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   假相与真理:从历史上的三起重大“医疗事故”谈起   白衣咸饭   现在医学虽然起源于欧洲,兴盛于欧美,传播到全球,因为能治病救人,所 以从事这行当的,被称为“天使”。虽然天使不犯错,但医学上的失误与疏忽一 直伴随着现代医学。在不断地修正谬误的过程中,现代医学的教科书也越来越厚。 从150年前的不分科,所有医学书籍加起来也不过1寸多厚,到现在的几十个专科, 每科都有上千万字,几寸厚,加起来比人还高。医学生的学习时间也由有限的几 年,变成了当今的学习终生。   即使像消灭了天花的牛痘疫苗,用现在并不苛刻的伦理学原理来衡量,当时 的第一例也是绝对的不合乎现今的准则:没有经过动物实验,没有经过严格的论 证,却直接用在了一个8岁的儿童身上。但西方国家的政府,媒体和人民从来没 有对詹纳进行高尚的,道德的,文革式的批判。这真是他的幸运。   但是,在某些国家,现代医学却被该国的执政当局当作魔鬼,处罚甚至枪杀。 最古老的案子当然属于我们伟大的祖国,“曹操杀华佗”,但这毕竟是野史,当 不得真。最著名的案件,就是我们的老大哥制造的所谓的克里姆林宫谋杀案,无 辜者虽然在新思维运动中被平方昭雪,但是这些医生们的命运,却永远地使同类 国家的后生闻风丧胆。笔者有个同学,毕业后曾经很幸运地被某大人物相中,留 在身边做了2年保健医生。后来这位大人晋升到了京城,这仁兄却死活不肯随之 前往,而宁愿在自己的医院里做一名小医生。当时有些不解,觉得他不识抬举。 大人物后来点名要他,他又勉强答应去了半年。果然,他在京城经历了那场著名 的风波。风波之后,是死活都不再去。直到那时,我们才理解他的苦衷。   发生于1998年,直到去年才得以解决的著名的1位巴勒斯坦籍医师和5名保加 利亚护士在利比亚“向400多位儿童注射艾滋病毒”死刑案,应该是稍微有阅读 能力的读者都能读懂的另外一个著名案子。我不知道国外的媒体是怎么报道和评 价这件案件的,但我的第一反应,觉得这是一起新的“克宫案”。因此,我当时 就对身边的同事们说,这些的人命运将取决于利比亚与国际社会的力量对比。果 真,通过国际社会的努力,这些异国同行最终劫后余生。那位巴籍医生也申请加 入了保加利亚国籍。这事情结束于07年,因此,没有看到过这则报道的读者,还 可以从报刊上检索。   国内的网络媒体在报道此事时,开始很是幸灾乐祸。看,白衣狼不仅仅在中 国,在外国也有啊。当时就有病人问我,“你们(医生)会不会(同样)给我们 注射艾滋病毒啊?”我先是震惊,后是坦然。最后这些医生在利比亚被释放出来, 我们的媒体,是多么地失望!字体是那么地小,还排在那么不显眼的地方。读者 诸君如果对此有疑问,现在还可以检索。不过当时网络拳民对这些国际医师杀人 案的义愤填膺之感与留言,恐怕是检索不到了。每当我想起这些,我就为这些人 感到悲哀和脸红。这不是医学界的悲哀,而是整个民族的沉沦。如果持有这样观 点的人只有一个两个,还可以原谅的话,但持有这样的观点的人充满了说这种文 字的人(文字怎么会说呢?),我们就不得不思考,是什么东西,反转了我们的 思维。写到这里,我也庆幸(真是冷血啊!): 利比亚没有拷贝我们的“举证责 任倒置”和“从重、从快、从严”。   写到这里,是不是说,现代医学上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失误,致人于死地呢? 不,我的回答:绝对不!不仅出现过,而且还非常严重。   80年代中后期,有天值班时闲得无事,看到科室的图书柜上有本内部资料 《医疗卫生法规汇编》,其中有封卫生部对XXX等人民来信的答复。大意是对北 京医学院55级(届?)XXX等同学因参与某疫苗试验后,导致大脑损伤不能正常 工作和生活,其家属要求国家按照这些人当年的同学的工资标准,提高其生活待 遇的回复。读过之后,浑身毛骨悚然。至今还记得这么几个关键词,北京医学院, 1955,医学试验,失败,多个医学生参与,死亡,大脑伤害。这起当年没有被公 开的重大医疗事故,被彻头彻尾地掩盖在竹帘的后面。国家保密法规定,超过30 年的档案,可以公开。估计这些人早已作古,他们也很可能没有直系后人;即使 活到了今天,他们也不能行使人类的语言。我真的希望,如有知道当年真相的人, 能够披露这起悲剧的细节,以警示后人。   至于个案,我就不想列举了,因为实在太多,无法一一列举。我只是想说, 当把虚无的医疗事故加害于医护人员身上的时候,为什么仅仅发生在当时的苏联 和现在的利比亚?当一起人类历史上的一起重大医疗事故发生50多年后,还得不 到披露?现代医学在西方的发展过程中,也有过类似的重大失误,如著名的反应 停事件。但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欧美各国对药物的监管,不是放松或一罚了事, 而是在各个方面都得到了加强。现代医学在简体字世界演变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真得是非常不幸。如同一个遭到轮奸的女人,却还要受到妖娆和勾引的骂名,并 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后记:本文成文已久,一直在考虑发还是不发,矛盾了很久。因为最后一件 大事,至今没有见于任何公开的媒体。本想哪天有空到图书馆查查当年的文件 (是一本非保密的卫生部内部文件汇编),证实之后再发,但因最近工作很忙, 对那本文件的名字也记得含混不清,所以没去查。但我专门为此打电话给一个远 房亲戚,他夫妇两人均于1954年进入北京医学院卫生系学习。对于我的问题,他 们的回答很令我失望:当时的药学院与医学院(卫生系当时与医学院在一起)不 在一起,一个在城内,一个在城外,所以对“可能是”药学院发生的事情,一点 都不知情,可见当时对消息封锁得多么紧。斯人已去久也,良心一直未平。还是 发了吧,否则今夜无眠。愿有知道真相的人,说出当年的真相。当事人不可能说 话了,但愿他们的同学、亲人(多为非直系亲人)能为我们提供第一手资料,以 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XYS20080113)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dropin.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