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   现实合理性与终极合理性   ——评李银河的性观念   南风   在当今中国,也许最受人关注的中科院研究员是何祚庥院士,最受人关注的 社科院研究员是李银河女士。前者因和方舟子先生一起反伪科学而妇孺皆知,后 者则因提倡性解放而声名大噪。这里不说何院士,只讲讲李银河女士的性观念以 及我的一点个人看法。   我国几千年的历史,有人说是性压抑的历史、性禁锢的历史,我看有点不妥, 实际的情况应是性观念、性思想、性行为呈严重两级分化的历史。一方面,各种 各样的“圣人”不断的教育劳动人民要“男女授受不亲”,“存天理,灭人欲”, 甚至通奸都要被族人“沉塘”或者被官府凌迟处死。受这种思想迫害最严重的是 女子,她们一生下来就是封建道德的殉葬品。如清朝诗人袁枚的妹妹自幼被许配 给一个精神有点问题的浪荡子弟,后来男方父母都看不下去了,允许女方退婚, 而袁枚的妹妹由于自幼受“圣人”教导,执意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 一而终”,最终惨死夫家,表面死于夫手,实则死于“圣人”之手。一座座“贞 洁牌坊”不知凝结着多少女子的血与泪!另一方面,“圣人”们自己则三妻四妾, 左拥右抱。达官贵人以及财主、富商们更是吃喝嫖赌,胡作非为。比如,安徽徽 州的一个盐商吴天行被称为“百妾主人”(甚至有人考证说他是“西门庆”的原 型),娶妻妾百名,每妾丫鬟2人,一个人就有三百女子伺候着。不过,这些人 和“天子”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皇帝一人的后宫就充塞着三千佳丽(通俗的 说法,实际后宫人数一般不止三千),为了达到一人独占和血统纯正的目的,伺 候他的数千男子要全部“净身”。有的皇帝比如隋炀帝连母后、妹妹都不放过, 清朝皇太极的其中两个妃子竟是姑侄二人(庄妃,也就是康熙的奶奶,和她的姑 姑同侍一夫),皇帝死了还要妃子和宫女殉葬。由此可见,“圣人”们鼓吹的伦 理道德那一套在统治者那儿根本不管用,只不过是蒙蔽百姓的工具而已。中国古 代统治者之专制、之残忍,恐怕为世界各国所不及,不少人老是鼓吹“五千年的 辉煌”,“五千年的灿烂”,但不要忘了,同时伴随着的是“五千年的黑暗”、 “五千年的愚昧”、“五千年的残暴”。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中国的性文化对统 治者而言是性放纵的文化,只有对老百姓才是性禁锢的文化,由于老百姓是大多 数,所以把总体上的文化特征归结为“禁欲”文化也有道理。对欲望的追求,包 括性欲在内,是人的自由,是人权,甚至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之一。禁欲的社 会让人没有追求,社会就没有进步。我国几千年停滞不前和禁欲文化有关,欧洲 中世纪发展缓慢也和当时的基督教禁欲有关。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总会造出一些绳索来束缚自己的手脚,比如政治制度、 法律、道德伦理规范甚至某种主流价值观都充当了这种“绳索”,这些绳索把人 的自由度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应当说,适当的被控或自控都是必要的。也许 因为中国传统的农业社会是以一家一户的小家庭为中心的,所以必须重视家庭和 家族的稳定性,性越轨行为被视作对家庭稳定性的破坏,所以要受到严重的惩处, 这可能是一个“唯物主义”的解释吧。但问题是,第一,中国传统社会的性控制 太严,是专制强权压抑人权的重要表现。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快乐吗?雷锋奉献也 是为了快乐。而传统的糟粕文化减少了应有的快乐,禁锢了老百姓追求快乐的权 利;第二,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的自由度必须逐步的释放,使片面的人向全面的 人过渡。邓公发动改革开放以来,国家、法律对国人的性行为约束已逐步放松, 对私人空间的释放已逐步扩大,这根“硬绳索”已经在松绑,但是,文化这根 “软绳索”的束缚还没有完全解除,李银河女士打破了中国老百姓几千年的性压 抑文化,实际上也是人性解放运动的一种表现,实在是利国利民功莫大焉!同性 恋,以及在私下的场合看A片,全是正当的行为!任何人无权干涉!而且这些人 在道德上也没有任何理由就低人一等!假如一个终身未娶的大学教授去嫖娼,我 们无任何理由在道德上去指责他!一定要记住,是非对错的价值判断标准都是人 定出来的,没有绝对性,你在指责一个人的行为是错误的时候,你无非是把此人 的行为与一把“标尺”进行了对照,与一定的标准进行了比较,在比较的过程中 出现了距离和偏差,你就据此断定别人犯了“错误”或“不道德”。但是,你必 须先说说你的判断标准是什么?你用来衡量的那把尺子是哪里来的?你的标准本 身合不合理?是否跟上了时代的发展?如果用古代“圣人”那一套标准来衡量, 那就贻笑大方了,大部分“圣人”不过是一些伪君子或者被统治者利用的工具罢 了!   李银河女士还提出了性行为的三原则,即“成人”、“自愿”、“私密”, 在此前提下,一切性行为都是合理的,包括同性恋、性虐、乱伦、换妻都是合理 的。她这个观念,一方面由于过于前卫,国人在感情上难以接受,因此遭到很多 人的口诛笔伐;另一方面由于打击了旧文化,推动了思想自由和解放又受到一些 人的称道。这两拨人至今仍斗来斗去,难见分晓。我想,这个问题应当这样来看, 合理性的问题可以划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在当前就可以说的,就可以做的事, 这种合理性叫“现实合理性”,比如看A片,婚前性行为,同性恋,甚至未婚者 去嫖娼或者已婚者在征得配偶同意的情况下去嫖娼,都属于现实合理性的范畴。 另一种在理论上可以做,但在当前只可以说,还没有条件去做的事,或暂时还不 能大张旗鼓的提倡去做的事,这种合理性叫“终极合理性”。终极合理性是就人 以及人类长远发展的目标来说的,这个目标是充分的自由和解放,人真正成为人。 而不是异化的人、片面的人、被一道道绳索绑着而不能自由呼吸的人。在“终极 合理性”的意义上,任何无涉第三者的自愿行为都应被视为合理,包括兄妹之间 的性行为,在那个时代也无关道德。但是,自由到什么程度,解放到什么程度, 必须要考虑条件,考虑国民的心理承受能力和社会发展阶段。中国社会还处在转 型期,一是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二是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型。我们 的现阶段的主要目标,仍然是解决老百姓衣食住行和教育、医疗等方面的问题, 我们还不是一个物质发达、政体成熟的现代公民社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彻 底的性解放并非当前紧急要完成的任务,而且过于提倡这个东西,还会带来社会 风气和社会秩序方面的一些问题。家庭的稳定和社会的稳定是经济、政治发展的 必要条件,这个稳定性,少不了必要的伦理道德的约束。国家的发展,需要暂时 牺牲一些东西,必要的性解放我是支持的,但确实不宜提倡或者变相提倡乱伦之 类的行为。实际就是现代的西方社会,家庭观念、伦理观念,也并非像我们想象 的那样无足轻重。   还必须指出,李银河的性解放思想固然是人性解放的一方面,有值得提倡之 处。但根据笔者在高校学习和工作的实践来看,新一代年轻人,特别是80后的年 轻人,需要的是性健康教育、性心理教育、性自律教育,而不是性启蒙,性解放。 他们早已不同于父辈,性观念性行为已经不落后于这个时代。未婚同居早已不在 校规处理的范围之内,到医院做人流的大学生甚至中学生都不在少数,一些高校 已经在校园内或周边人性化的安装了安全套自动售放机,甚至网上一度据传位于 中部地区的合肥某高校的下水道都曾被安全套堵塞过。不信的可以到高校和医院 去做一个调查。我的基本判断是,新一代的年轻人性观念已相当解放,无须再搞 什么大张旗鼓的性解放运动,随着时代之发展,顺其自然极可。   总之一句话,性三原则属于“终极合理性”的范畴,在当前的时代条件下, 我们还必须尊重传统的家庭观念和一些伦理、道德规范,同性恋、一夜情之类的 是可以做的,可以做不等于必须做,能不做就不要做。至于乱伦之类,由于社会 负面影响太大,不宜提倡,也不宜到处宣扬其合理性,甚至应划入道德谴责之列。 人类的自由与发展是一个渐进的过程,好比一个人走路,太慢故然不好,但走得 快了,也会跌跟头,甚至会绊倒别人。作为现时代的人,我们还是要在“现实合 理性”的范围内去规范自己的言与行。   最后声明,本人在“终极合理性”的意义上支持李银河教授的“三原则”, 也在“现实合理性”的意义上尊重他人同性恋、一夜情甚至换妻的权利。但本人 坚决不去做这些事,本人在理性上看待社会现象及其规律,但同时在感性的层面 坚持为自己制定的内心深处的道德标准,这是不矛盾的。   (2007年2月1日 欢迎进一步探讨,南风博客: http://blog121.blog.sohu.com) (XYS20070201)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3322.org)(xys.xlogit.com)◇◇