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 以事求是的态度对待科学 ——与《以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的作者唐锡阳同志商榷 文/水博 2005年2月24日光明日报发表了唐锡阳同志《以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一文。文 章以一位老环保工作者对科学的理解，阐述了对待科学的态度问题。作为水利水 电自然科学工作者,我同意唐锡阳同志文章的大多数观点，但是，本着对公众负 责的态度，我还是要指出一些唐锡阳同志对待科学问题上还不够科学的问题。 作者说“科学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过程，是揭示自然、社会和思维规律的知识 体系。科学无疑是社会进步的象征，它有着光辉的前程，也经历着艰难而曲折的 道路。特别是具体到每一门科学，在研究客观世界发展的某一个阶段或某一种运 动形式的时候，有成功，有失败，有否定，有否定的否定，遭到批评与反对是正 常的。真正的科学不怕批评与反对，越批评越科学，越反对越科学现在有人喜欢 用“反科学”的帽子来吓唬人，这正好说明了吓唬人者思想、方法、态度不科 学。” 作者对科学的评价恰如其分，但是，对于科学批评的态度却谈不上科学。科学最 基本的要求就是实事求是。什么是对待科学批评的正确态度？当然不能离开实事 求是。实事求是的态度要求我们对于科学的批评应该给予客观的、正确的评价。 批评的对，我们就应该坚决地接受、改正，批评的不对，我们就应该予以解释、 澄清，对于那些以捏造事实为根据对科学的诬蔑，我们应该毫不留情的予以揭露， 反对。所以，不仅“喜欢用“反科学”的帽子来吓唬人”的态度不科学，如果所 争论的问题确实涉及到对事实的界定、对科学观念的正确理解，不加以反对、澄 清，同样也不是科学的态度。维护科学精神所必需的科学是态度是事实求是。不 能因为科学不怕批评，就理所当然地放纵一切诬蔑、反对科学的宣传和言论。 作者说“纵观近百年科学的发展历程，我们应该看到许多的科学成果好比一把双 刃剑，用荀子的话来说，它既带来“用之以治则吉”的福祉，也带来“用之以乱 则凶”的祸害。特别是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是福祉多于祸害。这问题不在 科学本身，而在实践科学的人。” 这种说法有些偏面，作者认为科学的福、祸“这问题不在科学本身，而在实践科 学的人”本身就是一种把科学绝对化的态度。恩格斯早就在总结自然辩证法的基 础上指出“人类取得了任何伟大成果，都将遭受自然界的报复”。世界上没有绝 对真理，任何科学进步都必然会产生某种负面影响。也许正是由于这种认识上的 偏差，使得作者对科学改造世界的客观活动的认识也存在一定的问题。 作者说“当代治理河流，无论中外，仍然是这两条路线，即是工程治水，还是生 态治水。工程治水的主要标志是筑堤筑坝，强调人的行为，用“人”的办法来解 决问题；生态治水的主要标志是保护森林，保护湿地，强调尊重自然，用“自然” 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这种说法非常不严谨。首先作者对生态治水的定义不够清楚，如果，作者定义的 生态治水，只是保护森林、保护湿地的话，那么作者所谓的生态治水实际上就是 消极的不作为、不治水。这种办法在某些特定的地区也许还可以采用，但是，在 世界巨大人口压力面前，一般来说已经没有可能。如果，作者的生态治水措施也 包括植树造林等人工活动，那么所谓的生态治水措施，实质上也是要采取某种工 程措施。现在经常看到有一些根本不懂得水利科学的学者，总爱扮演事后诸葛亮， 他们喜欢过分的夸大所谓生态工程措施的作用。有人宣扬只要做好这些植树造林、 水土保持工程就能根治洪水，这完全是一种脱离现实的幻想。举个最明显的例子； 早在人类出现以前，没有人毁林开荒，围湖造田，但是河流的洪水还是存在，否 则，也不可能造就出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河流冲积平原。可以说这种生态工程措 施万能论，实际上也是一种新型的“人定胜天”论调。历史上，水利工作者从来 也没有否认过植树造林、治理水土流失、利用湿地分洪、滞洪等辅助工程措施。 但是，这些辅助的治水措施也不是万能的。修建三门峡工程的时候也明确要求上 游采取植树造林，治理水土流失，然而，最终还是不能完全解决黄河治水问题。 应该客观的承认，我们任何时候也没有宣传过不要植树造林，不要水土保持，不 要分洪、滞洪区。过去我国一些地区出现的滥砍滥伐、围湖造田等不利于江河治 理的现象，主要不是由于人的认识不到位，而很多是在巨大的人口生存压力面前 无奈的选择。 作者说“尊重自然，保护生态并不是原封不动。人类要改善生活，社会要前进， 大自然也永远不会重复自己，原封不动是不可能的，问题是怎么动，是根据主观 的愿望来动，还是根据客观的规律“以生态为本”来动。” 作者同意改造自然的态度非常正确，完全不同于一些敬畏自然的人。但是作者说 “问题是怎么动，是根据主观的愿望来动，还是根据客观的规律“以生态为本” 来动。”则是一种错误的表示。首先不应该把主观愿望和客观规律完全对立起来， 科学的重要作用就是帮助我们正确的认识客观规律，我们科学的改造自然的过程 就是把主观愿望和客观规律的统一起来的活动。我们科学工作者一定要牢牢地把 握“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决不能宣扬“以生态为本”，更不能用这个口号 去剥夺欠发达国家和地区人民的生存权和发展权。 作者说“古看黄河，今看长江；中国在50年之间，已经建设了8万多座水坝，其 中大坝的数量已经接近世界大坝总数的一半，如果我们再把全国的江河都变成梯 级水库，完全改变了山河的自然格局，生态破坏殆尽，有河无流，污染和淤塞声 声告急，再加上堤坝老化和病险的速度相当快，面对着残破山河中这一堆堆水泥 垃圾，我们的子孙又将如何收拾？我想一个从客观、从全局、从历史、从绿水青 山和子孙后代着眼的人，是不会不考虑这些问题的。” 作者的这种说法也是极不正确的。作者对中国现状的担心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对 中国现状的产生原因的评论是错误的。作者质问“生态破坏殆尽，有河无流，污 染和淤塞声声告急，再加上堤坝老化和病险的速度相当快，面对着残破山河中这 一堆堆水泥垃圾，我们的子孙又将如何收拾？”似乎很有道理，其实不然。根据 美国国家的确切统计数字，美国也有水坝8万2千多座，而且，他们对河流梯级开 发利用的程度远远高于我国。虽然同样是8万多座水坝，美国的水库蓄水总量大 约是我国的20倍，也就是说美国建的高坝、大库更多，河流梯级化程度更高，时 间更长。然而，至今美国并没有出现“生态破坏殆尽，有河无流，污染和淤塞声 声告急，再加上堤坝老化和病险的速度相当快，面对着残破山河中这一堆堆水泥 垃圾”的局面，相反美国现在良好的生态环境反倒是得益于水电梯级开发。无论 是著名的田纳西流域治理，还是对西部荒漠的开发利用都是从修建大坝、对河流 水资源的综合开发开始的。作者的这种言论完全是受国内外反水坝宣传的欺骗。 很多片面地强调说什么水电破坏生态环境的反对水坝的宣传，至今还在我国非常 时髦。实际上，任何人类活动都会对生态环境产生影响，水坝的生态影响也是有 利有弊的。例如我国的丰满、新安江、二滩等大型水电站的社会生态效益都非常 的显著，其正面生态环境效益远远超过负面影响。应该说，现在国内流行的一些 反坝宣传，很多都是违背事实的、都是站不住脚的。关于水坝、水电站的生态环 境作用问题，已经在国际上争论了很长的时间。在世界可持续发展高峰会议上， 也已经多次对这些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交锋。直到2002年的峰会，192个国家首脑 才达成一致共识，确立大型水电的清洁的可再生能源地位，并决议鼓励、推进世 界范围的水电开发。我相信世界各国的政要们，不会还不如我们的一些小报记者、 冒牌专家以及偏激的环保分子了解实际情况，也不会不重视世界的生态平衡和可 持续发展问题，他们最终能够得出支持水电的开发的结论，必定还是有道理的。 希望我们的一些环保积极分子能够跳出狭隘的小圈子，从世界可持续发展的大局 出发，用实事求是的态度评价人类的文明活动。 作者最后说“我的已故妻子——一个钟爱自然和执著环保的美国人，说过一句感 染过很多人的话：我相信，这种天人交汇的精神力量可能比一些先贤还要深远。 而“人类无须敬畏自然”、“把爱心扩展到大自然没有可操作性”的说法是不可 取的。” 我认为说“热爱大自然的人都是好人”这句话不但不感人，而且很荒唐。热爱大 自然也不能丢掉以人为本，难道为了保护宠物或者“爱护大自然”，你就是去杀 人也还都是好人？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可以说；因为现在人与自然的主要矛盾就 是表现在人口过剩，所以杀人犯也都是好人？实际上提倡绝对的敬畏自然和以生 态为本的人，都是虚伪的。因为自然界任何生命物种的生存，都是在与其他物种 的不断竞争中才能实现。任何人即便他是一个素食主义者，也要靠吞食植物才能 生存。所以，真正抛弃以人为本的敬畏自然者，根本不可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最近，关于敬畏自然的辩论中，何祚庥用武松打虎的问题，已经把那些宣扬敬畏 自然的人的伪善揭露得淋漓尽致。至今，也没有一个敬畏自然的鼓吹者能够给出 满意的回答。所以，作者批评的“人类无须敬畏自然”，不但是可取的，而且是 正确的、科学的、实事求是的态度。 总之，我认为作者的《以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一文中，有许多不科学之处，尤 其是缺少了科学精神所必须的精髓----实事求是。以上是我个人的一些看法，因 为涉及到对科学态度的正确理解，我认为非常有必要指出来，希望和作者以及其 他读者沟通。 光明日报：以科学的态度对待科学 2005.2.24 　文/唐锡阳 　　 科学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过程，是揭示自然、社会和思维规律的知识体 系。科学无疑是社会进步的象征，它有着光辉的前程，也经历着艰难而曲折的道 路。特别是具体到每一门科学，在研究客观世界发展的某一个阶段或某一种运动 形式的时候，有成功，有失败，有否定，有否定的否定，遭到批评与反对是正常 的。真正的科学不怕批评与反对，越批评越科学，越反对越科学现在有人喜欢用 “反科学”的帽子来吓唬人，这正好说明了吓唬人者思想、方法、态度不科学。 　　纵观近百年科学的发展历程，我们应该看到许多的科学成果好比一把双刃剑， 用荀子的话来说，它既带来“用之以治则吉”的福祉，也带来“用之以乱则凶” 的祸害。特别是在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上，是福祉多于祸害。这问题不在科学本 身，而在实践科学的人。 　　譬如人类要改善生活，就发展农业、牧业、林业，纯农、纯草、纯林有益于 管理和提高产量和品质，但这不合乎物种多样性和生态平衡的“自然规则”，大 自然就“差遣”了一支别动队——害虫，来干扰纯农、纯草、纯林。人类很苦恼， 很无奈，几经努力，终于发明了DDT。这个伟大的科学成果还获得了诺贝尔奖， 但实践的结果，农药并不能消灭害虫，因为农药会增加害虫的抗药性，会杀死害 虫的天敌，会残留和转移到土地、水源、植物、动物和人体之中，从而“开创” 了一个污染环境、破坏生态、危害人体健康的时代。于是人类不得不转变方向， 用改变作物的抗虫性、调整种植格局和生态管理的办法，来控制虫害和发展农林 牧业，至今问题仍未真正解决。DDT在许多国家早已禁用了，而在我国却是屡禁 不绝。人类要真正认识这个问题，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至于控制水害的问题，人类的认识就更长，不是一百年，而是几千年。这要 从鲧禹治水说起，这个故事真实到什么程度，可以留待历史学家去考证，但这个 故事所反映的治水精神却值得我们深思。鲧以堵治水，失败了，因为他违反自然 规律；禹以导治水，成功了，因为他顺应自然规律。当代治理河流，无论中外， 仍然是这两条路线，即是工程治水，还是生态治水。工程治水的主要标志是筑堤 筑坝，强调人的行为，用“人”的办法来解决问题；生态治水的主要标志是保护 森林，保护湿地，强调尊重自然，用“自然”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我们主张生态 治水，并不排斥工程治水。都江堰也算一坝，谁反对呢？ 　　尊重自然，保护生态并不是原封不动。人类要改善生活，社会要前进，大自 然也永远不会重复自己，原封不动是不可能的，问题是怎么动，是根据主观的愿 望来动，还是根据客观的规律“以生态为本”来动。尊重自然、保护生态是重中 之重。河流是有生命的，河流是一个生态系统，河流蕴藏着丰富的自然历史和人 文历史，人类文明大都诞生于大河两岸，并非偶然；而文明的衰落，却又与大河 流域生态的破坏息息相关。古看黄河，今看长江；中国在50年之间，已经建设了 8万多座水坝，其中大坝的数量已经接近世界大坝总数的一半，如果我们再把全 国的江河都变成梯级水库，完全改变了山河的自然格局，生态破坏殆尽，有河无 流，污染和淤塞声声告急，再加上堤坝老化和病险的速度相当快，面对着残破山 河中这一堆堆水泥垃圾，我们的子孙又将如何收拾？我想一个从客观、从全局、 从历史、从绿水青山和子孙后代着眼的人，是不会不考虑这些问题的。 　　人类对待自然，历来有各种各样的态度。有人划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 畏惧自然，第二阶段是崇拜自然，第三阶段是藐视自然，第四阶段是尊重自然。 这样划分不一定准确，也很难准确。但这种划分基本上反映了人类的一个认识过 程，我相信“尊重自然”是一个进步，将会成为越来越多的人的共识。 　　正是在这种种认识的过程中，引发人们要认真思考如何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才逐渐形成了研究生物与生物、生物与环境、人与自然的生态学 与生态伦理学。正是从这个意义上，才产生了人对自然的态度的转变——从藐视 自然到尊重自然，因此我们才宣扬生态伦理，宣扬爱心，宣扬人与人之间、人与 自然之间的和谐。我的已故妻子——一个钟爱自然和执著环保的美国人，说过一 句感染过很多人的话：“热爱大自然的人都是好人。”我相信，这种天人交汇的 精神力量可能比一些先贤还要深远。而“人类无须敬畏自然”、“把爱心扩展到 大自然没有可操作性”的说法是不可取的。 (XYS20050309)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freedns.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