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对水博答复匡耀求《警惕有人故意丑化绿色GDP》的回应 匡耀求 （中国科学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 　　水博说本人未能准确地把握他文章中的确切意思，我想只要看了他的文章，谁都会认为他 在丑化绿色GDP。因此，至少说明他在文中没有明确把他的确切意思表达出来。当然其确切意 思是否便于公开表达可能是另外一个问题。 水博说他“质疑的中心问题，不是绿色GDP的本身的意义，也不是绿色GDP的计算方法，而是把 一个尚不成熟的统计数字，作为各级干部考核的标准的做法是否妥当。”从这句话的意思看， 他似乎是说只有成熟的数字才能作为各级干部考核的标准。但成熟的未必是准确的，我想水博 先生这里的表述可能还是不够确切，在我看来，作为各级干部考核的标准所依据的数字应该是 准确的数字，而不是成熟的数字（不然的话，老人最成熟，我们是否应该回复到老人执政时代 呢？）。当然准确只能是相对的，所以严格地说应该是比较准确的数字。作为衡量财富积累的 指标，传统GDP在使用的年份上可能是成熟的，但是越来越多的事实表明，传统GDP存在很大的 、明显的疏漏，得不偿失的事情我们做了很多，都与这个传统GDP有关，比如一个水泥厂的烟 囱就使得方圆几平方公里的土地失去了开发利用价值，传统GDP只考虑水泥厂产品销售创造的 价值，却不考虑周围土地价值的损失，显然传统GDP对财富增长的衡量是很不准确的。绿色GD P就是对传统GDP作出的修正，使其对财富积累的衡量更加准确。绿色GDP提出的修正当然不可 能一步到位，只能发现一项修正一项，而且这种修正是有依据的，比如自然资源价值的减少、 环境退化导致的资产贬值均是可以计算的。我想，做这种修正（哪怕是只做一项修正，即我讲 的最粗略的修正）肯定比不做这种修正要准确吧！以一个更准确的数字去替代一个明显不准确 的数字作为各级干部政绩考核的标准的做法是否妥当呢？还是由水博先生来说吧！ 水博先生说他在文章中指出的所有问题，都是和考核干部有关的，他提醒公众要警惕的是：不 要被绿色GDP考核干部的作法冲昏了头。首先水博先生原文还在网上，大家都可以看到他攻击 的目标是绿色GDP，题目就是《警惕！千万不要被绿色GDP冲昏了头》，而不是用绿色GDP考核 干部的作法，四大莫须有的罪状就是针对绿色GDP，我想“误会”他丑化绿色GDP的不止我一个 吧！当然，对绿色GDP作为考核干部标准的做法表示出忧虑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绿色GDP是一个 新东西，大家还不熟悉。但是用一些莫须有的罪状误导公众让人怀疑水博先生在忧虑之外是否 还另有隐情呢？ 水博先生说“传统GDP的收入或者支出都是现实中已经发生的实际数字，而绿色GDP中的环境成 本只能是一个估算的数字，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造成国际上至今没有一个国家正式用绿色G DP取代GDP”。我要指出，水博先生的理解有问题，就象传统GDP中的收入或者支出都是现实中 已经发生的实际数字一样，绿色GDP中的环境成本也是现实中客观发生的。从老百姓的感受看 ，传统GDP的增长只是一个数字，对老百姓的影响并不显著，而环境退化却是摆在面前老百姓 每天都要面对的，治理污染发生的费用、净化水质发生的费用、因污染导致健康受损增加的医 疗费用、房地产的贬值等等哪一项不是是实实在在的已经发生的数字？其实，国际上至今没有 一个国家正式用绿色GDP取代GDP并不是因为绿色GDP中的环境成本只能是一个估算的数字，而 是因为推出一个新的经济核算体系需要经过系统的研究和复杂的设计，这项工作通常只有科技 较发达而且有一定实力的强国才能完成，其他科技发达而且有一定实力的国家对环境的破坏还 没有我们这么严重，面临的环境压力没有我们这么大，推行绿色GDP的紧迫感没有我们这么强 。另外推行一个新的核算体系总要有一个带头的，如果我国推行绿色GDP并取得成功的话，那 么很多国家就会向我们学习。总要有一个带头的吧！我们虽然在别的领域没有出头，在推行绿 色GDP上带个头有什么不好？ 水博先生始终强调绿色GDP对环境影响的修正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其实推行绿色GDP并不是说 在一开始就要对所有的环境影响作出全面而充分的估计，而是要在推行的过程中不断完善。首 先纳入绿色GDP里的肯定是那些可以确定的项目，对于那些目前还难以确定的项目，暂时不会 纳入绿色GDP。当然，对于一些重要的项目，由于这种不确定性的存在，在决策中还是要加以 考虑的，明智的办法是推迟可能导致更大不确定性的任何行动计划。 　　我的文中有这么一段话：“水博还举例说‘确定环境价值的主观因素大极大。有的估价可 能会是天方夜谭的数字。例如；有人计算出怒江的原始生态价值约为33万亿美元。’其实这也 是水博本人的看法而已，绿色GDP核算体系对环境价值的估算如果这么简单的话，那么绿色GD P的核算就不存在什么困难了。某些环保人士的价值观念并不代表绿色GDP。绿色GDP的核算同 GDP的核算一样严密，只不过是考虑的因素更多，更全面，既考虑正面影响因素，也考虑负面 影响因素。”水博说他非常感谢本人的上述说法，不过感谢之余，也有一点疑虑。那我再做一 点说明。水博已经在多处看到一些极端环保人士强调怒江的原始生态价值为33万亿美元。其实 这只是这些极端环保人士对怒江地区生态资产的估价而已，只是一家之言，这个估计又不是作 为考核政绩依据的绿色GDP，你攻击绿色GDP干吗？怒江地区生态资产的价值到底值多少不是这 么简单就可以估算出来的，需要相关行业的专家经过详细的调查和测算才行，即使是专家的估 价也要得到市场认可才行。这就象一件古董，行将在拍卖行拍卖之前，会请一些专家对其作出 估价，专家作出的这个估价准不准，最后需要以成交价格来验证。最后成交的价格才是市场认 可的价格。专家对一些古董的估价明显偏高或偏低的情况多得很，某些环保人士提出的这个估 价即使高得离谱也不奇怪。环保人士对怒江地区生态资产的价值作出的估计，你觉得不合理， 你可以自己作出估计或请其他专业人士作出合理的估计吗！公众接受不接受不是看哪个数字大 ，而是看哪个数字更合理。如果你想开发怒江的水电，你当然要做可行性研究，要评估这件事 情值得不值得，当然有责任和义务在实施开发之前对怒江地区的生态资产价值作出评估，以权 衡这一水电开发项目的利弊。可是为什么水电开发部门不做这样的评估呢？ 由于水电开发部 门的这一过错，公众提出质疑难道不应该吗？ 水电本来是绿色的能源，水电开发如果坚持科学原则，合理规划的话，推行绿色GDP对水电开 发行业是有利的。从科学和理性的角度考虑，水电部门和行业应该是支持推行绿色GDP的。可 是我们的水电开发企业却只顾部门和行业利益，忽略了科学原则和合理规划，干了不少得不偿 失的事情。怒江地区生态资产的价值到底值多少，水电部门心理也没有底，一想到推行绿色G DP后要考虑水电开发造成的生态环境损失，可能直接影响到怒江的水电开发项目还能不能上的 问题，水电部门指望在怒江水电开发项目里大赚一把的希望有可能落空，这就直接触及到水电 部门和行业的切身利益，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某些人就要跳出来攻击绿色GDP。其实，这是典 型的无的放失，选错了靶子。在我看来，推行绿色GDP并不会影响怒江的水电开发，但是会使 怒江的水电开发更合理、更科学。当然，现在水电部门作出的怒江水电开发计划肯定是有问题 的，公众提出质疑也是情有可原的，国务院作出推迟实施的决策是英明的。 至于“对于某一物种灭绝的生态价值的到底是如何按标准计算的？”这是个复杂的问题，通常 的标准是用恢复的代价来衡量，如果无法恢复，损失当然是无法估算的。 　　我在原文中说“稍有一点绿色GDP常识的人应该知道绿色GDP既考虑环境成本，也考虑环境 效益。公认的绿色GDP计算有两种方法： 　　绿色GDP= 传统GDP－固定资产折旧－环境成本－自然资产耗减和降级成本. 　　绿色GDP＝传统GDP－固定资产折旧－资源环境损害＋环保部门新创造价值。 　　第一种方法是基于联合国统计局于1993年提出的“综合环境与经济帐户体系”（SEEA）， 其中的环境成本就是修复环境的代价，是环境破坏与环境修复抵消后的净损失。第二种方法是 基于投入产出表计算的绿色GDP。两种方法都考虑了环境效益和环境损失。”由于水博先生的 疑虑，我再补充几句：第一种方法是根据最终效果进行概略估算；第二种方法逐项细算。第一 种方法比较全面，但未免粗略；第二种方法比较严密，但难免有疏漏。理论上两种方法评估的 结果应该一致，但是由于粗略和疏漏均可能导致误差，两种方法评价结果可能有差异，但是这 种差异是正常的，就象传统GDP可以分别用收入法、支出法和综合法计算一样，三种方法计算 的结果也是有差异的。最好是将两种绿色GDP方法评估的结果对照。 水博先生还说“常常听到伪环保人士要从水电中扣除生态成本，然而，就是不知道怎么样反映 水电创造出来的生态环境和资源效益。匡先生说的第一种方法我很熟悉，但是，不知道如何计 算才能把“自然资产耗减和降级成本”变成负数？我希望匡先生能够给出某些已知的计算实例 。”当然，自然资产耗减和降级成本的核算确实是一个世界难题，但是这个难题不是没有解决 的办法，不过很多研究这个课题的科学家走了弯路，我在两年前有一个小发现，应该说解决了 地下矿产资源开发的导致自然资源价值减少的估算问题，有兴趣可以查看我的文章，见http: //www.93.gd.cn/xxyj/ShowArticle.asp?ArticleID=39。新华网也做了推介，见：http://gd .xinhuanet.com/newscenter/2004-05/10/content_2099746.htm。 水博先生还说“不管是舆论宣传还是我查阅的所有资料，至今我似乎还是没有找到让绿色GDP 做加法的途径”。我想提请水博先生注意，最近生效的《京都议定书》在媒体上有不少报道， 想必水博先生应该有所耳闻吧！《京都议定书》生效的同时也标志着森林的二氧化碳吸收量将 成为国际贸易的重要商品，有交易就会有价格，森林的环境效益就可以直接从市场找到价格依 据了，森林的生态效益也就可以部分计算出来了（当然森林的环境效益仅考虑吸收二氧化碳的 功能还不全面，它释放的氧气、保持水土、调节局地气候也是其重要的环境效益）。这样为绿 色GDP做加法的途径不就在眼前吗？ 水博先生对第二种方法不了解，要我给出详细的出处，其实在上面提到的文章里也有介绍。水 博认为，目前环保部门创造的价值还不能反映出小浪底保证生态用水，三峡防洪等方面的效益 。我想这倒是实情，这主要是由于水电部门把研究经费用错了地方的缘故。水电部门与其把研 究经费用来造舆论，还不如列个课题对外招标，认真研究一下水电项目的生态环境效益呢！提 出一种新的绿色GDP计算方法专门用于解决水电等相关类产业的绿色GDP的计算不是不可以，关 键是要有科学依据，要合理可行。 我说“水博列举的第三个‘负作用’是绿色GDP有利于官员造假。这也是水博本人不知道绿色 GDP如何计算而想象的。绿色GDP的核算有严密的评估体系，尤其是对资源环境状况的变化将通 过遥感技术等高科技手段来监测，造假的难度比现在的传统GDP通过官员逐级上报方式造假的 难度大得多。”水博认为我的这种说法就有些胡说了。我不知他凭什么？过去很多地方在上报 的耕地面积和建设用地面积数据上造假，可是现在国土部门以卫星遥感解译的耕地和建设用地 面积来估计各地耕地和建设用地面积的变动情况不正在进行吗？两年前，广东有两个镇违法用 地的情况就是通过卫星遥感发现而受到惩处了。是我胡说还是水博胡说呢？ “绿色GDP计算过程中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至今还没有世界公认的标准”，这不假， 但是没有标准不等于不能建立标准吧！没有那一个标准不是人类自己建立的吧！在正式的绿G DP核算体系推出之前，任何人对绿色GDP值的尝试性计算都是不受限制的，只要他计算的有道 理、有依据，就可以接受，如果其方法可操作性强，我认为正式的绿GDP核算体系也可以考虑 吸收他的方法。至于两种方法的争论可以通过学术研讨解决。 我说“水博列举的第四个‘负作用’是绿色GDP低估了各级干部的觉悟。这显然和水博文中第 三条矛盾。他自己已经在第三条中否定了，我就不多说了。”可是水博还说，他“在第三条说 过用绿GDP考核干部能够解除造假干部的后顾之忧，并没有说我国所有干部都造假。所以当全 面采用绿色GDP，这样一个简单的数字来考核全体干部的时候，就是含有一种对全体干部的不 信任成分”。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用GDP考核全体干部就是对全体干部的信用，而用绿色GDP考 核全体干部就是对全体干部的不信用？如果心理没有鬼，见到绿色GDP你怕什么？ 水博又说“为什么不能通过其它各种渠道，仅仅依靠一个数字来考察干部。”这不知又是从何 说起，考察干部从来不是靠一个数字。GDP只不过是衡量地方政府在增加这个地区财富积累方 面取得的成绩，是衡量干部政绩的一个方面。由于传统的 GDP反映的财富积累有虚假成分，所 以用绿色GDP来取代，目的是去掉传统GDP中的虚假成分。难道去掉虚假成分是对干部的不信用 吗？绿色GDP的计算如此困难，连水博都感到为难，难道它比传统GDP更容易造假吗？怎么能说 是“在对广大干部不信任的同时，还为个别善于造假的干部打开了方便之门”呢？ 　　我最后说“推行绿色GDP并不是如水博所说的要‘停止发展，向我们的邻国朝鲜学习，宁 可不让群众吃饭，也要绿水青山。’而是既要金山银山，更要绿水青山。让人民群众既过上富 足的生活，又能享受美好的环境。谁都知道，朝鲜并没有推行绿色GDP，绿色GDP也不是朝鲜提 出来的。推行绿色GDP一点也没有向朝鲜学习的意思。”水博又说，他“最担心的就是用一种 单一的数字考核干部的最后结果，就是发生导向错误。我拿朝鲜做比喻，不是没有原因的，因 为如果按照反水坝极端环保分子的怒江的原生态价值33万亿的说法，像挪威这样水电发达的国 家，尽管其人均GDP世界排名第六，但是要核算绿色GDP恐怕就要排在饿死百万人的朝鲜之后了 。所以，我担心用这样不成熟的数字指标考核干部，只能促使干部走朝鲜的路，而不走挪威的 路。”这又不知从何说起，“单一数字考核干部”的问题存在不存在我暂不讨论，即使假定这 个问题存在，难道用传统GDP考核就不会发生误导，而用绿色GDP考核就一定会发生误导吗？现 在全世界都用传统GDP衡量财富积累，但是各国的经济发展不还是千差万别吗？GDP也没有把那 些非洲穷国误导为富国？难道绿色GDP就一定会把中国误导为穷国吗？这里水博又搬出了一个 水电发达的挪威来说事，好象挪威反对推行绿色GDP似的，挪威反对推行绿色GDP了吗？没有， 据我所知，挪威对推行绿色GDP很赞同的，整个欧洲都有很强烈的环保意识，挪威也不例外。 在对待绿色GDP的态度上，朝鲜不在乎，但是挪威是积极支持的。水博用这两个国家来讨论推 行绿色GDP对国家的影响正好否定了他自己的论点。但是我还要指出，水博没有料想到的是挪 威的水电开发在很大程度上遵从了科学原则，不象我们目前的怒江开发规划那样不顾后果。 (XYS200503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