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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数学”，有问题吗？

刘剑

　　读了“个子”老师的《中国数学》，有些话不得不说。个子老师文章隐含的
意思在于抨击中国人想在数学上“另辟蹊径”，以满足“民族自豪感”，个子老
师想借机嘲讽一下中国目前的“素质教育”。

　　数学是为了解决实际生活中的问题而诞生的【1】。数学定理的命名不外乎
几种用途：1.、用于纪念某人或某事；2、便于国际同行交流。而一种规律性现
象，从来都没有谁限定只能由某一个国家或某个人发现并总结。因此，在不同国
家，完全有可能对同一规律有不同的命名。正因为数学是为了解决具体问题而诞
生并发展的，自然有一定的“地域性”，中国人有中国人的“数学”，埃及人有
埃及人的“数学”，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从行文来看，个子老师不能算得上一位真正“博学”的数学老师。大家知道，
一种规律或者现象的命名，很大程度上不在于谁最先“发现”了它，而是在于谁
最先通过有效的手段“宣传”了它——这就是为什么要发paper（文章）和同行
交流的根本原因。限于古代落后的通讯手段，学术交流自然有困难。类似的例子
在其它学科里还有很多，就我所知，在生物学领域，中国的神经药理学家邹冈教
授在1964年发现bicuculline（荷包牡丹碱）对抗GABA的作用，但是由于文化大
革命，文章没有及时发表，自然不被国外同行知道，1970年，澳大利亚的
Johnston和Curtis在《Nature》上发文描述类似的现象【2】，因而被世人认为
是发现bicuculline作用的先驱（即使后来Johnston教授访华时了解到这一事实
后，极力推崇邹教授为首位发现者）【3】。

　　在中国，毕达哥拉斯定理被称为“勾股定理”或者“商高定理”，个子老师
并没有提到在法国和比利时被称为“驴桥定理”，在埃及被称为“埃及三角形”
【4】。对于学生们来说，一个定理叫名字什么并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要理解
定理所描述的现象以及包含的意义。在教学过程中，穿插讲点中国科学技术发展
史，从而培养学生的民族自豪感，我并不觉得这有错。相反，唯洋人马首是瞻，
对自己国家历史知之甚少的人要不得。同时，也不是某个数学定理，只有冠之一
个洋名，才能显得其“权威”，或“正宗”。

　　数学有地域性，在我们加入了我们国家古人的相应贡献后，难道就一定要称
之为“中国数学”吗？数学应当使用统一的表述方式，但是国际上数学中的部份
表达方式并不统一，各个国家，甚至同一国家，不同的“权威”也可能使用不同
的表述方式。难道我们要称之为“某某数学”吗？数学定理的命名，有时是为了
突出原创性，在中国，杨辉发现了整数指数的二项展开式的系数的规律，自然可
以称为杨辉三角，而如今只要对数学史有点了解的人，对不同的叫法不会有什么
问题。如果个子老师的学生对此有问题，只能说明个子老师的功夫不到家，给学
生们讲得还不够透彻。

　　作为受过系统科学训练的中国人，我们赞成批评中医中不科学的成份，但是
不能盲目扩大打击面，由此及彼，泛泛打击中国历史上的重要科学发现。对待学
术问题，我们要严肃，不能徇私，不能盲目夸大自己的贡献，但是我们也要客观，
不能盲目“崇洋媚外”，妄自菲薄，把本该属于自己的荣誉拱手让人。

参考文献

【1】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E6%95%B0%E5%AD%A6%E5%8F%B2&variant=zh-cn

【2】Curtis DR, Duggan AW, Felix D, Johnston GA. Bicuculline and 
central GABA receptors. Nature. 1970 Nov 14;228(5272):676-7.

【3】http://www.casad.ac.cn/2006-1/20061595730.htm

【4】http://zh.wikipedia.org/wiki/%E5%8B%BE%E8%82%A1%E5%AE%9A%E7%90%86

(XYS2008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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