竹 〖好消息:〗 从雁程处得知中华文艺社要上网络了。我听了也为高兴。虽然我并不十分明白 ,可是我却很兴趣地要探索它的神秘性!不多久以前,我家的电脑也开始要申 请那百闻不如一装的INTERNET。那是经过很多的挣扎及矛盾下才决定下来的。 事关我家四个小瓜还不上十四岁的孩子。怕他们按错“网址”而影响了他们的 成长过程。四周围的朋友们更是好意地叫我慢一点装。而我们作父母的,觉得 如今世界资讯发达,不早装的话,孩子们就学不到知识,与其让他们沉迷在卡 通游戏中,不如给他们多些科技方面的东西。 如今,得知诗巫的中华文艺社要进网络,我开始计划着要上去看一看,好学一 点功夫回来。然而,雁程告诉我他们上网是在五月二十一日。我翻翻墙上的日 历,却发现到那一日是星期四。我的心开始不动摇了。除非在周末时分,我也 许还有机会上诗巫一趟。也在同个时候,想到外子一向不喜欢我写的动机,我 就决定不向他透露任何的消息。怕的是他不肯让我去叁加。赶着几十哩的路。 想着四个孩子的种种吃和住的问题。打从心里,我先给我自己决定去不去的答 案。除非有奇迹!? 到了五月十八日的下午,我接到了一张特制的邀请卡。那是中华文艺社的会员 寄来的。里面印有五月二十四日的程序表。当然,它的另一面则提供了一则有 关请柬的重要信息。原来中华文艺社要在五月二十四日早上十点正,假金地酒 店(拉让厅)举行第八届常年文学奖颁奖礼暨新书首发式。同时,他们也恭请 本州基本设施发展暨交通部长拿督黄顺 主持“犀鸟文艺”上网仪式及主讲“ 文学与资讯”。 算算日子,还有六天。 想着那些在诗巫已两年不见的文友们,我决定试一试去询问外子一声。以为他 一定会像往年一样摇头的。却没想到他会说:「那我们一家都上诗巫玩吧!」 〖孩子们欢呼着。〗 我也感染了那一份喜悦。很感激四月十九日的全砂漳泉公会开会日。因泗市是 他们开会的地点而又刚好设立在外子的酒店会议室里。雁程是诗巫漳泉公会的 一个会员。是他带来了好消息。 收到请柬的第二天早上: 外子的堂弟媳告诉我说:「我的婆婆昨晚打电话来说这个星期日是祖父的忌日 。她叫我代替她煮几碗拜祭。你的婆婆有没有叫你煮」 「是五月二十四日吗? 」我问。 她点点头。 糟了!我心里很不安地想。怎么会这么地巧合呢?在五月初的时候,婆婆要去 古晋小叔的家玩及看病。临去前,我有听到她跟外子提起拜祭的事。外子还答 应她说让拜祭工作交给我去做。他还叮咛着他妈妈说不要担心太多。 我也答应他们我会办好一切。 〖言犹於耳。〗 如今却把两件事安排在同一天。拜祭工作是推不掉了。非要代替婆婆去做!不 然婆婆会感到心里不安宁。她是从小就拜起的。若留下来煮食物,那我就不能 上诗巫了。怎么办?一整个早上时间里,我都在想着两全其美的方法。左想右 思,没有办法。 到了中午时分,心急的我只好求救外子。 「我可以不可以把煮好的食物交给小婶去拜。我早上早早起来煮就行了。」 外子点点头。问题终於解决了。 〖巴士:〗 跑去长途巴士站看巴士行走的时间。南兰律巴士是早上六点正跑第一趟去诗巫 的。第二班车会在早上八点多。外子有讲过说:「如果星期日那天有人要订座 吃饭或会议室有人要订的话,我就不能带你们上去了。到时你可要自己搭巴士 去。因他的一番话,所以我要预先知道一下巴士开的时间表。 内心里,也为自己做个心理准备。万一来不及,那就放弃去赴一场约会。 在这个矛盾时刻,我打了电话给山倪。告诉她我的决定。我们本来约好要相聚 的。 〖逛书店:〗 日子终於来到了。 我在早上四点五十分就起床了。我到厨房煮了一碗汤。那是猪肚跟鸡肉及鱼鳔 一起下锅煮的。然後又煎了两条马 咸鱼及十多支鸡翅膀。那是送去给我的大 妹。是临时想出来的。 昨晚跟诗巫的妹妹讲好要去石山公园玩的。是她带路去的。而我则去叁加颁奖 礼。为了能顺利起程,我就告诉她我帮她预备一点菜肉。这样一来,她就不必 赶回来煮午餐。 而有关拜祭方面的工作,我也没预备。就交给小婶去打理一切。那是经过外子 的同意。 一家大小浩浩荡荡地在早上七点起程了。只花了一个钟头加十分钟就到达妹妹 的家。她的家就在南兰律尾端。很近渡轮码头的。 因时间还早,我就提议说去拉让书局逛逛。念六年级的女儿告诉我们说她的老 师叫她去买叁考书。有关科学的。 又听说该书店要到早上九点正才开。所以我们就拖到九点才奔向书局。记忆中 的拉让书店是位在诗巫的市议会附近。那是我在七十年代在亚洲商业学院念会 计及打字时曾经去过的。 事到如今已不知不觉间二十多年了。 时间过得真是 快!而它也换了地方。 拉让书店比我想像得小很多。该是因为泗里街有一间比它大的书店所致吧!此 次来有计划去寻找一间我心仪已久的书店。那是由洪姓的女性开的。里面听说 有卖很多种小说及散文等的书。可惜後来我没去成。 近年来,很喜欢带孩子们去逛书店。看看书及稿纸之类的。满意的就把它们捧 回家。而孩子们则喜欢买笔心笔,笔盒及颜色笔什么的。偶而也会让他们买到 他们要的叁考书。这些都比去买糖果及零食好得多。 〖友情第一:〗 早上九点二十五分了俄们步出拉让书店外。妹妹约我们去吃附近一间肉骨茶。 我要退出。我告诉他们我不吃了。「我要去找朋友谈天。」心里却蛮喜欢去吃 一吃那肉骨茶。好久没吃了。久久来一次这样的颁奖礼,为的就是要见一见文 友们。谈谈别後的点滴及各种 写方面的心得。当然,跟女文友们谈孩子也是 很常的事!这是何等愉快的一个场面!是用任何方法(比如打电话及写信)所 不能相比的。 我要友情第一,比赛第二的。 曾对山倪讲:「我们每次都是拿到入选隹作的份,就是让我们永远有机会相聚 !不退步也不进步的。」(吃不到葡萄就讲它是酸的,哈!) 「不过,说真的,万一有机会拿到头几名时,我一定会有很大的压力!会变得 对拿奖品而写!不会自由的样子。」我说。是我心里话。 山倪听了就笑着说:「有奖状拿就好了。」然後我们都笑了。 「对 写,我常常是一气呵成的。我从不写起稿的。若叫我再重抄一篇,我会 改变很多事。 然後跟我本来的内容不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 我喜欢一次就 过。」我如此地对山倪说。 她和我就恰恰相反。我每次起稿後就很 得去抄写新的一份。所以我的稿常常 是放了很久才寄去的。」 我这个很谈得来的朋友对我说。 为此,我们谈了好 久。致到颁奖礼开始。 。。。 很高兴地见到中学时代的一个女同学。我和她已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自从念完 七号班後,我就和她分手了。她的成绩一向名列其茅。而我在七号会考时因英 文一科不及格而名落孙山。後来她上诗巫做工。然後嫁入豪富之家。学校一别 後,我就没有再和她联络过。後来的事都是一些老同学嘴里传出来的。 其实,在我还未踏入会议室之前,我就已经见到她了。我们还陌生地对 了一 眼。 第二次见到她是当她踏进会议室而被一个文友叫住她的名字时,我才确定了她 !这跟她第一天 班到我们班上时是一样脸型。不一样的是她的谈吐及服装方 面都成熟了。不像当年那样朴素。如今的她已是个女强人。她给我的印象最深 的一刻是当我们的一个华文老师叫我们罚写错字两万字的时候,她及另外一个 女同学就挺身而出地跟刘老师辩了起来。後来,老师才改罚我们写两千个字。 我们当时都非常感激她们两个。想想一个晚上写两万个字实在太虐待我们这一 班七号生了。 黄同学,近来可好? 。。。 谢谢蓝波送来一本书。 「里面有很多专拦作品,你要学一学!」我十分地不明白。我写的拙作怎么会 跟专拦有交上关系?!又不敢问他要答案。(有书看就好了。) 。。。 终於有胆子跟田思讲话。在我的印象中,他是一个对文学有深奥学识的长辈。 记得两年前的颁奖礼上,我远远地就见到他跟美里笔会的会员谈天。我不敢向 前。因我囗才笨拙。 今年,却因为要买一本万川写的着作诗集而向那个摆书的地方走近。在吃着点 心儿,明明见到是作者坐在椅子上的。等我去拿钱包出来时,却发现到万川没 有在。坐着的就是我不敢跟他讲话的田思!想退出是不可能的了。只好硬着头 皮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嗨!你是田思吧?我是长竹。」 「哦!你就是长竹 ?我在国际时报见到你写的专拦。你是那边人吗?」田思 问我。到了此地步,我方才明白专拦和我扯上关系的意思。(糟了!我那样的 小品文也算?!) 「哦!你是指茶座吧?那是我随便写的。关於小孩子的。现在很久没写了。我 是泗里街人。」我知道我的手心是冷的。而我讲话也是发着抖的。那种感觉, 很像跟一个学校老师讲话那样。很害怕会讲错话那样。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让我真正地知道此句话真式意思。 。。。 真羡慕浅香惟。 有妈妈的孩子都是幸福的。 此次,她和妈妈一起来,羡慕死 我。我和她是上一届颁奖礼时认识的。当时还把她笔名弄倒转。今番相见,真 有一番甜味在心头。他乡遇好友的感觉。因为同样的爱好,我们成了朋友。还 变得无所不谈。好高兴的。 〖上网的仪式:〗 原来中华文艺社已上网四个月这么久了。我以为是今天早上才上的。那么,是 上网的仪式要黄部长开张的了。原来如此。我以为我可以从中学到如何上网络 的法子哩!(唉!都怪我家的太慢申请装INTERNET ,不然我现在就可以去找资 料了。) 不过,看到文友们在找有关中华文艺社的种种资料时,我的内心里有一种先前 未有的惊喜感。很高兴的样子。惊的是我们作读者的或投稿者的,在以後的日 子里就可以从电脑里找到所有有关诗巫中华文艺社的种种资料而不必再去翻书 本或旧报纸了。 喜的却是我们 的文艺社终於比他人早一步上网了。 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 情! 说起来,现在的科技实在发达极了。只短短四个月的时间里,就有二千九百七 十四个人拜访这个“犀鸟文艺”的网页。内容包括了六种资料。它们是: (一)犀鸟路标。 (二)拉让江盆地丛书。 (三)文学奖。 (四)本期焦点文章。 (五)书斋及 (六)犀鸟巢。 而网页共有五百多页。 哗!我巴不得我也能在我目前的电脑里找到我要的一切!! 黄部长讲了一个很好的比喻。 他说我们的创作品就好比烤肉一样。要用慢火慢慢去烤,让它慢慢地熟。这样 吃起来也比较好吃,够味道。 而他的真正意思是一篇好文章,是作者屠用很多心思及时间去构思而写成的。 马马虎虎写出来的作品是不看好的。这倒讲到我的缺点来了。我一向是眼睛看 到什么。心里想到什么及耳朵听到什么的情况下。就立刻扶案而写的。我的稿 一向不重抄。 因此,我的每一篇稿里都有一大堆的 鸦。 听了黄部长的一番 话,我想我该对我所写的东西要作一番改革才好。不然永远没有进步也是一件 很悲哀的事,我想。 〖黄主席的话:〗 「我们应该感激的是报刊的编辑们。他们就好像是我们写作人的菹母。没有他 们的看重及提供版位给我们的话,我们就没有文学。」为此,我们都感动地鼓 掌了。我们真的很感谢马来西亚日报。是他们提供了我们土地,我们才有机会 耕种。 谢谢黄主席代表我们讲话。 〖再见了!〗 十一点多,颁奖礼闭幕了。叁加者到会议室外面的桌子上吃点心。也趁此机会 和文友们交流交流一番。我在中午十二点正走出拉让厅到楼下去。我跟家人约 好在那个时候会合的。 再见了,诗巫。就如此地结束了我赴一场快乐的文学约会。也是难忘怀的。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Keywords: Hornbill Literary, Chinese, Literature, Sarawak, Sibu, Malaysia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 《犀鸟文艺》为文学综合刊物,登载诗巫中华文艺社於马来西亚日报<文苑>副 刊 等方面稿件,目前设定栏目: 【诗】 【随笔、评论】 【小说】【散文】 (个人 或专题选集)本刊每月廿八日出版,并不定期出版专题增刊。 欢迎投稿 ==================================================================== 【犀鸟文艺笫5期】1998年5月28日 ==================================================================== 【本期内容】 [诗之页] [散文][小说][随笔、评论] ==================================================================== [3]【小说】hb0598c 〖圣诞前夜〗...................................<中国网友来稿>史东 〖苦瓜乾〗...................................................长竹 ==================================================================== [3]【小说】hb0598c 〖圣诞前夜〗..<中国网友来稿>史东 从长江北岸吹来的风把这个城市的道路边的法国梧桐树叶吹得到处都是,有 的打着旋在我的脚边聚集起来,铺成一幅图,象一张涨红的脸,睁着难看的 眼睛,闭着它们的嘴,好象对这个冬天极不满意。 这是一九九五年圣诞节的前一天,我还是一名学英语的男生。与同班的一位 女生刚说过:“如果这样,我们就结束吧。”“peace"(和平)是我们学英语 的人道别的时候说的话。其实这也没什么浪漫的。分手就是分手,留下的是 痛苦,不是什么永远的回忆。 风穿过我的衣领时,我打了个咧欠, 这可是圣诞节前夜, 不管我信不信基 督,我也应该找个机会狂欢一下,发泄一下,我要庆祝解脱。我想我应该去 吃大餐,圣诞大餐。 可是要一个人去吃,这可不行。找个家伙陪我一下。我跑到宿舍,只有一个 室友在屋里放大了录音机的声音正在听摇滚“What's love got to do with it……” (与爱何干……)。“喂,哥们,一块吃饭去。” “什么?” “圣诞快乐!” “啊,这么回事呀。” “我请你吃西餐。” “谢谢,今天有人请我去吃自助。” “谁啊?现在妞儿也请起爷们儿了?” “啊,印尼的哪个,到金陵协合神学院去。” “原来是外事活动啊。” “你知道金陵神学院吗?怎么去?” “打的呗。你说我穿老大的这件黑大衣,还是穿老四的白风衣?” “还挺臭美。我不管你了。” 出了乱哄哄的宿舍楼,刚抬头。女主角出现了。我想女主角总是应该在这个 时候出现的。她提着一个红色保温瓶走过来。 “这时打水呀?” “ Hi,Stone。”(我的英文名) “来,我帮你打。” “怎么有这份好心?” “没事呗。” “谢谢你哦。” “你吃过饭了?” “没呢。先把水打了。” “哦……,你有没有想过今天是Christmas Eve,圣诞节前夜?” “是啊,我知道,祝你圣诞快乐!” “我是说,你不是没吃饭吗?……我想请你吃饭,是圣诞大餐。” “那太好了。到哪儿?” “黑猫。” “我最讨厌黑猫了。老师说西方人认为黑猫是不祥的。” “这家餐馆的老板可能没听你们老师上过课。不过我可以保证那里的西餐是 正宗的。” “好吧,反正你请客。我要换件衣服。你在这儿等我吧。”说话的时候我们 已经提着热水,来到女生四舍了。 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地请到一位漂亮的女孩。 她是我们系下面一级的学 妹。 接新生的那天, 我一眼望见这位女孩便对负责接待的哥们儿说:“这 妞,我包了。”于是我吸拉着拖鞋,拎着小女孩的小包,带着她的妈妈去办 手续去了。 “你是南京人?” “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穿的这身校服猜的。” 南京中学生穿的校服样式和日本中学生差不多,也不知道他们干嘛不和日本 人划清界线。 我愣了一下之后便飞快跑回宿舍,我现在要做的是把自己弄得象个绅士。先 是把大衣给扔在床上。想换衬衣,可又觉得太正式了。便把衣领塞到毛衣里 面,套上西服。对着镜子看了看,还算得上位绅士吧。接着又打开抽屉拿了 一个圣诞老人蜡烛。 “喂,你这是干嘛?” “泡上妞了。” 我也没顾上他还要说什么, 便下了楼, 冲到女生四舍门前镇定自若地站住 了。站在女生宿舍前的感觉按我们一位成绩特别棒的男士的话说是“有辱人 格”。这位老兄现在有没有女朋友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在大学就没谈一个, 尽管自以为是恋爱院士。不过我可从来没想过站在女生楼下会有这么大的罪 过,五分钟很快从我的表上跑掉了。“走了?”我心里正想着,小女孩下来 了。不错,很正点。一件暗红色的棉袄,属于休闲装吧,反正下身的裤子是 苏格兰小方格。很有味道。不过没化妆,我挺讨厌那些一化妆就认不出来的 女生。 天早已黑了下来,校园里的许多教室里已经挤满了那些不知圣诞节有什么过 头的理工科学生。他们裹着军大衣,窝在空气极端污秽的教室中为即将到来 的期终考试而辛苦地背书、做题。还是文科生舒服。这时没人知道,也没人 愿意知道有两个人溜出校门去享用所谓的“圣诞大餐”。 出了校门,我感到轻松了许多。冬日的街市并不热闹,三两个骑车人匆匆而 过时也看不到他们的面孔,都戴着口罩呢。我装着很深沉的样子,规规矩矩 地以一条直线向前走着。小女孩却象刚从牢笼里逃出来一样,兴奋地绕着一 棵棵下半身涂着白色涂料的行道树穿行。 “你说,我们哪个老师最可恶?” “大概是教你们精读的那位吧。” “才不呢,是教语法的。” “小宁?”(我们宿舍对这样的称呼有一个典故,不过这不足与外人道) “说对了,加十分。” “教语法嘛,你不能指望他能给你们上课时带去美国的大苹果喽。” “这家伙,坏死了,昨天对我们说:‘这次期终考试要抓三分之二的人不及 格.” “这样的老师就叫没水平。” 这里的冬天总是让人感到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我也有些担心我的考试了。 不过今天是圣诞节,又有美女作伴,去他考试的吧。低头这会儿,看见眼前 的路已经被翻开来了。这条路正在进行拓宽改造,迎接全国城市运动会。我 牵住女孩的手说,前面亮灯的那块就是我们要吃饭的地方。她疑惑地望着我 说,“非得从这儿过吗?” “没别的路了。” “这儿叫什么路呀?” “市农村。” “有这么怪的名字?” “还南京人呢,南京地名都记不住。当然了,这儿不叫市农村,可真有地儿 叫市农村的,哪天我带你去转转?” 这个城市的地都是以前秦淮河水冲击形成的, 这好象是我们哪位老师说过 的。挖掘机把原来的街道挖出很深的坑,意思是要埋下所有的东西,兼能把 城市的污水从这原本是河的地方排出去。 “这儿能走吗?” “不就是一块跳板吗?小时候我特爱上跳板,从一头走到另一头。”在女孩 子面前,这点本事也是吹嘘的本钱。我抓紧了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一般,三步 并做两步,我们就过了马路。其实,这里的人们出入不都是这般地习以为常 吗?可我还是忍不住要教训一下总是问我“可不可以不从这儿走”的家伙。 “瞧瞧,这么容易。” “Black Cat Cafe”(黑猫餐馆),一块灯箱上除了这几个英文字之外还有 一只长着长长尾巴的黑猫。昏黄的灯光中,有几个老外进出。女孩的脸被窗 子里射出的白炽灯的黄光照得有些发红,呼出的空气又是那样地白,她把两 只手合起来放在嘴边,缩了缩脖子。我想把这时的她用相机拍下来,背景就 是小餐馆本色的水泥墙,木制的窗子,和里面杂乱的人头。有点卖火柴的小 女孩的可爱劲。 我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走进餐馆,这里面已经坐着许多进餐的人,并没有什 么人对我们说“欢迎光临!”,一切都很随意,周围的人似乎象没有发现有 人进来一样,仍然在照常地喝着酒聊着天,只是欠欠身,让出一点宽度让我 们先后通过。我走到吧台前问道:“还有座吗?” “里面的客人刚走。” 我躬身进了一道小门,里面摆着四张左右的桌子,都是一色的木本色小桌。 墙上的装饰有些特别,正对我的是一面展开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五星红 旗,特别鲜艳夺目。两边墙上挂着几个木鸟笼,实际上是木制灯罩。天花板 上是一大块毯子,从中间垂下来。 “我还从没到过这样的馆子吃饭呢,真有品味。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这么有名的地方都不知道,还南京人呢!”我又一次揶揄了她。 “那我就是乡下人好嘞。”她有些生气。 “其实我是跟老外来才知道的。这儿做的菜正宗还很便宜,留学生特别爱到 这儿来吃饭。”说话间我拉开一张凳子,让她坐下去。我换到对面,把西装 脱下来,挂到墙上的钉子上。屋里有空调挺暖和的,还有音乐,今天的音乐 是玛丽亚·凯丽的圣诞节专辑“Merry Christmas"就这么一张碟子翻来复去 地播放,倒也不惹人嫌,毕竟这是一种情调音乐没有太多的起伏,在圣诞节 前夜做背景音乐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坐下之后,一位大嫂过来递过菜单便离开了。我把菜单递给女孩说:“我可 请不起你吃什么牛柳,法兰西大菜,不过汉堡、比萨可以随便点。” “哼,我要让你破产。” “好吧,你爱吃什么就点什么吧。” “喝点什么?” “你喝什么?” “我在这儿一般喝白水。” “开什么玩笑,这样的馆子给你白水喝?” “可不,小姐,两杯白水。” 大嫂从冰柜里取出一个特别土的那种白色塑料壶,两个玻璃杯,给我们倒上 了。 等大嫂一走,女孩做了个鬼脸,“还真有白开水喝啊。” “这可不一样,是冰的。唉,其实我一向是喜欢喝啤酒的,可一想到你不会 跟我喝啤酒,我就没这打算了。” “那你自己要一瓶啤酒好了。” “算了,听得出这是什么歌吗?” “Silent night ,holy night,all is calm.... ” 女孩的声音甜美,可 是没有玛丽亚·凯丽的那份性感。我不知道她是否懂什么叫性感。 “算你会唱,我挺喜欢玛丽亚·凯丽的这种演绎方式的。” “我们把这灯关了吧?” “干嘛?” “把这个点上,”我把圣诞老人形的蜡烛拿了出来,把它放在桌子上。 “这么好看,烧了怪可惜的。” “没关系,我还有,这是我上个月劳动的成果。我和小杨上街跑了一个月, 卖出去大概五千多元的圣诞节礼品和装饰品。这种蜡烛最好卖了,我特意留 了几个,待会儿再送你一个。” 烛光把她的脸照得更加清纯秀丽了,我这时有一种极大的满足感。男人有时 是不是也很容易满足。她把手合起来立在嘴边,问我:“吃什么?” “还吃什么?我觉得这样坐着真好。秀色可餐哟。” “瞧你美的。我要意大利面条, Spaggetti。” “肉酱意粉,是吧。” “对。” “我要二分之一个芝加哥比萨饼。再要一份水果沙拉,一份乡下浓汤,还有 你要点什么点心或甜食。” “我看看,有冰淇淋,我要冰淇淋。” “冬天吃冰淇淋,不错,有点反叛的味道。” 我们身边的客人有走了的,也有又来的,有外国人,有中国人,每个人都在 说着他们自己的事。我把头扭向窗外,圣诞前夜,外面什么也没有。也许在 繁华的街市上人们正在热闹地庆祝这个很多人并不感兴趣的外国节日,也许 有许多人正涌向教堂,也许有许多人正在唱卡拉OK,也许有许多人正在……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要是把肚子吃坏了,你妈会找我麻烦吗?” “那是当然,要你赔。” “怎么赔?” “到中心大酒店(南京的四星级酒店,有著名的多瑙河西餐馆),请我再吃一 顿。” “那种摆谱的地方,我不去。” “Hi,Mike, Merry Christmas."(迈克,圣诞快乐)我站起身来和一位黑人 打招呼。 "Fang,How are you?"(你好吗?) "Fine,Why don't you go for party?"(不错,你怎么不去参加晚会?) " It's too early,I am here to have my supper with my girlfriend." (还早呢,我和女朋友来吃饭) 一个漂亮的中国女孩冲着我抿了一下红红的嘴,什么然一笑来着?不错,长 得挺不错的。 “Come on to our party in Nanshida."(今晚到南师大和我们一块玩,好 吗?” "Thank you."(谢谢) MIKE是我的一位非洲朋友,人还算不错吧,就是有些油,据我所知他找了大 概有一个排的中国女孩,反正他有的是钱。 “怎么样?吃完饭,我们到南师大跳舞去。” “不,我要回宿舍。那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不知道。” “开什么玩笑?” “大概是那次至留学生楼碰到认识的吧,我真记不起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朋友 的。”"你就是这样交朋友的吗?” “这要看交什么朋友了,象认识你,我就觉得那个过程是不会忘记的。” “还说呢,我妈后来跟我说大学生怎么这么随便,穿着拖鞋满校园里跑。” “哦,其实那天我并没有接新生任务的,只是路过时发现你长得漂亮,便自 告奋勇了。不过我这人还是非常讲文明、讲礼貌的。” “算了吧,虚伪。” 女孩的饭量挺大, 一大盘子的意粉让她全部消灭了, 我还喂了她一口比萨 饼。 “你这样吃,要把我吃破产的。” “偏要吃。” “好了,下次我请你吃法式红酒鸡。开香槟,怎么样?” “好啊,再叫上几个人。” “那不行,我这人一向不和太多的人一块吃饭。”我对她的这种对我的想法 一点不配合的话可是有点不高兴。 吃完饭时,旁边站着位法国人,抱着一本书,显然是在等我们的桌子,我望 了他一眼,心想:“得,咱发扬一下风格,走吧。” 女孩冲我笑了。她替我摘下墙上的衣服,“哇,太温柔了。”我忍不住,脱 口而出。“瞧把你美的。” 从暖色调的屋子里一下走出来, 我们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真冷。“去哪儿 ?” “回学校。” “要回,你自己回去吧。我可不去。” “那你要干吗?” “我们为什么不去找个地方去坐坐呢?” “到哪儿?” “对面。” “对面是哪儿?” “来吧。” “到哪儿?” “就是叫‘来吧’的酒巴。” 又一次从跳板上过去,横穿马路,我们坐进了“来吧”。这里与一般酒巴没 有太大的不同,光线要亮一点,因为许多留学生是在这里学习的,这里的顾 客大多是留学生,也有象我这样附雍风雅的,有点对外国生活感兴趣的中国 人。我第一次到这儿来就是和我的语言交换学习伙伴(Languages Exchange Partner)在这里互相学习。电视里放着香港的卫星电视Star Plus.我们找了 一个角落,坐定之后要了两杯速溶咖啡。 “聊点什么?” “最近看了什么电影?” “《蓝色情挑》” “Bleu."(法语:蓝色) “我学会了不少法语,象‘你好’‘打搅’等等。” “你说我二外选什么好?” “德语。” “为什么?” “因为德语老师好说话,容易过关,法语老师太正儿八经了。” …… “我还是要回学校去,现在几点了?” “还早,大概九点吧。” “我跟你说我们十点四十关门哦。” “误不了你的事。” “不过明天可是星期天,你难道还有什么事吗?” “得了,我不跟你讲了,反正你得让我回去,否则冻死在外面你要负责。” “行,没问题。” 我们在明亮的酒巴里聊了许多音乐、电影、等等话题,最后我还是提议出去 走走。“这么冷的天,我可不愿意冻死在街上。” “那你就在这儿坐吧,我可要走了。” “那你走吧。” 我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走,临要起步,我回头看了一下她,她坐着没动,“ 我走了。” “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我走到门口,想回头,可没回头,因为这时正好有几个老外推门进来,我差 点让他们给撞着。正恼着,便也没顾及那位小姐,径直出去了。出了门,我 拐进旁边的小铺里,在酒巴门口的台阶上还坐着几个白种人正喝着啤酒,侃 大山。我买了包白“骆驼”香烟。女孩就开门追了出来。“好呀,你真敢扔 下我不管呀。”“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吃也吃完了,喝也喝完了,聊天嘛, 也聊完了,各自回家呗。” 我拿出那只仿冒的吉波(ZIPPO)打火机,"咔嗒”一声把烟点上了。“要我 送你吗?” “你以为你是牛仔?” “不是,也不敢。” 我又搂住了她的腰。街灯泛着发黄的颜色,行走在这条正在动手术的街上, 真有点回到三十年代的感觉。“你有没有觉得,以前的人活得比我们这一代 快活?” “那时的人们呀,娱乐活动较少,情爱是他们的主要生活内容。” “对,我就觉得我们要是把时光倒转几十年,该会有多好。” “你会不会爱我。” “我没说过我爱你吗?” “没有!” “我爱你。” “直到……” “永远!” 我扔掉手中的烟。一把把女孩抱起来,“你叫我什么来着?” “Stone。” “汪!我爱你。” “‘有一个字眼被人们用滥。……’” “得了,我从不背诗。你说的是爱,对吗?” “我不知道。”她调皮地笑了,一下飞跑出去,我也撒腿追了上去。原来电 影里的情形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的。来个慢动作,我夸张地在后面大叫 “我……要……抓……着……你……了……”她转脸看着我的样子,笑弯了 腰。 我把手腕抬起来说:“现在是北京时间二十三点整,也就是说,小姐,你回 不去了。”沉默。 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有些欺骗了良家妇女的内疚 感。这时有人叫我:“老二。”救星来了!我的反应是对的。我们宿舍的老 五和老六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了。老六就是去吃自助的那位。 “自助吃的怎么样?” “嗨,这事我慢慢跟你说,挺好玩的。我打的到金陵协合神学院,看门的看 我穿着这身老四的白衣, 感觉有点‘潮’, 以为我是留学生,便让我上楼 了,事实上这个餐会是不让其它中国学生参加的。” “小子真有你的,混了顿饭吃。” “别说得那么俗,好不好,咱哥们是去体验了一下外交官的滋味。我进去和 那印尼的没说两句话,你猜我遇见谁了?” “谁?” “Charlotte。(夏洛特)” “那老太太。” “老太太特高兴见到我, 还把我引见给一帮美国人, 那里面,说是国际聚 会,其实也是各堆人分开来的,亚洲人和亚洲人在一块儿,非洲人和非洲人 在一块儿,美国人自已也有一块。我和他们聊了半天。回宿舍遇见小杨(老 五),我们想想没事就跑出来,一块去跳舞。” “是南师大吗?” “你知道?” “啊,我们这不准备去吗?是吧?”我把头转向汪。 汪不好意思地点了一下头。 小杨说:“我也带了位女士,”我这时才发现还有位小姐抱着一捧花,我估 摸着这是老六从餐会上偷出来的,“她是南师大音乐系的。” “钢琴女孩,走吧。” 当我们到了南师大的留学生食堂时,这里还只有几个组织这个 PARTY的黑人 在调音,我们坐了坐又跑出去了。几个人坐在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上,又聊了 起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系九三的汪小姐。南京人。芳龄,不知道。” “这位是南师大音乐系的静娴,你是练声乐的,是吧。无锡人。” “哥几个自我介绍一下。” 我们当中的老四来自福建农村, 刚进校的时候, 他自称见着女孩子就会脸 红。其实他家里还有一个童养媳可怜巴巴地只能当他的姐姐了。当初他可是 我们一帮人开玩笑的对象,我们宿舍的许多典故都是出自小杨。不过现在的 小杨早已不是当初的小杨了,所谓此小杨非彼小杨(这也是一个典故)。他 后来的经历更让我们大惊,这是后话,不提了。他自已说: “我嘛是老五,福建三明人。” “老六,青海人。” “你们知道青海人管小孩叫什么?比方说我们老六叫小宁。” “那字我不认识,但我好象见过那字。我们系的到西藏采风汇报时有一句好 象提到过。” “尕(GA)宁。” “哈哈,尕宁。我以后就叫你尕宁好了。”南师的女孩子象发现了新大陆一 般。 “你要叫没关系,下次你和我们在一块可得喝白酒。这样的昵称可不是白叫 的”. “看着我干吗?谁都认识我,不是吗?”我转了个圈。 刚转过头来,我就悄悄地对老六说,“印尼的来了。” 这时几个印尼女孩从出租车里钻了出来,不过没看见我们,他们是在我们学 校学汉语的华侨。有几个长得挺漂亮的,这几天一直是我们夜谈的对象。老 六更是与其中的一位过往较密。我们跟着印尼人进了餐厅,这时的餐厅里已 经坐下不少人了,黑人很多,他们互相攀谈着,有的我们也认识,便也互相 打着招呼。 我看他们每个人手上都已经拿上了啤酒,便招呼哥儿几个一块去买啤酒。每 人一瓶青岛, 尽管还有较便宜的中德, 可是为了祖国的荣誉,我们选择青 岛。卖啤酒的是一帮非洲留学生,他们显然很会做生意,除了啤酒、可口可 乐等饮料外,还出售蜡烛,也就是我们平时躲在蚊帐里用的那种白蜡烛。这 显然是为了后面的活动配合着卖的。我们每人手上也多了一支蜡烛。我这时 向两位女同胞介绍喝酒时打招呼的国际礼仪——用手握住瓶身,用瓶颈去撞 击对方的瓶颈,左一下、右一下,然后用瓶身前后点击一下对方的瓶身就可 以了,几个回合,我们的女同胞就速成了。这时我看见有个穿军大衣的人进 来,买了啤酒之后就把大衣脱下来交给卖啤酒的非洲留学生了。这时你再看 这人,身着黑色夜礼服, ——露胸长裙。 我对汪轻轻耳语说: “你认识那个穿黑色晚礼服的女人吗 ?” 汪从包里取出眼镜,“这是我们外教,露西。”我说:“要不要上去打个招 呼” 然后我用拿着啤酒的手向她的手碰了一下,“天,她要知道我也喝啤酒会怎 么想?” “她大冬天的穿晚礼服,你怎么想?” 汪说:“我就这样按照国际惯例行事?” “我陪你去,我也想结识一下你这位老师,我听说她是哈佛的经济学硕士。 见识见识。” 我们俩便一块儿向露西走去,走到跟前,汪说:“Merry Christmas.” 老外高兴地叫起来,“汪,真高兴见到你!”我见她们并没有要碰瓶子的意 思,便也上前问了一声好,便拿起瓶子来碰露西的瓶子,可是露西的功夫显 然要比汪的速成功夫差许多。我们好象不怎么合拍。露西却执着地就认为我 是汪的男朋友,甚至在她要离开中国的时候还在关心地问汪与我的关系进展 如何。 晚会终于开始了,没有什么主持人的话语,只有的是一曲又一曲的舞曲,有 雷盖乐,Techno,节奏布鲁斯,迪斯科,摇滚乐等等,我这时不停地向音乐 系学声乐的女孩卖弄我懂的那些不同类型的外国音乐,女孩子一脸的祟敬。 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和别的系的女孩在一起的时候,外语系的男 生才真正得到一种无以伦比的虚荣心的满足。我们宿舍的老大出去跟人家中 文系的女生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诗兴大发,有一次他大声朗诵了一声诗: "Shall I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e more lovely and moretemperate/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然后 为那位可怜的小姐翻译过来说,"我能把君比作夏日的阳光吗?/ 你比它更温 柔更可爱。/ 狂风把五月的花朵打成零落叶片……,这首诗是我专为你而做 的英文十四行诗,你懂十四行诗吗?” 中文系的女生纵然知道有十四行诗这样的诗体,也知道英国有位大文豪叫莎 士比亚,但她却断不会知道我们老大有胆把莎翁的诗给盗用了。后来我说: “现在女人的智慧也太……怎么说呢?难道说她真的不知道南京的夏天有多 热,五月的花儿会受西北风或是台风袭击吗?”老大不屑地说:“不合逻辑 才是诗人性格,人家还喜欢得不得了呢?” 跳舞时我们的动作显然要笨拙很多,老五跳了几下跑到一边去和几个小姐聊 天去了。那几个人都是中国人,说着极糟的英语。老五假称自己是日本人。 把那几个小妞逗得可以。 这时我感到有些内急,可我怎么也找不到卫生间,我跑到门口,这里站着一 大帮不怕冷的老外。我看有位白种人抖擞着走过来,我就估计他刚才和我一 样地有同样的情况。我便上去打听,我说得有些好听,哪儿有洗手间(Wash room),他听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又说哪儿有厕所(TOILET),看样子他好象 明白了,顺手一指,我就跟着他手指的方向,一溜小跑,刚过去就差点在黑 暗中碰着一个人,那人正在低着头拉裤子拉链。我Sorry了一声之后才发现, 所谓的厕所就是背亮的墙根。这里正有好几个人正在方便呢。等我轻松了, 走回来时,一个德国人也向我比划着,意思是要找个地方放松放松。我也顺 手一指。糟了,这不是让人家外国人以为我们中国人总是这样不讲卫生吗? 去他的吧,人有三急,急起来要命,哪管那么多。这可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真理。不用出国留学,我也能明白这个道理,阁下懂这个理吗? 舞厅里的气氛可是在不断地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急速地上升着,我不知道这个 晚上有多少老外在这里,反正我认识的差不多都到了。我们喝了一瓶又一瓶 的啤酒,有时候啤酒放在窗台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拿错了,我们也将错就 错,这要在平时是绝不可能的,君不见有那么一些留学生带着HIV到了中国, 说不定哪天在无意的接触中,你就爱滋了。 当然我是喜欢看《费城》的, 我知道我们不应对那群人持有偏见,可是有时我们也认为自己的生存与安全 是最重要的不是吗?除非我们疯了。可是那一夜我们确实疯了——突然灯媳 了,一个淳厚的男低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Ladies and gentlemen,Boys and girls,please light your candles, andcount down with me ...(先生们,女士们,请点亮你们的蜡烛和我一起 倒数……" "Ten,nine,eight,seven,six,five,four,three,two,one,one,one,one...."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两、一、一、一、一、一、一、一… …) 圣诞节到了!我们不同肤色的年轻人在一个百来十平米的大厅里一同庆祝了 第一千九百九十五个圣诞节。我们同声高歌:“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I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and Happy New Year!"我对面的加纳人博斯可向我做了一个鬼脸后从嘴里吐 出一个长长的家伙,哇!可是吓我一跳。这是一个纸卷的长舌头。我这才发 现很多人手里拿着不同的小道具。还有人带着面具,热闹极了。我们几个朋 友拥抱在一起,我趁着汪没有注意一嘴吻到她的脸上,这个吻不长,可让我 们俩互相望了半天,烛光下的她,白白的脸泛着红光,美丽极了。然后我们 互相击掌祝贺,不管认识不认识,然后大家又一个接一个地搭起了我们的“ 先行”号列车,列车后来变成了大巴,再然后变成了中巴,最后就只剩下面 的了。 歌舞中我们几个走出了喧嚣。来到大街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街灯在有气无 力地表示这是冬天,这是一个没有夜生活的冬天!我高唱一句“Naolela libiancovestina"我以为是意大利语,实际上什么也不是,我记不住词了。 我们的女高音马上出来:“东方的太阳就要出来,远方青山披上衣裳,你看 那……”我们在北风中狂笑,笑这寂静是这样的不能与我们的青春相配,可 是狂歌狂笑之后,我们还得面对这样的现实:离天亮至少还有四个小时! “走,到我的琴房去吧!”静娴这时的一句话简直就象冬天里的一把火," 可我的琴房里只有一只五百瓦的电炉。”——“那太好了!”还有电炉,这 可是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我们的要求确实不高。走到音乐系的那一排房子 的时候,静娴要我们肃静。我们没说话,看着她打开了那一排平房中的一间 之后,五个人就挤进了那间排了一架钢琴之后就够站几个人的琴房了。我们 轻声地说起话来。这时的主人是静娴。她说:“系里不准我们在琴房里呆过 晚十点,” “这是为什么?” “因为有不轨的行为在这个时间以后发生。”她说话的口气老成得一塌胡涂。 “真的发生过吗?” “能不发生吗?” “音乐系的学生就是不错,谈恋爱的地方都这么有……” “有什么?” “说不上来。” “漫漫长夜啊,来点什么?” “唱歌吧。” “不行,附近有人住着呢。” “聊天。” “这个主意是最老的,也是最好的。我们要充分地探讨男女之间的问题,女 士们不反对吧。” “我们听你们说。” “嗨,这可没劲了不是,我们卧谈已经千百遍了,现在想交流一下。” “算了,你们就这么一点趣味。” “我跟你们说一个笑话。上次我们上英国文学课。我们那位讲 Cockney English(伦敦贫民区口音)的少壮,在黑板上抄了一段,狄更生的小说片 断,大意是说,在夏天的伦敦, 泰晤士河里漂着烟盒、火柴、和乱七八糟 的那种污物。” “这不好笑嘛。” “精采的部份出来了。少壮问:‘谁能告诉我,这种污物是什么?’” “是一种吗?” “是一种。” “那不可能,河里的污物多着哪。” “这不是跟你说吗,原文我哪记那么多,反正有一点提示的。” “这我就不知该怎么笑了。” 这时我那哥儿几个已经哈哈大笑起来了。我大叫:“不许笑! 你们再笑我 就,我就跟着傻笑了。” 几个人捂住了嘴,可两位小姐仍是不知就里。 “少壮有意找那位英语学得最好的小姐,那女孩一米七的大个长得还过得去 吧,也是南京人,不过由于大一的一场情变,好象一直以女强人的形象出现。 不过这回她用劲猜了十多种东西,也没对。No 1,这是我们班学得最好,也 最深受某位教授喜欢的男生。他也被叫起来回答问题,没得分,然后全班挨 个儿来,谁也说不到点子上来。老师不住地提示,这是夏天,这是伦敦最浪 漫的地方,这是十九世纪,这是一篇反映爱情问题的,这跟男人和女人有关 ……” “我猜到了,——是香水瓶。” “这与安全有关。” “是救生圈。” “恭喜你——答错了!” “哼,那会是什么呢?” 老六急不可耐地喊了出来:“避孕套!” “你就不可以婉转一点吗?” 我们哈哈大笑,两位女士却发火了。静娴说:“你们该到外面凉快凉快去了。” “嗨,别这么狠心嘛。这可是大文豪写的东西。这几天我们老五在看《查特 莱夫人的情人》,让他介绍一下心得怎么样?” 小杨急忙把脸埋下去,看着地面,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我不过多学了 一些单词,其它也不过是医学英语而已。再有就是那些平时说起来平凡得很 的短语了。比方说象Let me in 等了。我说我们就不能聊点什么吗?比方说 基督教。你们明天,啊不,天亮了去药科大礼拜吗?” “算了,别去了。我听说有警察去过那儿了,别为了学英语跟警察干上了。” 寂静…… 天亮了,只是蒙蒙亮,也叫擦擦亮吧。我们跑到校园里遛达,转转,没什么 地方去,便走了出去。街边的小店正在生火我们便也凑过去烤火,在南京的 一夜又过去了,汪有些困了,她靠在我的身上,在我的朋友们中间她并没有 掩饰什么。我到今天也不敢相信我们的分手竟会在某一天发生。 浪漫的时刻,就是一瞬,失去了,它就飞远了,再也看不到了。 那个圣诞前夜发生的事情,就象在昨天晚上,可是那份情感却象是十多年前 的一般了。尽管我还能收到汪的信,汪的照片,可是我所爱过的汪已经不在 了。年轻时候的心情竟会因为我们又融入了这个中国的不得了的主流社会中 而改变了许多。放纵的感情也在这个讲究别人怎么看你的社会里勒住了。 “喂,你的煎饼果子里忘了放辣椒酱。” 记不得谁说了这句话…… THE END(剧终) 《圣诞前夜》 史东——A:C1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六日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Keywords: Hornbill Literary, Chinese, Literature, Sarawak, Sibu, Malaysia ===================================================================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 《犀鸟文艺》为文学综合刊物,登载诗巫中华文艺社於马来西亚日报<文苑>副 刊 等方面稿件,目前设定栏目: 【诗】 【随笔、评论】 【小说】【散文】 (个人 或专题选集)本刊每月廿八日出版,并不定期出版专题增刊。 欢迎投稿 ==================================================================== 【犀鸟文艺笫5期】1998年5月28日 ==================================================================== 【本期内容】 [诗之页] [散文][小说][随笔、评论] ==================================================================== [3]【小说】hb0598c,1 〖圣诞前夜〗...................................<中国网友来稿>史东 〖苦瓜乾〗...................................................长竹 ==================================================================== [3]【小说】hb0598c1 〖苦瓜乾〗..长竹 (一) 正在计划着要写一篇有关苦瓜干的故事时,赵多莉冷不防会接到一个电话。 「多莉吗?你现在那里?我会在十分钟之内回家。跟我回去的是我们公司 刚刚请来的厨师。我叫他回来我们家拿一点一东西。我想把我们上一层的 床褥给他睡。我已在隔壁不远处租了一楼给他住。你说好不好呢?」金振 兴在电话的另一端这么也对他妻子多莉询问道。「好!我现在就走去楼下 热饭菜。 你会回来吃饭吧?」多莉问。 金振兴就是如此一个人。常常会忘记吃饭。遇到有事情做时,他往往是顾 不得他的肚子。 (二) 急急忙忙地把那枝握在手中的原子笔给放回桌子上的竹子筒里。摊开好的 一本骆驼牌稿纸也很快地被合起来,放回抽屉中。一向以来,多莉是习惯 一个人独自在书房里  写写的。即是说在她身旁不可以有其他人的存在 下写字的。她会写不下,如果有人在她左右的话。 写的时候,多莉喜欢开着第五电台或第四电台听歌听任何的音乐。不过, 她比较喜欢听那种所谓热英文歌曲。就是在这种歌声下,她才能写出一篇 又一篇的东西出来。 有时,振兴会留在家里。他会留在睡房里午睡或跟孩子们嘻戏。遇到这种 的情形时,多莉多数不写的。家庭,在情在理,都是应该排在第一位的。 多莉想。 像刚刚那样一个电话,多莉怎么讲都是要放下笔,然後走去厨房热菜。之 後,又要等他们回来吃东西。多莉比较熟悉家里的东西放那里。因此,苦 瓜干,就是如此地写不下去。 (三) 常得生来到小城已好多天了。在他的心目中,小城里的工作会比较容易找 到着落。不像一些大城市,因人多之故,所以工作也早就被有资格的人们 抢光了。不会轮到他来做。得生是抱着这种心情来到小城的。为着这个缘 故,他带着他的女朋友来到这座对他来讲,是个非常陌生的地方。 凭着友情的关系,他被介绍给一间刚开张不久的餐厅。而他的朋友则在另 一间餐厅做。餐厅的老板是位平易近人的中年人。 第一次见面,他就对眼前的老板很有好感。他们相见甚欢。也很谈得来似 的。 才来第二次到‘好好吃餐厅’时,他的老板就跟他讲条件。那不外是一些 工作上的责任及薪水方面的对谈。对这些话题,得生是熟悉的。 常得生蛮喜欢及满意金振兴的话语。 而他决定把工作顶了下来。为了他的亲人。他的将来。甚致那将要成形的 孩子份上! 基於他是来自外地,振兴就决定帮他找房子住。免得他没有地方好休息, 而影响了工作情绪。是第三天的事。振兴就给得生答案。 「得生,我已帮你找到一层楼。那是离开这里不远处。我希 我的同事们 不会为住的问题而伤脑筋。得生听到老板对他这么说。 「我终於有了一个住所。那么,珍妮跟小宝宝有着落了。」得生心里想。 要成立一个家,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想到租处一无所有,常得生正烦恼该怎么办当儿,想不到他的老板会给他 一个建议。 跟振兴回家来还有公司的他四个年青小伙子。他们都是振兴的得力助手。 在他们四个青春活力的小男生帮忙下,振兴的第一层床褥就被他们从睡房 里抬了出来,到楼下的一架大型罗里上。罗里是振兴合颗同伴驾来的。公 司上上下下的人都重视此事。 床褥是很大张的。比平常的床褥大了半倍。是振兴最小弟弟向红毛人同事 买下的。那红毛人在民都鲁做工期间,特意叫工人做的。还从纽西兰那个 红毛人国家用船载来的。主人家才用了一个月。後来因被上司召回,所以 就把它便宜卖掉好回家。振兴的弟弟见到它材料好而且够大张,所以就把 它买了下来,寄给振兴这个哥哥。以示他对哥哥的尊敬及疼爱。 振兴睡它睡了四年。有了感情。多莉也是,对它怀念不已。如今因为要帮 一个同事成立一个家,就忍痛地把上一层(一个床有两大张床褥。)让了 出来。 多莉很舍不得。 在振兴力劝下,多莉也只好让步。看着振兴的男助手一人一边地把上层一 张床褥搬离睡房,多莉心疼极了。那可是她跟振兴同渡过一千四佰五十六 个夜晚的床 。像是送女儿出嫁一样地把床送给了一个相当陌生的男人。 就为了他是公司里的一个新同事! 搬好床後,振兴 又往货仓里 的一个放碗碟的橱里搬出一打十二个新玻璃 杯,十二个碗及十二个碟子。筷子一包,汤匙六把、茶壶一个、锅一个等 的用具出来。他把东西一一交给常得生。 常得生似 很高兴。他露出一 笑脸。非常地好看。也显出他有一张非常 英俊的脸。 一切用具都一一给搬上了罗 车。「还有缺什么东西呢?」振兴自言自语 地问。在旁的多莉听到他的话。 常得生站在罗 车旁,笑咪咪地。「对了!我们客厅里有六张椅子,可以 也给他用。一间屋子里没有椅子给人家坐,是不成样的。」 振兴讲完後,就叫得生来。「得生,我这儿有六张椅子(坐位上有海绵的 ),你如不嫌弃,就拿去用吧!」振兴拿了椅子对得生说。 「不会啦!我有地方坐就行了,那里还会不要拿呢?」得生笑着说。 一架大型的罗 在装上六张美丽大方的椅子後,就差不多填满了。 振兴看了一眼车斗。之後,他又走进楼的洗衣房间。 多莉跟在他後面。 「我们把此张椅子给比得睡,好不好?」 比得是四位年轻男子里的其中一位。他一向是住在他哥哥嫂嫂的家里。如 今,振兴这一位老板在租了一层楼後,也邀请他跟常得生一起租住那一层 单位里。单位里有三间房间。常得生夫妇占了一间套房的。比得就拿了一 间。另一间是空着。暂时。 多莉一嫁进金家作媳妇时,她就见到了那张又是长椅子但又可以撑开来变 成一张床的椅子。是浅黑色的。多莉蛮喜欢这一种拥有两种用途的长木椅。 客人来时,她多叫他们坐上去喝茶聊天的。到了晚上时分,又可以把它打 开来,然後放一个单人床褥在木床上。就足可以让客人睡几个甜甜的觉。 非常地好用。 楼下洗衣房里的空气流通。特别是下午时间,楼上的睡房被太阳光照到, 有如一个烘房一般炎热。多莉及孩子们就喜欢躲到洗衣服的房里看书看报 纸看杂志。很常时候,还躺在里面有个小午睡。就是睡在那个木床上。 「这个床很好用的。我想把它留下来给老三以後睡。他有气喘,睡这种床 是最好的。我们可只要放一张草席就行了。不怕有杂物飞出来。」多莉对 振兴说。 「不用紧啦!他用比较有用得到。我们以後可买一个新的给老三。」振兴 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更改的。多莉明白也了解他的性格。 「好吧!给就给吧!旧的不去,新的就不来!」多莉只好自我安慰道。对 旧物有怀念的多莉,又一次忍痛地把一张旧木椅割了出来。很心疼地及难 过地。 (四) 振兴的‘好好吃餐厅’在常得生协助下,生意就上门了。一张张的订单也 连续不断地交在振兴的手上。他们要定桌。 振兴为了生意能跑得开,他又多请了三个助手回来。加上先前的四个,共 七个男女在厨房里及在餐厅里服务。很多支持及爱护振兴的亲戚及朋友们 都上门来找振兴。他们来喝乌黑的咖啡米碌好立克可囗可乐橙 苹果水等 的饮料外,也在同时间内叫了粥或炒面米粉炒条或煮面煮米粉,不然就是 要一碗福州长寿面或一碗辣沙的。总之什么都有得叫。吃得他们乐  。 到了午餐及晚餐时间,店里又排出了马来吃的杂菜。任君选择。顾客闻声 而来,说振兴开的店是马来吃。吸引了各种各族的食客。特别是马来同胞 们。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已过了两个月。在第三个月开始的时候,店 里的顾客慢慢地不来了。减少了。 问原因。有好心的顾客告诉振兴说:「你们怎么越煮越没有东西来呢?我 好几次去那边要炒面或炒 条的,你的工人竟拿不出来。老友!你要去查 一查才好 !不然会关门的!!」更有的说:「我明明见到你的工人对厨 房里的人吩咐要煮什么。可是,他们就是没有办法从橱房里拿食物出来。 会不会是你的厨师有问题?」 顾客的双眼是明亮的。店里点不出来时,顾客当然不会再上门的。这是铁 一般的事实,不容人去辩护的。 振兴听了,只微微笑,不讲什么。在他心目中,他早已知道也发现这种现 象。为了不伤任何人的心,也袖手旁观。 常常见到顾客在餐厅里苦等待。问工人,他们都回答说他们已写好食物在 纸上,叫得生煮。可是他就是没有行动。催了几次後,他们都不敢再叫他。 个个男女同事都变得很怕他。有客人上门时,每个人都不敢向前问顾客要 吃什么。更不用说要向厨师报告说他们点什么吃的。往往是振兴叫得生煮 时,厨师才会板着一 晚娘的面孔,把食物煮了出来。很不甘心似的。振 兴决定要跟得生来一个面对面谈话。看看问题出在那里。是他不满意他的 工作性质,还是对同事们不满。振兴要查出原因。 (五) 都是老爸的错! 当年他不知多么喜欢念书写字的。可是老爸爱杯中物。向他拿钱买铅笔笔 擦簿子等的学校用具时,他老爸就是一顿毒打!打得他一身是伤一身是痛。 若不是这样,他早就是个大学生或专科之类的人物。他说。 「都是我阿爸害我的!害得我没有书好念。我很气他。我只有十七岁就离 家出走了。我拿了母亲塞给我的两百零吉去学煮菜。我不喜欢煮食。可是 我不能做其他的工作。我只好学这种煮食工作。我父亲笑我。他讲我不会 有好日子过。我今天就是要做给他看!我要他感到内疚。 不知为什么,当金振兴问他为什么不高兴时,常得生会对他的老板讲出了 他多年以来的心中事。他把它们深深地藏在心里已很久了。从不告诉过人 的。甚致他的珍妮,他生命中的女人。「原来你跟你的父亲之间的感情是 这样的。为什么你不向他说明你心里所想的?到底,他是你亲生的父亲! 而且,他会永远是你的父亲。就像你女朋友肚里的孩子一样。你永远是你 孩子的父亲。不能更改的。父亲只有一个。若没有了,就是永远没有了这 个人物。我本身就是这样。我的父亲早年逝世。今天的我,很想叫他,跟 他讲话。可是,那种愿 却是永远不会出现。」 得生听在耳里,没有说话。 「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希 他会珍惜他的父亲。」金振兴盼 地看着得 生。 「近来你有什么不如意的事呢?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你吗?或且你是不满 意你的工作?我很乐意听听你的意思。」振兴问。 「我觉得你公司里的工人没有系统做工。一下子叫我煮这个煮那个的。我 不喜欢!两佰零吉一桌的菜都煮了,何必再去赚那些一碗两三零吉的炒面 什么的。不合算么!」得生讲出了他心里事。 振兴很惊讶得生的一番话。 「得生,我首先要让你知道一件事。我们 现在住的地方还是一个小地方。我们的餐厅不能跟那些大城市里的高级餐 厅比。而且我可以说我的这一间只是小小餐厅而已。你认为没有系统,那 你的意思是我不会做生意了。公司赚不赚钱,我想那是我们公司的事。你 说是不是?你是我请来的,你就该还我的工作来。顾客要吃什么菜,我觉 得你应该满足他们才是对的一件事。 停了一会儿,振兴又说:「我其实旁观者清地观察了你很久。我的家人及 工人都怕你。他们不敢叫你煮什么。你有很多次都不回答他们。让那些我 的朋友们在餐厅里等待美食上桌。然後很失 地走掉。现在,你好像只听 我一个人讲话而已。好久,我们要找你煮东西时,你人不知跑去那里、打 电话到你的家,你的太太却说你不在。你去了那里,在上班时间里你不在 我的公司里上班。这是讲不来的事么!」 得生一直没有再讲话。 「我觉得你要改变一下你对人的态度。顾客来到时,你可以问他们要吃什 么。 只有你才会知道他们要吃的菜。 我们都是门外汉的。见到人要打招 呼。这样的你,才会被人家尊重。你说呢?如果再这样不改变的话,我们 也很难做生意。」振兴很为难地说。 好!我试着去改变我的态度。得生说。 (六) 买完菜肉後,多莉走向振兴的公司。在沙发椅上坐着的常得生对着多莉叫 道:「老板娘,出来买菜 ?」多莉 了一眼她後面。知道在场的只有她 一个人在走路。就很意外地对着得生问:「是你在叫我吗?」 「对 !你没听到我叫你吗?」 「有 !我还以为你叫其他人呐!」多莉很不相信她的耳朵。 从开始到这两个以来,都是多莉向得生打招呼的。从不曾听过得生这个作 职员的向振兴的家人打招呼的。 多莉遇多了各种各类的同事,是振兴的。也就不以为意。到底自己是圈外 人。有机会见面就打个招呼。没缘份的话,连面见一回都不容易的。她对 於得生的冷漠态度也就渐渐由不习惯而成自然。 如今被他那么一叫,多莉也真的是大吃一惊!不敢相信那是事实似的,睁 大双眼看。 中午吃饭时,多莉跟振兴提起了有关此事。「真是不相信!我以前都不曾 听过他向我打招呼的。反而次次都是我跟他先开囗讲话的。今早的太阳大 概是升错了方向。他竟然笑咪咪地叫我哩!我还不敢置信地往我後面的方 向看。我以为他在叫另外一个人的。哈!」 「那是我的功劳罗!我昨天跟他谈天。他也承认他态度很不好!他还告诉 我一些他不愉快的童年片段。原来他的父亲不谅解他。所以他会有那种性 格讲他要报复他父亲,让他心里难过。他不承认他哩!唉!世界上怎么会 有此种父子?实在不明白!若换成是我,我一定会原谅我的父亲。世界上 人多,但只有一个父亲一个母亲偌现在不爱他们,等到何时报答他们呢? 有时,我多么希 我的爸爸还在世!」 「的确么!我十岁就失去母爱每次见到她人回娘家探 双亲或跟母亲坐在 客厅里聊天,我不知多羡慕他们!巴不得母亲还在世!哦!原来得生有个 不快乐的童年。难怪他会那么冷酷,一 不理旁人的脸色。让人看了不喜 欢和他多讲话。他在店里做工那么两个月里,我都不敢叫他煮东西出来给 孩子吃。他那种眼光,好像很轻视我们的样子。问他他不答。所以,我常 常宁愿带着孩子们去别处吃干盘或云吞。也比在店里吃得开心。」 「我再给他试煮三个月。如果不能合作,我想我还不开店比较好或打给别 人家去做。得罪朋友们那才是我不愿做的事。」 (七) 只早上十点左右,常得生就回家来了。 珍妮感到很是奇怪。 「阿生,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公司的工作做好了吗?」 作妻子的很好 奇。 「不管他!一点系统也没有!叫我煮一碗两盘炒面煮米粉的。不知多么地 麻烦。我就是跑回来不给他们煮。让他们在那里等好了。那是老板的事, 不关我的事!哪!老婆大人,不要给我记住一点。如果有任何电话找我, 特别是老板的职员们,你就回答他们说我没有回家就好了。知道吗?」 珍妮明白得生的为人。是他不喜欢的事他就是不肯迁就人。是那种我行我 素的一个大男人主义者。听到他这么吩咐着,她就听从他的话去做。开始 的时候,她可真不习惯在电话里讲骗话。後来也就自然多了只要得生在她 面前做一个手势,她就会对电话里的人这么说:「你找我先生吗?他不在 家。他一早就出去了。他跟我讲他是去上班的。他不在公司吗?那我就不 知道他去那里罗!」 电话还未放好之际,得生一双手就环抱着珍妮的身子不放。 「阿生,不要这样。我是个有身孕的人。你不要吓坏我们的宝宝才好。以 後我们少来这一套。听说六个月大的胎儿要小心安胎。你说好不好?」珍 妮躲开得生,让他的双手扑了空。得生一身的热顿对冷却了下来到零点。 为了孩子的安全,他忍住了。心里头,正有一股妒忌的心油然而生出世的 宝宝似 已在跟他分了爱。他不知为何他会在此时此刻对老婆对孩子有了 一丝的恨意及妒意。很失 地,他把一双手放开。然後从沙发椅上站了起 来。往电视机方向走去,开了一个从公司借来的‘豆丁奇遇记’。就十分 专一地把心思意念往电视机里的故事看。不多久,就忘却了要跟珍妮温存 这一回事。 看电视期间的两个钟头内,家里的电话响了又响。珍妮接了一个又一个电 话。也讲了一次又一次的美丽谎言。 (八) 「珍妮,我听街上的人讲得生很不负责任。你要讲一讲他才好。以前在其 他地方都做不下去,这一次应该满於现状才好!这个老板给他一份这么高 的薪水,又给他免费吃跟住。应该要把工作做还给人家。,阿爸也是个生 意人。跟人做工要讲信用。对方付你工钱你就要给人家做工。如果我们店 里的女职员拿了阿爸的工钱後不来做工,那我不是赔本,是不是?」赵达 理对珍妮这个小女儿说。 「爸,我有讲过。可是他不听。他说他极不喜欢老板给他那么多工作做。 每天早上出去一个小时後就回来看电视剧侑时整天耽在家里不做工。不出 去时也没跟他老才板讲一声,害得我拖着大肚子一直帮他接电话讲骗话。 没事情做时,就找我发泄他的情绪。我不知有多担心。妈,他那样常跟我 亲热,会不会把孩子压坏或受伤什么的?」珍妮询问她的母亲。 甘莲心听後很难过。对於这个小女儿,她是疼爱的。若不是因为生意忙而 把她送去她外婆家照顾的话,今日的珍妮就不会如此快地跟人家奔跑。她 一定也会像她哥哥姐姐那样念到大学。可是,疏於管教之故,珍妮在十六 岁那年就辍学不上学了学人 家离开家到邻国去找工作做。 离开家三年之 中,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来过。很让作父母的担心不已。此次回乡,不但 带来一个男人,说是自己丈夫。还带着那男人的种回来。而两个人竟然还 没结婚! 这种事情都发生了。不用讲讲什么面子不面子问题。单单见到女儿消瘦的 脸,他们就已心疼难过不已。加上一些关心他们的回乡人挡来的消息,赵 达理及甘莲心不知失了几个晚上的眠。如今,从女儿囗中得知,她嫁了一 个如此的男人。他们心中明白,女儿的一生就得要过这样靠男人过活的日 子了。 「钱赚多,孩子不幸福,实在不值得!!」两个中年人只有摇头的份。 「珍珍妮,你要自己小心。胎儿越来越大。能避开就得避开。男人在情绪 低落或不高兴的时候, 就喜欢找人发泄。 健康的书上虽然说那不会有问 题,可是那也要预防一点。各人有各人的体质,不能相比的。莲心只能拉 珍到一边讲话。其他的她也帮不上忙。女儿已是冠人的姓,自己再不可能 管太多。漫长的三个月日子悄悄地流失了。 珍妮终於诞生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满月那天,金振兴让常得生在店里煮了满月酒。请来了不少亲朋好友们。 那天晚上,得生及珍妮春风满面。 (九) 十二月放学校假期的日子。 金振兴带着一家大小及母亲们到邻国渡假十天。同去的还有金家表兄弟姐 妹及堂兄弟姐妹们。他们一行五十多个人浩浩汤汤地从美里这个地方租一 架当地巴士上汶莱游玩三天两夜玩得不亦乐。 到了第十天,正当振兴在民都鲁游玩时,却接到一个女同事的电话。 「中午的两桌酒席没有煮出来!得生答应人家的。客人都来了。我们没法 子联络到他。老板,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叫他们回去 ?给他们一人一杯 冷饮?然後向他们道歉!好!我立刻去跟他们讲。」 振兴听了後心情很沉重。就在当天晚上十点正,他坐巴士赶回家。 隔天,有朋友问振兴:「你去渡假十天里,你的餐厅也放大假不做工。你 请的那个厨师都不见人影。你看错了人!」 合颗同伴在傍晚时分也赶到店里对振兴说:「我每天晚上七点来要和家人 吃顿便饭,他总是摇头说没有菜好煮!我们应咳跟他再谈判一次。付他一 个月两千实在是很划不来。你说呢?」 振兴点点头。 (十) 今年的华人新年是落在正月二十八日。正月十五日那几天里,公司的人断 断续续地向振兴要年假。作老板的都给他们满意的答案。除了比得。因他 一向是个勤力的得力助手,所以振兴要留他多几天到正月二十九日。然後 补他一些费用。比得是单身汉。就答应老板说他会留下来而比得是个伊班 小伙子。 此个时候,很多人要订桌煮团年饭菜。现代的年青人不再喜欢自己辛辛苦 苦去煮那些山珍海味。他们喜欢去餐厅吃个痛快。振兴不敢接。他得要去 问他的头手。公司的人上上下下都这么称呼常得生。 「那好吧!既然你已决定这么做,我们只好放你走。我们多付你一个月薪 水作花红。你看着办吧!在这八个月以来,我们其实合作得很不愉快。你 总是怪我的小公司没有律法没有系统,你其实很不高兴在我店里做工,是 不是?那我不勉强你。现在有很多人订桌,你是决定不帮我了,对不对? 那么我只好将他们全部退掉了。」 常得生接过钱,也在收据上签了名。 华人新年期间,他人的餐厅是人山人海。而金振兴的却是冷清清。 (十一) 在二月中,振兴很意外地接到一封信。那是由劳工部寄来的。劳工部是一 个保护工人福利的机构。他们在信里告诉振兴说,他的前厨师,常得生, 要告他。说老板给他太多工作做。 看完那封由国语字体写的信後,金振兴吓了一大跳。待他如亲兄弟。如今 竟被对方反咬一囗。「我看走了眼!」振兴叹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多莉在旁也有同感。 「想想看,他睡的床坐的椅子吃用的工具都是我们供给他的,他怎么可以 如此地对我们?把东西拿回来,看他怎样?」多莉很激动地说。 「唉呀!那样的东西拿回来做什么?给他就是他的。还要回来什么?那些 东西会值什么钱?当初没有明讲是辞他,就是要给他一条路走。他也答应 说他自己会打算。唉!他如此一告,就是逼我去辞他。此事一传开,还会 有人请他吗?为了那样几千零吉,实在太不值得了!想到他还年轻,还有 老婆孩子的。我才没有讲得太露骨。如今,真是觉得自己太过好心。到了 後来却没有好报所以才会被他反过来讲话。我此次真是看错了人!」 多莉听了,再不敢提她的床褥及那个她还怀念不已的木椅。 劳工部叫金振兴在三月十八日那天十点半在他们的公司会合谈话。从收到 合到约会的日子里,金振兴感到很难过。在他心中,他从是不明白得生的 动机。他待他并不薄的。换成是别人,早就在第三个试期後叫他走路了。 (十二) 日子来了。此日也是金振兴和孙多莉结合十四年的日子。有些事情就是如 此巧合地被安排在同一天里。 一大早起来,多莉就想对振兴讲:「今天是我们结为夫妇十四年的日子。 不管事情发展到何地步,我都会支持你的。」 後来, 经她三思後她始终没把心里话讲出来。 这是有点多馀的话。多莉 想。等下弄不好还弄巧反拙被振兴误会以为要看重这个日子那才不得了。 多莉又往後想。 因此,为了让振兴安安心心专一地上劳工部面谈,多莉忍住了。幸好她不 重视什么记念日。劳工部的人问振兴为什么要辞掉常得生。 振兴说他没有辞他。他有补他一个月薪水。而得生答应说他自己会打算去 找别的工作。得生说他给我红包,就是有辞掉我的意思。 「那你老板给你钱时,有没有给你红包袋?」 「没有!」 「没有红包袋装薪水,那不算是送红包钱。所以你老板没有辞你。是你在 上班时间内没有向公司报到。」劳工部的人讲完後,又问得生。 「为什么你没上班?」 「老板给我很多工作做。」。 「那你在新年前五天回去时,老板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他有留我。」中 「那就是你不对!你是他请来的职员。你要 顺他意思去做工。你那么一走,金先生的餐厅损失很大。」 劳工部工作人员向振兴常得生的工作态度时,振兴说:「他很常不煮,而 且在上班时间内溜掉不见人影。 「得生,我们劳工部要 手管的事不是你所想得那样简单。我们保护的是 那些被不讲理由的催主虐待事件。是当那些工人好好工作时被老板级人物 欺负的事项。像你这样的例子。是不算的。幸好你的两个老板心肠好。他 们可以告你不负责任,自私自利不为公司着想。可是他们量大。他们要你 自己走路而不是要别人看你是被老板辞掉,那样难看。他们其实很看重你 的。只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常得生低头不语。 一件好的工作,就如此地泡旦了。那是他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他还以为 告上劳工部,他的老板会赔他一笔钱的。 希望落实。 (十三)喝着一杯类似菜叶色的的水,振兴叫了起来。「什么水 ?这么 苦的!有点像苦瓜的味道。」 「哦!是早上我从一个台湾来的顾客那儿拿的。他讲那是台湾山上生长的 一种野苦瓜。没有农药 的。他们采它回来晒乾。要喝时就抓一把放在杯 里冲热水。就是喝了会降血糖及补身体的。我看他天天喝,向他问起的。 其味道真是苦的。为了保健,只好硬喝下去了。我已喝了两大杯。苦瓜是 良药,就是这个道理吧!」多莉笑着说。 从此,多莉就开始喝苦瓜乾的水。它是一种凉茶。那台湾来的客人这么告 诉多莉。 喝着苦苦的水,想到了人生道路的波折。是形形色色的。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Keywords: Hornbill Literary, Chinese, Literature, Sarawak, Sibu, Malaysia ===================================================================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 《犀鸟文艺》为文学综合刊物,登载诗巫中华文艺社於马来西亚日报<文苑>副 刊 等方面稿件,目前设定栏目: 【诗】 【随笔、评论】 【小说】【散文】 (个人 或专题选集)本刊每月廿八日出版,并不定期出版专题增刊。 欢迎投稿 ==================================================================== 【犀鸟文艺笫5期】1998年5月28日 hb0598a 【诗之页】 ==================================================================== 【本期内容】 [诗之页] [散文][小说][随笔、评论] [1]【诗之页】hb0598a 〖富都车站〗.................................................田思 〖雁程小诗辑〗...............................................雁程 〖归潮的日子〗...............................................诗安 〖玄机〗.....................................................晨露 〖戌寅端午的断章...〗 .......................................黑岩 [2]【散文】hb0598b 〖安娜的眼泪〗...............................................长竹 〖我们上网络了〗.............................................长竹 [3]【小说】hb0598c 〖圣诞前夜〗...................................<中国网友来稿>史东 〖苦瓜乾〗...................................................长竹 [4]【随笔、评论】hb0598d 〖试写天堂鸟-自剖记〗 .......................................黑岩 〖为什么要写?写些什么南中华文学会<阿文有约>发言摘要〗 ......黑岩 〖桃花一事〗 ................................................黑岩 ==================================================================== [1]【诗之页】 〖富都车站〗..田思 乘客游客扒手乞丐生命过客 小贩叫卖人喊人声夹声 混和 车笛扩音喇叭油烟汗酸尿味 冷饮熟食五味杂陈各族风味 等车赶车挤车塞车超车车来车往 我一脚高一脚低走在市虎环伺的路上 却惊觉那积水的  坑坑 连吉隆坡塔的阴影也遮不住。 31.11.97 -------------------------------------------------------------------- 〖雁程小诗辑〗..雁程 [跟风争回一条线] 只要跟风争回一条线 就能接向 童年的天空 慢慢拉回.... ...曾经失落 记忆里的 一只只风筝及 飞扬的 快乐.... ...争来争去 只扯回一截 断线 14.6.98 ------------------------------ [归宿] 没有更理想的归宿了 若落在屋顶 有勇於冒险的 敢爬上 若落在电杆线上 有持棍的 敲打 运气最好的这一棵树 红了众树的 眼睛 童年的风筝 总落在讨不回的 遥远 14.6.98 ------------------------- [帘子] 总有拉帘子的理由 闭窗说亮话 我乖乖站一边 闲窗说悄悄话 我合拢嘴巴 总有拉帘的藉囗 14.6.96 ------------------------------- [花与草] 所有的芳草 都想漫成 一片海 所有的野花 都想开成 最美的一朵 14.6.98 ---------------------------------- [金鱼与金丝雀] 金鱼:我每吐一泡 是否 相等你每一声呜叫 金丝雀:我难以排遣的寂寞是否 相等你无以复加的无奈 金鱼:我你羡慕你 笼中粮足衣半 金丝雀:我好向往你 水中悠闲自在 :有一天 双方 迳自同意对换 14.6.96 ------------------------------------- [蜘蛛] 天生悬崖客 弃网逃生绝技 ━━━━垂一长线着陆 不是  丝不成网 一触即断 沾上是祸 沾上令人厌 你却这样过活 独网一  天地 据风为王 14.6.98 -------------------------------------------------------------------- 〖归潮的日子〗..诗安 当掠过拉让江的脸庞 最後一丝暖意 已随那场风雨在昨夜飘零 请放轻蹒跚的脚步 不要惊醒 不要惊醒 辗转东方的孤月 深恐 眼前黑  的巨洞 竟然容不下 一颗沾尘的 星 曾经决断 放手之后勿再提起 原来只是 伤之前的洒脱 最终依然以淌血的 步伐回首 数一数 几许记忆已深陷 此刻 只可能借助风或雨的安抚 让片片秋叶编织成一匹 发黄的绸子 送给今年的冬季 最后一个入眠的旅者 请在疲惫的梦里告诉周遭的人 明朝睁开眼 已是百花齐放的 季节 若干次 想攀登宇宙最高的地方 鸟瞰远处那一片 曾经十分熟悉的绿岛 不知此刻的潮汐丰姿依然 还是因为 岁月的毒素已侵蚀你的心 在每次的梦回忘了 朝阳的 方向 其实很想 回到你的怀抱 一座 哺育诗人的乌托邦 多少次 想拔足却因一路的荆棘 埋葬自己在一片泥尘底下 让粒粒沙土屏息全身的毛孔 静静地躺着 细听 自己的心 在 哽 咽 何时再能 跟你一同散步拉让江畔 算一算 不经意丢入水中的 记忆 你说 不如将一粒石子收藏 在一生最孤寂的时候 放在掌心 偷偷 将一切心中的话语收藏在里头 等待来日 相遇的时候 贴近你的耳边 让它 和你 窃窃切切私语 想不到 一挥手已是很遥远的记忆 原来当天一叶轻舟运送的 都是一件件 沉重心事 见它 这一站停泊另一个港湾 也许已记不清 刚上船的那张脸孔 和 刚下船的黑影 只因为 要上的自然会来 会下的自然要去 此时 突然很想 告知你一些 心里的话 也只好将手中的石子 贴着嘴唇 倾诉...... 后记:愿将此诗送给一群正在犀鸟乡的土地上默默耕耘的笔农, 特别是中华文艺社的那几位园丁。没有你们也没有我的存在。 8/6/98 -------------------------------------------------------------------- 〖玄机〗..晨露 披一袭润湿 枯乾枝头 新芽 抽高 片片嫩绿 吹弹欲破 抬着花轿 护送 春天的新嫁娘 脆弱的生命 飘扬 胜利的旗帜 挣脱了 乾旱魔手 彩虹 搭起弓桥 横跨 心眼 褪除了燥热之后 一剂清凉 吹开门窗 邮政局前 花缸里 隐隐 一棵 玄机 -------------------------------------------------------------------- 〖戌寅端午的断章...〗 ..黑岩 (连节日高潮,爱国情操的彩排,也 小心翼翼,裹粽显身手,也深惧传统陷入 沙文主义泥坑.....) 二千年後楚国三闾大夫们 良莠不齐 以剪子把 国爱民死结解开 让粽子裹得住香美 咬断在厉齿中 偶而 叁与海鲜喧宾夺主 却也无妨 洋溢粽叶芬芳 志在和衷共济英姿 只图个婉紫嫣红 人爱编织 裹粽里矫龙竞渡幻影 思家乡水在即 听不到 “江上矫龙 伴着忠魂在狂舞”* 偶而风吟 隐隐约约 传说 那一厢 龙头落水作秀 英雄夜宴 犀鸟盛装的移花接木 栉风沭雨地 摆渡历史罪戾的 不伦不类 家中空寂 挂着一串昨日购自夜市 “民族英魂” 那来的‘午时水’* 让你涮尽人间丑态 唯有拥着 英译‘楚词’版本 一知半解 来入梦 *取自鲁纯诗篇:<粽子,把民族英魂包住> *‘午时水’闽南话,传说端午正午时,於江边取水,洗脸,抹面,永远 青春美丽,因此每当时间一到,大家都涌到江边疏洗,图个心愿。 (6.6.98) ==================================================================== 【犀鸟文艺电子文库】Hornbill Literary Electronic Library http://ftp.sarawak.com.my/org/hornbill Keywords: Hornbill Literary, Chinese, Literature, Sarawak, Sibu, Malays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