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2.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reader.org)◇◇   戈革先生看田松译《宇宙逍遥》——无一处无错,根本就不应该出   作者:纯翔   在《宇宙逍遥》译后记中田松说:   感谢戈革先生,他使我最早读到了此书,并对我的学位论文及此书的翻译提 供了大量的帮助。戈革先生曾对本书的部分章节进行了逐字逐句的审阅,我在翻 译中遇到的某些问题也曾向戈革先生求教。当然,我与戈革先生既有翻译理念上 的差异,也有翻译能力上的差距,所以我的译文不能入戈革先生之法眼(以戈革 先生惯用的语言方式,叫做无一处无错),让我感到愧对戈革先生厚爱。此外, 戈革先生翻译的玻尔著作也是我此项工作的案头必备。   2007年12月29日,戈革先生去世。田松在《真叫人舍不得死____追忆戈革先 生》中说:   我最后一次拜会戈革先生是2006年10月10日。我因为将去美国一年,行前一 一拜会了几位师长。也特意拜访了戈革先生,并送去了一小笔编审费,作为他为 我审阅《宇宙逍遥》前几章的报酬。《宇宙逍遥》是美国物理学家惠勒的一部文 集,其中涉及诸多有趣的哲学问题,是我博士学位论文的主要资料之一。而我选 择研究惠勒,戈革先生从一开始就大加鼓励,并马上就从书架上拿出这部At Home in the Universe,借给我复印。这个中文书名也是出自戈革先生的建议。 他老还说起有人把书名译成在“宇宙中的家”,并顺便地嘲讽了一通。虽然文章 都已经读过,我在翻译时还是遇到了很多艰难的问题,便建议责任编辑范春萍女 士请戈革先生做校译。戈革先生最初也答应下来,但是看过我的前几章译稿后, 马上推辞了。按照戈革先生的说法,我这本书翻译得没有一个地方是对的。所以 只能重译。我本来只想请戈革先生在英文和物理专业方面给我把关。至于翻译理 念、对于中文的理解,在我看来,我们完全可以各守其道,不必强求一致。但是 在他老人家看来,我们之间只有对错之分,不可能多元共存。戈先生急流勇退, 我也便顺水推舟。否则,在我做主译的情况下与先生合作,一定会断送我们的友 谊。其实,我是很愿意为先生做一次助手的,此前戈革先生接下《哥本哈根》剧 本的中译任务时,曾经邀我合作,我也跃跃欲试,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极好的学习 机会,也是一种荣幸。不过我当时手里已经有了几个出版合同,不敢往骆驼上再 加稻草,只是帮助戈革先生把剧本放大复印,算是做了点儿贡献。   那天,我把出版不久的《宇宙逍遥》也带去了几本,送给先生。戈革先生马 上说:“你这本书根本就不应该出,因为你翻译得不好。”我不能违心地自我谴 责,也不想去改变戈革先生的观点,更不想冲撞他老人家,只好敷衍了事。好在 戈革先生没有追究,我们就说起了别的。又听老人家发了发牢骚。   “我不能违心地自我谴责”,自我感觉还不错,据说是“与戈革先生有翻译 理念上的差异”。什么“翻译理念”呢?他认为大概是这样的:   翻译是语境的转化,我曾提出一个最高翻译的判断原则——要能够替作者答 疑。这就要求译者能读作者之所读,进而想作者之所想,把作者的意思用中文说 出来。而由于语境本身的差异,词语的转换不可能是一对一的,而且必然是单向 的。于是翻译必然包括着误读——或者是不得不的,或者是无意识的。   好的翻译,首先必须给出好的中文。而按照王小波的说法,现代文学最好的 中文是译文,则好的译文本身也丰富了中文。译文不仅与观点和理论有关,也与 文字有关。尤其是在作者对文字有特殊理解的时候,更是如此。当然,好的中文 只是相对而言,有时需要妥协,不是向原文妥协,就是向中文妥协。   于是,“无一处无错,根本就不应该出”的东东就出版了,好像还很得意。   末了,让我们记得戈革先生译的《玻尔集》和对玻尔研究的贡献。 (XYS20081006) ◇◇新语丝(www.xys.org)(xys2.dxiong.com)(www.xysforum.org)(xys-reader.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