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听方舟子上海讲座印象 良忠： 下午先去探听了虚实，果真有此事。思南路的环境不错，科学会堂坐落于此，甚是 雅致。我在铁门口就被门卫阿姨拦下。我本就不打算进去，她怀疑我是……我询问 晚上的讲座情况，另一个在岗亭里的阿姨翻了本簿册，说不是六楼，是三楼。我出 于礼貌道谢，正要回去，突然想起个事，我问讲座六点半开始，我应该什么来—— 防止她们再次费神力拦下我。她们极不耐烦近乎呵斥道：“你六点半来就是了”。 眼神看上去恨恨的，好像在说“小子，你怎么还不滚……”她们就这态度！还是大 叔做门卫好啊，当然除了我单位的那几位。 见时间还早，去书店逛了逛。高教版的生化和细胞生物学依然没有。其他几个版块 还是老面孔。最后买了三本和进化论有关的著作。最近发现不少科学普及作品的译 者并不是相关专业人士，在术语和业内人员姓名的翻译上有些别扭，个别句子显得 外行且拗口。 回到宿舍已经过五点半了。搭理了一下后，发现没时间吃饭，就到超市买了饼干和 饮料。六点出发。路程并不远，只是单行道的缘故要绕道。便饭没有及时处理掉， 它们不应该带到会场，就将其留在车把手上了。大厅显示牌告之讲座在六楼，和网 上的通知一致。而那些面目可憎的阿姨还说是三楼，这就是她们的工作态度！希望 在讲座上能碰到三思论坛或恐龙网的朋友，结果没有一位。到场者应该有不少是生 科所的。绝大部分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女生也有十几位。最后的人数可能有八十 来位。去得比较晚，坐在了第五排。一些人蛮随便的，水和食物都带进来了。离正 式开讲还有大约十分钟，没有见到舟子，我刚想询问自己是否入错场次了，发现了 舟子的身影。投影仪把今天的讲座标题打在了屏上，没错，就在此时此地，讲座即 将开始。 六点半整，大概是人还没到齐，主持人等了一会。神经科学研究所的何士刚老师座 在最前排。约摸几分钟，何老师走上讲台，因为舟子盛名，所以就不介绍了，直接 请方老师上台，众人鼓掌欢迎。方老师先问大家在座的有多少不是学生物学出身的， 结果不少，于是他决定在讲座中略去过于专业的内容。 内容应该和北京的那次差不多，至少在提纲上没有差异（可参考网友虎甲的文章）， 可能这次增加了对反科学言论的点名驳斥，这个很有必要。大家听了那些反科学的 怪谈，不禁嗤笑。期间有不明了的听众举手示意，方老师都停下听其发问并做解答。 最后依然是自由提问，没有明显的个数限制。开始有人围绕“转基因”发问，实际 上除了专业操作和基础理论知识以外，方老师的讲解使任何智力正常且不固守偏见 的人对转基因作物有了大概的认识并清除对它的误解恐惧及不信任。半数多的提问 竟然还是涉及学术打假。感觉发问者不是新语丝的读者，对于舟子早已表态的事项 他们还不甚清楚。舟子没有权力（power，但有权利right揭发）处理那些有学术腐 败行为的人，他要做的只是告诉大家真相。有人也许是出于好心，提了舟子应该在 打假上如何处事的建议，舟子笑。真是奇怪，打假不是请客吃饭，就应该不留情面， 舟子说的是事实，难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还要去顾及当事人的感受，他们要是 行为自律，就不会被指责。 期间有个家伙很不厚道，接了手机在场中说了百十来秒，不少人回过头用目光抗议， 他却不自知。散场在九点十一分。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我见还有人在近距离发问， 便凑上去听个究竟。还是那位人兄，很是生猛，应该不是专业人士，当初没注意他 举手否。开始问的问题就夸张，说农民在耕作专基因作物时，如果体表受损，那植 株细胞中的基因尤指被改造过的基因会不会进入人体，然后……好了，刚说吃进去 的基因都完蛋了，被消化掉了。这边再来更神奇的，破损皮肤吸收。方案不能！植 株的基因不是游离的，即便它能如隔瓶取药般脱离出细胞，那么人的皮肤也不能吸 收它们，就算吸收了，又怎么样？人也因此通过转基因改造了？那敢情好啊，投资 还用得着那么多么，拉个羊牛猪马什么的，往花粉雾里扎堆，然后就成了转基因动 物了！你如果害怕，别做家务活，切菜时不小心弄破了手，对方组织中的基因进入 你的血液或感染你的组织，然后你就成植物人或羊人猪人牛人了？汗……还是考虑 如何防止常见的花粉过敏更实际些。撇开专业的解释，没有理由认为漫长的生命史 上没出现过的这种事件却在今天发生了。即便这是可能的，也不会造就“植物人或 羊人猪人牛人”。简要的澄明可以参看http://www.oursci.org/review/gab/004.htm 中柯南的回答。 此人兄大谈我国技术落后，所以要大力发展，不光是生命科学，而且人文学科（他 好像说的是“人文科学”，这最好叫“人文学术”或“人文研究”，不是科学）亦 需百家争鸣。他表示即便是反科学文化人的话也要听。我都听不下去了，清了下嗓 子，不过一直没吱声。方老师说自己无意禁止人文学界做关于科学的社会价值和伦 理影响的发言，但必须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就是不要胡说，以专家面目示众是要言 论负责的。何老师也笑说，谁都可以发言表态，但必须声明自己的身份，你不是专 业人士，又不去读专业文献或是读不懂，别人不清楚你的底细，于是就做科学专业 人士状，指点科学或丑化科学，那是不对的。不知那位人兄是不是指人有说胡话的 权利——或让公众以为他在述说真相但实际是不知所谓地搅混水的自由？此人还说 何祚庥院士是搞物理的，他也谈克隆人，还支持克隆研究，你们为什么不反对，好 像不公平。扯！何院士谈的不是具体操作，仅是澄清克隆人不会引发“人文学者” 控诉的伦理难题和道德困境。任何肯去思考，愿意了解真相，理智无恙，心态正常 的人都能得出至少是接受类似的观点，并不需要特别的生物学背景。而何院士的院 士身份绝不是什么霸权，而是坚实的思考能力、讲逻辑求证据的表现。最后此公还 把克隆和纳粹的优生学理论及法西斯的民族理论挂上钩。Oh，my dog！他在想什么？ 明显不是专业人士，却说现在的生物学还很粗浅，没“入门”云云。“证据”之一 就是数学在生物学的应用还不多。舟子当然摇头了。生物系统如此复杂，数学的应 用绝不像高中物理那样轻易。而且自从有了达尔文的进化论，生物学就是科学了， 而后发展出的细胞生物学，遗传学，生物化学，发育生物学，还有扫荡民间心理学 的神经生物学（作用远不仅限于此），难道不够科学的资格么？物理学和化学的全 面引入就已经表明生物学作为现代科学的一支是不容置疑的。而且此人说的数学是 哪门子数学呢？处理实验数据要数学，建立物理模型要数学，数学模型就更要数学 了。在混沌发展史上，有个澳大利亚生态学家Robert May，人家的数学可不弱！种 群遗传学就很需要数学的。他还说有个哲学家认为只有充分地应用了数学的学科才 能称为科学，他忘了谁说的。是马克思说的，请注意此话的年代和语境，粗鄙的自 然哲学和伪经济学数学上就玩不转，当然不配为科学。生物学不是不需要数学，但 要用得有意义，在此之前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弄清。生物学不是要不要数学，而是要 不要还原论，后者更重要，它比运用数学更宽泛。 最后，说说其他的感觉。何老师很友善，尽管之前从未接触过。下楼的时候，他问 我是中学生还是在读大学，汗。不知是我最后的言辞太幼稚还是看上去比较小样。 舟子很帅气，比照片上更精神，看上去气色好，个高，我得仰视。态度平和，没有 任何不屑和烦躁的表现。不时地微笑。口音明显，但口齿清楚，交流上没有任何不 便。可见上次那个“肉唐僧”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西海： 　　昨天去听了方舟子的讲座。 　　感觉是，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还是谦虚一点比较好，或者一定不谦虚，那 就去做几年相关研究再来讨论 　　比如不懂天文的人如果跟我争辩天文问题，我会觉得好笑，方舟子至少态度比 我好，他没有这种傲慢。 张大嘴： 　　偶也去听了方的讲座。去得晚了些，开始半个小时的没听到。据我的看法，第 一，方的普通话发音相当标准，起码比电视上一些东北风味的小品更容易让南方人 听明白。不知为何某几个北京的ID从这上面挑刺？总不会说想要全国人民说话都北 京味吧？ 　　第二，方的论证，从头至尾都以事实和逻辑取胜。比如南方周末上所说的某位 国外女生物学家对转基因的批评，方就以此人不具专业资格来反驳。不具专业资格， 表现为一二三四……，等等。 　　第三，对方提出批评、指责的人中，关天几个ID还真不是什么大人物。方自己 说了几个人，有清华、北大等高校的哲学教授等人文社科方面的人物，还有人是国 家科学发展计划委员会的。方列举了他们一些言论，然后加以批判。没有看过全文， 不知方有没有断章取义的嫌疑。从方所举的言论来看，好像那些“专家学者”的逻 辑思维能力，以及常识，比俺都有所不如。 良忠： 今天天气不好，下雨。本想打车去，后来见雨不大，还是骑车了。二十分钟才到。 场里只有四位女士。拣了个前些的位子。赶时间没有吃饭，出去到超市里买了饼干 和水。再回场时，人添不少。来了许多大人，有大叔和阿姨。几人向方老师递上了 名片。讲座按时开始。方老师照例让不是学生物学出身的同志举手，这回好像外行 比上次还多。再让不信进化论的人举手，我前排只有两位男士是异议人士。很遗憾， 原来准备给生命科学院的同学作的讲座，以增进交流。但见参加者有很多不是学生 物学的，所以内容做了改动，删减和简化了不少。恰逢天气不佳，而公告发出得太 晚（初衷是为防止爆场）。那些网上表示要当面讨教的“对手”似乎没见着。 讲座开始时方老师介绍了选题的来由，当然免不了谈到海外那些拉留美学生入教的 传教士。接着是进化论的历史，此次的主题是达尔文主义，所以综合学说和社会生 物学一笔带过。一则时间不够，二则考虑到不少人没有背景知识，入题要讲太多基 础知识，接受效果反而不好，所以重点如题，达尔文主义的历史和现实意义。像生 物地理学、比较解剖学、比较胚胎学、古生物学的经典证据是必讲的。精彩之处在 于澄清了常人和普通宣传对进化论的误解，即进化无方向无目的。把社会达尔文主 义与作为具备强势证据、逻辑自洽的科学理论的进化论区别开。进化论的意义重大， 影响深远，是人类理智史上的最伟大的革命。将神的设计和对自然过程的干预彻底 驱逐出境。彻底颠覆人类异于其他物种的特殊地位。这种全新的世界观提供的方法 论使我们更加清晰地了解这个世界和人类自身。进化论使科学地对人性洞见成为可 能。取代旧的神学价值观的新人道主义使我们真正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哲学上的决 定论和本质论对世界和人性的规范统统不再作数，它们原来只是错觉或一种简约略 去重要环节的头脑中的产物。 以上是我的浅见，方老师的讲座可不像我这些杂乱的语言那么空洞无趣，可丰富详 实了。若不是时间所迫，本来要揭批吴国盛那些所谓“让人绝望的进化”的谬语。 席间众人闻及吴教授之名，不禁嘘声一片。身后的男生和女生小声讨论，男的说他 是学文科的，但也不喜欢吴国盛，觉得其文章矫靡靡不知所谓，尤其是《气功的真 理》，惨不忍睹啊！哈哈，文科生和文科生也是不一样的。 方老师在谈“什么是人”的问题时，举了很多心理学的经典实验，有趣极了，这段 大家听得最开心。主讲两个半小时，然后随意发问。我问得最多，可是嘴笨，说话 没有中心，结果方老师有两次说他不明白我的意思。汗颜啊！ 那些说方老师自以为是，从不认错的人，可曾知道，他在写文章之前是做了充分准 备的，功课做得好，底气自然足。而且方老师对自己不清楚和不了解的东西不妄下 论断，也不掩饰自己所知有限。中文网络世界就是方老师最强！ (XYS2004042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