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 我所知道的钱学森和他的“亩产万斤” 作者:揭草仙 因为叶永烈的新书《钱学森》中关于“钱学森‘万斤亩’公案始末”,又在“新语 丝”上掀起了一片讨伐“亩产万斤”,继而讨伐钱学森 - 一位已经死去了的科学家 - 的风波。钱的亩产万斤文章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中学生。当 然不知道它的内情,但是到大学时(1963年)亲自听了钱学森给我们开的一门一年长 时间的专业基础课 - “物理力学” - 对他本人,他的学术和治学态度,甚至他对 在大跃进时提出的“亩产万斤”是何认识,有了一点认识。至少比在这里写文章批 判他的多数人,多一点切身认识。 首先,像所有教师可能在课堂的某个时间,比如内容讲完了,时间还未到,扯一些 和讲课内容无关的事情,他也在课堂上谈到他的“亩产万斤”的文章。记忆中好像 是有意要给他的学生谈一谈这个有点羞耻的事情。他说,他的错误是对植物光合作 用光能转换效率估计过高 - 他的文章中说30%。由于许多理论和实际原因,其实只 有这十分之一,还可能不到。所以,在当时我是认为他已经认识到了“亩产万斤” 的错误的。至于读到有人文章中说他在1993年文章中还在认证可以,甚至理论上还 不止万斤,我就不知道实情了。我想,这种估计顶多是“理论上”的,现实中远不 可能,不要说在半个世纪之前了。另外一种可能,我敢肯定,知识分子都有某种 “顾面子”强烈意愿,加上他们有思考能力,说错了话被人批判,总想挽回一点面 子。所以,绞尽脑汁想出某种“自圆其说”办法。我甚至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 - 也 就是说钱也想挽回一点面子。否则,不是说错话在前,相信他也不会如此“挖空心 机”, 在几十年后再去谈这个问题。 许多人 - 他们一般都没有经历大跃进,困难时期 - 误以为当时饿死人的错误主要(或 重要) 原因是因为钱的“亩产万斤”理论。其实这是不了解当时情况的反映。“伟 大领袖”推行一个那么重要的政策,绝不可能只是受一个科学家一篇文章的误导。 当时的“公社化”,“平调风”,“大锅饭”十分可怕,许多地方不顾农民死活, 强行拿走他们赖以生存的余粮 - 这总不是因为“亩产万斤”才“想起”要平调,不 准农民自己开火,都吃“大锅饭”的吧?农民家里有没有粮,有多少粮,干部不知 道 - 骗谁呢!把他们家的粮食强行拿走,不饿死人,还会有什么结果?如果仅仅因 为钱说了可以“亩产万斤”,“伟大领袖”也因此要农民这样做,但是又实际上达 不到,怎么可能饿死人呢?收不到一万斤,那怕就是平常那样每亩收,比方说,300斤, 那不也是年年那样,怎么会饿死人呀?你以为农民不知道不可能亩产万斤?当时搞 亩产万斤,不过是各地搞试点,“放卫星”,向上级报喜交差而已。那里可能块块 田去搞“万斤”?真正要了农民命的是“共产化”,强行“平调”,“大食堂”, 这样一些政治做法。凡事只要动一下脑子,看看一些说法逻辑上说得通,说不通, 很容易得出正确判断呀!钱的文章当时当然起了很坏的作用。 也为“伟大领袖”当 了一次遮羞布。但是,从来没有因为一个“科学家”的文章引起一场“翻天覆地” 的政治风波的事情 - 古今中外从来没有过。 说到这里,让我想起一件事 - “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这时保证科学进步 的基本原则。当然也同时保护了许多不正确,或者没有价值的研究和胡说八道。这 也是美国等西方国家大学设立“终身教授”职称的原因 - 你不能通过用他的职业威 胁来影响他的研究方向,或者研究结果。一个教授可以研究他感兴趣的任何问题(当 然他必须有办法得到研究经费),可以得出他能够得出的任何结论。那么,你不能因 为他的结论是错误的,就抓住不放,没完没了地批判他本人 - 甚至他死了你都不放 过。钱的错误性质上和有人用假学历骗人完全不同。钱甚至可以“知错”,还坚持 他的“亩产万斤”理论。你应该做的就是从理论上,实践上证明他的错误。进行学 术上的辩论,不是政治上批判。这点非常重要。否则,证明你并不了解“言论自由”, “学术自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在美国一些大学还开“马克思主义”课程?这种 理论造成的实际行动在世界近代历史上造成的伤害比“亩产万斤”不知广泛,惨烈 多少。 那么,钱说“亩产万斤时”有没有“私心杂念”。我想,有 - 还可能有大私心杂念。 但是,按这种个人猜想批判,就是文化大革命式的批判,不应该出现在“新语丝” 上。 读到“瞅见什么是什么”的批判文章“钱学森根本不具备科学家素质─读叶永烈文 有感”一文,更感到这种“大批判”的影子。按他的说法,钱只懂“能量守恒定律”, 不知道符合能量守恒,也不一定能实现。哈哈。在“瞅见什么是什么”笔下,钱就 是一个连大学物理都不懂,或者说不完全清楚的人?我怎么对“瞅见什么是什么” 解释呢 - 或者需要我解释吗?这种大批判式的文章 - 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发挥,对 自己不了解的人极尽涂黑之能事,实在要不得。 既然如此,我也来发挥一下想象力 - 希望以“言论自由”看待我下面说法:随着转 基因技术的进一步发展,谁能说将来某种粮食就不能“亩产万斤” - 真正的亩产万 斤,不是理论上的?当然,我不是用这来为钱的错误辩解。 总之,“言论自由”,“学术自由”是我们必须坚持的 - 它和学术造假,学术不端 行为完全是两码事。把钱的错误完全归结为政治,不合适。难道钱就不能说错话 - 学术上的错话,政治上的错话?再说,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我们能不能宽厚一点? (XYS20110312) ◇◇新语丝(www.xys.org)(xys5.dxiong.com)(www.xinyusi.info)(xys2.dropin.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