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也谈“正确”与“科学” 野人 江晓原先生的文章《再谈“正确”与“科学”》发表于《中华读书报》本版03年5月28 日,作者以及所提及的刘华杰的文章(“正确对于科学既不充分也非必要”,其实这是 一个完全正确的陈述),混淆了几个基本概念,对此,我想将此问题提交学术界讨论。 江先生和刘先生的观点集中表现为:科学并非一定是正确的。二位的观点恐怕是因为他 们并不区分“科学”和“科学理论”的差别形成的。 目前我们还很难给名词性的“科学”下一个很准确“种差+属” 式的定义。如果我们承 认科学不是一个客观的对象,那么科学应该是一种事物的属性。这种属性表现为一系列 特征,如果说某一对象具有了某种属性,那么我们可以说,这属于科学,相反,如果某 事物不具备某种属性,那么这就不属于科学。如果我们要衡量一门学科是否属于科学, 用一般严格意义上的经验科学的标准来看,这门学科应该具备以下属性:1)它的研究 对象是某类客观存在;2)有符合逻辑和能够实证的研究方法;3)有系统的解释模型。 以下分别讨论。 根据1),科学家将神学、文学艺术等为研究对象的学科排除在科学之外,甚至,也将 数学、哲学和逻辑学排除在科学之外。由于数学、哲学、逻辑学的特殊性(不符合条件 1,但是符合条件2和3),我们可以称之为“前科学”(或前提科学)。 科学最为本质的属性在于它的研究方法,通常情况下,我们判断一门学科是不是科学, 主要的是看它的研究方法。科学的研究方法指的是其研究过程是可以操作的、可以重复 的(可以验证的)。而且这些方法必然遵循数学的规则和逻辑学的规则,并且将数学和 逻辑学作为研究推演中最为重要的基本法则。我们说文学艺术不是科学,是因为任何文 学艺术的创作过程都是个人的内心体验,这种内心体验不具有可操作性,也不可能量化 ,并且也不能重复。文学艺术最害怕的是重复,重复就不是艺术,艺术创作不能重复。 因此,科学研究在方法上的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可操作性和可重复性。 科学的另一个基本特征是必须具有解释模型,也就是通常称之为“科学理论”的东西( 在中国学术界“理论”和“科学”这两个词的使用已经泛滥成灾,由于过度的使用,这 两个词的涵义已经在通常情况下被歪曲了)。科学的理论是用来解释对象的。解释对象 为什么是这样的,而不是那样的,解释对象背后的深层的规律。科学理论就是用来解释 对象的一系列规则。如果没有科学理论那就不是科学。作为科学的理论有以下几个特点 :1)要求理论本身具有可证伪性。就是说,理论不可能是永远、绝对正确的。理论总 是相对的,不仅在时间上相对的(总有一天现在的理论要被推翻、修正),而且在解释 的范围上也是相对的(理论总是在一定的范围内有效)。如果有一种理论标榜绝对正确 ,那就不是科学理论;2)理论本身具有一套方法,这些方法前面已经说过,要有可操 作性、可重复姓;3)理论是可以预测的,或者说理论是用来解释研究对象的,解释对 象的一种表现就是可以预测事物的发展。所谓理论指导实践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的。 世界是唯一的客观存在。但是理论却多有不同。这是因为理论是对世界通过某种角度、 途径和方法对世界的抽象和归纳。由于归纳绝大部分都是不完全的,因此,理论具有 “假设”的性质。此外,由于研究者个人研究背景的差异,理论也会呈现多种样态。如 果我们限定在科学的范围内讨论问题,前提是这些理论都是遵循科学方法而得出的,那 么我们就可以在某一特定时间域中说,不同的科学理论(假设或解释模型)之间没有对 错之分,只有好坏之别。所谓没有对错之分是相对而言的。某一科学理论被证伪,新的 理论代替了原有的理论,这是理论的进步,也是科学的进步。只有在这样的条件下,我 们说,原有的被证伪了的理论是错误的。 江晓原和刘华杰二位的观点跟我们的差别在于,江刘二位并不区分科学和科学理论这两 个概念。认为科学也可能是错误的。而我们认为,科学无所谓错误,科学本身不存在错 误的问题。讨论科学的正确还是错误,这是一个假命题。但是科学理论是否正确,是可 以讨论的。并且一般而言,我们也不说某种科学理论是错误的(注意,除非这种理论不 是通过我们前面所说的科学通常采用的研究方法得出来的——但是,这种“理论”在我 们看来根本就不属于科学理论,不在我们的讨论范围之内),而通常我们说,这种理论 (更好的说法是:这种解释模型——我已经开始讨厌使用“理论”这个词,这个词被滥 用得太厉害了)的解释力比较强,那种理论解释力比较弱。如此而已。除非在某理论被 证伪的情况下,我们才可能说,这种理论错了(更好的说法是“陈旧”),已经有了新 的更好的理论了。 (XYS2003060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