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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范跑跑反推了社会一把

作者：周东飞
潇湘晨报

　　关于范跑跑的新闻，越来越无趣了。其妻说，我们要出书了。这是炒作者必
走的路，实惠但很俗套。教育部发言人说，你可以不高尚，但不能无耻。范跑跑
答，我确实不高尚，但并不无耻。如此寡淡的对话，大约连交锋也算不上。这一
切都符合娱乐和炒作的一般规律，人们已经厌烦了这个旧话题和旧人物，它们所
带来的乐趣甚至远不及一个“朱坚强”或“王幸福”。淡忘的黑色战车正轰隆隆
地驶来，再见了，范跑跑。
　　
　　但是，若干年后回忆起２００８年大地震，我们或许还应当记得一个范跑跑，
毕竟他并非全无价值。有人以卓绝的思想、伟大的行动大大推动了历史的进程，
他们往往被一个民族甚至整个人类视作英雄并永远铭记。历史垂青伟大但也不拒
渺小，常常有人以寡德恶行占据史书一角，这并非史学家的偏袒或糊涂，而是因
为他们给了历史一个反推力，客观的历史应该客观地记住这些并不伟大的人。范
跑跑的全部价值，便在于他给当前的社会、未来的历史提供了一个小小的反推力。
　　
　　日前，教育部网站及相关媒体公布了《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征求意见
稿）》，在全国范围内公开征求意见。这是１０多年来师德规范的首次修改，引
人瞩目的是“保护学生安全”的条款被明确加入其中。主管部门解释说，在这次
特大地震灾害中，灾区教师舍生忘死保护学生的行为在全社会赢得了赞誉，也引
发了对教师职业精神和职业道德的深入思考和广泛讨论。显而易见，赢得赞誉的
是谭千秋等老师，引发讨论的却是范跑跑。正式的公文回避范跑跑可以理解，但
他促成了师德规范的修改，促进了保护学生条款的明确，这却是一个不必回避的
事实。
　　
　　尽管有这样的事实，我们却并无向范跑跑致敬的意思。因为他的言行不过是
一个负面的标本，其意义在于警醒社会抓紧应对，以避免更多的教师重蹈覆辙，
以保证更多学生的生命安全不被随意抛弃。就像地震灾难提醒了我们过去忽略的
太多东西，比如重视建筑质量，比如加强生命教育，但我们决不可能昏聩和肤浅
到要去对灾难感恩戴德。范跑跑也一样，他敢于亮出自己的缺德嘴脸，目的是要
标榜自己的“优秀和出众”，在出名之后或许还要出书。社会却不能因为厌弃而
停止自省和思考，从范跑跑事件中我们应该看到师德规范的文本疏漏，以及整个
社会对于道德与自由认识的混乱。
　　
　　师德规范的疏漏，仅仅是一种文本意义上的疏漏，因为保护学生是教师天然
的道德义务，这并不需要《教师职业道德规范》之类的文件来创设。范跑跑及一
些人奉片纸为神明，一面是逃避责任的说辞，在另一面却显示社会整体道德水准
的下滑。旧的社会道德体系业已破碎不堪，新的公民社会尚在发育之中，旧道德
的条款被嘲笑显然越过了界限，异化为整体道德感的虚无。简单地拿自由的标签
来ＰＫ道德，并立马获得众人的拥戴，这是道德的悲哀，也是自由的悲哀，更是
整个社会的悲哀。这样的悲哀将怎样来面对和拯救，简单地将“保护学生安全”
加入师德规范小册子，并不能解决更为严肃的问题。
　　
　　社会将因范跑跑的表演而产生某些反思和改善，于历史而言就是一种修正和
改变，这种反作用力当然来自范跑跑，这便是范跑跑事件的全部意义。范跑跑已
经可以谢幕，而被警醒了的人们却无法就此止步。这样的事情或许不必等待公共
权力去推动，公民社会自应有其修补与改进的机制。

(XYS2008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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