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电脑通讯(双周刊·日本)·★·★·★·             DONG BEI FENG              东    北    风             ·==·第63期·==·     1998年2月25日发行  1994年12月27日创刊   COM(China Online Magazines)编辑部出版 ======================================================================== 本期目录(com/c1998/02b-gb.txt) ======================================================================== 新闻摘要●────────────────────────────巫 丹 文学苑地●昨天还会回来吗?────────────────────龙丽华 长篇选载●宁玛的红辉───────────────────────陈晓东 国内来鸿●编辑的话     ●还我血债────────────────────────李 艳     ●跨国诉讼倒计时─────────────────────李 艳 ======================================================================= 【新闻摘要】 ★湖北省武汉市2月15号发生公共汽车爆炸,至少有10人被炸死。爆炸约在十 时发生。据称当时这辆公共汽车正驶入武汉长江大桥。 ★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近日对公派留学生学成不归而造成派出机构的损失一案作出 家长赔偿的判决。西安培华女子大学92年派出4名女大学生东渡日本到京都成安 女子短期大学进修。这4名学生与培华女子大学签订的协议书上约定“进修期满, 按时回国”。宣判后,被告方均不服,上诉至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该院近日审理 后维持原判,被告对二审判决仍表示不服,准备再告。 ★上海市人大会议2月17日选出陈铁迪为上海市第十一届人大常委会主任,徐匡 迪连任市长。 ★台湾中华航空公司一架由印尼飞返台北的A300型空中巴士客机,2月18日 在中正机场降陆时起火燃烧并坠毁,机上182名乘客,包括台湾中央银行总裁许 远东夫妇,以及14名机组人员全部罹难。坠毁的空中巴士客机与华航1994年 发生在名古屋的空难班机属于同一机型。 ★一位驾驶中国国产汽车进行环球旅行的中国人2月18日顺利抵达纽约。44岁 的四川省内江市丝绸公司司机周光强于去年10月28日驾驶2020ST型北京 吉普从成都出发,进行自费环球旅行。他从新疆出境后,独自驾车先后经过哈萨克 斯坦、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德国、比利时、法国、西班牙等中亚和欧洲国家 ,然后乘船渡过直布罗陀海峡抵达非洲的摩洛哥,再转道美国。他计划从纽约开始 作横跨美13个州的长途旅行,然后从旧金山出境,经香港返回出发地成都市。 ★印度尼西发生暴动。数百名印度尼西人在北苏门答腊攻击华人商店、住家和学校 。保安部队随即采取了行动控制了局势。中国外交部驻港特派员公署新闻处发言人 说,中国政府非常关注印尼的排华暴乱,对包括香港人在内的华侨安全表示关注。 ★一名因卷入股票市场丑闻而即将被捕的日本议员,新井祥敬,上星期四在东京一 家酒店的客房里上吊自杀。这位出生在日韩国人家庭的新井涉嫌通过在日本第三大 证券交易所日兴证券公司进行的非法交易。 ★日本上周末卫星发射实验失败,因运载火箭问题总值3600万美元的同步通信 研究卫星无法进入预定轨道。据称这可能对日本宇航工业的前景造成不良影响。这 颗卫星是从日本宇宙开发事业团种子岛宇宙中心使用“H2火箭”发射的。 ★第十八届冬奥会22日在长野闭幕。本届冬奥会共设置68个项目的比赛,德国 队以12枚金牌稳坐头把交椅。我国虽未能最终实现金牌零的突破,但整体水平有 了较大幅度提高,6银2铜的收获超过了以往五届成绩(4银2铜)总数。中国队 排在奖牌榜的第十六位。下届冬奥会2002年在美国盐湖城举行。 ★欧洲联盟15个成员国本周表示,在今年的联合国人权会议上,它们将不再提交 谴责中国的决议案,因为北京正在改善人权纪录。但目前担任欧盟主席国的英国说 ,在即将举行的联合国人权委员会年度会议上,它将代表欧洲联盟发表一份声明, 呼吁中国继续改善人权状况。今年的人权会议定于3月16日至24日在日内瓦举 行。 ★美国宗教领袖访问团日前抵达西藏,这是基督教团体第一次造访这块土地。三位 宗教领袖周一抵达拉萨,未来三天将会晤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与地方官员。 ======================================================================== 【文学苑地】             昨天还会回来吗                            龙丽华 (续『东北风』第62期)   如火如荼的夏,冲破梅雨季淅淅沥沥、连绵不断的雨幕,翩翩而来。芸的心象 被正午的太阳烤过似的,滚烫炽热,一种不曾有过的意识在芸的体内苏醒开来。此 时的芸,才真正品出了热恋的滋味。热恋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热恋就是来自心 底的渴望和奉献,热恋就是大脑皮层的每一个空间都被朝思暮想占据。   “这个周末,我想请‘油漆匠’吃饭,不知肯不肯赏光?”芸抑制不住对皓的 思念。   “有人请吃饭,哪能不去。”计算机屏幕里的皓回了话。   挂着笑脸的太阳早早地爬上窗口,悄悄地拔开窗帘,用明亮的眼睛欣赏着芸整 洁、雅致的房间。芸将一大束鲜花插进花瓶,然后放在书桌上,审视了两眼,觉得 不妥,又将它移到电视机上,还是觉得不满意,芸的鼻尖上巳渗出了汗珠。“没什 么可收拾的,你也别折腾花瓶啊,坐下歇会儿好不好?不就是皓要来嘛。”芸在心 里对自己说。   摆来摆去的结果,花瓶又被送回了原处--门厅旁的柜子上。“放在这儿,皓 一进门就能看到。”芸抬手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煮饺子的水巳在锅里翻了无数个“跟头”,芸看那些摆在托盘里的小巧好看的 饺子,有的巳耷拉着脑袋,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芸盼着门铃叫,可它就是不吭声; 芸盼着电话铃响,可它今天似乎成了哑巴。   “你再不来的话,锅里的水就要翻上一百个‘跟头’啦。”芸对刚刚进了门的 皓说。   “你没跟着翻‘跟头’吧。”皓明知故问。   芸一时胀红了脸,望眼欲穿的心情被皓轻而易举地捅破。   “真对不起,出门前被一位客户的电话缠住了,让你久等了。”皓拉着芸在沙 发上坐下,芸用双手环住皓的脖子,盈盈地望着皓。   皓用手刮了一下芸的小鼻子,“不是说有好多话要对我说吗?怎么见了面,嘴 巴就贴上了封条? ”   “我说不出来,还是等我写给你看吧。来,看我都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芸 调皮地在皓的脸上按了一个粉色的唇印。   “好吃吗?”看着皓象一个淘气的小男孩吃得有滋有味的神态,芸禁不住问了 一句。   “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手艺。真是太香了。”皓往嘴里送了一块红烧肉。   “真的?”芸抿了一口浓浓的红葡萄酒,幸福地笑成了一朵花。     芸向皓的嘴里送了一个饺子,爱怜地说:“看你这样瘦,一个人的生活都是怎 么过的?”   “过的挺好的。”皓一副满足的样子。   这一夜,芸久久难以入睡,身边的皓却发出有节奏的鼾声。   次日清晨,在芸的“威逼”下,皓吃了一片面包和两片猊猴桃,牛奶却没喝。 皓说,早饭向来都被他省略了。   芸嗔怪道:“社长大人,不吃早饭的害处不说你也知道,从今以后我可要管了 。”   “多少年养成的习惯,怕是难改的。改不了的话,你可别失望啊”皓说着给了 芸一个热吻。   在车站分手的时候,皓附在芸耳边柔声地说:“过几天,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芸笑眯眯地问。   皓狡黠地一笑:“到时你就知道了。”   两天后,芸收到了一个奇小的邮包。小心地拆开,一把崭新的钥匙从口袋里滑 了出来,袋里还夹有一张地图。“欢迎光临‘油漆匠’的寒舍。”皓在地图上只写 了短短的一句话。芸感到喉咙象被什么东西噎住了,眼里起了雾,一片潮湿。   下了班,芸踏上了与回家方向相反的电车。四十分钟后,芸巳站在皓的房门前 。钥匙插进锁孔的刹那,芸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没有女主人的家会是什 么样子的?”推开门,左脚刚迈了一步,就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皓的几双鞋 ,杂乱地躺在地上。芸苦笑了一下,弯腰把鞋摆整齐,随后换上拖鞋进了屋。“哇 ,”芸禁不住喊出了声。房间里灵乱不堪,厅里的桌子上,左角堆着小山般高的报 纸,右角立着几个空饮料瓶,开了口还没吃完的小食品被塞在桌子中央。拉开卧室 的门,皱皱巴巴的床单上有一条卷成球团状的毛巾被,《中国可以说不》、《曾国 蕃传》、《读者》等书和杂志散乱地放在枕边。电视机上浮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整个儿一个脏、乱、差,这哪叫生活呀。”真让人难以相信人前西装革履、潇洒倜 傥的皓,家里却是这样一副尊容。酷爱乾净整洁的芸刻不容缓地收拾起来。   整理过的房间,使芸的心情明朗起来,芸这才感到肚子有些饿。打开冰箱,里 面正唱“空城计”。毫无疑问,皓不在家里开炊。车站附近就有一个很大的超级市 场,芸下车时就注意到了。“皓整天在外面吃饭,一定会腻的,今天再给他露一手 ,正宗的回锅肉。”想到这,芸一阵旋风般地飘向超级市场。待提着两大袋食品回 到皓的家,巳是大汗淋漓。芸这才想起应该把空调打开。   “是我呀,你在哪里?钥匙我巳经用上了。晚饭的材料都准备好了。”芸拔响 了皓的携带电话,语气里充满了欢乐。   “哎,芸,我正在车站等一位客户,现在回不去。”听筒里传来皓的声音,“ 轰隆隆、轰隆隆”电车碾过铁轨的声音混杂在其中。   “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晚饭。”芸俨然以女主人的口气说。   “现在决定不了。啊,客户来了,我给你打电话。”皓匆忙切断了电话。   一小时、两小时过去了,也没有皓的电话来。回锅肉的香气巳淡远,芸无心去 动。给皓打了几次电话,得到的是电话使用者现在无法接电话的留言回答。芸气得 想一走了之,可是心里又企盼着皓奇迹般地出现在眼前。期盼、失望、等待、失落 ,在芸的心中交替徘徊,万丈深渊似的夜向芸袭来,芸也不开灯,一动不动地坐在 黑影里,真想找一个人,哪怕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倾诉此时心中的难言感受。“也 许该给梅打个电话。”芸心里想。   “喂。”听筒里传来梅的丈夫带着睡意的男中音。   “请问梅在家吗?我是芸。”芸有些窘迫地问。   “嗨,你还活着呢,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联系。我还以为你冲进皓的爱河里游不 出来了呢,最近怎么样?” 一通劈头盖脸,梅的声音从来都是底气十足。   “不怎么样。我没想到,皓的家又脏又乱。”满腹的话,芸却只低声咕囔出这 么简单的一句。   “是吗?想像不出来。不过,身边没有女人的男人可能都是这个样子的。这没 什么嘛,可别用你的高标准去苛求他。”梅笑着说 。“哎,你好像有心事?”   “没,没什么,你休息吧,咱们以后再聊。”芸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忽然 什么都不想说了,就挂上了电话。   芸万念俱灰地躺在床上,睡意全无。不知又过了多久,开锁的响声过后,皓蹑 手蹑脚地进了屋。皓来到床前,芸闻到了一股酒气。皓俯下身来,吻了一下芸的脸 ,芸闭着眼睛装睡。芸听见皓关上卧室的门,然后从浴室里传出了“哗哗”的水声。   芸坐起身,开了灯。   “你还没睡?”皓吃惊地看着脸上挂着两道泪痕的芸,用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 发走进来。   “你不是说给我打电话吗?你看现在都几点了?携带电话也不开。”芸噘着嘴 ,怨气冲天。   “一直和客户谈事情,没法打。工作第一嘛。”皓打着哈欠说。   “打个电话也就三两分钟的事,电话就在手边,也不用劳神费力去找,只要想 打,随便都能找个借口。我看他脑子里只有工作和那些破客户,根本就不考虑我。 ”芸忿恨地想。   皓见芸不说话,本想开两句玩笑逗她乐,无奈两只眼皮不停地打架,话到嘴边 变成了:“你看,我这不是都回来了?我要是有分身术就好了。今天我太累了,咱 们早点休憩吧。”说完,皓就拥着芸上了床,嘴里喃喃地说了几句话,片刻工夫, 他就睡着了。   芸满怀激情来见皓,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失望、委屈、伤心、烦躁、恼 怒,那心境就象被打翻后混淆在一起的五味瓶,巳分不出到底是什么味道。清冷的 泪又一次流过腮边、流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芸真想穿上衣服走,可是早巳过 了末班电车的时间,只好躺下来,脑子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想想明天还要上班,不 睡觉是不行的。为了使自己尽快入睡,芸开始默默数数,1、2、3、4、5、. .....30、31、32。皓怎么这样不理解女性的心,感情怎么这样不细腻 ,连安慰人都不会。才数到32,芸的思路就拐了弯,前功尽弃。芸恨不能一把将 皓从床上提溜起来,“重数。”芸对自己下命令。100、99、98、97、. .....60、59、58。大家说我下笔千言,可我说起话来笨嘴拙舌的,想 表达的事情却不能完整地说清楚,我怎么就这么没出息。芸的思路又错了位,倒数 也不灵了。东方泛出鱼肚白的时候,芸终于挺不住了。   第二天到了公司,芸把想说而未能说出来的话全部倾吐在笔下,用“伊妹儿” 传给了皓。   “你的成熟稳重使我一见倾心,你的幽默风趣象一股清新的风撩拔着我的心扉 ,我由衷钦佩你为了事业坚韧不拔的精神,你在商海里的精明睿智让我顶礼膜拜。 但是我不喜欢你生活的单颜色,我想拥有一个富有浪漫情调、安逸稳定的家。我忍 受不了你只知工作不稔人情。我认为只知工作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我多么希望 你事业和爱情二者兼顾啊。”   芸收到皓的回信是在两天以后。   “这两天非常忙,没有马上回信。我知道那天让你受委屈了。但是,你还不十 分了解我,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人生的最大快乐是工作,多少年来我就是这么干 下来的,不管今后的生活怎么变化,我想这一点是难以改变的。我没有时间和精力 去顾及生活的情调和质量,我就是我。我多么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支持我、而不是 指责我啊。”   两人的电子邮件鱼贯穿梭,各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芸已三十有二,皓比芸大四岁。人说,二十岁的恋爱炽热、单纯、幼稚。三十 岁的恋爱却趋于理性和成熟。对人生的感悟、对未来的思考、对自我的认定使爱的 内涵更加丰富。人的个性是由这样或那样的缺点构成的,容忍对方的缺点,两人才 可能有相知相融相通的基础,才有可能在漫长的人生之路上携手同行,否则,终然 有再刻骨铭心的爱,结局却难以预测。因处事方式、人生观等各方面的差异,对同 一问题产生意见分岐是不可避免的,双方要想达到认识的完全一致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我和皓之间,谁也别想改变谁,谁也改造不了谁。”芸痛苦地得出了这个 结论。   皓感到生活真是差强人意,网上那个机智聪颖、文采飞扬的芸才是他心中的恋 人。   暑退秋来,秋去冬至。横亘在两人之间不愉快的阴影渐渐淡去,“伊妹儿”又 变得热乎起来,耳鬓斯磨、相守相依的渴望跳动在字里行间。   “芸,星期二我要出差,一星期以后回来。明天我们好好过一个周末,当然最 重要的是提前为你庆祝生日。”皓发来了“伊妹儿”。芸当然知道星期四这一天是 自己的生日。   芸睁开眼睛的第一个意识就是看表,才六点四十分。比平常上班醒得还要早。 一想到几个小时后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皓,芸欢悦地起了床,换上鹅黄色的高领毛 衣和灰色的薄呢长裙,用电吹风整了发型,脸上化了淡妆。芸在穿衣镜前转了一个 圈,觉得自己要飘起来了。   芸情不自禁地拔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电话铃响了八九声,听筒里才传来皓 没睡醒的声音。   “还在睡?”芸问。   “嗯,昨晚陪客户吃饭,谈生意,十一点后又到公司去起草了一份文件,回到 家巳是早上三点了。让我再睡一会好吗?”皓的话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现在就出门,我想早点见到你。”芸娇嗔地说。   “那样也好,我开车去车站接你。”皓说。   出了车站,皓巳在车里等着了。芸迟到了十几分钟,原因是出了家门后,发现 项链和耳环都忘带了,就跑回家取,这一折腾,就来晚了。   芸对皓道谦,皓一脸的疲备。   进了皓的家,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屋里暖融融的。芸抬头看,空调正在勤奋地 工作。   芸扑到皓的怀里,含情脉脉,一切尽在不言中......。   “芸,昨晚的客户来电话,突然决定今晚离开东京,他希望下午和我商谈具体 事宜,这项业务很急,看来今天不能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了。”皓抚摸着芸赤裸的肩 头。欢愉的潮红还没完全从芸白净的瓜子脸上退去。   “说好的事情又要变,我不高兴。”芸吃惊地蹶起了小嘴。   “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得工作啊。”皓说。   “早知这样的话,我就不来了。每次都象打冲锋似的,太没情调了。”芸把皓 的手从肩头挪开。   “下一次我一定好好陪你。”皓说。   “下一次,多少个下一次了。”芸不理睬皓的建议。   “你知道,现在日本经济不景气,竞争激烈,象山一证券、北海道拓银银行这 样的巨头都破产了,......”   “我不听你给我上政治课。”没等皓说完,芸就把话切断了。   “你太不理解我了,”皓的声音有点变了调。   “你总是让我理解你,可你什么时候想过要理解我。像你这样的人远远地做一 个朋友还可以,做恋人、做丈夫实在是不合格!”气极了的芸脱口而出。   “不合格?不合格就不合格!谁能理解你,你找他去好了,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皓发怒了。   委曲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从芸的眼角滚落下来。   皓跳下床,坐到桌前,拿起报纸,哗哗地翻弄着,竟看也不看芸一眼。   芸披衣坐起,抽泣着。她多么希望皓能递来一张纸巾;希望.....。芸透 过蒙胧的泪眼,看到的却是一张无动于衷、表情僵硬的脸,心中尚存的一丝希望破 灭了。   芸穿上大衣、拿起手提包,惆怅无奈地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芸的身后无声 无息地关上了,皓没有追出来。   一阵寒风吹来,芸感到四肢冰冷,心也凉透了。   杯里的水巳喝完,皓的身影消失了。心境难平的芸,随手按了一下音响的开关 ,一首古老的世界名曲传了出来。   When I was young,   I'dlisten to the ri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   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de me smile   ......,......,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   Where he's breakin 'her heart   It can rea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All my best memories   Come back clearly to me   Some can even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It's Yesterday once more,   听着听着,悲伤至极的芸仰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了头。   爱情能象歌里唱得那样吗?昨天真的还能回来吗?                            (全文完) ======================================================================== 【长篇选载】              宁玛的红辉                ───今日喇荣山中的一块密乘净土                                                 陈晓东 编者按:   下文『宁玛的红辉』向读者介绍的是一所藏密“宁玛派”的佛学院──色达啦 荣五明佛学院,这也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一所佛学院,它位于川西北甘孜藏族自治 州远离人群的高原群山中,来自全国各地的有缘弟子多达数千。   海拔四千米的青藏高原……极为简陋的小木屋……苦行僧式的清苦生活……   究竟是什么吸引了那么多当代人弃现代物质享受于不顾而跑到原始的山坳里去 苦苦修行?这一事实本身就很值得引起当代有识之士的思考。   这本书的作者陈晓东先生毕业于复旦大学,是一位上海作家,亦是一位佛门皈 依弟子(他的皈依师乃四川高僧济尘法师,今已九十七岁高龄,犹健在)。   全书十七万字,配有照片多幅。   感谢著者陈晓东先生的供稿和旅日学人黄了湛先生的推荐,《东北风》从本期 起将摘要连载这本书的部份内容。有意出版此书者,可直接与著者联系:   cxd@ihw.com.cn    著者的话:   在人类科技和社会文明飞速发展的今天,有越来越多的人对古老神秘的藏传佛 教产生浓厚的兴趣。修练藏密“大圆满”达到一定次第者,临终会出现身体缩小乃 至虹化等现象,这一奇异现象使得不少当代科学家也给予高度的关注。   不知什么原因,大陆新闻舆论媒体多年来一直对位于我国青藏高原的世界上最 大的佛学院──色达啦荣五明佛学院保持沉默,因此,外界对这块地方多一无所知 或知之不详。   本书依据自己的亲身经历、所见所闻,客观真实地向读者介绍了色达啦荣五明 佛学院这块密乘净土的种种殊胜之处。   本书初稿完成后,作者携稿再赴色达五明佛学院徵求意见并作了一定的修改。 佛学院院长晋美彭措上师对这本书给予肯定的评价,副院长丹真嘉措活佛以密偈为 之写了序言。   感谢旅日学人黄了湛先生的推荐,感谢《东北风》率先将本书部份内容献给广 大读者。 长篇纪实文学             宁玛的红辉                ──今日喇荣山中的一块密乘净土                             陈晓东   色达──你可曾听说过这个地方?在中国川西北甘孜藏族自治州,海拔四千米 的高原群山中,有一块当代佛教的净土──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数千四众弟子在 晋美彭措大法王的传承下修学密宗宁玛派大法。有缘弟子来自全国四面八方,他们 中有大学教师、政府官员、公安干警、艺术名流、科研骨干、电子专家、公司经理 ……在这儿你可结缘许多内地不易遇到的高人异士,可看到落发修行的将门之女, 可访见据说是武则天转世的“空行母”,还可听一位喇嘛讲讲他被山神请去几天几 夜的奇特经历…… 目 录   活佛密偈序   法王告读者语   楔子 一、蓝天下一块神奇的净土 二、晋美彭措大法王 三、日出日落又一天 四、宁玛派发扬光大 五、“是追求,不是逃避” 六、索达吉堪布 七、来这儿看看,不想走啦! 八、十年出家女,求法到色达 九、穿黄迦裟的“电子专家” 十、圆守师:父母尊重我的选择 十一、幸遇三活佛 十二、山羊、旱獭与“托巴” 十三、将门之女 十四、年轻的大管家 十五、观天葬思无常 十六、科大数学硕士 十七、航天部来的两位女居士 十八、千载难得硫璃身 十九、“武则天”转世 二十、山外人看山里人 廿一、神奇的“黑籽” 廿二、宁可放弃一万四千美元奖学金 廿三、梦的昭示……今世成就 廿四、曲君老喇嘛又穿上了僧服 廿五、开饭馆的“无名氏” 廿六、博物馆女画家 廿七、毕业佛学院,再来佛学院 廿八、峨钵遇山神 廿九、“还是佛教最圆满” 三十、极乐大法会 附录 后记           一、 蓝天下一块神奇的净土   我头一次听说“色达”这个地名,是在两年前的秋天。   那年夏季,我去山西五台山朝佛,有幸与来自全国各地的千余四众弟子一起得 到了青海高僧夏日东活佛所作的大威德金刚灌顶。在五台山一座供奉宗喀巴大师像 的密宗道场“十方堂”里,我结识了一位法名叫“果贤”的年轻出家人。他曾是某 高等学府的英语教师,因着在生活中遭受了某种大挫折,不久前在极度心灰意懒中 遁入了空门。回上海后,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尽我所能劝慰几句,并寄去了在五台 山拍的几张照片。   两个月后,我收到了果贤的回信,信封上盖着伴有藏文“四川色达”的邮戳, 那邮戳很特别,比我们平时所见的至少大上两轮。他首先向我解释了没有马上回信 的原因,那是因为他前一段时间里忙于为去藏地的一所佛学院求学作准备。而此时 ,他已如愿来到了四川色达的喇荣五明佛学院,并决定在这里呆上几年,修学藏传 密宗红教的最高大法──大圆满等诸法。   在他的信里,透溢出一股积极豁达的情愫,先前留在我印象中的那种悒郁之气 已一扫而空。信中说:“当初我是带着极度厌世、对人生百般无奈的心情踏入佛门 的。但不久才发现,我遇到了人生这么珍贵、多么难得的东西……”我为他能摆脱 两个月前在五台山时还相当低沉悲观的心绪而感到宽慰。   他在信中还告诉我,在色达的这所佛学院里,除了有多达数千的藏族学员,还 有几十个汉地去的学员,学院专门安排了教师用汉语为他们上课,学法的机缘很好 。   色达?色达在哪?我从书橱里找出一本全国地图册,翻到四川省那一页,寻找 过去从未听说过的“色达”。找来找去,喏,找着了,它地处四川省西北部,北邻 青海省,属于甘孜藏族自治州的领地。从地图上看,用棕色细线条表示的低等级的 “一般公路”通到这里嘎然而止,而用红色表示的铁路线,甭说,跟它更是风马牛 不相及。它的位置大致在青藏高原东端,巴颜喀拉山南部,海拔在三四千米以上。   想不到在佛教式微的今日,在海拔几千米的高原上,还会有这么一所几千人的 佛学院,而且学院里有藏族老师用汉语向汉人传授藏传佛教,这令我怦然心动。色 达,色达,我真想马上到这个地方走上一遭……   不过,一段奇特的遭遇,使我直到两年之后,才有机会踏上我孜孜以求的西行 求法之路。   乘了两天两夜火车,又坐三天长途汽车,一路盘旋颠簸,翻过二郎山、折多山 等数座高山,历时一星期,行程七千里,终于找到了位于青藏高原海拔四千多米处 的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   当我看到这所佛学院的第一眼,我不能不说,我的心被强烈地震悚了。   这儿是一片远离尘世的群山,山势辽阔,峰峦起伏。群山离最近的城镇色达县 城七十多里,不通公交车,距山脚下的一条简易公路有十来里山路。   在层层叠叠群山环绕之中,以佛学院的一座大经堂为中心,四面绿草覆被的山 坡上,密密麻麻搭满了不计其数的小木屋,延绵数里,一眼望不到头。小木屋都极 简陋,墙壁用粗糙的木板钉成,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里涂着泥巴,窗上大多没有 玻璃,靠几层塑料纸挡风遮雨……   在雄阔的群山之上,是碧蓝碧蓝的天空。在内地,你从来见不到如此晴朗明澈 的天空。这才是真正的朗朗晴空,晴空朗朗。而且,你看那天空的蓝,碧蓝碧蓝, 蓝得那么清彻,那么晶亮,就象是刚用最洁净的银河水洗过似的。你再看那蓝天上 的朵朵白云,雪白雪白,白得出奇,白得耀眼,并且那么富于立体感和动感,当它 们漂浮在碧蓝的天空中时,就象是活的生命体在太空中自由遨翔。   透过蓝天白云,白亮白亮的阳光普照大地,放眼望去,阳光下一切景物都显得 那么明明亮亮,清清朗朗。   真是不可思议,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今天,会有这么多人跑到这几乎是与世 隔绝的高原山坳里来修学佛法。这真是高原上一片神奇的净土。这高原上的一草一 木,这高原上的蓝天白云,都在你心中唤起一股特别崇高的感情……   关于“色达”这个地名的来历,在当地流传着一个传播很广的故事。说的是很 久以前,蒙古某部落的三兄弟之间,发生了争执,三兄弟没法再共处下去,有一个 兄弟便带着全家离开部落,前往南方寻找新的安身之地。途中他遇见一个喇嘛,指 点他说,你继续往前走,走到一个有金马的地方,那就是你的安家之处。喇嘛说完 就不见了。他们来到今日色达的地方,发现群山之中有一大块平原,地势平缓,草 木丰盛,群山中有一座山的形状有点象一匹马,便停了下来。当他们安营扎寨时, 从地底下挖出一块状如母马的黄金,这更使他们确信,这是神的旨意,他们从此应 该在这儿生活下去。   后来,人们便把这个地方称为“金母马坝”,译成汉文,就是“色达”,“色 ”,在藏文里是金子的意思,“达”,藏语里是指的就是马。   今日色达,在几处山腰、山脚下都发现了金砂,已引来一些淘金者在这儿竖起 井架,搭起滤槽,忙着采砂淘金。在色达县城的十字路口,耸立着一座建于八九年 的高大的金马塑像,就是为了纪念有关色达的这一美丽的传说。这座雄姿英发的金 马塑像已成为今日色达的一个标志性建筑。   色达县建制于五十年代中期,当时面积一万二千平方公里,后被青海省不断往 南蚕食,面积大减,四川省遂为此跟邻省打起了官司。后经国务院裁定,承认被蚕 食掉的土地在道义上应属于四川省,但两省分界以维持现状为宜,下不为例。今日 色达县面积八千九百平方公里,比上海市六千一百平方公里大45%,全县人口三万 三千,只及上海一千五百万人口的百分之零点二二。   地处青藏高原的色达全境,平均海拔三四千米以上,其县城所在地海拔三千八 百九十米,听说比西藏拉萨的海拔还高出几百米。   五明佛学院的位置在色达县东南靠近洛若乡的一处群山之中,海拔比色达县城 还稍高一点。若非法王晋美彭措在这儿办起了这所佛学院,过去这儿是人迹罕到之 地,除了偶有出家人来此闭关修行,根本没人会跑到这里来。   而此刻,我来到了这里。   蓝天白云下的五明佛学院,显得那么气势庄严,又那么安祥宁谧。   最初的一阵震悚过去之后,一股欢喜心在我全身弥漫开来,感到身体的里里外 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与畅快,继而,不知怎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涌出眼眶,浸 润了我的眼睛。我真想俯下身去吻吻脚下的大地。啊,蓝天下一块神奇的土地,我 心中的一块神圣的净土……           二、 晋美彭措大法王   如果说,达赖喇嘛是今日藏地几百万藏民中影响最大的宗教领袖,那色达喇荣 五明佛学院的院长晋美彭措大法王,就可说是居达赖喇嘛之右,整个藏区中最有影 响的宗教人物了。进入川西北藏地之后,你若碰上一个稍能听懂几句汉语的藏人, 只要说你是到这儿来找晋美彭措法王学习佛法的,就定能得到他们真诚的赞许和欢 迎。在藏地公路上行驶的汽车挡风玻璃上,不少都贴着晋美彭措的像片。   法王,法王,佛法之王,万法之王。将晋美彭措称为“法王”而且还常在“法 王”前加个“大”字,毫无疑问,是对这位宗教领袖最高的称呼了。藏民们都相信 ,晋美彭措法王是千百年来经金刚藏菩萨、智慧藏菩萨及伏藏大师列绕朗巴等若干 前世菩萨多世转世而来的菩萨化身。据说,二千五百年前释迦牟尼佛已经预见到晋 美彭措将在今世降生,这在一部藏文佛教经典《文殊根本续》里,记载了佛祖的这 一预言:     名为啊字大德者,     守持佛陀之正法,     具慧功德诸尊敬,     授记一切证菩提,     将得一切吾菩提。   在藏文中,晋美彭措的梵音读法是“啊百拉江”。藏地的喇嘛认为,佛陀所预 言的名为“啊”字的大德者,就是“啊百拉江”,亦即晋美彭措是也。   在晋美彭措的前一世──伏藏大师列绕朗巴晚年所写的《洛若寺未来授记》中 ,对他后世的描述就更详尽得多。   列绕朗巴去世后,他的弟子根据大师生前留下的授记,四出寻找大师的转世灵 童,最后,在青海省班玛县境内的杜柯智美曲列乡,找到了年方两岁的晋美彭措, 并认定他就是列绕朗巴的转世灵童。   据说晋美彭措降生时,是头朝上脱离母胎的,一出世便结金刚跏趺,端正而坐 ,睁开双眼,将胎盘象披法衣一样甩上肩头。当时在场的亲友们见此情景,都觉得 十分惊异。当他稍长大后,他手上的掌纹也与众不同,可看出标志空行坛城的法源 形图案掌纹。   小晋美彭措自两岁被认定为列绕朗巴的转世,至六岁已掌握了藏语的读写,并 大致通达了佛教显密经论的基本教义,辅导他的的诸位经师无不赞叹小晋美彭措聪 颖过人的天赋及跟佛学的殊胜因缘。   十四岁时,晋美彭措出家当了喇嘛,依止藏地高僧四郎仁青堪布等进一步修学 显密经论,凭着超人的智力和对佛法的感悟,他一天能背诵五百多句佛经偈语。到 十六岁时,他已能著述藏传佛教中的密宗大法──大圆满的讲义。   从十八岁至二十四岁,晋美彭措在石渠江玛佛教学校修学了六年。据说在川藏 进入五十年代的这段时期里,他的生活十分贫困,过的是一种苦行僧的日子,身穿 单薄的粪扫衣,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仅能以学校分发的少许酸奶勉强充饥。但这 六年的系统修学,使他在佛学上的造诣又获很大长进。   在史无前列的“文化大革命”中,藏地的“造反派”疯狂地摧毁庙宇、诽谤三 宝,还极为恶劣地强迫僧侣面对面斗争自己的上师和道友,每逢这时,晋美彭措总 是显现出一种满脸肿胀、令人生畏的病相来,以此躲掉诋毁上师三宝的罪业。   “文化大革命”的劫难过去之后,晋美彭措为了振兴一度惨遭造反派和当权派 糟蹋蹂躏的藏传佛教精华,于一九八0年在色达洛若的一处群山之中,择当年大成 就者敦珠仁波切的修行地──历来人迹罕到的喇荣山里,创建了一个小规模的密宗 讲经班,向有缘弟子讲授密宗精要,学员约有三十多人,这就是日后五明佛学院的 前身。一九八七年,班禅副委员长正式批准成立了色达喇荣五明佛学院,此时学员 人数已近千人。   进入九十年代后,佛学院获得长足发展,学员人数成倍增加,晋美彭措的声名 亦大为恢张。   来到五明佛学院后,我很想尽快见上法王一面。两天后,天遂人愿,上午十一 点多,法王在大经堂接见了十来个刚到佛学院的新学员。   大经堂是一幢完全木结构的长方形环状建筑物,除正门上方高三层,余皆为二 层。占地好几千平方米,朱红立柱,赭红墙面,暗红窗框,屋檐与栏杆上间或绘有 红黄白色图案,整体色彩热烈而庄重。底层四周为长廊,铺着木头地板,可坐二三 千人,是佛学院的学员听法王讲经说法的地方。长廊中间,是一个露天的长方形水 泥场地,比两个篮球场还大。近年因来佛学院的人越来越多,长廊的地板上已坐不 下,于是每逢法王讲经,水泥场地上也坐了不少人,遇上天寒地冻、日晒雨淋,坐 在露天的水泥地上可真是一种对意志和体魄的考验。二楼四周为几十个空房间,不 住人,是喇嘛小范围上课用的。在大经堂正门上方,二楼之上还盖了一层,有好几 间房子,这就是法王讲经说法的讲台兼作他的起卧之地。   沿着木楼梯拾阶而上,还没走到三楼,已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清脆的狗叫声。 到了楼上,只见三四只十分可爱的卷毛小狗,正冲着来者汪汪汪地叫个不休,似乎 在欢迎客人的到来。听说这几只法王的宠物,是他出国访问时印度王送给他的。法 王的信众都将小狗视为法王的护法。小狗叫了一阵子,又跑前跑后地绕着来者兜了 几个圈子,算是欢迎仪式结束,便不再作声。   身材魁梧的法王坐在一间屋子的窗口处,像一座雄伟的山。他隔着打开的窗子 接见来访者。年纪很轻的副院长丹真嘉措活佛站在窗外,为来访的汉人当翻译。快 轮到我时,我掏出放在口袋里的小照相机,调整好相机距离,等前面一个穿皮夹克 的中年人刚走开,便抓紧时机为法王拍了一张照。当时没带闪光灯,我还有点担心 ,屋子里的光线太暗了点,不知拍得怎样?   两个月后,当我回到上海把胶卷冲洗出来时,这张照片上的画面令我惊诧不已 又惊喜不已!太不可思议了!在照片上,有一道美丽的大彩虹,恰到好处地笼罩在 法王身畔。红色的彩虹占据了整张照片三分之一的篇幅,为画面平添了一股蒙蒙胧 胧带点神秘意味的色彩。照片上的法王,体态丰泰,身穿绣有金丝图案的黄色短袖 坎肩,左手轻抬,持一串佛珠,右手低垂,捏一叠供养,脸上的表情慈祥而又深沉 ……   对出现在照片上的这道彩虹,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此美丽的红光,从何而来? 若说这是胶卷“漏光”造成的吧,可我这次去川藏用这只小相机拍了几百张照片, 为什么别的照片一张都不“漏光”,偏偏就这一张“漏光”呢?若说暗盒“漏光” 吧,这张照片的底片,编号为二十六,不是开头的几张,这表明暗盒“漏光”的可 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会不会是相机“漏光”呢,仔细看看,整条底片上取镜框之 外的部份,透透明明,毫无一点曝光之嫌,这也排除了相机“漏光”的可能性。那 么,既非暗盒“漏光”,又非相机“漏光”,这照片上的红色彩虹,究竟从哪里来 的呢?   且说法王的接见轮到我时,他无比慈悲地举起一只长柄如意,置我头顶上,为 我加持,一股热流顿时流遍我的全身。                              (未完待续) ======================================================================== 【国内来鸿】   二月十六日,对于日军七三一部队在中国实施细菌战的诉讼在东京地方法院进 行了第一次口头辩论。   原告团成员浙江省王丽君(六十五岁,亲属四人感染二人死亡),胡贤忠(六 十六岁,父母姐弟四人感染死亡),王选(四十五岁,叔父感染死亡)三人在法庭 陈述了被害状况。并代表壹佰零八名中国受害者亲属要求日本政府谢罪,要求日本 政府赔款十亿八千万日元。原告代表义正言辞地批判了日本政府的态度,并指出: “虽然已经过了半个世纪,但是惨无人道的细菌战对于我们来说不是过时了的历史 ,而是能够亲身作证的事实!”   日本政府答辩人对于细菌战的事实没有否认,但是以根据战争条约不承认国家 对个人的直接赔偿责任为由要求原告撤诉。   此项跨国诉讼仍在审理中。   下面刊登一组浙江『金华日报』李艳二月十四日的来稿。                                 编 者 ------------------------------------------------------------------------------------------------------------------------    如果苍天有眼,死难者将从坟墓里站出来为自己审诉!             还我血债                          李 艳   “主山殿啊,主山殿!每一块瓦片都沾满了崇山村人民的血迹,每一寸土地上 都浸透着崇山村人民的泪水。”──题记 (摘自1966年10月15日,中国人民解放军野营部队整理,五星大队翻印的《日本 帝国主义血洗崇山村罪行》)。   这是一起迟到的诉讼。   随着8月11日,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受理首例来自浙江、湖南“二战”日军细菌 战受害者的索赔诉讼,半个世纪前的那些血雨腥风,又如昨天般地展示在两国人民 面前。尽管日本政府某些人至今仍竭力掩盖军国主义犯下的滔天罪行。   到目前为止,在近30个日本战后有关中国、韩国等国遗留问题的诉讼中,几乎 每一位受害者的控诉背后都凝聚了成千上万个屈死灵魂的血泪。浙江省义乌市崇山 村也不例外。这次,代表崇山村数百户村民赴日索赔的分别是63岁的村民王锦悌和 61岁的王晋华。45年前,即1942年秋天,他们所在的村庄遭到了日寇灭绝人性的鼠 疫细菌大屠杀。   “日军穿着白色的鼠疫防菌衣,脸戴防毒面具,手戴皮手套,村前村后大面积 地撒布鼠疫,许多村民相继感染、死亡。在村后的主山殿,日军还对受害村民进行 惨绝人寰的活体解剖……不到三个月,死亡394人,占当时人口的三分之一,其中 18户村民全家死亡。为了毁灭证据,日军放火焚烧,全村顿成一片火海,哭声、叫 声此起彼伏……”   一声声血泪控诉,仿佛一把把明晃晃的刀,刺得曾经遭遇或未曾经历的人心如 刀绞。1997年8月18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刚刚回到家乡的王锦悌表示,此次日本 之行,他们主要有三个目的:要求索赔;要求日本政府承认在中国细菌战的史实, 并编入教科书,告诉后来者;要求在崇山村建立日本细菌战遗址纪念馆。   为配合这次诉讼,8月8日~8月17日,王锦悌、王晋华先后在日本福井、东京 、宇都宫、名古屋、大阪等城市,以各自的亲身经历,在集会上演讲。   他们的身上浓缩了太多的战争创伤。王锦悌年仅八岁的亲弟弟就是在当年患鼠 疫后,口吐白沫死去的。王晋华一家的遭遇更为悲惨。不到一个月,伯伯、伯母、 堂哥、叔叔、婶婶、侄子相继去世。   王晋华的伯伯当年42岁,原是义乌火车站的搬运工,身体好,力气也特别大, 五六十公斤的肥猪,他一只手就可以摔它个底朝天。好好的他,1942年11月初回家 取米时,不幸感染了鼠疫,三天后,便“像大山一样地病倒,再也没有起来”。祸 不单行,两天后,伯母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在王晋华的记忆中,比他大两岁的堂哥死得实在冤枉。堂哥原本寄养在离崇山 村一两公里的外婆家。一次,姐姐上外婆家作客,见外婆只烧了一碗面条,却没有 堂哥的份,很是心疼:“嗯!这么小气,还不如带回家自己养。”就这样,堂哥回 到了崇山村,谁料想竟是回到了张开血盆大口的“死亡之谷”。   战争是块试金石,人性的善恶一目了然。与日军想方设法扩大鼠疫蔓延不同的 是,群众总是竭力将鼠疫的危害降到最低程度。王晋华的叔叔不幸染上鼠疫后,其 父亲怕连累邻里,竟拒绝送他到邻村治疗。叔叔被孤独地安顿在三公里外塔下周村 的一个破庙内,当晚便凄凉地死去。随后,婶婶带着年幼的儿子外出避难,途中, 在金华飞机场遭日军强暴后被杀身亡,甚至连年幼的儿子也未能幸免……一桩桩、 一件件;一户户、一村村,死者长已矣,但幸存者再也无法沉默。   王锦悌、王晋华的血泪控诉深深地感染了与会的日本民众。在东京,王锦悌话 音刚落,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颤巍巍地走到讲台上,向王锦悌伸出了双手:“哟, 你的皮肤怎么这么粗,我的手虽然嫩,但我们一样是农民。”这个老人“二战”期 间曾服役于新加坡战场,亲自参加过那里的细菌战,他不无后悔地说:“现在想想 真不应该,有个地方霍乱流行,结果300多人全部被杀死。中国的死亡人数更多, 几乎说都说不清。”事后,记者从有关部门了解到,在日本细菌战中,数十万中国 人死于非命。   在名古屋,当年随日军部队进驻崇山村的福谷富痛心疾首地说:“侵华对中国 人民的残害是无法想像的。从抢夺人民财产到刺杀无辜百姓、强奸妇女,凡是想得 出的,什么都干过。”一个日本军人的儿子专程远道赶来。这位现已是副教授的儿 子听完王锦悌、王晋华的字字血泪,“倏”地一下子站起身高喊:“对不起中国人 民!”当年,其父曾专门饲养供繁殖疫病用的老鼠。临终前,他拉着儿子的手,一 遍一遍央求儿子转达他的夙愿:“请──中国──人民──原谅……”   关闭了几十年的良心窗口终于在日本老人、人们的胸中轰然打开,可回首幡然 醒悟间,多少白骨堆成了山!   王锦悌一行所到之处,受到民众的普遍欢迎,有的当场捐钱捐物,有的则公开 表示:“讲得太好了,如果不是你们中国人讲,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呢。”但也遭 到一些人的刁难、干扰。   一个八十五六岁的退休医生故意提问:“鼠疫是怎么感染人的,有什么反应? ”当王锦悌回答说鼠疫通过释放注射了细菌的老鼠感染,其中许多人因高烧、口渴 等症状活活“烧”死时,场上鸦雀无声。待反应过来,医生的提问遭到与会者一致 反对:“不要提了,不要提了!”退休医生自讨了个没趣。还有一次,王锦悌、王 晋华正愤怒控诉日军的罪行,一辆卡车突然停到会场门口,高音喇叭里又是说又是 唱地呱呱叫个不停,会场负责人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瞧,又来干扰了。”“谁 呀?”王锦悌不解地问。“还有谁,右翼分子呗。”   由此,王锦悌、王晋华明白,在日本,没有一味的笑脸相迎,而正是这些没有 热情的脸,让已经拖延了的诉讼道路变得更加漫长。在福井,一位朝鲜友人关心地 问:“你们对这次官司有必赢的信心吗?”回答自然是肯定的。他听完,笑了:“ 既然有信心,就很有意义。不过,要坚持。像朝鲜劳工问题,我们已经打了八年官 司了。我定居日本多年,直到去年还没户口,没选举权,后来告到最高法院,通过 在电视台工作的儿子的疏通,才最后得以落实。”   一切的良苦用心都在不言而喻中,但再漫长的路,日本政府可以蒙住自己的双 眼,却蒙不住世界各国瞩目的眼光。   8月18日上午,王锦悌、王晋华顺利归国。崇山村,这块曾经被鲜血染红的土 地早已换了人间。有人问几乎从未出过远门的他们“怕不怕”,王锦悌一听,可来 气了:“怕,有什么好怕的。我一万人都见过,还怕那场面,只可惜……”王锦悌 指了指满嘴稀稀拉拉的几颗牙齿,说:“它太不争气,有时候说着说着,声音就被 含糊地闷在里面。幸好有翻译,不然……”   事实上,不仅是身肩重任的他们,就每一个崇山村人,每一个中国人来说,正 义一天得不到伸张,那逡巡在我们周围的成千上万双呐喊的眼睛将永远无法瞑目。   如果苍天有眼,死难者将从坟墓里站出来为自己审诉!                     金华日报记者 李 艳 注:①主山殿为崇山村附近的寺庙   ②五星大队即今崇山村 ------------------------------------------------------------------------------------------------------------------------    鼠疫,50多年后的今天仍残留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官司我们打定了,就是我们死了,子子孙孙也要打下去。   尽管原告的活动经费是眼下急待解决的问题,但王选更希望能有中国的律师自 愿站出来,诉讼早已超过索赔本身,逾越为一种团结、凝聚力的象征。             跨国诉讼倒计时                          李 艳   2月16日,由来自浙江、湖南等108位原告代表递交的"二战"日军细菌战受害者 诉讼案就要在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开庭,这意味着,继"慰安妇"、"南京大屠杀"、"花岗 事件"后,中国又一起民间索赔案将进入倒计时,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              (一)   1月20日,浙江省义乌市人民政府第一招待所。湖南常德,浙江宁波、衢州、江 山以及义乌崇山村的20多位代表济济一堂,开庭前最后一次也是首次碰头会由此拉开 了话题。   主持会议的是一位"让日本人刮目相看"的瘦弱女子,她叫王选,今年46岁。去年 8月11日"细菌战受害者赴日控诉团"递交的诉状,就是由她以及日本八位有正义感的 律师共同组织形成的。   王选祖籍义乌崇山村,虽生在上海,长在上海,后来又随丈夫留学日本,但对 家乡的感情不亚于任何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的叔叔就死于细菌战……"   1942年的一幕,对当时还未出生的王选来说,是段永远心痛的历史。据王选父 亲讲,当年她叔叔12岁,因父母死得早,同村一位未出嫁的婶娘对他很好,他也时 不时地到婶娘家玩耍。后来,那婶娘不幸染上鼠疫而亡,残忍的日军剁下她的双臂 ……她叔叔看到后,一路哭着跑回了家,当晚即发高烧,家人问他什么都不肯讲。 当时,家里只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他们亲眼看见日军放火焚烧了村庄,在此 之前,他们已避难到亲戚家。   “姑姑知道弟弟染上鼠疫后,到处为他找草药治病,不巧被村民发现,就这样 两人又被赶了出来。晚上刮着风、下着雪,没地方住,只好在田野里搭起简易的草 蓬。叔叔瑟缩着裹紧一床被雨打湿的薄被,睡在冰凉的门板上,浑身滚烫滚烫,一 夜说着糊话:我来了,来了,你们等等我!姑姑心急如焚,可听着野外呼啸的寒风 ,束手无策。突然,只听得'呀'的一声,姑姑一看,叔叔耷拉着头,摸摸已经没有气 息……”。和王选有同样的不幸在原告代表团中比比皆是。   这天下午,义乌天气骤冷,雪花漫天飞舞。参加会议的湖南常德代表、74岁的 何英珍在接受中央电视台《中国报导》记者时涕泪交加:"我家半个多月死了六口人 啊……"   回忆追随着摄像机镜头清晰而凝重地呈现在眼前。何英珍说:"那是1941年的初 冬。一天早上,一架日军飞机盘旋在常德上空,绕了三圈后,从西往东低飞,一路 丢下许多飘散的物体,到地面才发现,竟都是谷粒、麦粒、黄豆、碎布条、棉花等 物(事后,知道它们染有鼠疫)。后来,家里的老鼠突然多了,并不时发现有谷子 ,但谁也没有在意。一天吃过早饭,嫂嫂突然昏倒在厕所旁,当时以为是阵痛,可 待扶到床上,嫂嫂已不能说话,全身滚烫、发高烧,腋下还生有淋巴结。第二天, 送到医院一查竟是败血性鼠疫。当晚,嫂嫂就死了。一家人悲痛欲绝,但哭也不敢 哭,叫也不敢叫。一哭,鬼子知道,准要把嫂嫂的尸体拉出去烧掉。没办法,只好 在后半夜租了条小船,由姐夫拉出去过江草草埋葬。谁料,第三天,姐夫竟因此传 染了鼠疫,倒在晒场上再也没有起来。同天去世的,还有嫂嫂一手带的、才一岁多 的侄儿和从乡下进城玩了没两天的年仅两岁的弟弟……一家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远在江西老家的伯父、叔叔马上赶来吊唁。父亲竭力劝他们住乡下,可朴实的他们 死活不肯,最后也先后得鼠疫去世……"   关于这段历史,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图书馆保存的当年日本陆军军官业务日 记中曾这样记载:1941年11月4日,一架轻型轰炸机在中国湖南省的常德散布了36 公斤带有鼠疫的跳蚤。过了两周以后,便出现了有关鼠疫大流行的"战果报告"…… 据了解,当年常德死于鼠疫光有名有姓的就有几百人。设在常德市大西门外千佛寺 的火葬炉日日冒烟,据记载,那里先后火化了360具尸体。   死者长已矣,可令人触目惊心的是:50年后,在常德一些地方仍发现有鼠疫; 义乌崇山村20多名鼠疫感染幸存者中,经血液化验,三人全呈阳性。义乌市稠城镇 67岁的退休干部王培根义务参与鼠疫调查取证多年,做了很多工作。他在电话里告 诉记者一条惊人的消息:1996年底,义乌市防疫站在城区、崇山村等鼠疫曾流行地 区抓了1000只老鼠,其中一只仍呈抗体反应。这说明鼠疫历经风霜雨雪,仍顽强地 残留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细菌战的危害由此可见一斑。因为鼠疫潜伏期长,有的 即使当时侥幸于不死,但几十年后,由鼠疫引发的后遗症仍蚕噬般深深地侵吞着原 本健康、硬朗的生命。   金华一些山村不少村民患有烂脚病,王选在调查中发现,这也是鼠疫后遗症的 一种。但病源为何,她至今仍弄不明白。"合理的推理应该是这样的:村民到河中洗 脚,不小心染上了鼠疫,后来传给家人,外出后又传给亲戚、邻居,如此一传十、 十传百,渐渐地范围越传越广……   宁波籍71岁的钱贵法就是其中幸运而又不幸的一位。他原本已办好了2月16日 到日本开庭作证的一切准备,甚至连出国护照都已经办了,可就在去年12月26日, 在离开庭不到两个月的日子,他因患骨髓癌医治无效去世。作为当地鼠疫患病者中 惟一的幸存者,知情人谈起他死里逃生的经历,至今仍觉得"蹊跷而神奇"。   钱贵法很早就死了父亲,母亲改嫁后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没法,只好以要饭 为生,晚上困了,只好裹了席子睡在人家的屋檐下。一户好心的大户人家看他可怜 ,就收留他洗洗碗、扫扫地什么的。谁知,安稳的日子刚开了个头,日军来了,那 跳来跳去、毫不起眼的跳蚤撕裂了他生命中最为宝贵的健康与安宁。自1940年10月 27日,日军空投下带鼠疫的谷子后,宁波城区半个月单单报上公布的、有名字的死 者就达106人,钱贵法不幸也病倒了。   当时,隔离区分甲、乙、丙三等,严重的全被拖到甲区,一进了甲区其实就等 于进了太平间,可钱贵法恰恰是从甲区捡回一条命的。若干年后,钱贵法回忆起那 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仍不寒而栗:"那年,我16岁,被拉到甲区病房后,没几天, 前后左右躺着的人先后死了。他们一个个像是虾米一样躬着,脸发紫、嘴巴乾裂, 样子痛苦极了。到后来,我病得跟他们没有怎么两样了,两个抬尸体的丧葬工,见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以为我死了,抬起来就要往棺材里放,其中一个眼尖,发现 我微微挣扎了一下,连忙喊:'这个人还在动,还在动!'就这样,我侥幸留在了人世 ……"   钱贵法如何活下来,现在还是个不解之谜,但最终,他仍没能逃脱鼠疫病魔的 劫难。据说,活下来的几十年里,钱贵法也是嗑嗑碰碰过来的,因为动不动咳嗽、 发烧,身体一直不好,连工作都很难找。临死前,他比较体面的工作就是当地某面 条厂的门卫。                (二)   这不得不让人感到抢救资料、尽早诉讼的紧迫性和重要性。在此之前,另一位 原告代表、江山籍赖根水也因病去世。108位原告代表时隔半年,一下子少了两人, 令王选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中。"对我们来说,诉讼早一天便是胜利。否则,随着时间 的推移,人一天天老去,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剩下的106位原告代表,年纪大多 在六七十岁之间,中国人的忍耐也许可以再抗一天,但原告代表的年纪再也拖不起 了。   眼看开庭在即,可困难仍不少。   首先是经费,源于自发、自费的调查取证随时都会因捉襟见肘的各种开支而搁 浅。1月20日,记者在义乌市府一招看到的一幕至今让人感到心酸。   16时40分左右,原告代表团宁波代表何祺绥走进王选的房间。一位67岁的退休 干部,他所以选择奔波与劳累,完全基于对日军细菌战的愤恨。当年,11岁的他亲 眼看见日军飞机在宁波闹市区上空撒下"烟雾腾腾、黄的一片"。他的叔叔见落在地 上是谷子,拿起一颗放嘴巴里咬了一口:"嗯,这是麦子吗?"后果可想而知。谁会想 到,黄橙橙的谷堆里竟会有掺和着鼠疫的跳蚤和细菌呢?同样遭不幸的,还有父亲 酒店里的18位职工,14位死于鼠疫。何祺绥心中积淀着太多亲人、朋友的血债,他 的晚年没法安逸、平静。   这天,他冒着严寒从几百公里外的宁波赶来,为的就是吐一口气,到时可以理 直气壮地站在法庭上。可来回上百元的路费和上百元的住宿费对一个普通的退休老 人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这钱……"他抬着头,用商量的口吻等待着王选的答复。   王选笑了笑:"钱,你先垫上,经费的事以后肯定会解决的。或者,你可以拿回 去,问问当地外事办的负责同志,是否可以请他们帮忙报销?"   "那肯定行不通,他们不会报的,可不可以……"何祺绥眼光里满含着希望。   王选有些为难了,她回头看了看记者,低下了头。去年至今,她陪同日本自发 组成的民间团体--日本细菌战历史调查团往返中国已不下10次,每次的路费、吃住 全是掏自己的腰包,别的不说,光在日本打电话的费用就要许多钱。她为了这次诉 讼,甚至连正常的工资收入都受到影响,她实在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沉默了几分钟,王选似乎下了狠心:"我先帮你垫上吧。""那好,那好。"何祺绥 不迭声地说谢谢。临走,他有些难为情地朝记者笑笑……   尽管原告的活动经费是眼下急待解决的问题,但王选更希望能有中国的律师自 愿站出来,做些资料整理、法律核实等具体而实际的工作。   106位原告代表中,除了屈指可数是受过教育、当过兵的离退休干部外,绝大 部份是没有什么文化的农民。他们有着满腹的冤曲,却往往受文化、素质限制,不能 用语言充份地表达自己的经历及愤怒,这直接影响着诉讼的结果。   日本虽然有八位毕业于日本东京名牌大学的律师自愿承担原告诉讼代理人,但 因种种原因,对中国文化、环境了解不多,他们中最小的30岁,还没结婚,对战争 ,特别是日军细菌战给中国人民造成的伤害没有切身感受,加上来去匆匆,难免会 在调查取证中留下遗慨。   "这是我最不愿看到,也是最担心的。"王选还希望政府有个部门,如人大、政 协或者外事办等,反正是能为中国百姓说说话的,给老百姓一个方便并不等于"官方 索赔",召集一个联络会,像细菌战受害者调查委员小组或办公室都可以,任务是统 筹诉讼的诸多事宜,这样,各地分散的代表联系起来也就方便多了。   "事实上,日本细菌战的滔天罪行,也是地方志的一部份,历史真实、准确地记 录还仰仗于地方历史学家的调查、研究,他们才是权威,具有发言权的。这同时, 对诉讼又是一个很好的推进。"同时,王选又这样热切地期望。                  (三)   2月16日,代表浙江义乌崇山村到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出庭的是该村66岁的王丽 君。当年,她二姐、哥哥染上鼠疫先后去世,为毁灭证据,日军把全村人赶到山背 上,放火焚烧了整个村庄。父亲拼着命从火海里抢出了一只皮箱、铁锅,一床棉被 和一些大米,然后拖着病弱的母亲、大姐以及年仅10岁的她逃了出来。晚上没地方 睡,就在晒场上打发着过夜;吃饭没筷子,就折几条树技……   王丽君清楚地记得,一些妇女染上鼠疫后患了淋巴腺,因痛得难受,就用针拼 命往痛处戳,血,紫黑的血当即流了出来。不过,也怪了,有的竟也因此歪打正着 ,"治"好了病。"我没读过书,也没什么文化,像这种出头露面的事,我原本并不喜 欢。但这事不同,为的是争一口气,我一定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日本鬼子犯下的 滔天罪行。官司我们打定了,就是我们死了,子子孙孙也要打下去。"王丽君相信, 胜利最后一定属于我们。   可就在去年12月10日,同样举世瞩目的河南"花岗事件"索赔讼诉,却被日本东 京地方法院一审判决驳回原告要求的所有请求,这不由不使人忧虑:"这次打官司结 果如何,会赢吗?"   对此,王选女子义正言辞地说:"'花岗事件'索赔的一审判决暴露了日本官方对 战争索赔问题的立场和态度,这更坚定了我们斗争的决心。"她再次重申了本次诉 讼的目的:要求日本政府承认日军在侵华战争中细菌战的战争犯罪事实,要求日本 政府向中国受害者及家属谢罪并承担战责任。王选认为,细菌战索赔的意义不仅仅 在于在哪里打了一个官司,赔了多少钱,而是借此控诉日本军国主义的战争犯罪事 实,讨回历史公道,唤起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民族气节,呼吁在全世界范围内制止 细菌战。这意义不是一个小小的法庭,一个简单的结果所能涵括的。   王选说起了这么一件事,去年7月25日,她陪日本国家第二大电视台--朝日电视 台导演近藤昭二在常德拍摄《控诉细菌战》新闻专题片时,一位老人突然靠拢过来 ,指着近藤昭二的鼻子说:"我们不是同祖宗的吗,怎么倒反过来打我们了。好好的 常德在你们手上被炸毁了,夷为平地……"近藤昭二无言以对。王选告诉围观的群众 ,近藤昭二是中国人民的朋友,他因坚持正义经常受到右翼分子的威胁,连子女上 学也要请保镖护送。老人听罢,上前向近藤昭二鞠了一躬:"你是好人,中国人民感 谢你。"近藤昭二哭了:"我无法代表日本国民向中国人民谢罪。我所能做的就是尽 早拍了片子,让日本人看到历史的真相……"   另据报载,去年8月11日,湖南常德三名代表起程赴日本递交起诉书时,常德 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等专程赶来为他们送行。1月20日中午, 义乌市代市长周启水也在餐桌上对到会的代表说:"你们所做的是正义的事业,人民 会支持你们的。"   诉讼早已超越索赔本身,逾越为一种团结、凝聚力的象征。这在某种程度上都 将成为一种推动,一种促进。只可惜,这样的力量目前尚不足以爆发,随着开庭日 期的迫近,它也许也已到了倒计时的关键时刻。                           (李艳)                         1998年1月27日 ======================================================================== 东北风 责任编辑:朱红兵 新闻摘要:巫 丹 校 对:卢存伟,袁 方     主  编:杨克俭   本期网页制作:关 阳,徐 挺   订阅请寄:comc-gb-request@come.or.jp (GB版)        comc-jis-request@come.or.jp (JIS版)   并请在Subject栏注明:subscribe   (停订地址同/Subject栏:unsubscribe) ======================================================================== ◎华声和语 :COM日语周刊 ◎网络技术文摘:COM中文电脑技术讨论组、不定期刊 ======================================================================== COM编辑部总编:刘 轶     网络维护:钱 飞、吴南健、吴 健、横山隆志     电子信箱:com@come.or.jp WWW http://www.come.or.jp/ FTP ftp://ftp.come.or.jp/pub/com或ftp://cnd.org/pub/e-pubs/dbf BBS NIFTY SERVE 中国论坛(GO CF)MES8, LIB2 ======================================================================== ★诚至感谢阅读本刊★衷心欢迎来稿来函★--COM编辑部(com@come.or.jp) ======================================================================== 《东北风》是由志愿者团体COM编辑部非营利编辑发行的综合性杂志。本刊的稿 件主要来自读者投稿和摘自海内外中文刊物。本刊的任何稿件均不代表编辑或编辑 部的观点。除了用于营利目的,本刊的内容可以转载、印刷及转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