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 ————————————————  最后的熊猫   The Last Panda   By George B. Schaller   [美]夏 勒 著   张定绮 译   ISBN 7-80145-054-X   光明日报出版社 1998.11 柯南 扫校 -----------------------------------------------------   熊猫没有历史,只有过去。它来自   另一个时代,与我们短暂的交会。   我们深入丛林追踪它的那几年,   得窥它遗世独立的生活方式。   本书是那段短暂光阴的实录,而   非回忆。   ——作者 ----------------------------------------------------- 作者序 唤醒人类的慈悲心 序曲   第1章 初访熊猫之乡   第2章 卧龙的冬季   第3章 熊猫政治   第5章 跟踪大熊猫   崇6章 空心冷杉的秘密   第7章 威威的世界   第8章 臭水沟之死   第9章 熊猫王国   第10章 珍珍吃苦记   第11章 再见唐家河   第12章 危机四伏   第13章 命运的囚徒   第14章 租我一头熊猫 尾声 跋 附录 附录一 追寻麒麟 附录二 熊猫是猫还是熊? 附录三 五一棚冬季鸟类 附录四 一九八九年中国大熊猫及其栖息地保护管理计划 附录五 展示租借大熊猫立场声明书 ----------------------------------------------------- 作者序 呼唤人类的慈悲心 我最后一次在野外看到熊猫,已经事隔多年,但它们的形象仍然 冲击着我的生活。熊猫是一种禀性温和且自足的生物,它们的独特和 神秘,至今令我深为感动。虽然我们的熊猫研究只触及它们遗世独立 生活方式的皮毛,但如今在动物园或照片上与熊猫重逢。回忆还会源 源涌现。雪封的树林,我们翻山越岭追踪一头动物而在雾里迷了路, 一头名叫珍珍的熊猫在竹荫下有条不紊的嚼竹子。昔时的心情不能重 现,我的经验也无从完全表达。如果删除感情色彩。我跟熊猫相处的 那几年,恐怕几句话就说完了。 一九八○年五月十五日,我第一次踏入熊猫居住的森林.虽然当 天我没有看到熊猫,却发现了它们的粪便,也观察了它们吃竹子的地 方。四年半后,一九八五年一月十日,是我在熊猫故乡盘桓的最后一 天。这期间,头两年我都在卧龙自然保护区做研究——这是中国最大 的熊猫保护区,面积七百八十五平方英里。从一九八○年十二月到一 九八二年六月,我、妻子凯依,以及我们的中国同事,在区内的五一 棚营地做研究。接下来的八个月,我回到美国,为我任职超过四分之 一个世纪的纽约动物学会,撰写一篇关于熊猫的科学报告。一九八三 年初,我回到中国,继续卧龙的研究.并调查四川省其他熊猫出设的 区域,四川是熊猫主要产地,也是我们研究计划的根据地。这项研究 使我们得知熊猫求生的不同生态条件,并帮助我们挑选第二个研究地 点——唐家河自然惊护区。一九八四年,我主要在唐家河研究熊猫和 亚洲黑熊。由于这两个动物的体积和外形接近,我希望把它们的生态 与行为做一比较,并确定唐家河熊猫跟卧龙熊猫有无明显的差异。 外国专家到中国 研究熊猫四年多以后,我把计划交给我同事——来自田纳西大学 问(University of Tennessee)的熊类专家汉森(Kenneth Johnson) 和在科罗拉多大学(University of Colorado)研究植物学的泰勒 (Alan Taylor),都从一九八四年加入我们的计划,肯思(江森的呢 称)负责监看卧龙的熊猫,我把注意力放在唐家河,泰勒研究竹子。 一九八五年、芮德(Donald Reid),从凯格瑞大学( University of Calgary)来到中国,继续两个保护区的研究工作,肯恩则参加一 项熊猫口数调查,以确定它们的物种存活状态。 我们这群所谓“外国专家”的作用。是从旁协助推动工作,并且 把新的科技、观念、技巧介绍给中国同事,而非做长期性的研究,我 已经恪尽义务。我们详细记录了熊猫在不同季节所食用的植物部位, 在实验室分析竹子的营养成分,而且得知很多有关熊猫适应竹子生态 的复杂细节。我们用无线电遥感勘测法,监视熊猫的动作与日常生活 周期,这套方法是给熊猫戴一个内有无线电发射器的颈圈,个别监听 它们的讯号。我们也厘清了保育熊猫所面临的问题,以及援和这些问 题应该采取的步骤。获得基本资料以后,待办的工作就很清楚,其他 人会填补必要的细节,执行我们所建议的保护熊猫的策略。我必须承 认,一旦完成基本观察.我的研究热忱退烧了。我的心思转移到对我 而言更迫切的新目标上,也就是研究西藏高原上举世独一无二的野生 生物。 熊猫计划仍在继续,以中国人为主,偶尔有外国人来插手,我跟 这些中国人没有来往,但我读过他们的报告,看过新闻报道,也从我 的同事那里听到一些消息。故意不回到我曾投注大量心力的地方, 这不难做到。离开熊猫以后,我仍在中国境内,忙于研究西藏羚羊、 野生牦牛、雪豹及其他面临生存威胁的高山动物。为了将我的经验和 熊猫与人类相互接触的过程加以整合,我觉得有疏离熊猫的必要。身 为外国人,而且是唯一的外国人,连续好几个月都只跟中国人接触, 我觉得要在计划上达到真正的突破非常困难。我很自然对中国和熊猫 都抱着两种看法:一种是我本来的观念;一种是我在当地的所见所闻。 我的观察不见得一直都可靠;我知道它的有限,我尽可能随时调整, 真相有时会随我的心情一起改变。我希望本书对中国人和熊猫的了解 都是基于相互的体谅,这绝非易事,因为中国人和熊猫表面上都是那 么清心寡欲而又平易近人,使人易生误会。 抹不掉的历史伤痕 熊猫计划是我所有研究中最困难的一项,不仅因为研究本身是观念 简单但执行困难。更因为它有两个赞助单位:一个是从北京以至我们的 管区,层层叠叠的政府机构;另一个是远在瑞土,跟熊猫隔着万水千 山,却坚持要遥控所有状况的世界自然基金会( WWF,过去叫做 World Wildlife Fund Intenational——世界野生生物基金会, 现在更名World Wide Fund for Nature )。 两个机构都对我们 的工作缺乏完整的了解,彼此间又经常发生误会。   我长年在不同国家(巴基斯坦、印度、坦桑尼亚、萨伊、巴西) 研究野生动物,必须跟不同层次的政府官员打交道。生物学家不仅要 研究自然,也要促成保育行动,这肯定会为计划惹来麻烦,因为行动 一定会涉及政治层面,保育毋宁是社会问题,跟科技或科学的关系反 而淡。有时是因为缺乏共同的目标与前瞻而产生问题,有时则因为沟 通不良,我都已经习惯。但世界自然基金会和中国方面,在目的与方 法上根本不能沟通的困境,却是我前所未遇的。就我个人而言,我也 从未经历过如此诚挚却又无法以言语表达的人际关系,在处理最简单 的任务,或甚至略微偏离严格规定的路线时,都遭到重重障碍。我所 有的行动受到巨细靡遗的监视和呈报,只要我在场,就会引起戒慎恐 惧。 当然,一部分问题是因为中共一九六六年发起的文化大革命, 这期间中国社会从自我批评到自我毁灭,处于非人所能忍受的压力下, 十年动乱的惨痛教训记忆犹新。文革打压所有外国东西,跟国外的关 系一律被视为反革命,会遭到迫害或下狱。一九七八年开始实施“开 放”政策,社会发生重大变化。一九八○年我抵达时的中国,跟一九 九一年这本书的纪录告一段落时的中国,大不相同。最重要的是,八 十年代中期出现一股新希望。但五千年文明塑造的中国人特性,里里 外外还是没有什么改变;尊敬权威、慎终追远、人际关系(尤其跟外 国人相处)上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不过,自从老百姓获得新自由, “多年来左派思想加诸的心理镣铸”渐渐解除,他们迫切的渴望更有 实现的可能,我接触到的中国人不再步步为营,对我这个硬塞到他们 中间的外国人,也格外的和善。 不为中国辩护 熊猫计划紧接在中国历史上一个动荡不安的阶段之后开始。我觉 得这期间能身在中国是一种荣幸——这是这个国家本世纪唯一太平的 十年。它给我一个机会,深入半世纪不曾见过外国人足迹的偏远山区, 研究一种国宝级动物。我逐渐能欣赏同事的幽默、圆滑,以及对艰苦 环境的任劳任怨。我学着去了解他们,对于那些西方人认为是冷漠、 傲慢、阴险、崇尚特权的心态,虽然还未必能消极的接受,但也还可 以同情。记忆为我过滤掉计划的黑暗面,以及某些令我极为丧气的事。 人的记忆在怀旧的情绪中,为何变得如此宽容而理想化?同时,独特 的研究环境和迫切的保育问题,都是我喜欢在中国工作的原因,我在 中国所花的时间,是我在任何其他国家从事野生动植物研究的三倍。 我并不想把自己说得太宽大为怀或富于同情心;我再怎么仰慕中 国,也不至于为他们辩护。我的友谊不盲目,我对世界自然基金会的 佩服,也不足以使我对它处理整个计划的蛮横态度释怀。如果这本书 只谈舍已为人、崇高的启示;只描写大自然的美与真,到最后又是一 头熊猫得救,动机高尚的冒险,以大团圆告终,一定更容易写、也更 令人愉快。本来我对熊猫计划的期望也是如此,可惜最后充满幻灭的 现实不能尽如人意。 为了忠实呈现整个研究经过,我谈熊猫政治的篇幅不得不跟谈熊 猫本身一样多。保育计划永远逃不掉政治与科学的分歧,所有谈这类 计划的书都应该反映两者之间的互动。但是在挽救鲸鱼、犀牛及其他 命运受公众关注的物种的奋斗纪录中,往往对保育的真正矛盾避而不 谈,人类的贪婪与冷漠才是最根本的问题。熊猫已经成为一种高利 润产品,就其本质而言,跟大象区别不大,因此也暴露出某些个人与 组织不可告人的本质。确实,政治的阴影无论在科学或保育方面都对 熊猫计划构成干扰,隐瞒这一点,对熊猫就极不公平。我知道任何纪 录都难免失真,这使我不愿下笔。批评总令人不高兴。不接受,甚或 造成误会。只以观光客身分或短期出差到过中国的读者,对这个国家 的印象,可能跟我大不相同。只要在中国居住或工作超过一年的人, 或许能认同熊猫计划面临的困境。但不论读者的背景为何.我都希望 能使大家更关心熊猫。 重新设计求生策略 濒临绝灭物种的书籍不断出版。我对于是否要在汗牛充栋的这一 图书分类下再增加一本,更何况写的又是已有详尽文献的熊猫,感到 非常迟疑。还有什么其他动物被人类抓到后,都要取个美美、丽丽之 类的名字(叠字代表对它们的钟爱)呢?还有什么其他动物不论出生、 患病、心不甘、情不愿的谈个恋爱、死亡,都要经报章媒体大肆宣扬 呢?凡是想阅读熊猫资料的人,已经有很多文章和好几本书了。内容 最丰富的两本畅销书是莫里斯夫妇(Ramona and Desmond Morris)所 著,一九六六年出版的“人与熊猫”(Men and Pandas),这本书 对于西方探险队杀戮和捕捉熊猫的部分尤其写得好。另一本是卡顿 (Chris Catton)所著,一九九○年出版的“熊猫”(Pandas)。此 外,近年出了几本被捕获的熊猫,在自然背景下拍摄的写真集,都很 受欢迎,这些书的文字内容有的拉杂琐碎。普莱斯(Byron Preiss) 和郭雪岳(译音)合编的“熊猫的秘密世界”(The Secret World of Pandas),有的值得一读(鲁慈(Clive Roots)的“竹熊”(The Bamboo Bear))。我和我的中国同事在一九八五年出版的“卧龙大熊 猫”,是一本科学论文,对本书只大略提及的细节有详尽的描述。 谈已绝种或濒临绝种动物的书这么多,似乎冲淡了绝种观念在 大众心目中的严重性:一再重复会使重大事件也变得平常。不管我们 对灭绝其他物种的责难如何强烈,多数人似乎仍然把大自然置之度外。 买这些书是否代表重视自然界?有关濒临绝灭物种的论文往往沦为回 忆,所记载的物种真的已从世界舞台谢幕:度度鸟(the dodo)、旅 鸽(passenger pigeon)、大海雀(great auk)、史德拉海牛 (Steller's sea cow)等。至少我自己是不忍见濒临绝种动物的名 单一再扩大的;我关心的能力有限。 但这些书有它们的价值。一再重述有一种道德上的必要;忘怀是 一种超乎我们所能负担的奢侈;忽略可视为一种虐待。有人以为,只 要能把目前数百万种动植物的物种多样化状态保持到下个世纪,破坏 就会终止——但没有任何迹象可以证明这件事。我们至少要把我们的 经验做成纪录,希望我们的作品能唤醒全人类的慈悲心,带动保育物 种的行动。即使在一个绝对道德的世界里,破坏也不会终止,但至少 人类精神经过一番洗心革面,我们可以用更高尚的情操看待自然。我 们可以调整价值观和优先考虑,建立一套谴责制造废料,制止无必要 破坏的大地伦理。靠激情和雄辩都无法造成这样的改变,定要先更新 对自我的观念,重新设计人类的求生策略才行。 现代的神话奇兽 或许在某些方面,熊猫能改变我们的观念。它表面上的单纯让我 们观察到它吸引人的特质。熊猫逃脱出它高山上的家园,成为世界公 民,它是我们为保护环境所付出努力的象征。它虽然体格肥胖,行动 迟缓,却独具创作的天分、艺术的完美,仿佛专门为了这项崇高的目 标而进化成这种模样。圆圆的扁脸、描黑圈的大眼睛、圆滚滚逗人 想的体形,赋予熊猫一种天真、孩子气的特质,赢得所有人的怜爱, 想要抱它、保护他,而且它又很罕见。再加上生者往往比死者更能打 动心弦。这些特质,造成一个集传奇与现实于一身的物种,使它成为 日常生活中的神话奇兽。 我们能跟熊猫生活在同一个世界,进化历程发生交错,是我们的 运气。我认为,万物皆值得我们欣赏与尊重,我们不能硬把不知价值 为何物的动物定一个价格。但失去熊猫的损失,似乎还是超过失去樱 草花成食人鱼,因为它是坚忍不拔、反抗命运的象征,能激起我们怜 悯或佩服的共鸣。如果失去熊猫,我们就再也看不见它黑白相间的面 孔,它的演化宣告中断,它独特的基因密码毁灭;它的名字很快就跟 博物馆里尘封的档案中其他数千种绝灭物种一样,没有什么意义,只 留下一个诘屈聱牙的学名Ailuropoda melanoleucus(意为“黑白相间 的熊猫”)。再经过几个世纪的疏离,我们就只剩几件纪念品、几 根大骨头、几块褪色的毛皮。熊猫的生命完全被遗忘,跟恐鸟(moa) 或长毛象一般,被剔除在人类的集体记忆之外。对如此不寻常的动物 而言,这是多么可悲啊!当然,生命都是攸忽无双,兴旺不久就会消 失。但数百万年前,人类的进化尚未完成时,熊猫就生存在地球上, 它们是生存竞争中的成功者,比起很多其他在冰河时代大变动中消失 的大型哺乳类都生存得久。它们灭亡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到。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熊猫漫长的演化史上极为重要,也是纪录 最详尽的时期。这期间的事件若不逐一记录,难免会被遗忘。我以科 学使者的身份前往中国,去了解和记录,为一种不能言语的生命作翻 译,把熊猫的生存状况留诸后人。这本书就是那笔遗产的一小部分。 铭感在心 各机关单位和个人的奉献与合作,使熊猫计划得以实现。大部分 帮过忙的人或机构,书中都有提及,我要在此对他们全体表达感激。 我还要特别感谢若干人或机构所提供持续而无私的重大贡献。 我要感谢世界自然基金会邀请我研究熊猫,并把这个杰出的计划 交给我负责。哈尔(Mark Halle)与艾列特(Christopher Elliott) 辅导这项计创,并提供很多协助。 纽约动物学会慷慨的准许我怠忽国际野生生物保育科主任的职责, 让我把全副精神投注在熊猫的身上。虽然这项计划是由世界自然基金 会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签署协议、正式资助的,但纽约动物学会也 提供了大量财务上的协助。它负担我大部分的开销、田野调查的设备 与补给、实验室分析等,它提供若干职员的劳务,并给予芮德一年的 薪俸,总金额接近五十万美元。对这份金钱和道德上的支持。我特别 要感谢纽约动物学会的会长康威(William Conway),他也到过中国 协助设计卧龙养殖站。两位为学会工作的兽医,杜伦赛克(Emil dolesek,已去世)和史托薇(Janet Stover),都曾放下他们繁重的 业务,分别来过两趟,帮助养殖工作和照顾捕获的熊猫,我非常感激。 田纳西大学森林、野生动物及渔业系的贝尔登Michael Pelton)不仅 提供他系里的电脑和图书馆设施,还派给我们的计划三位助理。奎格 利(Howard Quigley)跟我一起把第一套无线电颈圈戴到熊猫身上, 卡尔(Patrick Carr)负责用电脑分析电讯资料,江森后来成为熊猫 计划的主要研究员,在书中都有提到。 目前任教于宾州州立大学(Pennsyania State University)的 泰勒、英属哥伦比亚大学(University of British Columbia)的芮 德、田纳西大学的江森,执行熊猫计划都表现出高明的技巧与奉献热 情。我离开这计划以后,他们都不断提供我有关卧龙和唐家河的熊猫 与人的消息,这份情谊我深为感激。 原本在康乃尔大学,现在任职于纽约动物学会的狄兰菲 (Ellen Dierenfeld),最初在一九八O年跟我联络,说明她在华盛 顿国家动物园对熊猫营养所做的研究,并志愿协助我们的计划,尤其 是在竹子的化学分析方面。她与罗柏森(James Robetson)后来在康 乃尔大学动物系的实验室里,分析了数百个竹子的样本。他们的贡献 对于了解熊猫的生活方式有不可或缺的重要性。狄兰非也很有耐心地 给我上了一课动物营养学。我对这方面所知甚少,说来惭愧。她的洞 察有助于说明熊猫的活力来源。我从她那里获益良多。 驻香港的美国记者纳喜(Nancy Nash)是熊猫计划得以成立的主 要推动者,多年来,她在很多方面给我们帮助。她不断以她对中国人 的敏锐判断,提供我们极有价值的忠告,接待与这个计划有关、路经 香港的中外人土,寄送亟需的设备,并担任卧龙研究人员与北京之间 的桥梁,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她很多友谊的表现,例如寄杂志 和美食到我们孤寂的营地,总令我们感激万分。她推动熊猫保育不遗 余力,在中国人间赢得一个“熊猫妈妈”的封号。 我从一九八○年开始,跟在林业部服务的王梦虎有联络。他在做 熊猫计划和我后来几个计划的协调工作时,总是对保育工作十分投入。 问题不论大小,到他手上,他总会尽力使外国人和各个中国人派系的 要求,都能得到满足和平衡。我很佩服他克服困难的毅力和技巧,他 真正代表中国人所谓的“老朋友”。 四川南充师范学院的生物系教授胡锦矗是主要跟我地位对等的中 国人,我回顾我们密切的合作过程,感觉很愉快。胡锦矗是一位优秀 的博物学家,教我很多有关鸟类及其他森林生物的知识。跟他做田野 工作是一件乐事,因为不论天气多么恶劣,地形多么崎岖,他都乐在 其中。他永远怀着冒险的心情,对自然界充满好奇。 熊猫计划用过几位翻译员,邱明江是其中之一。他非常聪明,能 说流利的英培,总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永不磨灭的热情、活力、理想 主义。他热心学习,后来已不仅是翻译而已,他参与田野工作,并把 两本有关熊猫的书从英文译为中文,他对研究和保育伦理极为投入, 除了不眠不休的为我们的计划工作,还回大学进修生物方面的知识。 还有其他应该特别提出来致谢的人;奥尔(lain Orr)寄了一连 串的论文来,让我知道中国环保现况。容思和卢容飞为这计划作翻译, 提供很多有用的建议。柯里格(Dangasl Kreeger)捐赠冬天的靴子、 睡袋及其他设备。沙德斯姊妹(Lynn and Irene Saunders),以及 奥地利大使沃特(Wolfgang Wolte)夫妇在他们北京的寓所给我的亲 切款待。布鲁宁(Donald Bruning)和劳瑞(Andrew Laurie)提供 很多有关熊猫的资讯。   涂新斯基(Hank Tusinski)用流畅的笔触绘制了每章开头的水 墨熊猫插图。   我感谢康威阅读我的手稿,提出批评,芝加哥大学出版部的编辑 阿布兰丝(Susan Abrams)运用她作编辑的技巧和洞席力,大力润饰 我的手稿。 最重要的,我要感谢我的妻子凯依。她正如在我其他的计划中一 样,深入参与每一层次的工作,甚至可以说,工作成果属于我们两个 人共有。她守在帐棚中彻夜不眠,追踪装有无线电颈圈的熊猫,她分 析熊猫的粪便,负责所有报告、论文、书籍的编辑和打字,包括本书 在内。她永远在荒凉的野外为我们布置一个家,在艰苦的环境中提供 一个充满人性温暖的地方。我可以跟她谈我的烦恼,她是我失望时的 屏障。偶尔我们必须分开几个月,我的工作乐趣就会大为减少,使我 明白她在我生活中占有多么核心的地位。 ———————————————— 【新语丝电子文库(www.xys.org)(www.xys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