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探讨“中国绝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口号的科学性问题   文/水博   3月18日,我看到国家环保总局潘岳副局长在东方之子节目上的发言,发表 了一篇《看东方之子,谈环保理念—与潘岳局长商榷》的文章,其中我对潘岳局 长不顾中国现实,极力强调中国绝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道路的说法,提出了不 同意见。此后,北京大学管理学院的辛名同志在强国论坛网上贴出《中国可持续 发展的要害就在于不能先发展后治理》一文,对我的说法提出质疑。随即我又就 辛名先生的某些论点进行了回复。因为我对潘岳局长的批评意见曾经在网上刊出, 我认为或许北京大学辛名同志的意见有一定的代表性,因此,现将有关争论内容 加以补充后再贴出,希望广大网友予以评判。   辛名同志一开头就说“★1978年12月,中央中共在批转国务院环境保护领导 小组《环境保护工作要点》时指出:“消除污染,保护环境,是进行社会主义建 设,实现四个现代戏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决不能走先建设、后治理的弯 路,我们要在建设的同时就解决环境污染的问题。”   ★在环保作为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的背景下,“不能走先发展后 治理的道路”,并不包括“不发展”的选项,这是一个基本常识。   ★中国在人均GDP400--1000美元的条件下,出现了发达国家3000--10000美 元期间出现的严重环境污染。也就是说,中国目前的环境污染水平,与美国达到 环境污染的最高点相仿。”   不知辛先生开头这三个星号是不是强调什么?然而,我们看看辛名先生作为 提纲的第一段和第三段是不是互相矛盾?   一、“我们决不能走先建设、后治理的弯路,我们要在建设的同时就解决环 境污染的问题。”   三、“★中国在人均GDP400--1000美元的条件下,出现了发达国家 3000--10000美元期间出现的严重环境污染。也就是说,中国目前的环境污染水 平,与美国达到环境污染的最高点相仿。”   辛名先生自己的第三段已经把第一段的说法推翻了,第三段说明我们没有能 在建设的同时就解决污染问题,而恰恰支持我说的“中国现在没有资格说不走先 发展后治理的路”。否则,淮河的水污染怎么解释?污染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 治理了。潘岳局长现在还要喊“决不走先发展,后治理”的口号,我问你不走那 条路怎么会有严重污染出现?所以,现在还说“中国绝不走先发展,后治理的路” 不是胡说,又是什么?这难道不就是不讲实事求是的唱高调吗?   辛名先生的第二段说““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道路”,并不包括“不发展” 的选项”。然而,这里的问题在于,这世界上是否根本就不存在没有负作用的发 展?恩格斯早就预言“人类取得的任何伟大成果,都将遭到自然界的报复”。世 界发展现实已经证明;任何人、任何工业化发达国家都不可能找出一条光发展而 没有任何污染(副作用)的路。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愿意走一条光发展不污染的 路,可是谁也没走成。中国喊了几十年这口号,同样也没走成,而且实际污染的 代价恐怕比别人还要高。所以,世界各国的发展事实都说明;除了先发展,后治 理,只有不发展才能不污染。况且咱们潘局长为防止污染叫停项目,用的也恰恰 就是用“不发展,不污染”的办法,请问:这一点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辛名说“任何话都有一个语境,按水博先生的说法是,中国的现实其实早就 是先发展先污染了,潘岳愣是睁眼没看见,“不够事实求是”。其实这种批判多 少有些矫情。因为双方所指的并不在一个平面和层次上。水博先生说中国早就是 先发展而且已经污染了。这的确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不仅如此,中国现在还是 拼命发展,同时拼命地想不治污。”   这个问题辛名先生说的很好,首先他承认我说的是事实,其次,他点出了拼 命发展和不想治污的主要问题。环保局不治污正是我(也是全国人民)最不满意 的地方。然而,我们的分歧很清楚,我认为“中国现在还是拼命的发展”一点没 错,但是“拼命的不想治污”的态度人民都不满意。实际上,面对严峻的污染现 实,负有治污责任的潘岳局长至今丝毫没有承诺坚决治污,反而特别强调说“绝 不走先发展后治理的路”。先发展,后治理,可以分解为两阶段。第一阶段如果 是先发展、不治理(或者治理的不够),第二阶段就是边发展、边治理。我国现 在已经走过第一阶段了,所以,潘岳局长在现在的阶段,还强调“绝不走先发展 后治理的路”,其态度很明确,就是只反对“中国拼命发展”同时也表现出,就 是拼命的不想进入先发展,后治理的第二阶段“边发展、边治理”。也可能潘岳 局长不会承认这一点,但是结合潘岳局长试图通过叫停项目,达到治理污染的环 评风暴,更加说明潘岳只热衷于限制发展,不感兴趣治理污染,起码至今他还不 敢向民众承诺这一点。否则,潘岳如果喊我环保局一定要在X年时间内,把淮河 的水污染治理好,这要比你叫停多少个大项目和高喊“绝不走先发展后治理的老 路”口号好得多。这才是百姓最需要听到的。而且,那样全国人民也可以监督你 环保局,看看你还会不会再来一个十年花去600亿,淮河水质反倒越来越差。总 之,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继续发展同时治理污染,而不是潘局长表示的不许发展的 态度。   此外,辛名先生也不必拿出近30年前的中央文件说事,中央文件上的内容也 不能说都是百分之百的正确,不过我从来不喜欢争论这些虚的内容。这样不会有 益于我们实事求是地讨论问题。环保局的责任就是治理污染(这才是真正的在其 位,谋其政),现在污染没治理好,如果你不敢承诺说多长时间内要把环境治理 好的话,反倒用“绝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老路”的高调来搪塞。埋怨国家不应 该发展这么快,甚至用限制、叫停国家发展来推卸责任,以这种态度工作不管你 怎么套用中央文件,真正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满意。辛名同志说“发展与治污之间 的张力太大”这句话恰恰反映出你们认识上的差距。发展和治污之间不光有矛盾 的一面,而且也有相辅相成的促进关系,尤其在中国现实的阶段,只有让先进的 项目不断发展,才能逐步提高排放标准,加大治污力度。潘局长和辛名同志这种 完全把发展和治污对立起来的观念,恰恰说明他们不想进行边发展、边治污的环 保工作,而是热衷于说着“绝不走先发展,后治理道路”的假话,用阻碍发展来 推卸治污责任。   辛名说“其一、先发展后治污这条道路,并不是指中国的现实而言的。”   如果并不是指现实而言,仅指今后的话,潘局长应该说“我们不能再走先发 展后治理的路”了,而不能说“我们绝不走XXX路”否则,就根本表达不出辛名 先生解释的那种意思。我不知道辛名先生的辩解能否代表潘岳的想法。如果真像 辛名先生解释的那样,恐怕咱们这位记者出身的潘局长的言语表达能力也太差了 吧。   辛名说“就按日本八千美元的标准,中国的主要资源可能还没有达到那么高 就可能用光了,再加上中国能源外取的道路不如日美那么广,可能会在5000美元 的时候就要在内外压力下面临社会崩溃的可能了。”   我认为资源的枯竭与否,不但与产值有关系,也与时间有关系,不开发利用 可再生资源永远没有出路。不过,我不赞同极端环保主义者们鼓吹的零发展主义 的威胁论。辛明先生非常担心社会的崩溃,其实你不必危言耸听的吓唬人,不信 你看着,到时候地球照转。反过来说,就是为了能让我们今后的资源能更充足一 点,我们现在就要有所行动,例如,现在国际社会一致都支持水电开发。然而, 就是你们这些整天危言耸听的人,反倒为了某种还不知道现在是否已经灭绝了的 鱼,拼命反对利用可再生的水电资源。你们不觉得自己的逻辑上有问题吗?   其次,辛名先生引证的关于未来的分析,我不便多说,不管是谁说的话,判 断毕竟是判断。告诉您,科学家的基本素质就是从来都不迷信权威。况且这些人 的推测,也都是被你们用作零发展主义威胁论的根据。请注意,零发展主义的威 胁论不符合科学发展观,而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要依靠科学发展观,抓住机遇发展, 并没有让你们用什么“绝不先发发展、后治理”的谎话去骗人。这里,我只想 提醒您两点;1/中国没有过不去的坎,除非到全人类一起灭绝的那一天。即便就 是你所担心的那种所谓的崩溃出现,也并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那才是中国的发 展机遇呢。 2/为了使我们的今后生活的更美好,我们现在就应该尽可能的优先 应用可再生能源。就中国的情况而言,认真的去开发水电,加大污染治理力度, 要比这样假模假式的算帐、吓唬自己有意义得多。   辛名说“其二、先发展后治理的重要手段之一——通过资源外取获得巨大环 境利益的道路对中国不太现实 ”   这种说法完全是睁着眼说瞎话。中国现在就在大量的依靠资源外取。难道中 国的钱就不是钱?世界贸易也要受价值规律的调整,除了战争,市场经济将持续 发挥作用,直到世界大同那一天。美国外交有一句名言“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 永远的利益”。我不喜欢你用冷战的思维分析国际形势,资源和环境的问题最终 将促使全世界实现一体化。有关这方面的看法你如果有兴趣咱们可以另外探讨。 相反,这种局面下,我倒建议极端环保人士们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 还要阻碍自己国家的水电可再生资源的开发?而是整天制造中国特殊论、威胁论、 崩溃论的谣言。   辛名说“其三、先发展后治理的条件之一——转嫁环境污染的能力,中国并 不具备”   这种说法应该加以个定语“现在”。现在不具备,是因为我国经济实力还没 达到。如果中国经济、技术水平都真正达到世界第一流的时候,必然会把低水平 生产的任务交给欠发达国家。转移低附加值的产品生产、转移污染是世界分工的 必然规律,历史会证明这一切的,辛名同志不要总是在中国特殊论的怪圈里考虑 问题。   辛名说“其四、“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道路”并不是说要“不发展”。”   这个问题我前面已经回答过了。潘局长说的、做的都是在用不发展来代替治 理污染。你说不包括“为了不污染,宁可不发展”。那么请问;向最清洁的水电 开刀,把当前最先进的火电厂叫停,到底是什么意思? 辛名说“如果我们再考 虑一下语境,以潘岳先生所处的角度,基本上可能是结论是要强调边发展边治理。 其实就是想将治理作为与发展同等重要的事情来办。”这解释只是你的猜测。像 我前面解释说的,边发展、边治理,就是潘局长坚决反对的“先发展,后治理” 的后续组成部分。然而,潘局长无论说的和做的都没有表达出辛名辩解这种意思。 相反环评风暴已经表现出来潘局长的最大兴趣,似乎就是在于对发展的控制,而 不在于污染的治理。否则它非但不应该去叫停新建的大项目,而应该鼓励先进的 新项目尽快投产后,治理现在污染最严重的小机组;他应该先去治理全国人民深 恶痛绝的淮河水污染,而不应该向清洁的水电发难;他应该真抓实干的做好污染 治理工作,而不应该热衷于表演欲擒故纵的环保秀。   客观的说,环评风暴之前,我对我们长期宣传的“绝不走先发展,后治理的 道路” 的口号虽然有所怀疑,但是并没有什么反感,认为那不过就是有点言过 其实的幻想、强烈愿望的表达而已。但是环评风暴之后,我才体会到这个不够实 事求是的口号一旦被人实施、利用,危害将会有多大?辛名同志提到中央文件当 中有类似的提法我不否认,然而,这种表达出美好愿望的口号,就像我们说要早 日实现共产主义一样,原则上、方向上也许都没有错,但是,如果在实践当中, 不讲实事求是,操之过急,就会事与愿违,就会失败。辛名同志应该记住,实事 求是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理解中央文件也不能丢掉这一点。况且,我相信我 们党历来都会以实事求是的态度,不断的完善自己的理论。   辛名最后说“水先生的很多论点,实在是让人怀疑其学术单位的出身,比如 他说“我们不能为了可持续、为了环保就不发展”。这种话是里的逻辑错误太过 明显了吧。可持续是什么?怎么为了可持续又不发展了呢?”   辛名先生理解不了这句话吗?极端环保主义的威胁论不是最担心人类文明发 展导致世界的崩溃吗?在他们看来人类应该敬畏自然、无所作为,停止发展,这 样的社会才能可持续(下去)。所以,不发展是最简单的可持续办法。此外,为 了环保就不发展,不正是潘局长叫停30个最先进项目的做法吗?潘局长已经做出 来的事情,我只是说了说,你都理解不了吗?   总之,辛先生还总是抱着和潘岳局长一样的中国特殊论和威胁论思想与我辩 论,所以,这除了让我多费一些口舌,基本上不会有什么说服作用。此外,我还 建议您学会以科学的态度、准确的理解科学发展观(辩论问题也不要扯得太远, 以免耽误时间)。除此之外,我欢迎您继续辩论。   ======   附:辛名原文   中国可持续发展的要害就在于不能先发展后治理——与水博商榷   北京大学经管学院 辛名   ★1978年12月,中央中共在批转国务院环境保护领导小组《环境保护工作要 点》时指出:“消除污染,保护环境,是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实现四个现代戏化 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决不能走先建设、后治理的弯路,我们要在建设的同 时就解决环境污染的问题。”   ★在环保作为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的背景下,“不能走先发展后 治理的道路”,并不包括“不发展”的选项,这是一个基本常识。   ★中国在人均GDP400--1000美元的条件下,出现了发达国家3000--10000美 元期间出现的严重环境污染。也就是说,中国目前的环境污染水平,与美国达到 环境污染的最高点相仿。   看了水博先生的观点,有很多其实是不值一驳的。平时读过也就一晒了之。 但好象近来他颇有几篇文章谈到了潘岳,批就批吧,但他总是重复,你刚一打开 强坛,他的文章就跳入眼帘。由其是批判所谓潘岳的“不能先发展后治理”的观 点后,对于他的一再重复和一错再错实在是无法忍受,已经比较大的伤害了作为 一个强坛读者的阅读视野和快感。所以,也就借他再一次重复他的观点时,写一 点既算是商榷,又算是澄清一些基本事实的文字。   同时,读了水博先生的《看东方之子,谈环保理念》一文后,除了能从字里 行间感受到水博先生为水电辩护的立场和决心是一如继往真诚和坚定的外,还读 出于他对中国现实的认识不清,尤其是对环保理念的曲解。他的这种曲解,反过 来也正好说明他为水电辩护之心的急切。   中央台对潘岳先生的访谈我是没有看到过。但对于潘岳先生的一些文章,却 是认真读过了的。认为其字里行间的认知,是中肯和符合中国现实的。比如就拿 水博先生批判的“不能先发展后治污”这个观点来说吧。   任何话都有一个语境,按水博先生的说法是,中国的现实其实早就是先发展 先污染了,潘岳愣是睁眼没看见,“不够事实求是”。其实这种批判多少有些矫 情。因为双方所指的并不在一个平面和层次上。水博先生说中国早就是先发展而 且已经污染了。这的确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不仅如此,中国现在还是拼命发展, 同时拼命地想不治污。发展与治污之间的张力太大。但这并不妨碍潘岳先生强调 中国不能走先发展后治污的道路这一观点。之所以说是强调,是因为这个观点并 非潘岳的个人创造。早在1978年12月,中央中共在批转国务院环境保护领导小组 《环境保护工作要点》时就指出:“消除污染,保护环境,是进行社会主义建设, 实现四个现代戏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决不能走先建设、后治理的弯路, 我们要在建设的同时就解决环境污染的问题。”据本人的导师讲,正是这份文件, 在确立环保的基本国策地位中起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当然,国策地位的确立是个 比较漫长的过程,但至少这份文件是相当重要的。   其一、先发展后治污这条道路,并不是指中国的现实而言的。   先发展后治污这条道路,是对国际社会的经验和教训的总结。据笔者的浅见, 中科院的牛文元先生曾用生态环境倒U型曲线来说明这个问题。所谓的倒U曲线, 就是指当人均财富比较低的时候,生态环境质量随着人均财富的增长,生态环境 质量是恶化的。而且,这种恶化的速度是加大的。到了这个倒U型曲线,到了临 界点的时候,再随着人均财富的继续增长,生态环境质量开始变好,绕过这个临 界点,向右侧逆转。这其实就是对国际上所谓的先发展后治污思路的基本总结。 但最重要的是,牛先生强调,有这样一条道路,并不表明我们可以给政府出主意, 说“反正要污染的,你就污染吧”。实际上,牛先生进一步的数据指出,像中国 这样经济增长翻了两番到三番的规模下,不可能自然地按照这个曲线走。“我们 作为后发国家,他们走过的弯路我们肯定不能再走,他们的先进技术和管理能力 我们现在就可以借鉴。”而且那个临界点,都还没有一个统一的比例。根据世界 很行的统计,美国是在人均GDP达到一万一千美元的时候,日本达到人均八千美 元的时候,开始向右侧逆转。   于是有很多人对于中国的人均GDP在最高达到什么样的规模时将达到那个临 界点进行了测算。虽然结果不一,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决不能照着美日的标 准来。因为就按日本八千美元的标准,中国的主要资源可能还没有达到那么高就 可能用光了,再加上中国能源外取的道路不如日美那么广,可能会在5000美元的 时候就要在内外压力下面临社会崩溃的可能了。   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我们如果想按照自然的U型曲线去走。可能我们的命运 跟我们创造的经济奇迹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有可能还没有达到国际的平均 临界点就迈不过去那道坎了。   牛文元先生的意见,就是停止按这条先发展后治污的道路走。我想,潘岳先 生的意见大家也是基于此的吧。牛先生建议是在中国人均GDP达到三千到四千美 元之间时,实现环境问题的基本逆转。那么这就需要在三四千元之前开始下大力 着手环境治理问题。这也是为什么,在我们目前人均GDP达到1000美元的情况下, 有人就大声呼吁的重要原因。所谓早着手早准备。   那么中国人均GDP三四千美元时的资源状况如何,我没有看到相关的分析材 料,有看到者如果能提供,那再好不过。不过牛先生的文章我是常读的,但牛先 生没说。不过有一个参照,就是发改委主任马凯先生的分析。他在中国人均GDP 达到1000美元时曾说,“人均达到GDP1000美元,这是矛盾凸显的时期,是因为 在工业化、城市化加快过程中,资源约束的矛盾会更加突出。在上一个世纪一百 年中,占世界人口15%的国家先后实现了工业化,但是他们消耗了世界的60%的 能源、50%的资源。在新世纪开始的这一百年,另外85%人口的国家有相当一部 分,包括中国、印度也要陆续完成工业化的任务,这样人类就面临着资源支撑的 挑战。它要求我们不能再走传统的工业化道路,而要走出一条低投入、高产出、 科技含量高的新型工业化道路。在结构调整加快的过程中,各种利益矛盾、利益 摩擦也会加剧。同时经济全球化也是一柄双刃剑,既给我们的发展带来了很多机 遇,同时也带来很多挑战。恰当地处理发展中的各种经济矛盾、社会矛盾、内外 矛盾,就显得尤其重要。”   马凯先生说,“在这种情况下,存在着两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能够抓住这 一机遇,经济实现平稳较快发展,不丧失发展的黄金时期,最终实现现代化;另 一种可能是出现所谓的‘拉美现’,登上这个台阶以后,经济在一段时间内停滞 不前,社会矛盾突出,甚至加剧两极分化和社会震荡。党的十六大确定了今后20 年的奋斗目标,去年中央又提出了科学的发展观。我们坚信,按照十六大的要求, 树立和落实科学发展观,我们一定能够避免后一种可能性,实现国民经济持续快 速协调健康发展,最终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目标。”   而据有关部门的测算:中国在人均GDP400--1000美元的条件下,我国三分之 一的国土被酸雨侵蚀,七大江河水系中劣五类水质占41%,城市垃圾无害化处 理不足20%,工业危险废物处置率仅为32%,,四分之一人口饮用不合格的 水,三分之一的城市人口呼吸着严重污染的空气,全球污染最严重的10个城市 中,中国占5个,出现了发达国家3000--10000美元期间出现的严重环境污染。也 就是说,中国目前的环境污染水平,与美国达到临界点时相仿。但中国根本还不 具备美国解决环境问题时所具有政治经济军事实力、技术条件、国际影响力、转 嫁污染的能力等等。而且不仅如此,中央早就确立的“我们决不能走先建设、后 治理的弯路”的基本国策,现在被事实上的大发展,少治理所代替,就连一直认 为水电是清洁的再生能源的某些水电人士,也因些质疑这一国策,可见,自认为 走在环保前列的水电系,在环保问题上,也没有充分地认识到环境问题对于中国 是多么重要。   也因此,究竟是谁只停留在口号上,也就不言而喻了。   相对于潘岳先生在其位谋其事的发言和观点,马凯所说的拉美化前景似乎更 把我们的发展可能遇到的问题图景化。当然拿这种尚未发生的事来问事,很符合 水博先生“不事实求是”的逻辑判定。但请注意,以堂堂发改委主任的身份这么 说,可真不是危言耸听,也不要以现在还没有拉美化来批评人家的不“事实求 是”。如果我们不能对于一种基于合理现实基础上的分析和推断采取科学的态度, 而仅以未发生而说其不“事实求是”,那么我们将可能失去所有基本的判断事物 发展的方法。   我不敢说对这种拉美化的担忧是一种普遍的存在,但既然马凯、潘岳这样的 人物经常表现出这样的忧虑,则说明我们的前景一定不会像水博那样说的先发展 然后再去治污而且一定能治得了那样平坦。   其二、先发展后治理的重要手段之一——通过资源外取获得巨大环境利益的 道路对中国不太现实   水博先生拿日本跟中国比。日本的资源当然不比中国丰富,但中国的资源也 不比日本多多少,尤其是这样的人口压力下。再说,日本正由于资源少,所以自 明治维新开始,就比较重视资源外取之路,为此不惜发动了太平洋战争。虽然日 本战败了,但他资源外取的战略却进一步得到调整和充实,目前依靠美日联盟, 早已确定了自己所拥有的资源优势。同时,也正由于资源少,日本人在能效方面 的成绩是举世公认的。   而中国,说句实话,一直由于自恃为中央大国,“物产丰饶”,“地大物 博”,连我们小时候的上学课本上都这么写,一直不重视资源外取战略。也就是 从近十年来的经济飞速发展才被迫开始思考能源外取战略。而且大家可以看到, 我们的外取之路起之仓促,所受掣肘是多么巨大。安大线不就是一个明证。日本 人为什么要在中间做梗,因为在日本人看来,让中国在能源外取战略上受挫,符 合它的利益。这是陆路,海洋方面呢?台湾之所以成为一个问题,就在于美国人 违背开罗宣言和雅尔塔协定,说什么“台湾地位未定论”,其目的,在当时可能 很多人看不出来,但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就是防止中国的资源外取。所以日美才 在台湾问题上一个劲地搅和。连台湾都不能短期统一,我们的海洋能源线的脆弱 可想而知。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人家还动不动抛出中国威胁论呢。如果你进一步加大 外取份量,所遇到的困难可想而知。   就算我们能外取,那么有多少可以外取呢?这里有中科院的一些数据,占世 界人口15%的工业发达国家,消费了世界56%的石油和60%以上的天然气、50% 以上的重要矿产资源。瞧瞧,如果中国也走那样一条道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 水博先生的美国人,能让同样多的资源归中国使用吗?咱们就别说按人均了。这 样的资源比例说明了什么,至少说明发达国家因为少开发资源而减少的环境成本, 也就是他们环境好的一部分成本,是由提供资源的发展中国家承担的。   这还不够。   其三、先发展后治理的条件之一——转嫁环境污染的能力,中国并不具备   发达国家,包括一些先行完全工业化的小型发展中国家,在他们的临界点完 全了环境问题的逆转,有一个先决条件,就是他们可以将一些污染工业转移到境 外。目前,很多发展中国家成为发达国家的世界垃圾场已是不争的事实。中国也 位列其中。究其原因,就是发达国家把整个地球作为他们的资源库和垃圾场,支 撑了本国消费社会的正常运转。他们凭借足够的经济技术手段,将企业总部和研 发中心留在自己环境良好的城市,而将高耗能重污染的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 这在今天几乎不用再举什么数据就能说明的了。比如前几年的澳毛问题,中国的 山羊问题,意大利皮革之国不发展养殖业的问题。等等,数不胜数。   请问,中国有这样的能力吗?在发展中国家日益觉醒的今天,就算我们抛开 自己“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传统哲学,就算我们可以放弃自己的国际责任而只 为民族利益计,我们的国力能够保证我们将环境问题转嫁到国外去吗?就算能, 其成本也是比发达国家还要巨大的多的。   其四、“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道路”并不是说要“不发展”。   这其实是一个简单的逻辑问题。潘岳先生所讲的“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道 路”,就算我们不去理解其背后的深刻含义,光从在其位谋其政的角度,作为一 个环保官员强调环保的重要性,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有人基于人家打了水电 老虎的屁股而不爽,不表示理解,而故意给人家解释成为“不发展”,则显然是 出于强辞夺理的需要。因为“不能走先发展后治理的道路”内涵是很丰富的。内 涵丰富就表示外延的缩小,也就是否定性的减少,至少不像水博说的那样绝对。 因为马凯、潘岳、牛文元这一类人物,是强调“可持续发展”的主将,他们的基 本语境就是可持续发展,所谓“不发展”早就被抛开一边了。所以“不能走先发 展后治理的道路”的观点,这里面其实包括了很多选项。比如,边发展边治理, 边治理边发展,先治理后发展等等,但根本不包括水博所妄加指责的“为了不污 染,宁可不发展”的结论。如果我们再考虑一下语境,以潘岳先生所处的角度, 基本上可能是结论是要强调边发展边治理。其实就是想将治理作为与发展同等重 要的事情来办。正像有专家所强调的一样:“环保必须体现它的基本国策地位。”   水博先生以逻辑之外的功夫进行谬化,轻点儿的,我们可以认为是一时脑子 没转过弯来,犯了小学生的错误。重点的,我们也可以看做是为水电辩护的太过 急切,有点混乱,甚至忘了这一点其实早就写进了中央文件。如果是前者,小事 一枉,常在河边步,哪能不湿鞋,水电的大笔杆子犯个逻辑错误,也是常有的事, 因为连水有时也要倒流一下的。要是后者,则兹事体大,被人小看了水电队伍的 理解力,连基本的中央精神都忘了,还在那儿浑批。害了一锅汤则不太好。这里, 并不是说中央精神不可批,而实在是写进中央决议的东西,一般都是经过详细的 论证的,至少在逻辑上,不会让人得出“不发展”的错觉来。如果能在“决不能 走先建设、后治理的弯路”上如水博那样得出为不发展张目的结论,那么这些年 来水电领域取得的成绩,是怎么来的?难道是违背中央精神才取得的?   所以,批评没什么不好,但若是在错误理解的基础上,将对方的观点推到人 家所没有的极端化再加以批判,则万万要不得。因为这连盲人摸象都比不上,是 摸到了猴屁股上。   话说回来,在这一点上,潘岳也并不是什么先知先觉,充其量是对于中央精 神的再认识而已,即算不得发现,更算不得他个人的观点。   至于将这个观点与大跃进和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相提共论,则正是南辕北辙, 除了让人觉得是千方百计地扣帽子以外,没有任何意义。因为众所周知,1978年 12月的中央文件精神,正是在拨乱反正基础上做出的。那时提出这个观点的人, 和执笔人,首先可能要堵绝的就是水博所要谬指的那些个歪风。   另外,水先生的很多论点,实在是让人怀疑其学术单位的出身,比如他说 “我们不能为了可持续、为了环保就不发展”。这种话是里的逻辑错误太过明显 了吧。可持续是什么?怎么为了可持续又不发展了呢?这中间的因果关系,就算 是动用了南水北调那样的财力,怕是也求证不出来吧。在这里倒是想提醒水先生 一句,南水北调是可以的,但南辕北辙则完全是笑资了。   这是我的文章之一,如果有暇,我还将继续写点我对水博文章的其他看法。 (XYS20050328)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