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严于待人更要严于律己，批评更要自我批评 　　作者：环无端 　　越来越多的人介入医患关系的论战，火药味也越来越浓了，一方面寻正和普 通患者们交替出击，痛贬中国医生，另一方面医生及其家属奋起驳斥，捍卫医生 形象。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大道理越讲越多，小 例子也越摆越多，环某做实验之余，看帖子看的头昏眼花，实在忍不住想问一句：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吧？该收场了吧？这么样无休止的争吵下去有什么作用 呢？" 　　环某前两天发帖子对寻正表示了一下支持，但由于长期没写过东西，写的逻 辑混乱，最后自己都不知所云，有些观点写的还不太清楚，今天再多罗嗦几句， 希望吵的热火朝天的各位能耐着性子读完，冷静一下。环某不是和事佬，更不是 救世主，只是不忍心看各位把宝贵的时间和精力花在争吵上，骗子们会心头窃喜： "新语丝的家伙们都忙着吵架啦，窝里斗呢，顾不上抓我们啦。" 　　首先我想说的是，广大的医师朋友，你们辛苦了，你们在这样的中国特色的 医疗体系上，经常面对着患者的误解和不信任，还可能被打被骂甚至被杀，还是 恪守自己的职业道德，以患者的最大利益为出发点，寻求合理的治疗方案，而不 是为了增加个人收入而乱开药，专拣贵的开，或者不必要的检查乱开一气，这是 难能可贵的。另外，你们可能还要经常遭受良心上的考验，看到个别的腥鱼医生 这么干，自己可能也会有这么干的念头，但你们还是坚守住了你们的原则，这样 的自我斗争，应该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贬医派不要误解，我这番话是对"以患 者的最大利益为出发点，寻求合理的治疗方案的医师"说的，不是全体医生。根 据医生们自己的辩护，这样的医生比例应该超过一半。同时我还要说，各位患者， 或曾经的，或未来的患者，你们也辛苦了，本来银子就不宽裕，生了病更是可怜， 饱受着病痛的折磨，最最需要医生的帮助和救治。尽管医学的现状是搭了银子不 见得治得好，但医院还是不能不去的。去医院不免又战战兢兢，提心吊胆，老是 想着医院多么黑，医生怎么样宰你，怎么样乱开药，乱开检查，乱切一气，如子 宫颈切除免后患，子宫切开拿宝宝。开了药也不敢吃，还要到网上搜一搜，一不 小心可能会发现还能兼治性病，接着找医生算后帐。唉，你们累不累啊？接着我 要说，寻正你辛苦了，每天写好几篇文章，跟这么多人辩来辩去，打这么多字你 不累吗？惹了这么多人围攻你，你不嫌麻烦吗？抓着一个死了2000多年的人连续 骂了20多篇，他又不能反击你，很有劲吗？跟人（包括死人）吵架，真的是你的 兴趣之所在吗？各位看官，这段话有些类似领导发言，如果您觉得反胃的话，我 先行道歉了。 　　对于广大医生，我想说的是，你们可能没有真正读懂寻正。我也只是揣度， 但还是想同大家来分享一下我的观点，寻正可能会对此作出评判的。 　　这场大论战可能是寻正蓄意制造的，他其实用心良苦，就是想以过度的批判 来引起广大医师和患者的注意，如果我们能静下心来仔细读他最近的帖子"劣医 驱逐良医——读《多年的白衣困惑》有感"和"寻正《人或许如其文——回“环无 端”、“云淡清风”、与白衣咸饭》"中回云淡清风的部分，那么寻正的观点和 立场就是：他相信绝大多数的中国医生在合理的体制下，能够做一个好医生，即 使在目前的医疗体系，也有差不多一半的医生是合格的医生，其准则是，能否把 患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既然选择了医疗行业，那么，这就是职业操守的底线。 而推广至整个科研行业，底线就是要具有科学精神，那就是能否不受外界各种利 益因素的干扰，以在自己知识和认知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尽量客观的反映事物存 在的状态和规律，没有东西作出来，那就不要编造数据写论文或抄别人的，不要 为了混毕业，为了提职称，为了评院士，去弄虚作假。－对不起，又跑题了。寻 正不只是苛刻，他也是现实和宽容的，引用他两段话"该用什么药，用了有回扣， 你不吃，落入药商的口袋里，你不是傻子是什么？我绝不可能以你是否吃回扣断 定你是劣医恶行的。你迫于经济压力，在现行价格扭曲的状态下，在不过分损失 患者的利益的情况下寻求自我利益，人之常情。""对普通医生来说，我能够理解 谅解在恶性激励机制下普通人的行为，任何批评你们的人处在你们的环境不见得 能干得更好，这是一个事实，以处于其它有利于良医良行的环境医生的行为来对 照要求基本上算是苛责，也就是说，在扭曲的价格体制下希望你们如同美国同行 一样进行诊治活动基本上算是妄想，寻正是很实在的。"我们可以看出，寻正批 判的，只是违反医生职业道德的人，只要你努力提高自己的业务水平，服务态度， 把患者放首位，而不是把自己的腰包和私利放首位，就是好医生，至少是合格的 医生。还有一点，就是不要给患者开没必要开的药，尤其是没有科学根据的药， 可开可不开的药就不要开，违反这一点的，是寻正定义的医科傻妞，寻正是建议 他们改行的，这一点说白了是违反科学精神。综合以前寻正论民主等帖子，寻正 的价值观体系其实是6大块：自由平等，民主，法制，职业道德，科学精神和诚 信。其中自由平等，民主和法制是不可分的，可以合并为民主，科学精神说白了 就是实事求是，因此诚信可以归入科学精神，这样只剩3点：民主，职业道德和 科学精神。那么各位看官可以对号入座了，对照一下自己是不是因为违反了这3 条而被批的。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寻正同意很多问题是制度造成的，但是， 这不是我们可以违反这3条的理由和借口，因为，制度和舆论监督只是外在的约 束系统，每个人还应该有一个不以外部因素而转移的内在约束系统，这个内在系 统与外在系统和外在因素交互作用，最终决定一个人的实际行为。如果你这个系 统不对头，也会被批。这又绕到我前一篇帖子所说的价值观去了。寻正回复我们 3人的帖子里，明确提到了自己的价值观来源或部分来源于积极心理学的精神， 积极心理学其精神实质，是积极入世，自救救人，如果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所希望 的完美世界，理想世界，那么我们要做的，不是抛弃它，如避世隐居或自杀（大 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费力的批庄子了吧？），也不是同流合污，而是努力去改变 它。知识分子，作为社会的支柱力量，尤其负有责任去引导社会发展的方向，去 树立正确的价值观。然而我们其实并没有能力，权利和资格控制别人怎样怎样 （可以要求，但不一定有效），我们能够控制的（当然不是完全，只是在一定程 度上），其实只是我们自己，因此要改变外部世界，就要从自己做起，自己希望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别人怎么样的，自己就要向那个方向努力。空口说白话大 家都会的，（环某在这里也是在说白话），关键要看在压力或诱惑下的实际行为， 靠自己的实际行为影响自己身边的人和自己的下一代，逐步树立起这样的价值观， 配合着制度的完善，社会风气就会从根本上扭转。举几个具体的例子，大家都在 骂贪污腐败，那么，我们要扪心自问，当我们处于这样的位置，制度又有漏洞时， 我们会怎么做，如果也会贪图不义之财，怎么能期待别人不这么干？当我们遇到 美女主动投怀送报，为了达到不合理的目的时，我们是毅然决然拒绝还是欣欣然 接受然后违反原则为美女办事？有看官可能想欣然接受但不会为其违反原则办事， 嘿嘿，到时还由得了你吗？如果我们面临毕业，做出的结果却不足以发表论文， 或没什么有价值的数据，我们如果不去编造或抄袭就可能不能毕业，不能拿到学 位，后果就是可能找不到工作等等，遇到这样情况，我们会怎么办呢？维护科学 精神还是屈从生存压力？我们可能一面屈从压力选择造假，一面痛骂制度逼良为 娼，为什么非要有文章，有数据才能毕业拿学位或者提职称？那么，我们如果都 这样选择，我们可以继续骂别人造假，但我们还能期待别人不造假吗？种种的选 择考验其实分两种，一种是没有生存压力的，一种是有的，在生存压力下违背原 则和理念，相对可以谅解些。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我们把生存放在第一位， 一旦遇到生存压力，什么原则公理正义统统都抛诸脑后，为了保住生存。那么我 们人类生存的意义何在？人与动物，也就是俗称的禽兽，畜生的生存，有何分别？ 难道只是在无关痛痒，悠闲自在的时候才与动物不同？比如看电影，打游戏，上 网打笔仗？在最讲究实事求是的科研领域，靠造假活着，也确实够折磨人，除非 我们选择跟那些主动的骗子为伍，心安理得，名利双收，只要你心理素质够好， 脸皮够厚。下一个问题是，不会每个人都运气这么差，非要面对这种选择吧？即 使这样，我们真的别无选择吗？不造假，我们真的活不下去吗？不试试怎么知道 呢？不要这个学位又如何呢？反正有这个学位的，也只是少数人！敢于做出这样 的选择的，就是精神英雄！不要骂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没有面对过这种选择， 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选择。我只是说存在不妥协的可能性，最终取决于个体价值 观和外在因素的综合作用。而不妥协的这种选择，因为人生具有不可预知性，不 见得比妥协了差。退学后事业成功的，可能有不少，我只知道盖茨和facebook的 创始人。那么在大家都在骂体制问题，逼良为娼的时候，我们再来回顾一下文化 大革命吧，现在社会环境再怎么不好，也比那时侯强吧？一大批有良知的知识分 子为了维护自己的信念，被活活折磨致死，如陈寅恪；一小批选择了自杀，如傅 雷夫妇和老舍；还有一大批被下放改造，我想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维护了自己的 信念，至少选择保持沉默，不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去揭发诬陷别人。这些在这种极 端环境下，尚能维护自己信念的，更是值得我们敬重的精神英雄。自杀的那一批， 也是相当可敬，有人说过，人与动物的区别之一，就是人可以自己选择结束自己 的生命。环某不是鼓励自杀的，各位不要误读了，否则环某罪孽深重了。有兴趣 的朋友可以做个名单出来，来纪念那些精神英雄们，激励激励那些把一切都归于 体制的同胞们。也把那些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出卖其实是陷害别人的列出来，这 一部分人如果已经忏悔，那么还可以谅解，毕竟，我们不能过于苛求他们，而且， 人犯了错误后，应该主动忏悔赎罪，我们也应该支持接受，当然要视具体情况而 论。前些日子有网友批钱学森，认为他应该为文革期间宣扬粮食亩产万斤而忏悔， 按照上述3条寻正论点，钱老虽然对科学做出了重大贡献，但其实他缺乏一名科 研工作者最起码的科学精神。如果他一直在美国呆着，就可能不会面对这种选择， 不会留下这个污点，他也可以为自己辩护说，是当时中国的社会环境造成的，但 是他似乎在当时有可以不这样做的选择，他好像是在并没有面对生存压力下这么 做的，做了又不忏悔，为害这么大，我想寻正不仅会劝他改行，还会送他进监狱。 罗嗦了这么多，我想表述的是，制度是有问题的，但我们是有自由意志的人，依 然有选择的余地，想想钱学森吧。寻正所要表述的，就是不要把一切责任都推给 制度。就看看眼前的例子吧，医生们也有选择的自由，白衣咸饭坚守自己的职业 道德，宁愿忍受贫穷，宁愿吃咸饭也不愿乱开药，只开有必要开的药，做该做的 检查，宁愿少看病人也要保证质量（同时也是为了省午饭钱）。白衣讨饭为了不 违背自己的理性和职业道德，选择改行，不再需要整天面对自己的内心做出选择。 寻正远走美国，学习比较合理的医疗体系，然后批判国内的不良现象和不良体系， 希望对社会有所影响。而大多数的医生象云淡清风和小医生那样，在努力的为患 者服务，不惜牺牲自己的许多，甚至在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情况下，依然忠于自己 的信念，也就是职业道德（小医生对中药的问题属于概念模糊，认识不清，不是 她的原则有问题，在中国的国情下可以谅解，本人也吃过不少中药，相信她会不 断提高认识和业务水平，成为好医生），这是你们的选择，希望你们继续坚持。 中国的医疗行业，靠的是白衣咸饭的榜样力量和云淡清风，小医生这样有责任心 的，踏实工作的年轻人（云淡清风不太老吧？），而不是那些为了自己的腰包专 黑病人的害群之马。这些人中，我想大家都最推崇咸饭，但是我们不能苛求太多， 因为，我们不见得比小医生做的更好。讨饭改行浪费了资源，而寻正这样的人才 去为米国服务了，有点象投敌离（卖不太合适）国吧？然而国家不能保证个人的 权利，不能带给个人的成就感，不是以人为本，不具备凝聚力时，人民有权利选 择离开。 　　对于寻正批判的内容，我是基本赞同的，我所指的是其理念，不是针对具体 个人的批判，也不是他所认为的好医生坏医生的比例。但是对于他的方式，我认 为，过于刻薄，尖酸了些，讽刺嘲弄，而且打击的范围过大，打击在具体个人身 上时，也过于偏激，帽子扣的过重。我完全相信，大多数医生是能成为好医生的。 但也许寻正认为，不这样不足以发人深思吧？但是，别忘了，合理的批评与适当 的鼓励，更能催人进取。过度的打击与批判，只会招来反感与抵触。如果患者一 直对医生这样指责，甚至还会造成医生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反正对病人好，还是 不被理解，还是挨骂，那索性就彻底坏吧，这样我们的医疗体系就彻底完蛋了。 医患关系是相互的，医患应该是战友而不是敌人，凡是相互的关系出了问题，责 任都是在双方，而不是一方。相互的攻击与谩骂，解决不了任何的实质问题，因 为，谁都没有接受对方的批评而真正反省过。双方需要的，是接受对方的批评， 进行真正的自我批评，如果对方所说的问题确实存在，那么就改正，没有，就跟 对方解释。双方需要的，是理解和信任。不是寻正说你怎样你就怎样，或你非要 证明给广大网友看你不是怎样的，每个人需要的是建立在自我批评基础上的自我 评价和周围人对我们的评价，而不只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网友根据你的只言片语 做出的评价。医患要建立起一个良性循环，相互的攻击与指责，只会造成恶性循 环。曾子说，吾日三省吾身，每个人都应该有一颗自我反省的心。然而人性是有 弱点的，每个人都厌恶别人的批评，都喜欢听好话，因此，批评要适当，不然会 适得其反。在自我反省精神欠缺的情况下，互相揭发可以暴露问题，是有益的， 但是要解决问题，靠的是双方的努力和反省。婚姻关系，也是如此吧，凡是双方 一味的相互攻击和指责，不能好好反省的，不少最后以离婚收场。大家只要好好 想想，就不难理解，或者本来就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被别人或自己的配偶一骂， 气就上来了，什么理性都没有了。 　　中国的大环境这样，其实也不全是消极的，大家也可以看成对自己人性的一 种考验，经受住了考验，人性得到升华，会生活的更加积极。只有在严峻的考验 下依然能作出坚持原则的选择，才能体现出人类的美德。人，也许不仅仅是进化 的产物，真的是处于动物与神之间的一种吧？（欢迎进化生物学者们来纠正我错 误的念头。） 　　罗嗦了这么多，感谢大家能看到最后，我在此总结一下：严于待人更要严于 律己，批评更要自我批评，共创和谐社会。 　　说个题外话，杨玉圣式的贼喊捉贼，也不是没有意义的，至少抓出来一批贼 吧？象方舟子这样清白的（至少目前没有任何已知案底），又愿意出来打假的， 也不多吧？因此，即使是贼喊捉贼，我们也要支持！ 　　最后，问小医生家属一个问题，我无意中看到你的这一段话： 　　"最后，寻正最近也说到“劣币驱逐良币”，其实在网络上如果没有管理才 真正容易“劣币驱逐良币”，因为越是无聊人、越是妄人，往往时间越多，越有 精力，越能纠缠，越能战斗到最后宣称别人都是看不懂自己的文章而自己胜利了， 本来嘛，别人虽然还要做“管理”，但是是老庄式的“无为之治”，整天也就是 打打麻将打打扑克打打游戏以及上网打打嘴炮，像环无端这样的我们凡俗众生羡 慕、钦佩还来不及呢，还哪里能够战胜呢。所以，我没有悬念地期待寻正继续说 “别人看不懂自己的文章”并宣布胜利在最后。" 　　提到了我，很高兴有人读我的文章。但把我放在这个语境中，我实在有点摸 不着头脑，请原谅我理解能力不行，你到底想说的什么意思呢？ 　　我本人绝对是个凡夫俗子，吃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和私心杂念，有着难以 解决的难题和种种困扰，不要以为我超凡脱俗了。 (XYS20080227)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