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2.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reader.org)◇◇ 　　“内视”“外察”医学文化的撞击 　　王其学 　　中医基本消亡了。可是，这种钢铁般的消亡事实，却是大部分中国人不认可 的。这是为什么？如果说是一些假中医们在撒谎，并不尽然，因为就连一些国内 西医、政府官员和众多百姓，大都不去承认中医消亡这个事实。在某些场合，谁 要公开说出中医消亡的话来，极有可能换来一片睚眦。仔细想来，这是由中西医 各自的文化属性所决定的。中医基本消亡了，只是说自然属性的中医消亡了，而 社会属性、文化属性的中医，并没有消亡。根深蒂固的中医文化，还顽固的存在 着。而且，正在与强势地位的西医文化进行着激烈的对抗。所以，当前中西医之 间发生的各种论争，有许多已经超出了医学的范畴，变成了一种中西医文化剧烈 碰撞的社会现象。 　　西医，自从发现了人体血液循环和拥有了显微镜，就从微观的视角揭开了人 体细胞和微生物的奥秘，于是被后来人称为“微观医学”。由于这种微观医学是 从人体内部的生理解剖入手的，所以也可以叫做“内视医学”；中医，从《黄帝 内经》到《温病条编》，都是以自然界存在的现成的自然现象来解释人体和疾病 的。于是被现代人称为“宏观医学”。由于它“离开人体谈人体”，把人体置于 大自然之中去看待，所以，这种“宏观医学”也可以叫做“外察医学”。现在的 这种医学文化碰撞，是“内视一学”和“外察医学”这两种文化的碰撞。 　　中国一二百年来，西医的“内视”和中医的“外察”，在两种不同医学的自 然属性上，在大量长期的医疗实践上，一直在比较、在较量、在竞争。无数事实 不断地证明，真正要防病治病，“西医内行”、“中医外行”，于是中医一直面 临着尴尬与困惑。可是很可惜，这种“内视内行”“外视外行”的事实，只能运 用到防病治病上。不能运用在日常生活中，也不能运用到网络上（特别是中医网 站）。到了中国人日常生活的口头中，在当今互联网上，谁是内行，谁是外行的 问题，经常大翻个儿，在许多场合变成了“中医内行”“西医外行”奇谈怪论。 　　西医的“内视”虽然很科学，能很好地防病治病。但是，它必须借助于仪器， 才能看得见人体细胞和细菌，不借助仪器，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可是，绝大部分 中国人是没有条件接触显微镜的，而且，即使每人发给一台显微镜，也不会使用， 还是看不见。所以，只有极少数专业人士，在显微镜下面，亲眼见过人的细胞和 致病的病菌，其他的人只是听说而已。 　　所以，一些中国人对于细胞学说、微生物学说的道理，不是真的不相信，而 是因为没亲眼见过，而觉得非常遥远，于是，对以“细菌”“细胞”之类，对于 观念，非常淡薄；同时，西医的X光片子、CT片子、B超、磁共振、心电图，以及 西医的各种化验单、报告单等等，那只是少数专业人员能看懂的东西，患者大都 看不出问题来，即使交给患者保管，也像是看不明白的“盲文”。所以，西医的 “内视文化”在中国，一直没能真正压到“外察文化”。所以从一定的意义上说， 在医学临床之外，西医的治病手段处于强势地位，而离开临床的西医“内视文化” 则处于弱势地位。 　　与西医“内视文化”相反，中医的“外视文化”，特别是“六淫七情”和 “五行生克”的古老学说，虽然显得陈旧，治病更是远远比不了西医。不过，它 的道理就在身边，就在生活之中，可以看得见、摸得着；尽管中国人已经普及了 初中教育，基本上扫除了文盲。但是，由于中西医文化的巨大差异，根深蒂固的 中医“外视文化”，仍然残存在几乎是每一个人的头脑里，并且不断的淡化着和 削弱着西医的“内视文化”。比如中医说的“风”与“寒”，谁都见过，谁都有 体会，一说起来就心领神会，一说就通，即使文盲也能明白，傻瓜也能听懂。 　　于是，因为世间有天、地、人，人体就应该有上、中、下“三焦”。因为生 命非常奇特，人体就该有生命之门的“命门”。因为大家崇尚正气，所以主观思 维的心脏，就该长在正中央，否则，“心眼儿不长在正当中”，一定会“心术不 正”。因为人们没见到过病菌，就不重视病菌的存在，宁可相信“风寒署湿燥火” 的中医病因；因为体会过寒冷，就相信自己患的是“寒症”；因为见到过大火， 就相信人体内也会“上火”；因为经遇过“熬干了锅”的事件，就相信“命门火 旺”“肾水亏损”；因为亲眼见过河流河流水中的泥沙壅塞，就相信自己体内也 会发生河流壅塞那样的“气滞血淤”。因为知道了社会上的歪风邪气，就相信吃 中药可以“扶正祛邪”。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总之，中国人讲解道理的习惯，大都喜欢打比方。中医“外察文化”中的许 多“医理”，都是从自然现象中“打比方”而来的。这么一打比方，人们不仅听 得明白，还极容易信以为真。而西医就不一样了，西医的内视文化，讲述的是显 微镜下面的真实所见和其中的道理，很少作出像中医那样的“比方”。所以，不 接触显微镜的人们，对不打比方的西医道理，只能听说、不能看见。于是，“耳 听为虚、眼见为实”，西医讲得道理，虽然近在自身体内，感觉却是遥距天涯。 这就造成了西医的“内视文化”和中医“外察文化”的剧烈碰撞。 　　纵观中医“外察文化”与西医“内视文化”的碰撞，不论民国年间还是现在， 都无法取得理论上的统一。往往是互不相让，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弄得天昏地暗、 飞沙走石，最后总是以互相谩骂与诅咒宣告段落的结束。这种论争，有时会使人 感觉到悲壮；许多人认为，中医是中国的，西医是洋人的，把是不是“爱中医”， 上升到是不是“爱国”的高度。这种情况的发生的原因，一方面，是狭隘民族主 义从中作祟，“科学无国界”的意识非常淡薄所酿成。一方面，是西方列强曾经 在中国埋下过仇恨的种子，有些人至今耿耿于怀。所以，基本群众对中医的“维 护倾向”，我们应该理解他们的民族感情。同时，积极宣传科学无国界的思想， 循循善诱的使国人摒弃愚昧，理智的实行拿来主义，接纳人类一切先进的文明成 果，对民族的复兴大有裨益。 　　应当指出的是，的确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正常的中西医文化碰撞氛围， 明明知道中医远远落后于西医，明明知道中医基本消亡，却甘愿充当中医流氓和 无赖中医。他们在网络上、传统媒体上，凭着想当然和假大空，不顾羞耻、不讲 道理，不惜制造谣言，栽赃于人，一味的大耍流氓，大耍无赖，无限夸大中医的 神奇治疗作用，无限贬低现代医学的科学性质，疯狂的打压“中医消亡论”“中 医骗子论”。从而，达到冒充中医、欺诈民众、骗取钱财和功名利禄的罪恶目的。 这些中医流氓和无赖中医，常常能够通过吹牛皮的方式，取得某些官员的支持。 于是，一些庸官俗吏，便试图依靠中医流氓来“弘扬”基本消亡的中医学。这一 点，是最值得有识之士们关注和警惕的。 　　不过，西医“内视文化”与中医“外察文化”的剧烈碰撞，毕竟是一个历史 阶段中非常正常的文化现象。不论中医文化还是西医文化，一切文化都是不能防 病治病的。事实上，两种医学文化虽然碰撞了上百年，却没有能够阻止住西医的 全面普及，没有能够挽救中医从式微走向消亡的命运，更不可能改变两种不同医 学在人群中“优胜劣汰”的总体趋势。在中医基本消亡的同时，现代医学已经在 不断论争中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于是，中国人的防病治病环境条件，得到了巨大 的改善——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们想，中医“外察文化”与西医“内视文化”的论争，在“中医消亡论” 被中国人广泛认可以后，就会平静下来。 (XYS20081010) ◇◇新语丝(www.xys.org)(xys2.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