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电脑通讯（双周刊·日本）·★·★·★· 　　　　　　　　　　　　ＤＯＮＧ　ＢＥＩ　ＦＥＮＧ 　　　　　　　　　　　　　　东　　　北　　　风 　　　　　　　　　　　　·＝＝·第５０期·＝＝· 　　　　　１９９７年９月１０日发行　　１９９４年１２月２７日创刊 　　ＣＯＭ（Ｃｈｉｎａ　Ｏｎｌｉｎｅ　Ｍａｇａｚｉｎｅｓ）编辑部出版 ===================================================================== 本期目录（com/c1997/09a-gb.txt） ===================================================================== 新闻摘要● 在日学人●扩张与破灭 　　　　　　－－忻平博士谈战前日本佛教净土真宗在华的活动……………毛丹青 文化断面●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龙丽华 人生之旅●往事如烟 　　　　　　　──宋清如和朱生豪之恋………………………………………沈钰浩 国内传真●廉价海洛因正充斥北京街道 世说新语●三三两两 幽默广场● ===================================================================== 【新闻摘要】 ★中通社九月六日报导，上海首条通过国际互联网向全世界招聘海外留学生的信息 网近日在浦东新区开通，浦东新区留学生服务工作站同时挂牌。海外留学生招聘信 息网将发布人才政策、招聘信息、求职登记等内容。留学生服务工作站将为申请来 浦东新区定居和短期工作创业的获得国外大专以上学历的公派、自费留学生、出国 人员以及部份取得一定成果的访问学者或进修人员的随回随迁随调家属，提供资助 经费、租借公寓等服务。 ★据报导，自９月４日起对中国进行为期４天访问的日本首相桥本龙太郎６日下午 参观了沈阳郊外的『九一八』事变博物馆。桥本首相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们 无论怎样健忘，也不能忘记历史。我们可以学习历史，但不能改变历史。我们必须 承受起历史的重负。”桥本首相在博物馆的留言是“以和为贵”。 ★据报导，台湾李登辉总统于９月４日乘专机前往巴拿马等四国访问。专机往返途 中都在美国夏威夷停留。据报导，李在夏威夷过境时与旅居夏威夷的张学良进行了 ４０分钟的谈话。 ★据日本各报报导，９月３日中国和日本就新捕鱼协定谈判达成一致。报导说，有 关谈判在钓鱼岛周围水域问题上曾一度陷入僵局。中国和日本去年分别批准签署了 联合国海洋法宪章，成为有权划定二百海里经济区的国家。两国的二百海里经济区 恰好在钓鱼岛海域重叠。这次谈判的结果，就是在该处划定“临时共管水域”，而 将主权问题搁置。目前，中国政府尚未宣布有关上述谈判以及达成协议的任何消息。 ★据报导，曾经担任过前中共总书记胡耀邦秘书的林牧日前通过总部设在纽约的中 国人权组织致函中共十五大，要求当局平反「六四」，释放魏京生及王丹等政治犯 。他还呼吁当局要依据宪法保障人权，以及修改宪法中与主权在民相矛盾的规定。 ★中新社９月２日报导，《中国近代名人手迹展》将赴美国洛杉矶、旧金山、纽约 三地举办，这批展品的作者从中国近代各党派首脑、历届北洋政府内阁总理、总长 到国民政府五院院长、部长、省长，从早期同盟会成员、革命党人、着名社团活动 家，到新文化运动健将、诗文名家、科学泰斗乃至银行界巨头、着名绅商等，形式 包括亲笔手书的函札、文牍、电稿、诗文题词以及尺幅较大的对联、中堂、条幅、 手卷等书法作品。如此全面地展出民国时期着名人物的手迹尚属首次。 ★中新社九月一日报导，最高人民法院院长任建新在第四次全国刑事审判工作会议 上透露，在过去的十六年中，中国法院共判处了七百五十七万多罪犯，审结犯罪案 件两百三十六万多件，审结贪污、受贿等经济犯罪案件四十二万多件。最高人民法 院副院长刘家琛在会议上所作的报告中指出，“严打”斗争仍将是今后人民法院的 一项长期任务。 ★据一九九七年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和毕业研究生就业计划协调会上的信息，今年 普通高校毕业生共八十九点九万人，其中研究生五万人，本科毕业生四十多万人。 截至８月下旬，研究生已基本落实就业单位，本科毕业生大部份已落实，专科毕业 生只落实了一部份。一部份专科生在一段时间内找不到工作已经成为定局。上海市 府研究室副研究员李锐前不久提出预测：“九五”期末，大学生将成为失业人群主 体。 ★中通社报导，今年七月来自八十二个国家和地区的八十九个代表队共四百六十八 名中学生参加了在阿根廷举行的第三十八届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国代表队的 六名参赛学生全部获得金牌，并以总分二百二十三分的成绩名列团体第一。 ★中通社报导，据中国人民银行提供的统计显示，自去年九月份以来，储蓄存款增 幅持续回落，到今年五月份增速已跌落到一九九四年以来的最低点。据统计，今年 五月储蓄存款增加额仅为一百七十三亿元，比去年同期少增四百三十亿五千万元。 前五个月累计，活期储蓄存款占全部储蓄增加额的百分之二十九点三，定期占百分 之七十点七，而去年同期这两个比例分别为百分之四点三和百分之九十五点七。 ★据报导，长江三峡工程国际招标最大一份订单日前揭晓。首批十四台水轮发电机 组国际招标经过竞争，分别被两个国际供货集团和有两个厂家参加的分包商共同夺 得。中国长江三峡工程总公司透露，这次十四台机组中标总价为七点四亿美元，约 合人民币六十亿元。 ★据报导，台湾当局统计指出，台湾省的文盲人囗有一百多万人，文盲率为百分 之六点五六，与世界先进省文盲率百分之二比较，仍有相当距离。 ★原英国王妃戴安娜８月３１日在法国巴黎因交通事故去世。这项事故的直接原因 尚在争议之中，９月６日英国王室以特殊的礼遇规格为她举行了葬礼。享年三十六 岁的戴安娜曾经定于１９８９年１１月和查尔斯王子一起访问中国，后因天安门事 件的发生而未能成行。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官员最近证实，在七月一日香港回归时，自治区当局曾“粉碎 分离主义分子准备举行全区大罢工的阴谋”。八月二十三日的新疆日报刊登了自治 区人大主任阿木敦·尼亚兹在一次共产党干部会议上的讲话，其中谈到上述“流产 ”的大规模抗议活动，但是没有提供进一步细节。 ★据报导，８月２９日日本最高法院作出了教科书一案中原告家永三郎的胜诉判决 。此案是八十三岁历史学家家永三郎控告文部省删改其编写的教科书中有关二次大 战中日军残暴行为的内容。同时法院又申明了文部省继续拥有审查教科书的权利。 判决结束了这项持续了３２年的诉讼案。据报导，在过去３２年间的七次法庭裁决 中，只有一位法官在１９７０年支持家永三郎的诉讼，其余的全遭否决。连他的律 师也认为他会在最后的上诉中败落。 ★中通社九月三日报导，国务院近日批转了公安部关于完善农村户籍管理制度意见 的通知。通知中指出，要在农村建立健全常住、暂住、出生、死亡、迁出、迁入和 变更等项登记管理制度，全面执行居民身份证申领、换领补领等规定并加强查验、 核查工作，同时建立和完善户籍的调查、通报、统计、档案和门牌编制等项管理规 定。要严格执行公民在常住地登记常住户口的规定。为登记常住户口的每个公民建 立常住人口登记表。为每个家庭制发居民户口薄。 ★据明报报导，前学运领袖王丹的母亲王凌云９月３日表示，如果政府近期能允许 目前在辽宁锦州监狱服刑的王丹出国保外就医，王丹本人将会答允。王凌云表示， 一直坚持不愿出国的王丹在她的多番劝说下，目前已经态度软化。王凌云说，王丹 最近又再发现两种痛症缠身，分别是头晕及胃痛。除了上述新症外，王丹本已罹患 非常严重的咽喉炎和前列腺炎。她最后呼当局能尽快允许王丹保外就医。 ★据人民日报报导，９月３日下午越南航空公司的一架客机在金边波成东国际机场 附近坠毁，机上６０名乘客和６名机组人员中，除两名儿童生还外，全部遇难。据 初步统计，遇难者中约有３０名中国人，２３名韩国人，另外还有柬埔寨、越南、 日本、美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人。幸存下来的是一名７岁的台湾儿童和另一名两 岁的泰国儿童。 ★据中通社报导，故宫博物院拟订的保护治理方案和具体实施计划已于近日出台， 工程资金概算约需六亿元人民币。方案中的保护范围是护城河全线、东西护城河外 侧三点五米地带、护城河内沿墙至故宫城墙之间的地带，保护治理工程将严格按照 护城河及其周围环境的历史原状进行。 ★据中通社九月二日报导，自一九九四年一月一日施行修订个人所得税法以来，个 人所得税的缴纳额由修订税法前的一九九三年的四十六亿八千二百万元，猛增至一 九九六年的一百九十三亿零六百万元，增长三倍多。 ★据报导，有关部门近日调查发现，高利贷现象在中国各地重新出现，并有蔓延趋 势。放贷者多数为先富起来的农民和城镇个体户，他们以高出银行几倍、十几倍， 甚至几十倍的利率出借资金，参与高利贷活动的范围也从个人开始扩展到少数集体 和企业。 ★日本《朝日新闻》９月１日报导说，中国政府可能于明年春天宣布北京市申请主 办２００８年夏季奥运会。但是负责此项事务的国家体委宣传司一位官员９月１日 下午接受《明报》记者电话查询时否认了上述消息。２００８年夏季奥运会的主办 城市将于２００１年决定。日本已决定由大阪市来争取主办权。 ★据中通社九月一日报导，由台湾作家李敖、台湾妇女救援基金会等单位共同举办 的“义助慰安妇·李敖百件珍藏义卖会”３１日在台北举行，八十多件义卖珍品共 募得二千三百七十六万台币，加上其他捐款、义唱等等，共得三千八百二十多万新 台币。主办者表示，拍卖得款将分给四十二名慰安妇一人五十万元，李敖将以七百 万元作为反日基金，余款将作为照顾台籍慰安妇的专款。 ★中通社八月三十一日报导，日前，中国国家安全部机关隆重举行国家安全工作人 员宣誓仪式。据悉，中国国家安全部决定从今年起，实行国家安全工作人员宣誓制 度。全国各级国家安全机关现有的在编在职工作人员，将于一九九七年十月一日前 进行宣誓。 ★据报导，８月３０日任婉町向海外媒介发表了一封题为《再论不要为中国人造一 个神──八九民运的时代意义、得失与教训》的公开信，促请诺贝尔和平奖的评审 委员会不要向魏京生颁发和平奖。他解释说，八九年「六四事件」的时代意义远较 民主墙运动为高，而中国的民主象徵也应该是当年竖立在天安门广场的民主女神像 ，而不是魏京生个人。 ★据报导，为期四天的中国国民党十五大８月２８日在台北闭幕。李登辉在大会上 以９３％的得票蝉联国民党主席。大会发表了宣言《改革创新迈向二十一世纪》。 宣言表示，面对政党政治新生态的新形势，国民党乐意与各政党公平竞争、协商合 作，坚持在“反共反台独”的立场上，追求国家统一，重新建立两岸和平共荣的新 关系。８月２７日中国共产党给大会发了贺电。８月３１日《人民日报》在第一版 左下角报导了大会以及李登辉当选主席的消息。 ★据明报报导，蒙古边防军８月２７日晚上向七名从中国方面越过边境的人开枪， 造成一死一伤，另有两人被捕，其余逃离。据说事发当时蒙古边防人员曾试图喝止 该七名从中国一侧越境的人，并向天鸣枪示过警。 ★中通社８月２６日报导，香港特区政府在回应传媒询问有关台湾机构及亲台团体 可能会在十月十日举办庆祝活动一事时重申：“特区政府在这一问题上的政策十分 清楚：第一，我们必须要坚守‘一个中国’的大原则；第二，我们必须要依法办事 。我们相信市民会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不会做出分裂国家的行为。” ★据报导，八月二十五日下午，以保里十志男为团长的日本“和平之旅，反对战争 展”访华团一行三十人来到抚顺战犯管理所参观访问。访华团一行参观了抚顺战犯 管理所旧址，观看了陈列馆，详细了解中国教育改造日本战犯的情况，还在当年关 押战犯的监舍内食宿以进行亲身体验。 ===================================================================== 【在日学人】 　　　　　　　　　　　　扩张与破灭 　　　　　　　　　　　　－－忻平博士谈战前日本佛教净土真宗在华的活动 　　　　　　　　　　　　　　　　　　　　　　　　　　　　　　　　　毛丹青 地点：京都龙谷大学西浦学舍 时间：１９９７年４月２９日（星期二） 注解：今年４月，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著名青年学者忻平博士访问了日 本，并就中国现代史的课题在京都大学、龙谷大学等地做了讲演，并出席了座谈会 。在此期间，笔者向忻平博士请教了现代中日关系史方面的某些问题，在此选摘部 份内容，仅供读者参考。 毛：前年是抗日战争胜利五十周年，中国学术界对这一课题做出了大量的研究，其 中有许多内容无论从史料，还是从分析方法上都比以前充实，而且也吸引了许多海 外学者开始重视中国近年来在这个领域的研究成果。关于日本佛教在侵华战争中的 活动，以及调查和研究就是一例。 忻：是的。目前中国对抗日战争的研究比较深入，尤其是在军事、政治研究的领域 以外加强了补充调查和史料的收集工作，比如宗教方面就是一个大课题。中日文化 交流渊源流长，而宗教是一个重要的媒介，但到了近代，随明治维新后日本国力增 强和中国的衰落，中日两国在世界的地位发生了变化，中日文化交流尤其是宗教活 动在日本对华发动军事侵略与经济渗透的同时而发生畸形。在这其中，又以日本佛 教的净土真宗为甚，他们建寺、办报、兴学、布教，不妨说，近代以来的日本佛教 在华扩张史就是一部以真宗为主的在华发展史。 毛：佛教发源于印度，而日本的佛教是经由中国从朝鲜百济传来的，这是钦明天皇 十三年的事。可在近代史上，日本佛教出现了向中国的“倒流现象”，而且这一现 象是与军国主义的扩张紧密联系的。 忻：“倒流现象”也可以叫“反向输出”，这里有一个清楚的过程。１８７２年（ 明治五年）７月１０日，有一个风尘仆仆的东瀛僧人来到上海滩头，他叫小栗栖香 顶，是净土真宗东本愿寺派往中国开教考察的住持，他的来沪开了日本佛教传教海 外的先河。小栗第一次来华，正值日本国内神佛分离之声渐高之时，佛教界认为， 日本应该摆脱旧日锁国的牢笼，向海外发展，尤其要先启蒙中国佛徒，以实现“日 华佛教提携之宏愿”。小栗主张以日本为主，与中国、印度结成三国联盟，带动亚 洲佛教徒团结一致，共同抵抗西方的耶苏教。他觉得“这首先要说服中国僧人”， 于是就在上海、天津、北京进行考察，朝拜五台山，撰写《北京护法论》、《喇嘛 教沿革》等。尽管这项三国佛教联盟的计划没有得到中国佛界的响应，但小栗回到 日本四处游说，取得了外务省的全力支持，外务卿寺岛中则以“把中国当作基地的 决心”对他鼓励，与东本愿寺的石川舜台一起制订了对华与海外开教的计划。随后 ，在１８７６年７月３日，小栗率谷了然等四人来华，８月１３日在上海虹口河南 路和北京路附近建立“真宗东本愿寺上海别院”，从而揭开了近代日本佛教西渡中 国扩张的序幕，也表明了日本佛教经过上千年的发展定型后首次向其宗教母国的“ 反向输出”，成为中日佛教交流史上的一大转折点。 毛：看来，日本佛教西进，一开始的政治目的并不那么强烈。 忻：这是有阶段的，是逐步发展而来的。第一阶段，从１８７６年在中国开教一直 到１８９５年前，这是开创期，主要是打基础，与中国佛教建立交往关系。在这个 方针下，上海别院建立后，一度兴盛，先后建立江苏教校、直隶教校，选派日本僧 徒，学习中国语言，培养到中国传教的人材。以此为据点，在中国传教也分割为上 海、直隶、江苏三大块，分别派员主持。东本愿寺本部成立了以石川舜台为首的“ 外国布教事务挂”，开始有组织地向朝鲜与中国派出布教团。他雄心勃勃，在自传 中声称“耶苏教入我邦久，我盖倒击夺其封，防者自穷岂有策，攻势夺气可摧锋， 清国邻邦宜先此，北进布化满与蒙”。１８８３年，正当上海别院的新寺院完成的 时候，日本东本愿寺总部却以改革教务为名，下令中止在华与朝鲜的传教，石川下 野，在华传教也受影响，乃至到了８０年代末虽经恢复，但上海别院的教徒人数不 足百人。第二阶段是甲午战后到２０世纪２０年代，为全盛时期。甲午战后，日本 的战胜国地位使之初步实现从明治以来的大陆政策，国内“脱亚入欧”说形成，福 泽瑜吉的《脱亚论》主张：“我日本国土虽位于亚细亚之东，其国民精神则已脱出 亚细亚之固陋而转向西洋文明。”他又说：“为今之计，我国不应犹豫等待邻国之 开明而共同振兴亚细亚，不如脱离其行列与西方文明之国共进退，对待支那朝鲜之 法，亦不能因其为邻国而给予特别关照，唯有按西洋人对待彼等方式处理之”。他 的说法与吉田松阴“失之欧洲、取之亚洲”是一个意思，此时的日本的“伸张国权 ”已经成为强大的舆论，也影响到宗教界，而中国的权臣李鸿章、张之洞也颇示好 ，东本愿寺借此良机，企图早日完成在中国开教的事业。复掌大权的石川舜台极力 推行他的世界性传教计划，决心全面展开。于是，海外传教以前所未有之势得到发 展。其中历经１９０４年日俄战争，一直发展到２０年代，在三个方面发展开来。 一是台湾，据统计，东本愿寺在１８９６年向台北、台中、台南派驻要员，设真宗 台北教会。１９０６年接受日本殖民当局指令对台民进行“教化”活动，后在台北 设台湾开教监督部，统辖在台的２６所别院、布教所的活动。二是朝鲜，真宗大谷 派１９０７年在朝鲜京城别院设置“满韩布教总监部”，加强对朝鲜和中国东北地 区传教的指导和监督。１９１０年日本吞并朝鲜后，又在汉城和中国沈阳分设“朝 鲜开教监督部”与“满州开教监督部”。三是中国大陆，这是海外传教的重点。 １８９８年东本愿寺派遣法主两兄弟大谷胜信、大谷莹诚作为“开教督励”，决心 一改以往单一的上海布教方式，以“两连枝”方式实现南北呼应，全面展开。第二 年，法主到中国“视察与传教”，派慧能院赴北京，能净院到台闽，再次起用谷了 然主掌上海别院，设置以上海为中心的“中国开教总部”，从而统一在中国大陆各 地的开教事务，制订全面开教的庞大计划，即以上海为根据地，在天津、广东、扬 州、镇江、芜湖、安庆、九江、宜昌、武昌、汉口、重庆等地建寺开教，一时“如 日中天”，并带动了南洋开教。鉴于在华传教事业发展迅速，与各地教会离心倾向 严重，１９１１年日本本部在任命广陵了贤继任上海剔院监督之时，新设中国开教 监督由广陵兼任，统管全华传教事业，下割北中国、南中国（台闽粤）以及长江开 教监督所。辛亥革命以后，袁世凯篡位，对日修好，力求支持，乃至《二十一条》 签定前后，使日本佛教在华势力得到了大发展。１９１２年设“大连别院”，１９ １５年设“奉天别院”，一直到２０年代末，几乎中国核心地区都已经设置了日本 各宗传教的据点，这是明治４５年１月１９日的《教务报告书》统计的。但从此以 后，日本的佛教西进开始了第三个阶段，这是从鼎盛走向没落的阶段。３０年代， 随着日本实施全面的对华侵略，在华传教事业也走到了顶峰。１９３３年东本愿寺 大谷派在长春设“满州别院”，旋设“满州开教监督部”，以统辖东北９６所别院 和布教所，乃至１９４５年，先后以“北京别院”为中心，设“北支开教监督所”， 下管天津、青岛、济南、徐州、太原、张家口、保定等地的别院、布教所３０多处。 南方以“上海别院”为中心的“中支开教监督所”，下管南京、杭州、苏州、武昌 、泉州、厦门等地的别院、布教所３０多处。关于这一情况，杨曾文教授于１９９ ５年５月发表在《中日关系史研究》上的《日本侵华期间日本佛教各宗的传教活动》 一文有详实的记载。随着１９４５年日本投降，沿续了７０年之久的日本佛教的对 华西进也最终成为了历史。 毛：净土真宗是日本佛教各宗当中对华开教最早，势头最凶猛的宗派。他们把主要 据点放在上海别院，设置“中国开教总部”，通过开教召徒、办学办报、吸收教徒 ，竭力扩大他们的影响，而且还企图从上海辐射中国，成为在华最大的别院，这是 值得进一步分析的课题。 忻：其实，上海别院最初的宗教活动主要是在日侨妇女中进行的。当时，上海有不 少成为洋商小妾的日本女子，不仅被日本在沪的居留民鄙视，也被中国人看不起， 后来发展为卖淫妇，人称“洋妾”。王韬在《淞隐漫录》中记述：“去秋之间（光 绪十年）返沪上，机良（日人）特设盛宴为余人洗尘，招集东瀛女子十数人”，“ 询之，则皆西人外室。月给金饼数十枚，故容饰炫丽。”据当时的《春江灯市录》 记载，１８８５年上海已有东洋妓院、东洋茶楼、步云阁等２０多家。另外１８８ ７年印行的《海上中外青楼春影图说》记载，上海名妓中已有１１名日妓。日本居 留民深以为耻，“洋妾”为解脱苦恼多入上海别院拜佛解脱，史料对此记载也不少 。除此以外，经常去别院的是商人。根据日本领事馆的统计，１９２８年在沪的 ２６，１９３名日本人（不含军人）中，从商者以及相关人员占就业人口总数的 ７０％。商人是东本愿寺上海别院的主要传教对象和经济源泉，与别院关系最深的 是田代屋、广业洋行、上田屋以及三菱银行、邮船会社等主要在沪商业机构。从历 届别院轮番（院主）的日记中不难发现，无论是宗教经费、出版、学校，还是建筑 费用，都获得了在沪日本商人的大力资助，而商社从上到下多为别院的信徒。１８ ９０年的日文《上海新报》有文记述，岸田吟香、光和武雄等人都是与别院往来最 频繁的日本商人。在洋妾、商人之外，别院赖以生存的政治依靠是军人和政客，因 为别院在“对外开拓”这一点上与众多的军人政客有共同点，所以积极参加对华的 宗教扩张。别院初办时，驻沪总领事品川带领馆所有官员以及沪陆海军主要官员古 川、町田、曾根等人多次前来礼佛进香。日后别院的重大活动都邀请他们参加，而 且还获得了支持。在日本侵华时期，上海别院与军方关系密切，积极支持对华战争 ，而上海的日本政客军人也成为别院信徒的大多数，为了扩大影响，上海别院先后 成立了许多宗教团体。比如：1885年的上海教会，以慈善互助而“展示报恩法旨”。 １９１０年的佛陀会，宗旨是“宣传大法，慰疗精神饥渴”。１９１１年的真宗妇 人法话会则是在华日本妇女的宗教组织，会员多达数千人。１９１２年的日曜礼拜 会和宗祖降诞会，带有强烈的政治色彩，主张“情系故国、怀念祖师、躬祝圣躬万 岁，君国昌盛。”另外，还有上海佛教青年会、同心会、同朋佛教青年会等等。 毛：作为宗教组织，一般为了传播教义，都会创办各类学校，据说这也是日本净土 真宗在华扩张的一个重要方面。 忻：他们分为以日本人为主和以中国人为主的两类学校，比如１８７６年的江苏学 校就是为了“在华开教人材”，设于上海，从日本国内招来数批佛学生，讲“观经 序文义”、“净土论”等课程。另外，还有１８７７年开的直隶教校和１８８９年 开的开导学校，而开导学校是上海别院创设以来时间最长、名声最大的学校，主要 以日本居留人子弟为对象，用的是日本长崎县的教科书。１９０７年改称“日本人 寻常高等小学”，１９１１年学生数已达５００名，１９４５年日本投降，学校关 门。现在是虹口区教育学院实验中学。另外，以华人为教育对象的学校有１８９８ 年的杭州东文学堂和开导小学，这是谷了然创办的。还有１８９７年的金陵东文学 堂、１８９９年的苏州东文学堂、１９２２年的上海日语学校等等，当时还有一些 创刊的报纸杂志如《上海佛教》、《佛道杂志》，创办医院、育婴堂、火葬场、公 墓如法光株式会社。 毛：作为一种文化交流，日本在华的宗教活动有正常的意义，但是这些意义一旦与 日本对华侵略合流，就带上了明显的政治色彩。关于这一点，您的见解如何？ 忻：正因如此，他们的传教活动受到极大的阻碍。日本的海外传教以中国为先，谷 了然就说“先度支那四百州”，而最终目的是为了“欲化世界五大洲”，这与同时 期的“大陆政策”一脉相承，其宗旨带有强烈的扩张性与狭隘的沙文主义，原来的 宗教文化交流已经被“使支那归我真宗”的野心所掩盖，乃至产生了宗教和种族的 优越感，这就使他们的教义拘禁而僵化。另外，日本佛教在华没有强大的专门的经 济实体，只能靠日人政客、商人的募捐支持，这也是限制其发展的一个方面。据统 计，１９２１年上海佛教青年会收不抵支，负债累累。在这一历史过程中，值得注 意的是早期的小栗、谷了然对中国的儒道释比较重视，与中国的禅师名儒都有来往 ，但上海别院在甲午战争尤其是义和团运动后，则完全站在侵华日军的一方，慰问 军队，凭吊亡灵，为军队布道打气。１９６９年的《日本佛教大年鉴》记载，战时 真宗本愿寺在华从军僧侣有３３人，南洋一带有１０人。３０年代，上海别院几名 日本僧侣大闹三友实业社，挑起事端，成为淞沪战争导火线之一。１９３７年１月 １０日，上海《申报》以标题为《敌方辎重结储虹口───乍浦路本愿寺藏大批军 火及炮位》报导说“虹口乍浦路本愿寺为敌军重要军事机关之一，寺内大殿下辟有 地道，储藏大量军火，驻炮兵三百名，置有重炮位两门，屋顶设架高射炮两尊，高 射机关枪两挺……。”这一事实与日本僧人的记载也大致吻合。《虹口的日本人》 一书的作者周志正先生说，３０－４０年代，很少有中国人进出上海别院，战时周 围戒备森严，一般华人根本不准靠近，上海人也视如虎豺，多绕道而行。接受我采 访的乍浦路居民张根亮老人也谈到，当年他曾在别院外马路上经过时，因未向站岗 的日军行礼而被狠狠打了一下耳光，至今不忘其耻。因此，在这样的气氛下，从何 而谈小栗当初希望的“日华佛教提携之宏愿”呢？日本佛教在华的活动违背初衷， 作为日本军国主义的配角，将其原有的教义变为“殉国”的使命，使日本佛教净土 真宗传教７０年最终变为了一个扩张与破灭的过程，这一历史事实，对于我们认识 日本人以及日本民族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 【文化断面】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龙丽华 　　在日本，许多写字楼里盥洗室装修考究的程度让人吃惊，甚至觉得是无为的浪 费。柔情似水的灯光，铮明瓦亮的镜子，一尘不染的洗面池，洁净光滑的水磨地面 ，芳香剂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坐式便器上带有的脱臭、洗净、乾燥、温度调节等多 种功能，使盥洗室超出了单纯意义上的厕所的范围，成了人们洗脸嗽口、修饰化妆 、整理仪表的场所，故日语称之为“化妆室”或是“洗手间”。 　　有好长一段时间里，我非常纳闷，大楼里的女性并没有多得使“化妆室”人满 为患的程度，可为什么有的方便间长时间地被占据着，里面的人怎么这样磨蹭呀！ 一天，刚一推开“化妆室”的门，一阵匀称的鼾声贯入耳鼓，四下张望，鼾声是从 一扇关得严严的门里飘出来的。我恍然大悟！ 　　日本人被世人称为“工作狂”、“工作虫”，其精益求精、一丝不苟、高效率 、快节奏的“拼命三朗”精神被人们啧啧称赞。到点下班走人者极少，加班被认为 是天经地意的事。工作时间里，少则七、八人多则二十几人的办公室里不见有人东 倒西歪地趴在卓子上磕睡或是两手托腮闭目养神，他们总是精神饱满地在工作，这 一直使我佩服和赞叹。日本人的平均睡眠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有的甚至更少， 用脑费神岂有不困不累之理？难道他们日本人天生的精力过人？我很怀疑。想不到 这个偶然的发现解开了我心中的疑团。写字楼里漂亮的“化妆室”竟然还是上班族 偷空小睡的最佳场所，他们中有不少人经常到“化妆室”去“充电”，积蓄了能量 后再精力充沛地投入工作。我这才知道素以诚实著称的日本人中也有这么多爱耍小 聪明的人呀！相信没有人会去调查谁是真的上厕所，谁是干“副业”去了，还没有 必要认真到这种程度。 　　我把我的“重大发现”说给一位要好的日本女伴听，她抿嘴一笑：“你从来没 有在那里偷偷地打过盹儿？那可是公开的秘密呀。”然后不以为然地说：“整天工 作这么辛苦，加上长期睡眠不足，尢其是周末游玩后身体疲乏不堪，谁能受得了啊 ，不得不在工作累的时候，找一个避人的地方，小睡一会儿，一来不影响别人的工 作情绪，二来又不违反公司的制度，何乐而不为哪。”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被变通的如此简洁明了。 　　一朋友说起他所在的公司，对近距离的出差，只报销去目的地的单程交通费， 回程只报销电车或地铁的最低票价，因为只要买一张最便宜的车票上了车，用通勤 月票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出站了。东京圈内的电车或地铁乘车中间不查票，即使想查 也没法查，人实在是太多。只要稍微留心，就能在各车站的自动检票口附近见到进 站使用过后废弃的车票。这本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可作为公司，如此的精打细算 ，可谓“理财有方”。 　　纳税是国民的义务，偷税、逃税是违法的。一朋友说他公司总务部的人暗示他 ，在他的登记表里被扶养者一栏中可填上父母的名字，虽然他们人在中国居住，也 没有关系。原因是被扶养者增加后，从他的收入里就可以少扣一部份税金了。王老 弟心里感激不尽，后来一打听，并不是公司对王老弟格外的照顾，公司里见缝插针 的人实在太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国内巳是司空见惯的事，往往政策刚一出台，对策 紧跟着就出笼了。加之人们头脑中的法律意识淡薄，触犯法律之人为数不少。随着 对日本社会了解的不断加深，发现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并不是中国的专利， 日本社会里也随处可见。只不过日本在政策制定的过程中，考虑的比较全面、具体 、系统，令人“下有对策”的余地相对少得多。再者，人们的思想意识和行为方式 受法律的约束，不管是主动守法，还是被动守法，久而久之，人人习惯了守法，社 会公德也就自然达到了令人尊敬、称赞的水准。 　　将来什么时候，中国的法律及政策条文也能健全和完善到世界发达国家的水平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土壤就会变得越来越少了。 ==================================================================== 【人生之旅】 　　　　　　　　　　　　　　　　往事如烟 　　　　　　　　　　　　　　　　　　　　──宋清如和朱生豪之恋 　　　　　　　　　　　　　　　　　　　　　　　　　　　　　　　　　沈钰浩 　　我记起───／一个清晨的竹林下，／一缕青烟在缭绕。我记起───／一个 浅灰色的梦里，／一声孤雁的长鸣．．． 　　　　　　　　　　　　　　　　　　　　　　宋清如《有忆》 　　淡淡的身影，淡淡的脸容，淡淡的话语，我在她居住了５０年的小院里听她说 淡淡的故事。 　　“你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了，／寂寞的路上只留下落叶的叹息。”（《假如》 ）这位８３岁的老人给我们看她５０年前的诗和影集时很平静，如同她还在栏杆桥 头，如同她还在之江校园，如同她还在１９４３年第一次和朱生豪走进这个小院。 　　宋清如出生在常熟西乡栏杆桥的一个地主家庭，排行第二。这位二小姐天性好 学，父母便在她７岁时请了一位秀才来家中启蒙。当《三字经》，《千字文》，《 闺门女训》，《古文观止》等已不能满足她时，她拗着母亲进了洋小学。自此，苏 州省立女中师范部，苏州女子师范都成了她的母校。她付出的代价是向母亲保证， 不要嫁妆钱。“葬！葬！葬！／打破青色的希望，／一串歌向白云的深处躲藏。／ 夜是无限地茫茫，／有魔鬼在放出黝黑的光，／小草心里有恶梦的惊惶····· ·”（《夜半钟声》）这首诗可说是宋清如在当时对自己处境和心态的真实描摹。 　　１９３２年，杭州之江大学国文系来了一位衣着平凡，独立不羁的女学生。她 的“女性穿着华美是自轻自贱”，“认识我的是宋清如，不认识我的，我还是我” 的言论让同学心跳。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诗才，当时著名的《现代》杂志主编施鸷 存先生在读了她的诗稿后，竟给这位女学生回了一封长信，称她“一文一诗，真如 琼枝照眼······真不敢相信你是一位才从中学毕业的大学初年级学生。·· ····我以为你有不下于冰心之才能······”就在之江大学诗社欢迎新社 员的大会上，宋清如第一次看到了被称为“之江才子”的四年级学生朱生豪。宋清 如的入社诗作是一首《宝塔诗》，朱生豪在传阅中读到这首入会交流中唯一一首新 诗时，“只是笑了笑······但留给我的印象是亲切的。既不是嘲笑，也不是 捧场。”从此，他们开始了频繁的诗词酬和。朱生豪瘦弱苍白，寡言内向，很少见 他有激动忘情的表现，但这位被朋友们笑谑为“没有情欲”的才子，却向宋清如写 了不少动情的诗和信：“楚楚身裁可可名，当年亦多亦纵横，同学伴侣呼才子，落 笔文华绚不群。招落月，呼停云，秋山朗似女儿身。不须耳鬓常厮伴，一笑低头竟 已倾。”“我的野心，便是想成为你的好朋友；现在我的野心，便是希望这样的友 谊能继续到死时。谢谢你给我一个等待，做人最好常在等待中，须是一个辽远的期 望，不给你到达最后的终点。但一天比一天更接近这目标，永远是渴望，不实现， 也不催毁。每发现新的欢喜，是鼓舞，而不是完全的满足。顶好是一切希望化为事 实，在生命终了前的一秒钟。”自此之后１０年，宋清如和朱生豪经历了１０年恋 情───其间包括漫长的离别和坎坷的生活奔波。即使今天，我们翻读这位枯坐如 僧，下笔却有千言的才子给宋清如的信，仍可感到他的真挚和深情：“似乎我每次 见了你５分钟，便别了你１００年似的。”“我并不愿自拟为天才（实在天才比平 常人可怜得多），但觉得一个人如幸而逢到一个倾心相交的友人，这友人实在比全 世界可贵得多······如果我有希望，那么我希望我们不死在同一空间，只死 在同一时间。”１９４２年５月１日，这对精神伴侣终于在上海完成了婚礼。 　　一代词宗，也是宋清如和朱生豪老师和婚姻介绍人的夏承焘送过他们一副对联 ：“才子佳人，柴米夫妻”。非常恰当地表述了这两位情人的境况。在失业中借了 新衣服举行婚礼这对夫妻从此携手进行了一项艰巨的文学工程───翻译《莎士比 亚戏剧集》。朱生豪埋头译述至死。宋清如始终是他忠实的助手和伴侣。“虽说春 天是真／值得迷醉，／因为有更真的／金刚石样坚硬的／信心，不灭的／刚强的结 晶／在灵魂里转，／不经心会被火焚／成灰烬，你可甘心？” 　　１９３７年和１９４１年，朱生豪的译稿曾两度在日军炮火中被毁。为了躲避 日军的骚扰，宋清如和朱生豪婚后即去了常熟宋清如老家。译莎是劳累而紧张的， 但精神生活是丰富的。朱生豪曾对宋清如说：“我很贫穷，但我无所不有。”表达 了他对婚后生活和爱妻的欣喜之情。为了调剂工作和生活节奏，他俩根据自己的爱 好一起选编了《唐宋名家词四百首》作“课间休息”。然而，常熟是日军清乡区， 朱生豪化名朱福全，从不上街，还是随时面临威胁。１９４３年１月，朱生豪和宋 清如带着莎氏全集，来到了嘉兴东米棚朱生豪老家。一张桦木帐桌，一把旧式靠椅 ，一盏小油灯，一只破旧不堪的钢笔和一套莎翁全集、两本辞典就是全部工作用具 。每月上旬，总是先把米买好，其他开支能省的一律省去。例如，刷牙用盐代替牙 粉，朱生豪头发长了，便由宋清如用剪刀修剪。宋清如负责每天的烧饭、买菜、洗 衣。偶用空闲，便帮工做衣，补贴家用。尽管生活拮据，但宋清如所带来的家庭安 详，和谐和精神慰藉，成了朱生豪潜心翻译的重要支柱。一次，宋清如有事回了趟 娘家，朱生豪竟每天在雨中站在门口青梅树下等候，捡一片落叶，写一首诗，“同 在雨中等待，同在雨中失眠······”宋清如回来，心疼得流泪。朱生豪对闭 户译作的投入到达了“足不涉市，没有必要简直连楼都懒得走下来”的地步。在极 低微的收入中苟延残喘。家里没有钟，起床以天明为准。电灯当然没有，灯油也是 省着用。 　　朱生豪在翻译到《亨利四世》时，突然肋间剧痛，出现痉挛。经诊治，确诊为 严重肺结核及并发症。朱生豪生前的最后一封信是写给二弟的：“这两天好容易把 《亨利四世》译完。精神疲惫不堪······因为终日伏案，已经形成消化永远 不良现象，走一趟北门简直有如爬山。幸喜莎剧已大部份译好······已替中 国近百年翻译界完成了一件最艰巨的工程······不知还能支持到何时！” １９４４年１１月底，朱生豪病情加重，日夜躺着，无力说话，更无力看书了。他 对日夜守护他的宋清如说：“莎翁剧作还有５个半史剧没翻译完毕，早知一病不起 ，就是拼着命也要把它译完。”临终前两天，他告诉宋清如大便失禁了。宋清如一 看，全是鲜血。当宋清如给他擦洗身体时，朱生豪喃喃地说：“我的一生始终是清 白的。”就在这天晚上，宋清如听到朱生豪叫了声“清如，我要去了！”宋清如连 忙大声呼叫，他才渐渐苏醒。宋清如也泪如雨下，告诉他哪怕相聚一分钟，也是宝 贵的。２４日中午，朱生豪两眼直视，口中念着英语，声音由低渐高，宋清如辨出 他在背诵莎士比亚戏剧的台词。２６日中午，朱生豪突然叫道：“小清清，我去了 ！”这一年，朱生豪和宋清如都只有３２岁。 　　翻译界称朱生豪为“楷模”，文学界称朱生豪为“早该树碑立传的人物”。只 有宋清如最了解他，生命有长短，但总是要结束的，朱生豪早年曾对宋清如说：“ 要是我死了······不要写什么在碑板上，请写在你的心上，这里安眠着一个 古怪的孤独的孩子。”是的，他们是孩子。 　　“再不要发狂，／你瞧，这漫天的风里，／谁言能不动摇，因为太细微的／一 粒尘，本身／能有多少力，想飞／上天，谁说不该？／奈这风是猖狂，／不经心会 跌落地，／叫人踩，变泥······／”（《再不要》）每年清明，宋清如都会 在嘉兴文昌路走一圈（朱生豪的墓曾在这里）以祭奠她的丈夫、友人和知音。 　　“而风浪是永远不停地吹荡，／浮萍不清楚自己的飘荡，／忘记了吧！春天已 轻轻地流过，／深夜里埋了流莺的讴唱。” 　　　　　　　　　　　　　　　　　　　　　　　　　　摘自《浙江画报》 ===================================================================== 【国内传真】 　　　　　　　　　　　　廉价海洛因正充斥北京街道 　　廉价的海洛因正充斥北京街道，并日益支配北京青年的生活。自１９９２年以 来，北京记录在案的贩毒案件超过５００宗，毒品滥用１４００宗。 　　在北京，海洛因的最低售价每克不过３５元人民币，这种在９０年代初期只有 北京富人才使用的毒品，现在已传到学校和小餐馆经营者。大约８９％的毒品犯人 年龄在３３岁以下，其中一名吸毒者是１６岁女生，她学业很好，是北京一所非常 好的中学的学生。一名姓张的汽车零件经销商说：“要在北京找海洛英并不是一件 很困难的事。”他染上海洛因瘾两年后被公安逮捕。统计数字显示，海洛因、鸦片 、大麻以及冰毒的供应已经增加。 　　今年国内进行大规模的查毒禁毒运动，取得一定成效。今年上半年有５万名毒 贩在全国的肃毒运动中落网。共起获１６３２公斤海洛因、４００公斤毒冰和１０ ０吨制毒化学品。共有５万５２１１人在９万９０１５起贩毒案件中被捕。约有３ 万名瘾君子被强制戒毒。 　　据统计，国内嗜毒的人数仅在政府登记在册的就达５２万，而有关专家估计， 没有登记的嗜毒者人数至少在１０倍以上。而到１９９６年底，中国只有近６００ 家戒毒所，能同时容纳１０万人次的戒毒治疗，只占当年实际嗜毒人数的五十分之 一，远远不能满足需要。按医学规定，嗜毒者只有在生理脱毒后三年半不再嗜毒， 才有可能彻底戒掉毒瘾。据有关资料显示，约有９５％的海洛英吸食者在戒断三个 月内复吸，平均复吸时间为２５天。要想找出几个彻底戒毒的人着实不易。这也意 味着，戒毒所里三个月到半年的人力和精力的投入在不到一个月内就浪费掉。 ===================================================================== 【世说新语】 　　　　　　　　　　　　　　三三两两 有三种制造新闻的东西：钱，女人和坏事。 有三种保持牙齿的 健康的方法：每顿饭后刷牙；一年看两次牙医；别管闲事。 有俩种检验诚实的方法：还一本借的书，或还一把借的伞。 有俩种律师；一种是懂法律的，另一种是懂法官的。 人生中有两次不该投机的时候；一次是没钱投机；一次是有钱能够投机。 有俩类看电影的人；一类是看电影时说话的人，一类是不让这些人说话的人。 有俩种快车；太快你上不去的和太慢你下不来的。 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自己的愿望总也不能实现，一是自己的愿望最后实现了。 抱怨物价上涨的人可以分为俩类；男人和女人。 有俩种时候，闭上你的嘴对你有好处；一是你想说某人的坏话时，一是有人给你 吃甜食时。 干事有两种理由；一种是真理由，一种是好理由。 书店里有两大畅销书；一种是烹调书，一种是减肥书。烹调书告诉你如何做饭，减 肥书告诉你怎样节食。 有两种人无论你说甚么他都点头；一种是根本没听你说话的，一种是有求于你的。 　　　　　　　　　　　　　　　　　　　　　　　　　　　　摘自「新青年」 ===================================================================== 【幽默广场】 　　　　　　　　　　　　　　　麻醉 　　病人进牙医诊所后开始猛掏腰包。 　　牙医：“你不用先付钱。” 　　病人：“我不是要先付钱，而是想在你给我麻醉前，算清我钱包里有多少钱。” 　　　　　　　　　　　　　　　要爸爸有什么用 　　女儿：“妈妈，我是你生的吗？” 　　妈妈：“是的，孩子。” 　　女儿：“那我孩子是谁生的？” 　　妈妈：“傻孩子，你孩子当然也是我生的啊！” 　　女儿：“连男孩也是妈妈生的，那要爸爸有什么用呢？” 　　　　　　　　　　　　　　　病因 　　“听说沃克先生住院了？” 　　“住院了，为什么？昨天晚上我还看见他和一位迷人的小姐跳舞了呢。” 　　“这就是他住院的原因，被他妻子看见了。” 　　　　　　　　　　　　　　　忏悔 　　一位先生找到神父。 　　───您听我说，神父我想向您忏悔，因为······ 　　───说吧，我的孩子。我以一个神父应有的慈爱来听你的忏悔。 　　───那好吧，神父，在战争期间，我······ 　　我掩护过一个被纳粹追捕的人。 　　───这是好事，不是罪过。 　　───我是说···我把他藏在地窖里，每天让他付１５００法郎的租金。 　　───你为了这件事······ 　　───是的······而且······你明白吗？问题是现在我很后悔， 我······一直没有告诉他战争已经结束了。 ===================================================================== 东北风　责任编辑：袁　方　　新闻编辑：项元整　　校　对：朱红兵，赵凤济 　　　　主　　编：袁　方 　　　　订阅请寄：comc-gb-request@come.or.jp （ＧＢ版） 　　　　　　　　　comc-jis-request@come.or.jp （ＪＩＳ版） 　　　　　　　　　并请在Subject栏注明：subscribe 　　　　　　　　　（停订地址同／Subject栏：unsubscri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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