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权力支配下的医药行业高成本运作   三江猛人   国内医药服务行业的收费居高不下,可以用千万个理由来解释,但是政府职 能部门手中的权力是调节整个行业价格涨落的决定因素。   医药是永不衰竭的产业,它拥有一个不愁买家的市场,总是会有源源不断的 病患来购买服务获得健康。卖方就是生产销售医用仪器,器材,药品和消耗品的 制造商和经销商。但是这些医药物资不可以直接地流通到病患的手中,单纯直接 地获得这些物资也是无效的,因为如何使用它们是由医院的医生和护理人员来决 定和执行。“病患-医院-商家”,在这样的一个链条中,上游的两个始终都是为 下游的病患提供“硬件和软件的服务”,是付费的服务,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我 们剥去外在的各种乱象,呈现出来的就是上述这个最基本的关系。   那政府和相关的职能部门能够在这个链条上做什么呢?我想政府就是要回答 两个问题:第一,我得了病,钱由谁来出?第二,我给别人治病,谁来付我酬金? 任何人患病,政府都应该出钱,比例还不能太小;医护工作是崇高神圣的职业, 政府应该给与他们很高的报酬。在国外,病患的医疗健康由国家福利所覆盖,住 院费,护理费,药费等等很大一部分支出由政府买单,患者本人只是负担很小的 一部分,有时只是象征性地收取一点费用;也有国家施行很严格的限制,很明确 地规定了什么样的人哪些疾病的诊治由政府承担,哪些由个人或保险来承担,所 以购买商业医疗保险和依靠政府的帮助共同分担医药费用。公立医院医生的工资 相当一部分是从政府或州府内拨出。   在国内,政府的权利并没有在第一问题的解答上发挥实质性的作用,基本上 是“自己得了病,钱由自己掏”,而政府健康福利资源的使用仅限于政府部门内 部,及政府所附属的企事业单位,比如行政官员,公务员,国营企业职工等等。 他们所占人口比例极小,而且相当一部分人吃财政饭,但是占有的医药卫生资源 大得惊人,各个单位都有指定的保健医院,定期组织体检,个别人还有指派的医 护人员。农民和破产失业的城乡劳动者无力负担高额医疗,六七十年代的基本医 疗保障已不存在。   国家在医疗卫生上作了很多事情,也花了很多钱,医院是国家修建的,医生 和护理人员也是国家培养的。而另一方面,政府也牢牢地掌握着这个行业的人事 任免权,从卫生部,省和直辖市的卫生厅,到地市级卫生局等等,都可以对各级 医疗单位的人事任免产生重要的影响,是一种上下级关系。可是卫生行政部门给 医院的财政拨款少的可怜,只够医院日常运转的1/10,而且把医生酬金压得很低, 这同他们所受的教育和劳动强度很不协调。高风险,低报酬的状况当然不会让从 业者甘于现状,只能迫使一部分医护人员放弃职业道德,从上游的商家那里“吃 回扣”,或从下游的病患手里“要红包”;或者迫使医护人员部分地有条件地放 弃职业道德,这里面的尺度很难形容,分寸也难以把握。政府对公立医疗单位极 低的财政支出还造成另外一个后果,就是那些刚刚毕业的医学生或者年轻的医生 都不愿意去缺医少药的老少边穷地区,而是大量地聚集在大城市,使医疗从业者 在省会城市大量过剩,原因很简单,边远地区工资低,没有钱怎么生活,当然都 愿意留在病人多,工资高的大型医院工作。这种“低扶持 ,高产出”的政策, 只能迫使医院走向“自食其力”的道路,自己填平剩下的9/10,而且还要赚钱, 把原本低廉的诊疗费抬高,医院象企业一样做成本核算,要产利润,然后还要从 中拿一部分钱出来贿赂上级医疗主管部门,为医院今后的生存和发展寻求权力支 持,这些都是难以计入会计帐簿“医药成本”。   政府完全应该具备医药药品和器材的审批权,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审批应 该以科学的数据和材料为依据,不能抬高审批费,人为地设置门槛,更不能收受 贿赂。在国内要想拿到一个药的批号需要很多钱来打点,审批权沦落为敛财的工 具。再加上药物的研制,在各个医疗单位的活动和推销,药物成本一下子就上来 了。作为医院,只能以药养医,不然大型的综合医院,养那么多的人,每天出入 那么多的病人,靠什么运转呢?作为医生,药品回扣是从药品价值中度让给他们 的,医生不要那就是药商的,药品回扣拿也好,不拿也好,药品都是这个价,所 以医生当然去拿,靠工资养不了家。在这样情况下就会出现,新药,常用的药, 回扣高的药频繁地出现在医生的处方上。因此审批权的使用不应该附加任何的条 件,由于滥用审批权而产生的腐败贿赂最后还是要归到买药的人来付。   都说“医疗卫生工作是政府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否如此,关键还是 看财政投入有多大,占全民经济总量的比例有多少。可笑的是,实际上它太不重 要了以至于政府一分钱都舍不得给,却只在一边空喊口号。对于政府来说,医疗 卫生它应该,或者它必须是个赔钱的事业,政府应该无条件地为公民看病买单, 为医务人员的劳动付酬金,虽不一定全额覆盖,但至少应有相当的比例。当下是 行政部门非但不给钱,反而以此赚钱,手里牢牢地牵着医药商家和医院两只驯服 的猎犬,去宰割病患,它本身则成了食物链末端那条最大的鱼,“病患-医院-商 家-行政部门”。   医药行业高成本运作产生了一系列相关的社会问题,尤其促使看不起病的人 们积极地寻求预防保健,把手里的钱花在身体保养和疾病的预防上。这本是好事, 但是同时导致国内保健品市场的兴起和畸形的发展,人们把对健康美好的愿望寄 托在以虚假理论为基础制造的保健品上。眼花缭乱的保健品市场和黑幕重重医药 行业无序地交织在一起,造成了今天这样一个疯狂的乱象。   应该说医疗改革的根本目的就是应该让绝大多数人看得起病,但是实际操作 却只在医疗单位这个层面里打转转,搞搞几次大的医院整改,处分一批两批院领 导和医生,上层卫生行政部门还是控制着医药市场,还在继续“权换钱”的游戏。 所以医疗改革注定是不成功的,渴望医疗改革的人是医生和护士,而医疗改革损 害的是权利部门的利益。 (XYS20070422)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